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行人最先的那位着了一身茜红,保养得极好的脸孔妖媚至极,双目含春,正远远的盯着琥烈。思筠忽然觉得她该去做怡情楼的头牌,那样定能为芸娘赚下许多银钱。
“琥烈见过夫人。”琥烈低头行了一礼。
这人竟然是寿栩的母亲!思筠忙不迭地也跟着行了一礼,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惊诧于对方恨愤的目光。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寿栩的母亲。只是出于女子敏锐的感知,觉得她与琥烈之间,并不像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
“琥烈将军要去见栩儿?”她笑靥如花,肩向一侧斜去,轻折柳腰,散穿的外袍略略滑落,露出了右颈大片白腻的肌肤,这般对琥烈的媚态,竟在众丫环奴仆面前毫不掩示。
“琥烈正要携筠儿去见候爷,只是,据说候爷午睡,不许打扰。”
桑喜也不正眼看思筠,冷哼一声道:“午睡?!他午睡一个下午,能做什么!”她眼敛垂了垂,傲然瞥了思筠一眼,放缓了声调道:“走吧,跟我一起进去。”
一行人进了殿内。
远远的传来男女调笑之声,桑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吩咐所有的丫环怒仆原地等候,引着琥烈与思筠向里走。
巨大的垂悬天鹅绒帘子挂动不休,三人走到帘子之前,桑喜一把扯开了帘子,待看清了眼前的景,思筠大叫一声,如花的颊上浓溢起脂胭色,忙不迭地背转向去。
帘子之后,放置了一张极大的汉白玉桌,桌上半裸的一男一女正要行那夫妻之事,被桑喜撞吓,女的吓得惊叫,待看清了是桑喜,仆跌在地上簌簌发抖,男的正是寿栩,见自己的母亲坏了自己的好事,脸色铁青,从桌上爬下来,懒洋洋地随手披了一块桌巾。
“落枫?!”桑喜不可置信地瞪视着那个半裸的女子,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是自己的贴身侍女!他的贴身侍女竟然与自己的儿子勾搭上了,看样子,似乎早就发生关系了!转目间,桑喜看到了他们颠鸾倒凤所用的桌子,大惊失色。
“你们……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桑喜气得指着寿栩与落枫大骂。
琥烈凝目仔细一看,那大桌竟然是张祭桌!
“母亲也不是常常不分地方吗?对了,孩儿还要跟母亲学学怎样不分人呢!”寿栩与桑喜针锋相对,丝毫不让。
桑喜脸色难看至极,与自己的儿子对视着,彼此均是恶意。
琥烈冷笑了一声。这样的人,有资格做他的对手么?
他退了一步站在思筠身侧,伸手搅住思筠纤腰,微笑道:“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我们走吧。”于是大声行了一礼道:“候爷有事,那么琥烈携妻改日再谢。”
寿栩看着琥烈,神情瞬变,不甘、愤恨、畏惧尽写在脸上。琥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从他的表情中析读着他的内心。看来他对最终没能杀了他而如坐针毡呢!琥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忽然蔑然一笑,转身拉起思筠举步要走。
“等等!”寿栩大叫,思筠诧异,试探性地回头,只见上身□的寿栩远远的站在桌后看着她,神色不甘。
“候爷有何事?”琥烈不冷不淡地问。
“你与姒筠一起来?!”寿栩说罢,正要从桌后走出来。
又听得桑喜尖锐的声音:“你给我把衣服穿好了!”
琥烈冷笑一声,牵着思筠再次转向殿门那头。
“走吧,看来,我们是来错了,我应真不应该来这里,本来想给他个压力,哪知却平白污了你的眼睛。”他低头柔声对她说。
思筠微微一笑,摇摇头,一任他牵了自己的手。让他牵着,或许是刀山火海,她也去了。
王宫的景,每处细微之处都是精妙之作,可惜氲氤在这样的权利之氛中,以至这精妙都变了味似的。她只是想,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取代了寿栩的位置,她是否还会讨厌这王宫?讨厌政权?
一半的路途已去,思筠嫌身后裙身的拖尾实在太沉重,伸手去将裙脚提起,忽听得右侧走廊那头急奔而来的脚步声。两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约十二三岁的小丫环一脸焦急地奔过来,看到琥烈与思筠,大喜过望,忙不迭地跑到他们跟前,结结巴巴地道:“是……是琥烈将军和……和将军夫人么?”
琥烈点点头,不解地看着她,那小丫环喜出望外,大叫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汶侍人听说你们夫妻二人会来宫里,要我来请你们二位,刚才问了那头的公公,说是你们已经走了,我还以为追不上你们了呢!真是太好了!”
“你要找我们夫妻做什么?”
“不是我找,是汶侍人找!”那丫环口舌伶俐,语速极快。
“汶侍人?”琥烈与思筠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神情里看出诧异。
“汶侍人?我们并不认识她……”琥烈道。
“汶侍人说了,只要你们去见她,你们就知道是她是谁了!”小丫环又话语连珠脆生生地道,精灵的眼珠子扫了周围一眼,见四周无人,道:“现在就去吧。”
“汶侍人找我们做什么?”思筠忍不住问。
“汶侍人她……唉,你们去了就知道了。”那小丫环脸上闪过一丝怆然,终究没吐出半句风声。
琥烈浓眉一挑,柔声道:“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去看看那个非要见上我们一面的汶侍人,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好累啊好累,工作又忙,家里又忙,码字更忙,忙得我头昏脑涨,眼眶发黑,膀子生疼,主啊,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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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再见佳人(二) 。。。
思筠不语,微微一笑,恰似一朵池水里乍然绽放的莲,清丽脱俗。她抿抿唇侧头道:“走吧。”
两人随着那小丫环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木槿花架下孜孜而长的青藤,穿过假山水榭,一所幽静得有几许荒落的院落出现眼前。小丫环脸上的怆意更浓,开了院门,引起领着琥烈与思筠走进,环目四顾,窗纱颜色褪化,墙漆斑驳,甚至檐角的兽头都已掉落,这院落看来是王宫中最最清冷颓败之所了。
寿栩虽然还未称王,但他的女人早已按照王宫中的嫔妃制度来封号,侍人一位算是中等,已不算太低,但一个侍人竟然会住在这样灰败的落院,这让琥烈十分不解。小丫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走上长满了青苔的石阶,正要掀开那薄薄的青布帘子。
一阵剧烈的咳嗽响起,那咳嗽声大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突然就噎了,接下去是粗重难受的喘息声,听得思筠喉头一阵难受。
小丫环叹了口气,回头低声道:“汶侍人得了重病,说是……说是会传染人的,将军与夫人就在外面吧,我进去跟她说说。”说罢掀帘进去。
又听得房内那人剧烈地咳嗽,像是卡出浓痰似的,停了许久,才又听到那人粗重的呼吸声。思筠与琥烈对视了一眼,想来房内那人定是病入膏肓了,否则怎么会那小丫环都不让他们进去?
不一会,那小丫环又掀开帘子走出来,怀里抱了什么东西,脸上挂着还未拭净的泪滴道:“夫人,这是汶侍人交给你的……”说罢,她将右手上的递到思筠面前,道:“她还说,这个要你交给……”
垂敛看去,只见那小丫环怀里抱着一件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思筠心里陡然一惊!
这衣袍!这衣袍分明是她刚进怡情楼,沐浴时没有合适的衣服,芸娘吩咐拿来的据说本是为暮汶订做的衣袍!这件衣袍思筠穿起来极合身,但毕竟是暮汶的衣袍,她也只是穿过一次后,便差人还给了汶暮,而今,竟然在王宫之中,又见到了这件衣袍!
“暮汶……”她低声喃语,接着又大声叫着:“暮汶!”
尽管在怡情楼中,她与她没有过多的交集,但她对她来说,还有这一份赠袍之谊,在思筠最为困难之时,叫思筠一辈子也难以忘却!
思筠提起裙角跨上青苔石阶,一把掀开青布帘子,环顾昏暗的房间,隐约见左上位置摆放着一张床,床上似乎躺了个人,她冲上前去,隔着青纱帐帘大叫:“暮汶!暮汶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