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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1 / 2)

>节已不计较。他校长喝一场,书记跟在后面就来一桌,公公平平大家都高兴如意。上月饭馆里来校清账,付去了两千四百几十元,高会计拿着单子来征求意见,是否对党务上的一些工作宴请作节制,马成祥道:“得罢休时且罢休,孙书记只要愿喝就由他去吧。”领导班子的这种谅解由此把学校推向了吃喝的黄金时代。学校领导与群众之间,与各单位之间,关系日渐融洽。酒,这种甘甜浆汁催生出来的兴奋与祥和笼罩得学校现出一派友好兴隆气象。

“你们的工作算是赶得上时代步伐。”赵元伦道,“党政分家分得干净利索。”

“嘿嘿,”马成祥道,“各司其职各行其便,能说不好吗?”

赵元伦要把首席让给马成祥,而大家一致让他这位立了头功的尊贵客人占首席。高会计、二校长的恭敬礼让,使他立刻映出那次挨打的一幕。他努力抑住心头波澜,怅然叹息:“都是兄弟,论年龄我数第二吧,就坐在这儿了。哎——,回回首席坐,渐渐入祠堂。老了,哎——”理理鬓角已现灰花的头发,神情流泻着光阴无情老将至的悔恨怅惘,“我是不行了,你们鼓足劲头大干一场吧。”

觥筹交错中,这帮吃嘴皮子饭的同仁少不了表现嘴皮子功夫,各人把握得颇具水平,乐融融闹轰轰颇是亲热。赵元伦为牛利众与下属解除块垒的无量功德胜造七级浮屠,是酒的主题又是副题。宾主的轮番把盏让陪客轻飘飘逍遥神游去后,赵元伦的茶瘾还没兴尽,主宾二人斟上壶浓浓的消暑茶慢慢品来。

“你这中心中学就是乱。”赵元伦发感慨。

“怎么乱?”马成祥机警地调动起疲乏的神经。

“你看看,咱喝酒这段时间里来请示报告两三次。”

“噢——”马成祥放下答对的心劲,如不备中被人抽去座下椅子逛得心无端地跳,“是乱点。有一利必有一弊,你们那边岂不是过于清静了些?”

赵元伦的冷清是赶不走挥不去的,为求热闹而开的例会,因路远老师们产生不满,他主动撤销,只得频频下乡巡察以打发寂寞。他听到被点出心病却道:“快五十的人了,不求什么热闹,难得这份清静,给个热闹还受不了呢。”皱皱眉头心里烦躁的样子,“这场酒我就有些受不,在小学中心里蹲得心独了,到下面巡察都不想参加下面设的乱酒场子。”目光茫然发散,自言自语,“哎――,再熬三两年,办个内退拉倒,没想到今辈子还拣了个破校长的名份,也算知足了。”温和地看着马成祥,“人挣挣扎扎实在无益,你看,人家退休小老头多惬意?”

“是啊,难找那份福气。”马成祥被感染得只剩了对一个老朋友的情思,“我也觉得不如以前好动了,以前想到怎么做马上就行动,现在一件事在头脑里打好几天转,划算几天也懒得去办,能不生的气也不想生了。”

“你想生的气还是不少嘛,和孙书记没少闹别扭。”

“怎么?”马成祥警惕骤起。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你不必和老孙一般见识,自己多找点平和。你再过三四年如我现在的年纪,就会理解到找点心静的好处了。”

“我也想到这些了,可人家……”

“也真是的,”赵元伦一脸的愠色,“他老孙比我还大两岁,死抱着不老的心,何苦呢?他理应认识到在校内当书记是闲差,少操点闲心不好吗?你看,他无事生非查帐,干什么?有什么意思?唉!人心难比。”

“哼!孙仲来想书记校长一肩担,让中心中学姓孙。”

赵元伦爬上一脸义愤:“这人自不量力,给他个校长,能当得了?他不就是因为文革成了右派受了点罪,赶上大政策大气候才拣了这么个差事,不然八辈子也熬不来个名堂。你看他,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烧得不知道姓什么了。前些日子他处理自行车那事,我风言风语听到点,凭那样的水平能干什么?”极鄙夷地,“镇上都认识到他无用,书记镇长们没一个看重他的,连王书记都说他本事不济。王书记对你有成见,我们都心中有数无须回避,他都说现在教干青黄不接,这个校长不得不让你干,他老孙还不知自己的份量,真是让人难理解。”

马成祥畅快起来,推心置腹地谈起来,相互争斗这些年的一切不快一时忘掉,友情回荡在心中,两人直谈到乏力。以后几天里,赵元伦回请马成祥。这酒吃得真叫清闲,机关里的人都没请来做陪,只有王永禄在一边斟酒。两人谈得好有兴味,从家事谈到政府,从政府谈到宫廷,从宫廷谈到战争,从战争谈到和平。临走时,妇人出五六条烟,说家里来人少,把这烟送马校长吧。赵元伦惭愧地道:“我连个娘们儿都不如。”马成祥不要,他便派王永禄送去。

第八章 一

孙仲来作为学校党支部书记领导校长的一年里,如在漫漫长夜中踽踽前行。经过一年来的不懈努力,他终于看到了一缕曙光,王大胡子向他透露了镇里上上下下对他持信任态度的大好形势,特别是沈镇长力荐他出任书记兼校长。赵元伦说,替他鸣了一年不平,现在正在帮他活动。王大胡子让他抓紧在校内产生影响树立威信,他正苦于没有机会,马成祥接到地区教干轮训处通知去学习一周。这期间局里下了政治学习文件,他不失时机地组织了党员干部学习会议,借此又把学校工作落实了一番。黄其善对此不满,但没办法,马成祥学习回来就发火:“我一走你就搞名堂,把我这个校长排斥在学校事务之外,存的什么心?”孙仲来显出从未有过的气魄据理力争,说党支部书记有权组织党员干部学习会。一场唇枪舌剑的交锋就把官司打到镇里,王大胡子自告奋勇要处理属于他的工作,庞书记不放心,在百忙之中前来调停。

庞书记有高超的政治工作水平,先让各人认识自己的思想行为,名曰“揭盖子”。两人有了这个当着上级领导说话的机会,要揭的东西便往外倒,倒出的东西可谓一针见血,这难免发生碰撞,一碰就迸出美丽的火花来。庞书记享受不了美丽,便变他二人的戏为自己一人唱,先来了每人四十大板的奖赏,指导他们说,现在国家有民事刑事条例,只要付上费用法庭乐于受理,接着讲了国际国内的形势,精诚团结对四化的必要、改革的必需;后来,对二人工作予以表扬,让再接再厉,希望他们共同肩起学校管理这个责无旁贷的大任。皆大欢喜。

从此,两位主要领导真正认识到了工作上的不容懈怠,从前段的小忙真正大忙了起来,去镇里去县教育局的频率大增。

老师们可都是些忙中偷闲的角色,早已处在非坐班制之中了。这次坐班制没走完它的常规程序:谨慎遵守——马虎应付——个体行为消极抵制——集体积极对抗。

其实,老师们没经严格推敲总结出来的公式并不能反映坐班制的真正环节,这些只想去规范学生而不愿受规范放荡不羁的老师们,实施坐班制开始不满的就大有人在。王业坤谨守了一段后,把原来应该有的旷工迟到以请假的形式出现在了考勤簿上,其余的人把使惯了的方法或新学来的伎俩施展开来。如张兆国,一张不写时间的请假条寄放在对面的老卢那里,只要抽查的人来,老卢便给写上时间交上去。马成祥与黄其善认识到民心不可违,现时又正是需要大家心情舒畅方能对内对外的时候,不能恪守僵死的教条,取消了抽查,把坐班的管理权全部放给了组长,这次坐班制便在第二个环节刚开始就结束了它伟大的使命。

正是期末复习迎考时间,中心中学跳着不应有的节奏。油印室里应有拥挤在那里争着油印资料的老师们,现在却没有。大家趁着不授新课的闲暇,各种棋居然搬进了办公室,兴致来了六个人一围拢玩几圈扑克也是正常的事。黄其善委婉的忠告,起先各人觉得让人烦后来也就习惯了,无异于开会听报告。学生如赶闹市,在教室里不厌其烦地嚷嚷闹闹,享受着愉快的自由。放眼校园,丛生的杂草蓬蓬勃勃,保护花草树木的奖励惩罚早在不知不觉中废止,师生们为之付出过热情辛劳的刺柏、雪松、黄杨球们枝残叶乱远没有杂草有生机。面目一新过的壁报很久没换了,经雨水的冲刷,犹如村妇大哭后的脸。四处里卷动着的废纸败叶,也在张扬着颓废气息。

慵懒的钟声又响了,老师们一看表知道钟又迟响了几分钟,大家扔下或棋子、或扑克、或小说杂志,腋下夹上本书去布置学生复习,临走没忘了连声嘱咐正一同玩的人一定要等着,马上就回来。有人说反正是复习,就让学生自己学去,师傅领进门修身在各人嘛,应到场一站的课堂便索性不去了。几分钟后,办公室里人又多起来,大家在哪里停止的就在哪里继续,办公室重归热闹。立志要成为诗人的冯升不愿享受这轻松愉快乐融融的气氛,已是少来办公室了,自学英语的杨泉生越来越学得没耐心,蹙眉皱眼念叨得让人看来活受罪,每每怅然地把书扔下约叶梦出去,这又不免招致倪诚妒恨的目光。马晓这些日子里不履行组长的职责又不与大家合群,写什么“氛围与授业”、“中西教育模式的对比反思”等引来大家嗤笑的烂玩艺儿。

黄其善迈着他那匆匆的步子又赶进文科办公室敦促老师们上班了,如怕吓着人似地轻声念了记在小本子上的几个班级号,说这些班出现了空堂。有人不耐烦地回答说早布置好了让学生自学,黄其善马上现出讨好的神情,肯定这样很好,又到不予理睬他的马晓跟前巴结道:“有些班纪律有点乱,是不是让老师们瞅空到班里看看?”

“你没看到老师们都有事正忙着吗?”马晓一腔不满,既是对黄其善更是对空堂的老师们。

“是、是,我是说有空就到班里看看,大家忙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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