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2)

而江紫末并没有睡,她其实很感激童自辉今晚给她留了空间独自想一些事情。原本在山林里,他们只是轻松适意地聊着天,但偏偏有那么几个回忆片断似梦非梦地闪现,她甚至都身不由己,被牵引着去追溯那引起回忆。

仿佛是在那个空荡的260室房子里,有一双眼睛一刻不离地注视着她,打扫、做饭时,她都感到后背如有芒刺。

渐渐的,那双眼睛离她近了,高大的身形总是追随着她。她去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他总是用狂傲不羁的语气跟她说:“江紫末,当我的女人。”

她不理他,还时常躲开他。有时候,她也用目光与他对视,她希望从他脸上可以看到一丝温柔专情,遗憾的是张俊颜冷漠如昔,她很失望地拒绝。

后来他更是寸步不离。晚上她回家,他要送,她偏不坐他的车。他便与她一起坐公交,有空位就坐在她的后排,没空位就站在她身后,车上的女孩子都在偷看他,捂嘴羞涩地笑,而他总是冷酷地瞪人家一眼,让人无地自容。

早上她从家里出来,远远地看见他站在门口,旁边是他那辆招摇的银色跑车,邻居们都涌出来围观,她气得装作不认识他,眼睛望着前方与他擦肩而过。

他索性扔了车,跟在她后面上了公交车,辗转回到260号。

他那辆银色跑车就这样被他扔在了小区门口,晚上她听到什么响动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到阳台上看看,见那辆昂贵的车仍然停在那里,她才又放心地回去睡。

一个星期后,她终于不堪忍受,请求自辉帮忙开回去。

他只对她说一句话:“当我的女人。”仿佛多说一句,就是在自贬身价。她恨透了他那种狂傲与不可一世,便常奚落他:“你是复读机吗?”

她觉得这份工再做不下去了,向自辉请辞,当天就得到了允许,并把薪水结算给她。

几天没去260号,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窗外的枫叶开始红了,风刮过一阵,一片红叶从枝头挣脱,在空中飞舞飘荡。她想念和蔼的刘大爷,想念温柔的自辉,最想念却是那张冷冰冰的面孔。他是她所见过的最执着的一个人,当她正在想念,楼下有人很大声地喊“江紫末”。

是他的声音。

这又是她恨他的地方,他从不像自辉那样,“紫末紫末”叫得那么亲切顺耳。

“江紫末!江紫末!江紫末!……”平板,全无感情可言。

她翻个身,脸对着墙。外面已有嘲杂的议论声,老妈飞闪进她的房间里,照着她的屁股一巴掌拍下去,“你请来的神,你给我送走!”

她只好起床去楼下。

他终于见到她,冷漠的眸子里有破冰而出的欣喜与温暖。

“江紫末!”

她气馁了。

“干什么?”

“为什么几天没见到你?”他生气地发问。

“我不干了,”她说。

他沉默地盯着她,抿起他那高贵的薄唇,目光冰冷地盯住她。

她被盯得发毛,不耐烦地说:“以后不见,你走吧。”

她狠下心转身,被他擒住手腕。不顾她的挣扎,连拖带拉地拽进他的车里。安全带扣得死死的,他不要命地把油门狂踩到底,邻居们吓得抱头鼠窜。

她也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同时,她也意识到,他的人生已经完了,绝望到这地步,他那条命随时可以抛弃。

她害怕,又怜悯他。

他又把她带回了260号,大手钳制着她的手腕,并不理会自辉惊惶担忧的目光,迳自拖着她到他的房间里,关门落锁。

当他转过身来,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跳到三米外,又大声向被关在外面的自辉求救。

所幸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而是站在远处,又执着地问起那个问题:“江紫末,当我的女人。”

她抗拒地摇头。

“不答应,我们就一直关在这里面。”

江紫末恨恨地盯着他,头摇得更猛烈。

在外面的自辉焦急地捶着门,那些劝说的话,他全置若罔闻。

一个晚上,自辉在外面敲门,不断地用言语安抚她,说一定会救她出来,让她不要害怕。

他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她,她便找了椅子坐下来。门外自辉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了,他仿佛也累坏了,在门边坐着的。

天快亮时,捶门的声音又响起来,他照样充耳不闻。

一会儿,捶门的声音没有了,传来自辉沙哑又责备的声音:“准扬,为了自己的人生不留遗憾,就让另一个人的后半生都痛苦么?”

她蓦然抬头,望着那个固执地抵着门的人。他也终于肯移开目光,用手指抚着门缝隙,突然流出眼泪来。

“你懂什么?我爱她!我不能放手!”

一阵巨大的哀伤击中她的胸口,那刻她才明白,他只是孩子般的任性,想要的就一定得要到手。这与他的生命是否快终结无关,他遇上她了,便不能放走她。

她一直想从他嘴里听到的,不就是这句话么?

“开门吧,”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不要让自辉担心。”

她伸手去摸他潮湿的脸,然后也同他一样坐到地上,把脸埋到他的胸口,泪水也潸然而下。

chapter 17

不远处广场上的钟楼指针已指向凌晨两点,江对岸的广告灯熄灭了一大半,江面幽黑沉静,岸边的高档住宅区里只有少数几扇窗户还亮着灯。而在同一栋房子里,南北两扇窗户的窗帘背后影影绰绰地亮着灯火。

江紫末把埋在手掌里的脸抬起来,掌心已被晶莹剔透的泪水濡湿。记忆又离得远且模糊,好像只是别人的故事。然而,千真万确的,她爱过另一个人。

可是——她又捧着自己的额头,这些日子以来,对童自辉的感情已逐渐深厚。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爱着一个人,自己却全不知情;接着,又爱上了另一个人了。

她正胡思乱想,床头柜上的手机“嘀嘀”两声,翻开来看,是条简短的讯息:“明早要去接童童,早点休息!”

江紫末听到对面卧室的关门声,抬起脸来,料想得到是童自辉出来找水喝,从门缝隙看到她房间里还有灯光,所以发了这条短信,暗示她别再多想。于是,便收起那些遐思,熄灯睡下了。

对面房间的灯也随之熄灭,童自辉躺在床上仍无法合眼,江紫末这时还没睡便证实了他的猜测,一定是又想起什么来了。

他记得他们刚宣布恋爱时——其实并没有郑重其事的宣布,那天早上,他们俩从房间里出来,纪准扬占有性地握着她的手,无须言语,他已经全明白了。

心里再怎么感到痛苦,然而看到江紫末坚定、却在面对他有一丝不安的神色时,他不得不立即装出惊喜的脸色,对他们说:“恭喜你们!”

他了解紫末,她的决定不是同情,因为她和自己一样,从未把准扬当成将死之人,他们都以为会出现奇迹,纪准扬会活得跟他们一样久。

但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年轻,乐观到能够自欺欺人。

他选择了支持好友与爱的人,然而就在那晚之后,纪准扬第一次病危入院,江紫末痛不欲生,他的好意成了恶意。

有时候,他太自责了,也不得不把这些悲伤的事归咎为宿命,否则即使他没有阻止,江紫末也是可以躲开这场悲伤的。

他整夜都迷迷糊糊的,似寐似醒,再睁开眼睛,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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