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西门庆送上的厚礼, 并不言及韩道国那一伙人。
西门庆收好信, 问玳安:“康王那里打点好了没有?”
康王赵构, 生母韦贤妃,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刚登上太子位的则是赵桓,争着捧赵桓的人多如过江过鲫,不显山不露水的赵构甚少有人问津。
玳安也不明白老爷为什么要让他静悄悄地去康王府上送礼,送给太子不是更好么?
热灶不烧反倒烧冷灶?
他低着头, 恭敬回答道:“没见到康王,只见了王府的管家。我听老爷的吩咐, 送了三百两给管家,奉上一千两的礼金给康王。管家收了, 款待了我一顿饭。康王的面还是没见着。”
“一千两你就想见康王?”西门庆轻笑出声, “这回只是打个招呼, 在他那里留下印象而已。送太多反倒不好,别人还以为你有天大的企图呢!等过年再说吧。”
玳安摸着头傻笑。
西门庆:“你去了可曾见到韩道国?”
玳安:“远远地看了一眼,他并不曾看见我。我找人打听过了,他们在偏僻地方租了一间小房居住, 韩爱姐在府中并不太得宠,至少都没怀上身子。”
“呵呵,”西门庆意味不明地笑了,取了十两银子赏他,“这趟差办得不错,下去好好歇着,明日再过来伺候。”
玳安谢了赏,回到下人房休息。
西门庆在书房坐着,端着茶盏静静想事情。过了好一阵,等想通透了他才起身往后院去。
天越来越热,进了六月后稍微动一动就出一身汗。
李瓶儿穿着薄纱制成的交领襦裙,上身暖白色,裙子则是豆青色的,头发在脑后挽成髻,髻边只插着一朵红艳艳的珠花。
她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做针线,孟玉楼和吴月娘也在。
西门庆站在院子外面,透过半开的院门往里看了看,又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袍子。
他穿着李瓶儿前些天做给他的浅降色家常道袍。
不得不说,瓶儿挑布料的眼光颇合他的心思。不像月娘,动不动就是黑、灰、深蓝三色。
他没有进去,掉头回了书房换衣服。
他对春鸿说:“把六娘做的那件水绿色袍子拿来我换。”
春鸿愣了愣:“我去外面看看干了没有。”
老爷最近着了魔,回到府里只肯穿六娘送来的三件袍子,那件水绿的昨天才刚洗过,现在也不知有没有干透。
春鸿走出去,不多时手里捧着锦袍回来:“天气好,已经干了。”
西门庆喜滋滋地换上,小声嘀咕:“三件也太少了些,都不够我换洗的。”有心想叫六娘多做几件,又担心她受累,便对春鸿说,“你使人去喊赵裁缝进府,就说我府上要制衣裳。”然后整整衣袖,重回小院。
吴月娘、孟玉楼及李瓶儿三人,手里做的全是晏哥儿的衣服。
她们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一边做活一边闲聊,桌上摆着点心茶水,两盘香瓜,两盘新出的西瓜。
月娘手里做的是大红色绸缎小衫,缝了几针,捧给大家看:“你们看,这颜色再配上金线绣福纹,晏哥儿穿上一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