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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1 / 2)

>  自知瞒不过英明的圣上,赵天志将一直紧握在手机的棋子放回篓里——敢和皇帝下棋,敢赢皇帝,皇帝不说话便敢弃子中断棋局的,他恐怕是第一人:“臣在想……这桩真假状元的案子。”

皇帝含笑看他一眼,却不接话,只等他自己说下去。

赵天志却半晌没有开口,又恢复了有些愣怔的状态。

“赵卿。”皇帝好脾气的笑,又耐心喊了一声。

好在赵天志这次并没有神游太远,听得呼唤,却连眼都不抬,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赵卿因何发愁?”

闻言赵天志却苦笑了一下:“合该是臣庸人自扰,不说也罢,省得陛下心烦。”

“你怎知,朕就会心烦?”皇帝有些好笑。

他本也是未到不惑正值英年,赵天志与他算是难得交心的好友,此时二人暂脱了繁文缛节,不似君臣,倒像是平常人家的公子,谈的也是知心的话。

“满朝文武乃至全国,都知道你赵天志和他岳心凡是情同手足的好友,如今你亲自把他下到了狱里,还要你强颜欢笑,朕知道,是太勉强了。”

“情同手足么……”赵天志仍然低着头,却裂开了嘴。皇帝看见了,也陪他一起笑。

当真是好笑,御花园里,两个男人笑的有些喘。

“既然赵卿不愿聊私事,我们就谈谈国政罢。”

挥挥手,训练有素的宦官上来收走了棋盘,奉上了一个装满了书信文牒的碟子。方才起身的皇帝又走回到桌旁,随手拿起放在一边的一卷纸递给赵天志。

“这是这次大考的中榜名单,明日便可公布了,你不提前看看么?”皇帝饶有兴致的一个个名字看下来。

“有什么可看的?心……他是主考官,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你可真相信他,不是刚骗了你么?”

赵天志不置可否。

“呵……考前我也曾微服民间,看到京城几大酒楼开了局,赌这次参加考试的书生有谁会高中。你也知道,这次不比以往,层层选举做的全面,参加会试的人可谓是鱼龙混杂,这个时候,反而有不少在考前便小赚名气的真学士——可巧,也就让我打听来了一些。”手指顺着名单一个个的数下来,“这李义生是下注最高的,我也读过他的诗作,确实不俗,而且……他与主考官是同乡。”

“我也读过他的文章,只是用字遣词稍嫌浮夸,远不比兴州的洪森。”赵天志淡淡开口,关心这场科考的人可不止一两个人。

“不错,我正要说,这洪森恰在三甲之内,得了个探花之名,而这个李义生……哦,有了,第……十四名。”

赵天志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问:“那首甲是谁?”

“是个叫毛蔚的人,你可听说过?”

赵天志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曾。”

不过在“岳心凡”高中之前,他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朕派人查过,这个毛蔚是凉州人,家贫路远,一路上做工赚钱来的,等到了京城,考试早就结束了,他只得留在京城一家书肆,帮人抄书看店做活赚回乡的路费,竟给他阴差阳错等来了这次的机会。”

赵天志会心一笑:“这倒真是天意,人才终是不会被埋没。”

“有忠良之心的人才,若是就这么埋没了,我□□也是气数将尽了。”皇帝将名册放到一边,笑着摇头。

“是……啊……”话说一半,赵天志才明白皇帝话里的意思,瞪大眼睛抬起头来。

对方却又顾左右:“说起来……前些日子各地的官员调度你可审过了?”

“是。”

于是皇帝又笑:“扬州税收向来是国税一重大来源,今年也不例外,那府尹刘祝任期已到,政绩斐然按说该升半级,却不知为何,竟给吏部削去了半级,调到了扬州下辖的一个小县做了县令。”

“扬州前不久受了天灾发了水难,恐怕不会有好收成,而扬州上缴的税款竟然还占各地之首,恐怕是苛待乡民了。只是竟然削了他的官……呵呵,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干得如此干脆,都不像那个处处给人留三分颜面的少年郎了。

皇帝也笑得舒畅:“那刘祝被削了半级官也不算什么,只是扬州一脉换了贤良掌控,某些人可是坐不住了。拿一件小小的擅收苛税的罪名,倒是牵出来土豆儿似得一串人物,带的泥也不少,却都按了大大小小的罪名,不是发配到了偏远县镇,就是派给了清廉之士做了下手,一个官也没革,叫人说不出闲话来,却为我朝除了一大隐患。”不知为何,他的语气里满是自豪,“当初让他代吏部尚书,也只是想磨练一下在朝本领,将来作栋梁,却没想到……呵,这手段,当真是了不得……是谁说他不过是一文人,不知官场险恶,做不来阴谋计较?”

“是臣失察。”

“你啊,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有私心。”御花园景色正好,皇帝的心情也很愉快,“但凡是人都有私心,就像那少年状元郎,像你,也像朕。朕也是个凡人啊,于公舍不得一个忠义多谋的良臣;于私,也舍不得多年的好友痛失所爱……”

“陛下……”

“你我都是聪明人,但是聪明人也要会装糊涂,而且聪明人装的糊涂,也只有糊涂人能看出来。”说罢哈哈一笑,“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愿意承认自己是糊涂人呢?”

赵天志显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多日的阴郁顿时烟消云散,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半晌,猛得跪在地上,郑重的对着多年的好友叩下第一个发自内心是对一代君主的礼。

“臣——谢万岁万岁万万岁。”

最后一个字,已是哽咽不成声。

二十六、话别

偌大状元府,风光仍是无限,只是不过两年便已易主,不得不让人感叹物是人非。

状元府里住的状元,新科状元毛蔚,寒窗苦读数十载,孑然一身,对络绎不绝险些要将门槛踏平的来客视而不见,由得精明的管家去应对,独将自己关在一座小小院落里的小小书房中。

前一位主人的书是一本不落的带走了,只留下仿佛渗入桌椅书橱的清香,心,不由得便静下来了。

而前厅正堂,每个院落,都是干干净净,据一直在这府中的老家人说,就如两年前刚用作状元府之前一样。

岳家人,来的猖狂,走的时候,却是悄无声息,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岳家搬走的时候,是赵天志亲自来送的。

岳氏深知若没有此人,岳家还不知会如何,欲郑重三叩首,却被他阻拦,而后,反倒受了当朝宰相一拜。

“赵大人……”

“岳夫人,下官自知有愧,无颜受此大礼。这一拜,是晚辈私心,求夫人原谅。”

“……赵大人,你何苦?”岳氏看着赵天志坦诚的模样,忍不住为他摇头叹息,却说不出劝阻的话来。

月前在牢里,难得清醒的岳心元的态度虽然谦卑却也坚定。看着这个为了她、为了岳家牺牲这么多的次子,她还如何忍心拂逆他的心意?

罢了罢了,合该是天意——

岳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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