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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状元郎
作者:不落凡尘
文案
天元二十八年可靠,状元岳心凡扬名四海,眉目如画,才思斐然,人人都道好一个少年状元郎!
有道是人无完人,这样的状元,却是残了一条腿的。
时而饮酒纵歌,时而清淡如菊,动了心的,又岂止待嫁女儿?
傲笑官场的精明丞相赵天志爱惜良才之余却发现所谓的“状元”其实却是状元府中的管家,岳心凡的双生兄长。
情已深陷,追问之下管家却坚持自己并非“岳心凡”,是有意偏袒还是另有隐情?而在脱俗的香料“深山含笑”背后,又有怎样的阴谋?
面对一模一样的面孔,他几乎要分不清状元是谁,认不出自己所爱是哪一个……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天志,岳心元 ┃ 配角:岳心凡,钏儿,阿东 ┃ 其它:双生,心结,才子真情
一、残腿状元
天元二十八年,朝廷开科大考,招揽了一批文武人才。其中最受瞩目的,自然要数状元郎岳心凡。
状元郎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是文采斐然,主考官看了连连赞叹,还以为是个潜修多年的儒林隐士,琼林宴上一见却是连连惊奇,竟是个年轻人,唇红齿白,端的是眉目如画,只道是少年出英雄,才貌双绝果真难得。一众老臣也是连连赞叹,一个个已开始计较家中哪个女儿谁家表亲可以入得这状元郎的眼。
只可惜,有道是人无完人,这样的状元郎,却有一样缺陷,便是残了一条腿的。圣上爱惜人才,问及原因,才知是幼时与兄长上街,为救贪玩的兄长不慎被马车辗断了一条腿。听得席上众人无不唏嘘,接连赞叹少年仁义将来必成大事。
那主考官姓赵名天志,也是个不到而立的年轻人,年轻有为,也曾是名噪一时的少年状元。此时如见知己,一叠声的唤着“贤弟”就来劝酒,岳心凡连连道不敢。
“宰相大人是主考官,按理我该称您一声‘恩师’——可休要折煞了学生。”话虽如此,却是带了些不羁与豪气。
赵天志怔了怔,哈哈笑开:“贤弟这是说哪里话,你我日后同朝为官,便如兄弟一般,说什么恩不恩师!”
“如此——学生就不客气了,先干为敬!”
赵天志随着他一饮而尽,复又摸着光滑的下巴啧啧称奇:“我看贤弟文章颇有隐逸清淡之色,没想到今日一见,却又不乏豪爽凌厉之劲,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人谬赞!”
一场宴会岳心凡几乎成了主角,出尽了风头,待到月上中天方拖着一条残腿摇摇摆摆地回到圣上新赏赐的宅邸。
“心凡!心凡!快滚出来服侍本状元!”还未跨进堂屋,先嚷嚷开来,全无人前的潇洒风度,倒似个市井无赖一般,而口中称呼,确是自己的名字,也不只是醉得厉害,还是有些别的什么缘故。
彼时一男子正在灯下读书,闻声抬起头来,竟是一张与状元郎一模一样的面孔,只是眉梢眼角少了些凌厉,多了些温润。
这应该就是状元郎口中的那位同胞兄长。
男子读书正入迷,乍一听这嚷嚷,吓了一跳,再一抬头,见自己双胞兄弟蟒袍峨冠,却是酩酊大醉之态,更是吃惊,忙放下书快步走过来扶住他:“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你管我!”岳心凡大着舌头嚷,一把挥开他,男子一个措手不及,脚步拖拉略一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看他狼狈的样子,岳心凡似是无比畅快,哈哈大笑了起来。
男子却不争,似是早已习惯了他这样子,也不多说,见他分明醉的难受,又上来扶住他慢慢做到桌子旁,唤来下人去准备醒酒汤。
岳心凡先是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复又直起来,拍着桌子,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太过激动的缘故,他的脸红的厉害,连眼睛也发红,烛光明灭里,面目竟有些狰狞。
“心凡,我告诉你,本状元今天光彩啊,哪个、嗝、哪个不夸我?哈哈,还有些贵人,这就按捺不住要攀亲呢!”
男子胡乱只胡乱应着,为他用洗净的毛巾擦脸,亲自喂他喝醒酒汤,居然如仆人一般,可看那神情,又让人觉得他是甘愿的。
只有状元郎不这么想。
他一把抓住男子的衣襟将他拉到面前,看着他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
“很不甘吧,心凡?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心元’……哈哈……我是状元岳心凡,你是什么都做不成的没用的岳心元……你怎么不说话?不满是不是?这一切本应该是你的,不是吗?可现在却成了我的……哈哈哈哈……这就是报应啊,‘心元’,”他拍了拍自己的腿,“谁叫你害我变成了一个‘臭瘸子’呢?只有地位,我只有有了地位人们才不会看不起我!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着惊人的事实,并且还是与自己有关的天大的事,如今被叫做“岳心元”的男子却眼也不眨,只是淡淡的望着双胞兄弟那双充满了不知是复仇快感还是别的什么感情的双眼。
岳心凡被他看得不耐,又或者是没有等到期待的反应,一把推开他大步走了出去。
岳心元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就像没有感情一样。只是当他又坐回那烛下去看书,渐渐专注,才是不为人所看出的微妙变化。
二、不为人知
岳员外家的双生少爷六岁那年,镇上庙会,两人溜出了大人的管束上街去玩。兄长心凡贪玩,只顾着看对面耍把式的艺人,却没有注意路上飞驰的马车。心凡没有看到,心元却看到了。等心凡反应过来的时候,心元已倒在自己刚刚停住的地方。
庙会的吵闹声变得毫无喜庆意味,人们惊慌着吵闹着。
刘府里……倒是安静,或者说,安静过头了,就像谁死了一样。
小少爷没有死,只是一条腿给马车轮子生生辗了过去,断了。大夫说,哪怕骨头能接起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怕是一辈子都做不到了。
小小的孩子浑身烧得滚烫,梦里也在挣扎哭泣,大人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而这似乎是灾难的开端,心焦的岳老员外听说郊外有一神医,可生死人肉白骨,风雪天里赶着亲自去请,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连尸骨也没寻着,同去的仆人哭着回来,说是老员外一脚踩空,摔到悬崖下面去了。
那时尚在的岳老太太信神,请了镇上的先生来看,说是小少爷的受伤破了风水,导致岳家厄运不断。不断……自是不会有结束。
毕竟是亲生孙儿,老太太虽对先生的话深信不疑,又怎么忍心将他丢在西北间的阴冷小屋?便常带了棉被热汤去照看他。试想已是年过七旬的老人夜夜顶着风雪去照顾孩子,身体如何吃得消?不久便病重,就再也没有起来。
说到底,都是心凡的错。
在心凡的记忆里,幼年,是没有丝毫温暖可言的,亲人也好,温情也好,都像是一场遥远的梦。就连向来亲切的管家,对待他也如对待府里那些“下贱的”长工一样。关在柴房里,不给饭吃,没有一件像样的避寒的衣服,做错一点点事情都是一顿毒打,长子瞬间变得连奴隶都不如。
他知道,是心元夺走了这一切。
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被包在厚厚的狐裘里,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他不过是因为先前被打手掌心太痛,端不住打碎了一个碗,就被罚跪在雪中,一直,一直跪着,一直到失去意识……
“少爷,少爷……”
听到呼唤,岳心元睁开眼睛,是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丫头钏儿。
十多年前钏儿受到岳心凡的连累,受到了更为苛刻的对待,却一直未曾离开过自己的主人,即而今的岳心元。
“不是说了……我早就不是少爷了,给心凡……给爷听到,又要骂你。”岳心元从书本中抬起头来,打了个呵欠,“叫我管家。”
钏儿垂下头,似乎很不甘心,但又更不愿违抗他的意志似的,只好道:“管家。大少……不是,爷就要回府了,我怕他……”
钏儿没有说下去,心元了解的点点头。
如果被心凡发现自己在这里睡着了,定又是百般刁难。钏儿虽看不惯,可是一个小丫鬟,还是他的丫鬟,又能做什么呢?
好在如今他是状元府的管事,岳心凡离了他不行,两人的生活才不至于似岳府里那般难过。
“少爷……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非要留在这里受气?”钏儿终于还是觉得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