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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雅同心眼角抽搐的由师烟摆弄著身上豔红的喜袍,铜镜中映出城主大人越来越黑、越来越沮丧的俊脸,那模样,好似今天不是他和官轻痕的大喜之日,倒像是送他上刑场。
本来嘛,说服自己要委曲求全是一回事,真的要上喜轿、蒙喜帕,又是另一回事。更别提师烟接收到官轻痕的意思,要细细收拾打扮他……
天啊,雅同心看著铜镜中自己那张俊朗英气的脸,却搭配著一身不伦不类的喜服,就有股夺门而逃的冲动。
师烟拿著一盒胭脂水粉过来,要往他脸上搽,雅同心慌忙闪开。
“够了够了,我又不是真的姑娘家,搽成那般如何见人。”他真是胃疼头疼,师烟这孩子敢情第一次见人成亲,非得把他拾掇得狐媚子一般吗?他又没有雅重月那等雌雄难辨的阴柔貌美!
师烟拿著胭脂,理直气壮:“这是教主的吩咐,教主说不按教中娶亲的规矩一套套做下来,会被视作对神明不敬。”说著就来抓雅同心的手臂。
雅同心苦不堪言,给一席话堵得毫无反驳功力,只好忍气吞声坐在原地,让师烟拿著香气弥漫的胭脂水粉在他脸上这边涂一块那边抹一道。
心里哀怨腹诽,莫谷最好是真的有这种规矩!
但不管怎麽看,师烟脸上挂著的忍俊不禁的笑容,都只能让人联想到那个因为不得不挺著肚子出现在人前、大大削了教主颜面的雪色身影,他肯定是故意嘱咐师烟把自己打扮得更像“新娘子”一点,希望多少扳回一点面子。
唉──雅同心不忍心看镜中自己花枝招展的模样,只是一叠连声叹气。
就算他再打扮得国色天香,哪怕他甚至穿女装好了,官轻痕那个根本遮都遮不住的肚子已经说明了一切,根本是欲盖弥彰嘛!
“教主的小小性子,我们也只好依著他啊。”师烟拾掇完毕,满意的对著雅同心左看右看,掩嘴吃吃的笑,“同心你也知道,教主再过不久就要生了,现在大家都要服服帖帖顺著他,保好胎气最重要。所以你就委屈一下咯,反正教主要生的也是你的儿子嘛~~~~~”
雅同心真是欲哭无泪,想他大雅,从雅少慕到雅重月到雅月圆,哪个是倒插门的?
罢了罢了,人各有命,他反正认定了那个人不放,就别再叫苦连天。
“哎呀,吉时到了,同心快上轿。”师烟说著就把人拉起来。
雅同心刚要迈步,一脚踩到长长的喜袍下摆,险些栽了个趔趄。幸好念城城主反应快,一手抓住梳妆台边缘,才没丢脸至极的摔个狗吃屎。
师烟噗嗤一下忍不住笑了,雅同心这时反而镇定了许久,所幸穿成这德性差点摔跤的人是他,若换成那个身子不便的官轻痕,他要哪里磕了碰了,如何是好!
这麽一想,平静了许多。
蒙上喜帕,跟著师烟来到前院,──师烟几度要按照习俗搀扶“新娘”,雅同心觉得她扶著自己反而碍事,便自顾自跟在她身後走。蒙著喜帕看不见前方,差点和停放在前院正中央的软轿擦身而过。
“城主大人您去哪儿呢!”
“快回来快回来,要上轿赶良辰了。”
四五双手七手八脚把他拉了回来,再按著他脑袋──以防城主大人挺拔的身子撞到轿顶──好不容易坐进了那给娇小女子设置的软轿。一声吆喝後,雅同心在软轿中晃荡了一下,感觉轿子给轿夫稳稳当当抬了起来,这便要朝莫谷中去了。
鞭炮声一路不绝於耳,欢送城主出嫁。雅同心在轿子里颠得左右晃悠,眼冒金星,不得不紧紧握著轿中扶手,防止自己给甩出去。
这轿子真不是人坐的,幸好这一辈子也就坐这麽一回了。
万分感慨的再度庆幸不是由官轻痕在这种东西里面颠三倒四,要是他遭这麽颠个三两下,不把肚子里到了临产期的孩子提前颠出来才怪……
好歹是把自己这厢麻烦手续办全了,不知道莫谷那边还有什麽复杂仪式?
但愿不要太苛刻太刁难,他是无所谓,但轻痕的身子会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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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谷教中同样洋溢著喜庆喧嚣的气氛,鸡鸣未过,教内就四处焚香洒水,全教的人都兴奋起来,为教主迎娶念城城主这件大好喜事忙上忙下,整个山谷沐浴在一片勃勃生机中。
官轻痕半宿没阖眼,一是由於需要他亲自过问的事情太多,大到喜堂的陈设布置、洞房的环境、参与仪式的教众名单,小到双方交换的礼物、典礼上的茶水,都得他一一首肯才能置办;二是他腹中小家夥好像也知道今天是爹爹的重要日子,恨不得也要凑个热闹一般,在他体内翻来动去,不肯休息,直把官轻痕闹腾得躺都躺不住,只能半靠在床榻上,捂著腹部慢慢揉搓。
野鹿来报告说雅同心的轿子已经启程了,官轻痕还因为剧烈的胎动,软软的倚靠在卧榻上,垂到脚踝的长发如白云般包围了那个换了一身深紫色贵气衣物的身影,优雅尊贵得让人不敢逼视。
小莫离很高兴的在官轻痕身边爬来爬去,第一次看到爹爹穿雪色衣衫之外的其他服饰,让小莫离觉得非常新鲜,不时伸出胖嘟嘟小手拉拉爹爹的长发,再拉拉爹爹的深紫色外袍,然後嘟著嘴看爹爹挺著的肚子里,有什麽东西在滚动。
“唔,唔~~~~”小莫离指著爹爹的大肚子,发出含糊的喊声。
无奈房里的两个大人都没有时间搭理他,官轻痕一手捂在腹部上,继续浅揉慢抚,一手撑住床栏就要起身。
宫商赶忙迎上前去搀扶教主,小心翼翼给教主把鞋袜换上。扶著教主刚走两步,官轻痕忽然觉得小腿抽筋,不由轻呼一声,靠住宫商,咬著唇:“呃……”
“教主,又抽筋了?”另一名祀鬟徵羽轻车熟路的蹲下身去,替教主揉搓小腿肚。
官轻痕孕期进入8个月後就不时有抽筋盗汗现象出现,十足十的妇人怀孕後期症状。
原本替他按摩拭汗这些事都是雅同心一手包办,而他干起来也确实让孕夫少受许多苦楚。但自从双方定亲,商定了良辰吉日後,碍於莫谷教规,两夫夫成亲前不得见面,雅同心只好回了念城居住,官轻痕便不得不独自一人忍受越来越频繁的抽筋、夜里盗汗。
每到辗转难眠的时刻,教主便相当怀念男人那宽厚的臂弯和熟练在自己身上按摩抚触,甚至带来点点难言之欲的手指。
徵羽按压揉搓半天,官轻痕略微觉得好过了点。
“本座无碍了,你去喜堂看看还有无欠缺物品没有准备。”
“是,教主。”
宫商不无担忧的问:“教主,是不是考虑适当缩减仪式流程,教主现在的身子要把全套仪式进行下来,恐会伤及元气……”
“祖宗遗留下来的礼法,哪有斟酌增减的道理?”
“可是……”
不再理会祀鬟的担忧,官轻痕已不由分说的系好了腰间扣带,把沈甸甸的即将临产的大腹小心收拢在紫色长袍下。怕伤到孩子,他再三考虑後终於还是放弃了束腹,决定就这样坦荡荡出现在众教众面前。但就这麽一直走到谷口去迎接花轿,只怕还是会相当吃力,所以官轻痕在内中穿了件能将肚腹托住的特制衣物,这样哪怕独自走起路来,也不至於让肚子在身前危危险险的晃来荡去。
“本座准备好了,去迎娶念城城主吧。”官轻痕想到一会将要看到由师烟“悉心打扮”的那个人的模样,就忍不住愉悦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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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刚望见莫谷教本谷谷口,就听得喧嚣震天的欢呼如海浪般一波波传来,阵势丝毫不亚於念城本城子民一大早上的锣鼓炮响。雅同心掀开喜帕一角,透过轿帘缝隙焦急的寻找那个雪色身影,望来望去,只在一片人头攒动中,看见站在谷口最前方一袭深紫色长袍,端庄而贵气逼人的官轻痕。
雅同心微微错愕,认识官轻痕以来他大多数时间只著雪色长袍,干净剔透一如天山上雪莲,他几乎忘了他也是可以穿著其他服饰的。
该死,原本以为那般打扮的他已经够清冷绝美了,没想到换了一身装束,即便有身前那个高高凸起的肚子破坏身形美感,他依然有著叫人屏住呼吸、勾心夺魄的诱惑力。
雅同心听得喉咙里一声咕噜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在吞咽口水。
不禁哀叹──竟然有看著自己的“夫君”看到傻眼,不停咽口水的“新嫁娘”……他是不是太错乱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