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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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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酒楼的时候他们差不多吃了一半,气氛也比较好,互相敬着酒,经理酒量不行,已经满脸通红,看到我来急忙招呼我过去帮他顶酒,我看了林子午一眼,把酒干了。

林子午问店长我是不是酒量很好。

店长笑着回答:“小骆是我们店的千杯不醉。”

林子午的手下正向店长敬酒,店长顺势把正向他杯里斟酒的啤酒瓶口移到我面前:“人老了不能喝了,还是年轻人替我喝吧。”

我凑过杯子说好,看着啤酒斟满玻璃杯。

林子午突然拿过他手下的酒向我虚晃了一下,嘴角带着公式化没有感情的微笑:“上次招待的很周到,还是由我敬你吧。”

仿佛在责怪我动小心思的唏嘘掩盖了我短暂的沉默。

我笑了笑:“您太客气了,店长关照过如果您有问题任何职员都有义务如实向您回答。”

那之后林子午再没和我有过直接的交流,他是负责人,我只是一桌经理级别领导中格格不入的小职员。除了偶然为领导挡酒,我不发一言的坐着,但尽管不看他的方向,也能察觉他的视线在我每次拿起酒杯后变的灼热,不再冰冷。

我在那天午夜发了高烧,不厉害,仅仅嗓子发炎和感觉疲劳,请假休息一天。

中午时,公司来了电话,经理一早出差去了,超市与难缠的供应商合约上出了纠纷,因为之前都是与经理接触的,要我回去应付。

下午回了超市,纠缠了四个小时才勉强化解了眼前的麻烦,让他们等待三天后经理回来。

谈判一结束我基本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同事劝我回去休息。出了超市发现灰暗阴霾的天空飘了雨。妹妹早上上课没带雨具,我拿着伞打车过去接她。

看到小妹的时候她正在一个男孩的伞下快乐的讲着什么,一边伸手打着手势,然后两人便一起笑起来,这时他们周围的光线似乎也跟着明快了。小妹然后看见了我,露出被发现秘密的害羞表情,对着男孩的耳朵说了一句,从男孩伞底下钻出又钻入了我的伞下。

我不能多说话,就听着低着头的女孩轻轻的告诉我男孩的名字,有些胆怯的观察我的表情,她讲起他和男孩怎么认识的,男孩多么粗心大意,他对她有多好,她偶尔会为了某些片断抱着我的胳膊笑,然后很认真地向我保证,她最喜欢的是哥哥,其次的其次才是那个男孩子。

她快活,我也高兴。

吃了饭洗完碗,看到了林子午给我的未接电话,我准备不理会他,过会儿就去躺下,电话却又进来了。

接通电话,林子午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张开嘴,只能发出嘶哑因而难辨音节的嗓音:“对不起,我病了。”

电话彼端的沉默维持了很久,冰冷的窒息从话筒里漫延开来。

我拿开手机看了看屏幕,电话还接通着,过了几秒钟,他挂断了。

小妹睡下不久,手机在我的床几上响起震铃。

他这次没有用对他来说意义不大的问句,依他的脾性下达类似命令的祈使句。

“开门。”

心脏紊乱而快速的跳动,我吃力的发音:“……别逼我。”

短促的,没有笑意的笑声:“我只是一直在逼你?”

我现在没有能力使用复杂的句子解释,任何解释对他也不具意义。

“开门,”他嘲讽一样的重复,“别逼我。”

雨下大了,在楼道外形成雨幕,风把一些水点吹进走廊。

“很快么,”雨点打碎了林子午的声音,接着渗入的雨水和低温与它凝结成形状怪异的块状物,“害怕我摁门铃?”

我站在门外,下意识用身体挡住门铃的位置。

“去车里吧。”我请求他。

他看了我一会儿,伸出手,抚摸我的脖子,从领口把手指伸入我的衣服里。

“车里?”他的指尖冰冷,像雨水滑过皮肤的感觉,“不是病了么,莫非我遇到了一位克尽职守的履约人?”

走廊里很冷,我穿着睡衣,被呛进的冷风引起越发剧烈的咳嗽,牙齿开始打战,但寒冷不是唯一原因……大门后,是我要保护的一切。

林子午把他的大衣脱下,扔给我,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车门玻璃上,雨水滑出随机产生的伤痕,新旧叠加,林子午一直在抽烟,直到车内充斥着令人窒息的烟草味。

他摁熄了烟头:“我想知道你的条件?”

熟悉的乐队,但正从CD中读出的曲子却溢出与整张专辑违和的慵懒温暖。

“我,”我尽力发出音节,“付够定金了么?”

林子午的手指掐住我的下巴:“你要的是什么,还是你的‘每一个明天’一直都那么廉价?”

我面对着黑暗里略显焦躁的林子午:“只要林先生确认定金,我就告诉你。”

“原来你对身体交易这样乐此不疲。”

“只要能换到我需要的东西,”我看着他,“但每一次提出交易的人并不是我。”

他的手指很用力,似乎隐忍着什么。

“……跪到下面去,用你的嘴,”林子午冷冷的说,“这是,最后的定金。”

我不动他也没有催促,点燃烟,一支烟很快燃尽。

“做不到就下车。”他淡淡的吐出一句,打开顶灯,用打火机击起火焰,凑到嘴边。

温和的灯光刺得我低下头:“……请关了灯。”

“为什么,”林子午慢慢的吐出烟雾:“我想看到你的表情。”

上腹开始痛起来,如同警告:尊严那种抽象的东西,我已经不需要。

我握紧拳头,跪到后座下。

林子午的烟头停在空中。

由于过于用力,手指发颤,我花了些时间解开了皮带。

林子午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骆飞,”他的声音竟然也有一点嘶哑。

我几乎发不出声,于是对他做了一个口型:别食言。

28

嘴里的味道还没过去,我打开车窗想呼吸干净的空气,却发现风变得猛烈了,在冷冽的风中,飘进车内的不是雨点,而是雪花。

下雪了啊。

林子午把记事本和笔递给我,随手关上了车窗。

我写完,递回本子。

他用了所需多得多的时间读我写下的文字。

挡风玻璃外,雪花像天使降临,即便在黑夜里,依旧闪烁着并不强烈的白色,它们缓缓地落下,落在引擎盖上的立即化了,仅有一些在雨刷上积存下来。偶尔有大风刮过,风卷着雪形成可见的漩涡,仿佛所有的雪花都在空中飞行,它们中的大多数飞到了我不知道的某处,有一些停留在挡风玻璃上,在我眼前化成了柔和的水。

城市今年的第一场春雪……那冬天是否已经过去了?

“舍得和你最珍视的妹妹分开?”林子午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沙哑,似乎某种情绪从刚才一直延续着。

我看着快活飞舞的雪花,想到南方小孩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雪,兴奋的打着伞冲进冰冷的大雪中,一把抓起地上浅浅的脏脏的积雪,好像看到棉花糖摇尾巴的小狗。

“舍不得。”我说。

“那为什么要送走她?”

上腹的疼痛随着与妹妹快乐的回忆一幕幕在脑中走过,加剧着,但还不至于无法忍耐。

我的理智还在。

我拿过本子:我不能给她与其他孩子一样优渥的生活。

林子午发出讥讽一样的哼声:“借口。”

我看了他一眼:因为她最需要的是父母,而不是我——

“借口!”林子午提高声音打断我,他把本子扔开,拉住我的领子。

“该结束了,”他的声音反常的动荡,“你没完没了的谎言。”

喉咙发出灼烫的刺痛,我尝试说话,但句子太长让我很费劲:“……帮我找合适的家庭,你拿你该得的……其它事,我没义务,对你说明。”

我握着他的手,他看着我,慢慢放松了手,打开了车锁。

车门关上前,在喧闹的风声里,林子午用低沉的难辨情绪的声音叫住我。

他打着火机,烟还未点燃,火焰被风吹灭了:“我们都是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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