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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住她的手,十指交缠,“我永远也不会停止要你。”
她低头看向两人交握的双手,“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你是指那些地狱般的状态吗?很抱歉地告诉你,已经开始了。我已经12个小时没喝酒了。到明天早上我就会浑身发臭,全身颤抖,整个人一团烂。到下一天我很有可能会杀人。”他露齿而笑,“所以我最好还是离开石字园。”
奥莉维亚挨近他的胸膛,嘴唇轻吻上他的心,“我真希望可以帮助你,”她轻声说,脸颊轻轻蹭着暗金色的胸毛,“真希望可以代你受点过。”
“奥莉维亚。。。”他的声音因情感而沉闷,他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头发,“这件事上无人能帮我。我只有靠自己——所以我不希望你参与此事。但这里有件事,你可以让它变得更容易些。。。让我度过最困难的时候。。。”
她抬起头看着他,“是什么?”
杰顿欲言又止,紧绷地叹出口气,“我知道你不愿意承认你爱我——我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即将面临的是六个月的地狱,你就不能给我点小小安慰吗?”
“比如?”
他沉思地看着她,“眨眨眼。”
“什么?”她迷惑地问。
“如果你爱我。。。就对我眨眨眼,一次就行。一次充满意义的眨眼。你不需要说什么,只是。。。”他的声音像被牵到般停住,两人的视线交集。他看着她的眼光里有种决然的意味,仿佛一颗失落的灵魂终于在地平线上找到家的踪迹。“只要对我眨眨眼,”他低语,“求你,奥莉维亚。。。”
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种表达爱情的方法。也许有些人会认为这是对安伯利的不忠,但奥莉维亚不这么想。安伯利希望她幸福,希望她拥有美满的人生。她甚至觉得,他也会认可杰顿。肖恩,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正如此努力地克服自己的弊病。。。一个温暖的,人性的,通情达理的男人。
杰顿还在等着,奥莉维亚对他露出微笑。她故意地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透过温暖,模糊而又光明的希望看着他。整夜的无眠让爱琳心力憔悴。她走向和迈肯约定好的碰面地点马厩,浑身充斥着冰凉的恐惧。她已经反复地排演过自己的措辞,争论,反驳。。。虽然她已经预先排演过好几遍,但是似乎到现在都无法让自己信服。
女管家还在熟睡,内屋有几个仆人已经开始忙碌地添炭烧水,马厩和花园的仆人也已经开始工作。迈肯早已经守在那儿。爱琳看到他就本能地想跑开。迈肯对她露出浅浅一笑,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内心其实和她一样紧张。两人都意识到,
“早上好,”爱琳试着和他打招呼。
迈肯看着她,那种眼神让两人都悬吊在紧张的沉寂中。他向她伸出手臂,“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爱琳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哪里。。。是他们以前常去的那个地方。最佳的告别地点,她苦涩地想着,并握住他的手臂。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早晨的熏衣草转为浅浅的鹅黄色,在草丛里形成明亮的点缀。爱琳的膝盖又开始僵硬,如果早上没有进行热身性的拉伸活动的话,关节就会因疤痕而僵硬,甚至伸展困难。她专注地稳定住步伐,迈肯则察觉到似地放慢脚步配合她的步调。
他们终于到达水边,班驳鸟在芦苇丛里时不时地探头觅食,然后飞回巢穴。爱琳坐在巨大的扁平岩石上,小心地整理自己的衣服,而迈肯则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他弯腰拣起几块小石头,一块块地扔进河里,水面形成串串的涟漪。她注视着他,专注地欣赏他挺拔的身躯,侧面冷峻的线条,和优美的动作。当他终于面向她时,那对镶嵌在古铜色脸上的土耳其玉色眼睛异常地闪亮,简直可以说是脱俗般地明亮传神。
“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他静静开口。
“是的。”爱琳内心的焦虑开始攀升,“但是在你还没开口前,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
“听我说完,”他喃喃道,“然后你再回答。我想要谈论的是你,但是有点困难。因为我想真诚地和你谈谈,否则我这辈子都会后悔。”
她的内心掠过黑暗的悲哀。真诚——是她唯一不能回报给他的东西。“不管你要说什么,我都会拒绝。”她痛苦地吞咽着,感觉自己的呼吸仿佛被腐蚀,“请别让我们两个都忍受不必要的痛苦——”
“我不想让我们痛苦,”他认真地说,“现在或以后都不会,爱琳。如果我明天走了,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英国?”
“回你身边。”迈肯坐到她旁边的一块石头上,黑色的头颅低垂。阳光照在他的黑发上,形成灿烂的光晕。他抬起头,眼神敏锐,“重新返回这所房子都是源自我一生中的一个咒语。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们两个之间有必然的联系——一种本不应该存在,也不应该持续的联系。我曾试着从远处静静地仰慕你。。。就像抬头看着天上的群星,但心里很清楚自己永远也得不到。但是我们那时候太年轻,我和你接触得太频繁,所以无法保持那份距离。你是我的朋友,我的伙伴。。。后来我爱上了你,就像男人爱女人那么深切。虽然我一直在对自己撒谎,但是那份爱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停下来,长长地呼吸,“不管我有多想否认,我还是一直爱你。不管我有多希望自己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但我还是一个平民,一个私生子,而你则是贵族的女儿。”
“迈肯,”她悲哀地说,“求你别——”
“我回到石字园就是为了找到你。事实再也明显不过了。而且我也根本没必要回英国,即使我待在纽约,肖恩也照样会搞定一切。但是我想证明我对你的感觉不是真的。我一再跟自己说我从来就没爱过你。。。而且,你也曾跟我说过,有些东西我永远拥有不了。我以为和你碰面就可以驱散所有的幻觉,然后你就和其他的任何女人一样没什么分别。”他沉默了一会儿,斑鸠鸟唧喳的叫声回荡在空中。“这样我就可以返回纽约安心地娶妻生子。以男人的观点看,即使没有姓氏或家庭也照样可以在那里结婚。要找一个心甘情愿的新娘实在容易得很。但现在我找到了你,我终于意识到你并不是幻觉,对你的爱是我一生中最真切的事。”
“别,”爱琳低语,她的双眼刺痛。
“我想请求你,以我所有的卑谦和恭敬,希望你能嫁给我,跟我一起回美国。一旦韦斯特克里夫娶妻,他就不需要你做女主人,而你在石字园也无实名地位。但如果你成为我的妻子,你就成为纽约社会的皇后。我有财富,爱琳,未来的几年还会增长至少三倍。如果你跟我走,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让你幸福快乐。”他的声音如此安定,小心翼翼,这个男人正在进行生命中最危险的一场赌局。“虽然你不得不离开你的朋友和家人,也离开你的故乡。但你可以回来拜访他们——路程只要12天就够了。和我在一起,你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爱琳——希望你能答应我。”
他说出的每个字都让爱琳内心涌过绝望。她几乎无法化开胸口那团窒息的结。“相信我,我们不可能一起幸福生活。我关心你,迈肯,但是我。。。”她犹豫着,抑制住痛苦的喘息并强迫自己继续,“我并不是以你想象的方式爱你。我不能嫁给你。”
“你不需要爱我。你给我什么,我都会接受。”
“不,迈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