所以除了自己,凶手只可能是凌烈!
“不,凌烈不是凶手。我知道他,他不会做这种事。”
任逍遥有些怜悯的看著他,但并没有出言讽刺,反而轻声安慰:“我也觉得凌烈性情虽然暴躁了些,但绝不致如此,这其中也许令有内情。无论如何,他现在人不在,只有等找到他之後再问个清楚。我们已经下了武林贴,请求各大门派帮忙寻找,勿以生擒为要。”
而练无伤只是摇头:“凌烈不是凶手。”
降龙堡在第二天正式宣布老堡主的死讯,并开始治丧。家不可一日无主,由聂云飞做主,推选出任自在为新任堡主。任逍遥志不在此,也无异议。只有小乙不服,唠叨著老堡主撒手人寰的太早,哪怕再过一两天,宣布了继承人也好。自然,很快就被任逍遥禁了口。
发丧这天,练无伤也远远的向灵堂拜了几拜,心中默默祷祝:“老堡主,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查处出害你的人来。”
他始终不相信凌烈是凶手,坚持不懈的寻找凌烈,这种寻找往往都是在夜间秘密进行。他不想再给任逍遥,看得出,家里横生变故已经让任逍遥心力交瘁。
但练无伤也没离开昊天堡,不知为什麽,他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凌烈并没有离开这里,也许在单独的时候,凌烈就会现身。
但事实是,昊天堡大批人马找不到的,练无伤同样也不到。凌烈就好像融入江河的一滴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这天晚上,他又来到凌烈的房间。这里在查找的时候已经被翻的天翻地覆,练无伤在推倒的桌案旁捡起几张纸笺来。那上面挺拔的字迹写著:“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其他的几张纸上也是墨迹斑斑,反反复复的,竟只有这一句。
练无伤握著纸笺,手不禁轻轻颤抖。凌烈,你当真爱那位表小姐,以至於不能自制,最终做出了这样的糊涂事?
只是微微动摇下,练无伤很快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凌烈是被冤枉的!
定了定神,他决心再到长孙茜的房间去看一看。从窗口跳出来,穿过回廊,一阵微微的风声让他警觉的躲在廊後。
一个黑衣男子快步走过,看了看四下没人,迅速的闪进一道角门。
这应该不是堡里的人,在全堡带孝之际,他不该身著黑衣。可是练无伤却觉得那身影好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但又不是自己很熟悉的人。
也许他有什麽不欲别人知道的事,觉得穿孝服太显眼了。这样一想,练无伤情不自禁的跟了过去。
角门後面仍是一个院落,院落中心有一座假山,黑衣人竟然躲进了假山里,一晃眼,就不见了。
练无伤在外面等了好一会,等那黑衣人重又出现,离开,这才悄声来到山洞之内。
这里的山洞也只是普通的山洞,黑洞洞,空荡荡,什麽都没有。练无伤有些失望,他忽然想起以前师夫给讲过的江湖上的各种机关伎俩,於是伏在地上,轻轻敲了几下。
地下是空的!这个认知让练无伤大喜过望。他在四处摸索寻找,终於抓住某块突起的岩石一转──
“吱吱”声响起,脚下的地面裂开了一道缝。
只听下面传来人声道:“怎麽才走又回来了?”
练无伤更不答话,飘身而下。
下面是窄窄的几阶台阶,台阶尽头向里一拐,场面顿时开阔。这是一间密室,炉火熊熊,照的四处片明亮。密室被铁栅栏分成两半,布成监牢的格局,一个人静静的伏在栅栏里,蓬头垢面,衣襟褴褛,不知死活。还有一个是看守,听见有人进来正待相迎,却发现来人他并不认识。
“你……”
练无伤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剑柄一戳,点中了他的昏睡穴,从他身上摸出了钥匙。
“凌烈?是你吗?”
打开铁栏,练无伤的心跳也不由加速。这个人是凌烈吗?为什麽这样狼狈?为什麽他一动也不动?凌烈,你若还听得见,回答我呀!
轻轻的将那人翻过身来,练无伤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是凌烈,可他几乎认不出了!
他的脸色那样的苍白,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嘴唇干瘪。一探鼻息,微弱的几不可闻。
练无伤的心刺痛起来,是谁?是谁将他伤成这个样子?
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身体,凌烈开口发出破碎的声音:“我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
“凌烈,你清醒些,我是无伤!”
“无……伤……”凌烈慢慢张开眼睛看他,神色迷茫,显然意识还不大清醒。
当此险境,不能再耽搁了,练无伤一咬牙,扶起凌烈:“振作些,我这就带你出去!”然而一抓凌烈的手腕,却让他大惊失色。
凌烈的手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他的武功……被废了!
40
凌烈的武功被废了。
对方下手相当狠毒,以重手法点了他的三手太阴经,这样一来,便是从新练起也没有可能。
习武之人一但失去武功,简直有如失了第二生命一般。何况,凌烈性情这样倔强刚烈,他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么?
练无伤望着昏迷中的少年苍白失血的脸孔,又痛,又怜,更有从没有过的恨意从心头升起。
他咬了咬牙,将凌烈背在肩上,快步出了密室。
到了外面,练无伤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到底该往哪里去?四周都是降龙堡的人,都想置凌烈于死地,甚至于百里之外,都是他们的地盘。而他却只有一个人,还要保护失去意识的凌烈,没有后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该往哪里去。
可是,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了,凌烈必须离开这里!练无伤躲在角门边上,看了看四下无人,飞身掠了出去。途经中庭,正逢夜巡的家丁走过,连忙闪到一棵树后。
眼看这这行人渐渐走远,练无伤方舒了口气,头顶上却传来说话的声音,那是昏迷中的凌烈发出轻轻的呓语!
很轻,甚至听不清是什么,可是足以暴露他们的藏身之处!
“谁!”
“来人呢,有贼!”
一瞬间,无数道身影纷纷扑至。
练无伤紧了紧背后的凌烈,纵身跃上了房顶。相比于布局复杂的地面,房顶更为空阔,更能全力施展轻功,就算有人跟着跃上房顶,可二三流的轻功练无伤是决计不会放在眼里的。
虽然背上多伏了一个人,练无伤的身影却象飞鸟一般敏捷,几个起落就将追兵远远甩在了后面。
确定他们一时跟不上来,练无伤放慢身形,轻轻落下了地面。这一闹,整个降龙堡一定都被惊动了,房顶虽然易于施展,但也太容易被人发现行踪。
一阵忙乱而且无目的的逃亡,已经让对方向本不敏感的练无伤转了向。事实上,他对降龙堡的了解,也仅只于任逍遥的小院和花园而已。而降龙堡实在是太大了,眼前的这个庭院更是从没到过,只是从满地堆积的落叶可以推断,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脚步踏在落叶上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响声。响声很明显,因为四周很静,一种很诡秘的静,静得令人不安,静得让人可以感受到自己心底隐藏的惶恐。
然后,练无伤停住了。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出口处,大片树荫隐去了他多半个身子。“朋友,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跟我回去吧。”
来人边说,边慢慢的从阴影下走出来。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有如冠玉一般端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