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太本位,是该做些有益世道人心的事了。
虽然老方最近的表现奇差,但她自以为这绝不是老方的本来面目,老方是在演戏,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
她涉世未深,从未和异性交往过,老方是第一个闯入她心扉的男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她总觉得老方有一种潜在的特质,也许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迷惑在感情漩涡中的人,难免有些盲目,看错了也不无可能。
她故意推出老方来,就是要逼老方展现潜力,看看老方要装到什么时候,但他们俩在五虎山寨既非亲戚故旧,也不是突中弟兄,甚至连当朋友都还很勉强,就算有心为五虎山寨卖命,也是师出无名。
她之所以要拜病虎劳三期为师,一来劳三期对自己有传功之恩,二来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成为五虎山寨的一份子,正是“摸蛤仔兼洗裤——一兼二顾”,武陵野虎是何等人物,她的心思可瞒不过他。
武陵野虎也在耽心这一点,就顺水推舟把老方拖下水。
这下总顺了蓝晓晴的意,武陵野虎的八拜之交,为五虎山寨出力卖命,名正言顺,连三杯大醉侠都无话可说。
病虎也没话说,他一向以武陵野虎马首是瞻。
武陵野虎突然闷哼一声身形一歪:“老三助我……”
显然武陵野虎毒已攻心,脸上罩了一层阴森森的死气,嘴角一缕紫黑又带微蓝的血缓缓溢流,睡虎余不醒早已一跃上前,双掌贴上野虎背后灵台穴,催动功力帮武陵野虎逼近心脉的毒素逼出,让野虎多一点时间交待后事。
野虎略喘一口气道:“很好!方兄弟,你有此雄心壮志,够野,够狂,我叫野虎,你……嗯,叫……叫随便什么虎……无所谓,只要凑合五虎便成,我……”野虎突然声调转厉:“方兄弟听令!”
老方吓一跳,两脚一软,莫名其妙的跪倒。
“我以现任五虎山寨主人的身份下令,即刻起将本人所有的权益地位全权交付给你'炫‘书‘网‘整。理提。供',你有责任要继承我的义务和未竟的志向,匡正并扶助误入歧途的边缘人,方兄弟,你可愿意以性命担保努力实现?”
“当然愿意!”不愿意可就没寨主当了。
“唉!后谷那群粪虫不知是否也遭了劫数,这群人好些是有来头的,你们的首要之务就是先去看他们,如果他们还活着,告诉他们,五虎山寨已出了事,今后已无力再帮他们了,或去或留,他们有权自决。
我只耽心他们这些人,要是他们重出江湖再现风尘,对社会是祸是福颇难逆料,唉!可惜山仗九仞,功亏一篑!”
老方唯唯喏喏,插不上话。
“关于报仇之事宜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急必债事,在未有真凭实据之前,切记勿动,以免殃及无辜。
寨中遍地皆毒,万不可进入,我死后可将皮囊投入引丙焚之,死也要和弟兄们在一起,务使山寨全化飞灰,免余毒残害生灵,生已怏怏,死亦恻恻,生而何欢,死又何忧,这就是人生,弟兄们,九泉有伴矣!
方老弟!寨中犹有故旧,亦有避难之地,不明之事可问爱困的,若有疑难,可微询蓝小妹,困老三谋略不差,可拟大方针,蓝小妹智慧过人,可订小细节,临别八字奉赠:上体天心,下行仁道!”
武陵野虎光返照,这些话说得飞快,说完已接近油尽灯枯,居然强提最后一口真气嘬唇长啸,声震四野。
接着又以难辨的语音狂吟:“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惶北顾。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吟至最后一句,语音已模糊难辨,一代野雄,就此溘然长逝,睡虎颓然放手,神情肃穆哀戚,洒下英雄泪。
野虎虽已断气,坐姿依然笔挺,须发贲张。
叱吒风云的一代怪侠,曾经在武林中名动一时,还是得接受宿命的安排,死得不甘心,不情愿,却也很无奈。
死前所吟的,又是一阙爱国文人辛弃疾的“永遇乐”,词意壮志凌云,意气风发,只可惜他永远也不会遇上快乐了。
病虎劳三期也归天了,他绰号病虎,却不死于肺痨三期,也不是死于技不如人,死在阴谋毒手,死得不甘心。
这两位堪称绿林中的铁汉,纵使他们经常说生死等闲,但在生与色的拔河赛上,仍输了一筹,他们怎能瞑目?
对于这种死法,他们大概也很“堵烂”吧?
人生若不试死一次,谁又知道将来是怎么死的?
什么话!这也能试吗?
蓝晓晴泪眼婆娑,匍伏在地痛哭失声。
睡虎固然悲难自抑,倒还能镇静,不至如丧考妣。
老方亦特地号叫数声,以示隆重哀悼。
三人悲伤一阵,遵照野虎遗命,将两人的遗蜕投入寨中,折枝为香,各自洒泪大拜拜……干嘛?大拜拜请客啊?
他们各自洒泪大拜,分头收拾干树枯枝,忙到日上三竿,总算大致就绪,老方高举圣火……嘎?开运动会呀?
老方含悲忍泪引火,三人分头纵火……这的词儿好像不太妥当,反正他们四处放火就对了,刹时烈焰冲天而起。风趁火势,火助风威,整个山寨已为烈火吞噬。
现场焦臭味触鼻欲呕,烟尘遮掩了半个天空。
屹立武陵山区,驰名于当代武林的五虎山寨就此化为劫灰。
望着滚滚浓烟,睡虎的感慨是可想而知,十年心血毁于一日一,人生就如滚滚烟尘,际遇虚幻无常,武陵野虎艺业精深,上苍却吝于给他一搏的机会,老方庸碌之辈,却当上了一寨之主,上天也是很爱说笑。
“可惜十年心血尽付东流。”睡虎不胜唏嘘。
老方倒看得开:“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有破坏哪来的建设?我一定要重振五虎声威,让大哥九泉安心。”
睡虎叹道:“希望寨主秉承遗志一样死不瞑目……”
“你说什么?”
“昨晚没睡精神不济,我是说要发奋图强,让大哥瞑目。”
“这还差不多,睡三哥,你刚才叫我什么?”“你是新任寨主没错呀?”
“什么‘债主’,好像被人倒了几百万似的,我们原来不是五虎吗?我也要用个什么虎的外号才称头,大哥临终有交待,我就叫做‘随便什么虎’算是聊备一格,晓晴聪明伶俐机智,就叫聪机虎……”
“什么充饥虎,有够难听。”蓝晓晴大声抗议。
“那你要叫什么虎?”
“余三哥加上你是两只虎,我叫虎虎虎,加起来刚好五虎。”
睡虎和老方脚一软,这样也算五虎?
“随便你叫什么虎,我现在只想随便吃顿饭。”
随便什么虎肚子饿了,随便什么都吃。
睡虎道:“既然大家都饿了,我这倒还有一些干粮,先随便搪一下,等火稍过,我们再到后谷去看那些粪虫。”
只要有得吃,随便怎样老方都没意见。
五虎山寨的烈焰凶猛的燃烧着。
也许,几百几千年后,有考古学家在此挖掘出一些灰烬,一些骨殖,一些碎陶瓦片什么的,就会有专家学者前来研究,这里是属于那一期的文化,住的又是那一族的原住民,有一点可以止同定的是,他们都认定这一族死后是集体火葬的。
研究他们是那一族并不重要,三杯大醉侠就身兼两族,一是睡眠不足,二是存款不足,后人是否研究得出来。
至于原住何方也很难讲,古早古早古落索古的秦朝末年,三杯大醉侠的祖先曾在沛县当亭长,汉初居住在长安,也曾居住在涿郡,三国时代被孔子的后代孔明好说歹说的拉去四川成都当土皇帝,这么说您该知道三杯大醉侠贵姓了吧?
如果您还是不明白,只好叫老方去撞墙!
睡虎其实难以下咽,黯然叹道:“大哥外表刚正,其实内心仁厚无比,他创立五虎山寨,本身只有全心的付出,从来没得到过什么,他的理想只是希望误入歧途者能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用心值得称许。
这些弟兄们,每一个人都有一段不平凡的过去。
以我而言,我也是好人家的子弟,世代亦耕亦读与世无争,良田十顷,好山十顷,尚堪温饱,谁知有某无聊的堪舆师,对外宣称我家的山地是个好风水,乡中一名劣绅闻讯信以为真,便蓄意强行占有。
他买通官府诬良为盗,我们哪知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及至捕快上门,从柴房中取出所谓的赃物,我们全家都还莫名其妙,但一切都太晚了,被拘被执,日夜酷刑相加,三木之下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