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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商离(参商永离,伊怀永伤)第6部分(1 / 2)

>然而先发话的却是冰美人身后的另一个女子,她惊叫一声,不由吓了我一跳:“颂秦!”

那女子于气势上明显矮了冰美人一截,心中正猜想着她大概是冰美人的侍女,可她早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双眼含泪,声音颤抖个不停:“……颂秦?颂秦你没死?”

我被她死死攥着,感到甚迷茫。

尹百濯亦歪过头来瞧我,他搞不懂什么状况时,往往做这个动作:“你们认识?”

我的头摇得堪比拨楞鼓。

冰美人皱着眉头,似乎也没搞清楚状况,两边瞧了瞧,见那位一副透骨酸心之态,我却一副堕云雾中之势,瞧出个大概,这才出声道:“广瑶,休得无礼。”

叫广瑶的女子却攥着我不肯松手,一遍一遍地问我:“颂秦,你回来了,是么,颂秦?你没死,对不对?颂秦,你回答我啊颂秦……”神色甚凄苦。

我却甚诧异。

此时我面戴白纱,露出来的只有一双眼睛而已。如此一来也敢贸然相认,真真稀奇。

挣扎了几番挣脱不开,加之被她弄得痛了,终于失了耐心,用力狠狠地甩开了她。

广瑶呆在那里,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望着这样失落而绝望的眼神,我忽然萌生出一丝后悔。

一时无话。

许久,广瑶冲我深深一福:“错将姑娘认作已故故人,一时冲动,是广瑶失礼了。望姑娘恕罪则个。”

言罢垂下了头,将死死攥紧的手掩到袖子里,退至那冰美人身后,身上满是化不开的、凄入肝脾的悲怆。

我泛起同情的心思,先前将她甩开,又用了很大的力气,乃是过分了,摇摇头道:“无事,人之常情。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莫要再为此悲伤难过。”

冰美人亦十分礼貌地替广瑶赔不是。

我挤出一个笑,道:“无事。”

冰美人这才点了点头,眼神杀向一旁抱着胳膊看戏的尹百濯,寒光尽现:“尹二,你不是在易差的重黎老师处听学么?怎么还留在参商?”

刚刚还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尹百濯瞬间立正了身子,头恨不得低到裤裆里,两只手臂乖乖地垂在身侧,像一个听先生训的小学童。

冰美人面无表情:“说话。”

尹百濯抬头偷偷看了她一眼,赶忙又把头低了下去,半天才道:“买……买布啊……”

冰美人伸手就是一记爆栗:“逃重黎的课就为出来买布?千里迢迢跑回参商买布?布庄都是你家的你还用买布?看我不告诉舅父!”

口齿伶俐,身手不凡,妙极,妙极。

哎?等等。既然是舅父,那岂不是尹百濯的表姐了?我那颗起伏跌宕的八卦之心瞬间跌入谷底。哎?再等等。尹家香火并不旺盛,尹百濯他爹也只有一个妹妹,便是当朝贵妃,至于是哪一位娘娘,就不属于我该晓得的范围了。

眼前这位丰标不凡的女子,竟是一国公主?

于人间住了区区四月,对此地风土人情的了解尚不透彻,连当朝皇帝姓甚名谁都不知晓,更别提他有几个儿子几个女儿,至于这些皇子公主们姓甚名谁就更不得而知,略略理清“皇帝的女儿是公主,尹百濯他爹的妹妹是贵妃娘娘,公主是尹百濯他爹的侄女”于我便是登峰造极的造化了。

既然这位公主有意隐瞒了她的身份,我若此刻拜个大礼,冒冒失失喊一声“参见公主殿下”,少不得被砍个头,诛个九族什么的。虽然没人砍得了我的头,诛得了我的九族。笑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九族在哪呢。

更何况,我对宫廷之礼一无所知,不晓得拜见公主需行个什么顶顶大的礼。

还是少惹事为妙。

尹百濯立马垮了脸,屈了腿使劲矮下去,堪堪与公主殿下齐平,然比了比又觉得不够,再委屈那双长腿,使身子矮了那公主半个脑袋,这才可怜巴巴地揪着她的袖子道:“姐姐我错了,不要告诉爹爹嘛。”

公主殿下果然是公主殿下,对卖萌讨好的弟弟视而不见,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少来,从小到大永远是这一套,我早吃腻了。”

我十分暗爽。从前都是我让尹百濯吃瘪,此番能亲眼所见别人将他修理成这个样子,心中已然打出一颗招摇的花骨朵,就等着那一瓢水。

尹百濯偷偷地瞧了我一眼,拉过冰美人的袖子,俩人背过身去。

暗自一笑,若尹小心眼儿知晓任他如何压低声音我也一样听得到这件事,不定会抽什么疯。

维持着这个笑将头低下去,预备欣赏欣赏布匹上精致的纹绣打发时间,就在这低头的一瞬间,竟撞上一双凝滞的眸子。

是广瑶。

她见我看她,一愣,十分歉意地冲我笑了笑,将头低了下去。

我倒没再觉得有什么。换作是我,若于此刻见到与我娘相似的人,也定会失了控的。

我发誓,若我有那预知未来的本事,是断不会将尹百濯的话塞进耳朵里的。

只怪我没有。

只怪我耳朵太尖。

“姐,”窸窸窣窣地,该是他拉着冰美人袖子摇晃的声音:“好姐姐,好阿书,我求求你了,我承认我是尹小二,好不好?”

“……”不应。

“这样吧,我答应你,再也不逃重黎老师的讲学了,你就别告诉爹了,好不好?”

“……”依旧不应。

“……”终于,卖萌不成,尹百濯的咬牙声清晰可闻:“这样罢,我豁出去了!重黎老师的那幅画,我帮你偷过来就是了!”

冰美人爽快道:“成交。今日安来的这样乖?”

尹百濯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将声音又低了低,道:“我喜欢的姑娘在这儿,给我留点面子呀。”

冰美人的声音里似有淡淡的笑意,良久道:“好。”

心里那株就等着一瓢水的花骨朵,被当头浇了一瓢水之后,竟然没出息地枯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当来无所得(2)

我坐在院子里的老柳树旁,对着一淌明晃晃的大月亮,啜饮着于汀溪酒楼带回来的荔枝酒,回想起今日之事,不由想拿一把药杵挖个洞将自己埋了。

实在丢人。

下昼时分我遭到尹二少的间接表白,羞的一张老脸通红,匆匆忙找了个“师父命我速归好帮他给病人看病”的借口欲溜,然而,我们善于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尹二少毫不犹豫地、一脸无辜地、噼里啪啦地碎了十个砂锅在我眼前:“范老头子什么时候这样说了,他不是只告诲我们悠着点么?”

我差点当场晕过去。扔下一句“啊,突然觉得要坏肚子呢”便在一众暧昧的笑声中嗖嗖与嗖嗖地夺门而逃。

甚是郁闷地咕嘟灌了一口酒,喟叹着这酒若与殿下亲自酿的荔枝酒相比,委实落下了不只一星半点。

这喝酒的毛病,还是少主给惯出来的。

想当初我头一次在少主的房中见到酒这玩意儿,约莫是十多年前。

那日我终于将堪扰了我多日的丹青描成,作的是副连纵远山,雾锁烟迷,甚是凄迷。自觉乃是多年来技艺之巅峰,遂眼笑眉飞地携着丹青前往少主房中,欲给他个惊喜。

踏入殿中才发现其中空无一人,还以为少主在同我躲猫猫,将房檐墙角统统翻了个遍,奈何连少主的影子都没捞着。这才意识到少主这是出门了,未免感到闷闷不乐。临出门,才发现桌上摆着一只白白净净的玉壶。

若这玉壶没有放在桌子的正中央,若桌上除却这只玉壶还有些旁的什么东西,是断不会吸引我的目光的。

好奇地凑上前,左摸摸右摸摸,好容易研究出壶盖的作用,这么一掀,霎时,异香四溢,金波诱人。

嗯,味道这样浓酽的汤水必定也有无异的口感,于是,一仰头便是个一口闷。

我十分荣幸地醉了三天三夜不省人事。

少主亦未曾合眼地照看了我三天三夜。

真乃荣幸之极。

酒醒之后,我嚷着还要来一杯,因的是头一杯灌得猛了,未品得出丝毫味道。纵然睡了三天三夜,也无法打消我的热情。

少主怕我再来个一口闷,醉个彻底醒不过来,便亲自摘了院子里的荔枝,施了些法术,翌日,一壶香气四溢的荔枝酒便摆在了我的面前。

被我命退的婢子瞧着我对着壶嘴猛灌的势头,快要哭了。

再翌日,喉咙里仍泛着荔枝的清香,十分美妙,遂决定夸奖一番少主酿酒的技艺之高超。

向一个婢子打听了少主的去向,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少主正于庭院中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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