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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了一夜的后果,就是傅颜渊整整高烧了三天,虽然帝清洲难得替他清理了后穴,可架不住那一晚吃了整整四颗春药,还一直做到了破晓时分。

傅颜渊醒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嗓子也又干又哑,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帝清洲正坐在他床前的桌子边上,背对着他,手里捏着一个羊脂白玉杯,听见翻身的动静,帝清洲转过了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傅颜渊看了两眼就垂下了眸,生怕哪儿出了岔子,又惹到帝清洲,帝清洲面色平静,也没叫他滚下来跪在地上说话,只是一抬手叫进来几人,将一堆长长的画卷摆在了桌子上,转身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平静得简直可怕。

傅颜渊有几分担心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他缓缓坐起身,揉了揉发昏的头,一旁的金珠忙将茶盏递在傅颜渊面前,轻声道:“殿下,您高烧了三日,一定饿坏了,奴婢这就去吩咐下人布菜。”

傅颜渊颤抖着手接过茶盏,他抿了两口,发觉是冷茶,再抬眼一看,金珠原先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如今已经瘦了下来,两颊都有些微微凹陷了。

想来是帝清洲又在难为他,连带着他身边的人都不好过,如今他被锁在深宫中,又不能出去帮工,唯一的办法便是去求帝清洲了。

想到这儿,傅颜渊叹了口气。

难怪天下少有人家愿意让女儿进宫,这般见不得人的去处,生死存留全凭帝王之心,一念之差便有可能使无辜之人命丧黄泉。

傅颜渊将茶盏交还给金珠,哑着嗓子道:“不必替我着想,你们都去吃饭吧,别管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唉。”金珠叹了口气,将茶盏放到一旁,唉声叹气道:“殿下有所不知,咱们殿里本来存粮就少,前日又被全缴了去,御膳房的人见您地位底下,也明着苛待咱们,如今大家都尽量节省着,一日一顿,就为了让您能多吃点些,您就别再辜负大家的一片用心了。”

傅颜渊沉默着,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金珠却又道:“殿下,您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奴婢们就心满意足了。”

“……嗯。”傅颜渊点了点头。

见傅颜渊不再说什么了,金珠脸上才稍稍有了几分喜色,她端起茶盏,转身高高兴兴地出了房门,独留傅颜渊一人在原地发怔。

如今帝清洲是在将他往绝路上逼,逼着他一定要屈服,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屈服呢?

人生路漫漫,眼看着他们相识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走到了这样的结果,如果火烧茶图河的那天,他能及时收到边境的战报,是否结局就会有所改变?可就算结局改变了又能如何?他一个窝囊废,坐在那个本不属于他的位置上,继续糊弄着万里山河,倒不如将这江山让给有本事的人来治理,倒也省得终有一天被百姓推翻了王朝。

傅颜渊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才终于下了榻,他拿起桌上的画卷,只看了一眼便瞬间扔在了地上。

金珠端着饭食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这一幕,她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忙去捡地上的画卷,嘴里怨道:“我的好殿下,这可都是御赐的东西,容不得糟践啊。”

傅颜渊只手撑着桌子,气得浑身发抖,他从金珠手中费力夺过画卷,再一次扔到了地上,还将桌子上的画卷通通扔在角落里,冷着嗓子道:“烧了。”

金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慌忙道:“殿下,您这又是做甚啊?!”

“都烧了。”傅颜渊面无表情地坐在榻上,周身的气压低的可怕,他道:“现在就去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殿下!您何苦呢?!”金珠如今成了旧殿的大宫女,各种事情自然也是她来负责,那画卷她一一看过,知道帝清洲送这些东西来有什么意思,也明白这对傅颜渊都意味着什么,可是毕竟时候不同了,如今要是傅颜渊再和帝清洲去作对,那可真就是自寻死路了。

“……”傅颜渊耳边一阵轰鸣,他坐在桌前撑着头,仍然有些昏昏沉沉,他眸色晦暗,深深叹了几口气,金珠赶紧抱起那堆画卷跑出了门,生怕傅颜渊发火了直接撕了那堆画卷。

印象里,傅颜渊很少会发火,尤其是在帝清洲面前,简直乖顺得像是一个木偶,可自从他自缢过一次之后,性情就有些微微的改变了。

从前的傅颜渊,总会在深夜里被噩梦惊醒,眼里流露出的,时常是难堪与忍耐,可是,后来的他,眼里只剩下了麻木和呆滞,偶尔也会发脾气,可转瞬间便会恢复那种将死之人般的绝望。

人被逼到死路上的时候,或许真的会做出些出格的事,她实在是害怕傅颜渊终有一天撑不住了,死法只会比自缢更加难看。

傅颜渊被那些画卷弄得彻底没了念想,他草草吃罢饭,便一个人呆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望着远处的一颗柚子树发呆。

从前饥荒的时候,宫里虽然没什么影响,可他们这种呆在最偏僻的角落里的人却整日饿得两眼发昏,那时他又在梨园打杂,又给私塾里当教书先生,可赚回来的钱总是不够那么多人分着花。

他每天只给自己留一两个铜板,够买一个馒头便足矣,剩下的钱通通留给旧殿的宫人和帝清洲,生怕他们日子会过得苦,可他自己,一件衣裳穿了不知道多少年,难得有件新的,也是别的兄弟穿剩下的,不愿意要了才扔在他手里。

有一次,他饿得厉害,已经整整三天没吃过饭了,他坐在一户富人家门前发着呆,他知道这户人家,是宋丞相家,可人家却连他的名字都未曾听说过,他对着宋家的看门人说自己是皇子,想讨两口吃食,却被宋家的下人狠狠啐了两口唾沫。

那看门的人说:“哪里来的癞蛤蟆这般不要皮脸?痴心妄想的王八蛋,真以为自己是金窝窝里生出来的凤凰了?我打死你个不要廉耻的狗东西!”

他于是很难堪地起身逃走了,狼狈又无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的他沿着城外的路一直走,怎么也看不到路的尽头,饥荒闹得厉害,就连地上的草都要被人吃个干净了,到处都尸横遍野,尸体上萦绕着无数的苍蝇,他走着走着,忽然听见孩子的哭声,回头一看,是秃鹫在吃一个幼小的女婴。

肚皮被戳开,血淋淋一片,肚子里的肠子也被拽出来了,长长的掉了一地,他忽然一阵恶心,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干呕,他实在活不下去了,又饿又累,仿佛生活就是这样,一辈子都要看不到出路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没了力气,昏倒在了路边,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卖到了砖窑里,还被人打瘸的一条腿。

砖窑里的生活更加痛苦,每日几乎只有一碗飘着油花的水喝,但却要一直从黎明忙碌到深夜。

他受不了这种日子,更惦记着旧殿里的众人,于是他想尽办法逃跑,终于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成功从松了锁的囚笼里钻了出来。

他拖着残缺的身子,一路走回了京城,等到他回到旧殿的时候,却发觉旧殿已经变了,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过得捉襟见肘了。

他回到自己的寝殿,唤来了锦绣,锦绣一见他便嗔怪道:“殿下这是去了哪里,这么久都不回来,莫不是在外花天酒地,忘了我们这一群下等人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干净的衣袍。

他怕众人担心,特地拿着沿路乞讨到的钱买了新的衣服,他怕浪费,只挑了最便宜的粗麻布,虽然寒酸,但看着体面。

他将自己讨回来的钱放在了桌子上,锦绣看见那几十个铜板,皱了皱眉头,随后便捏着帕子轻笑道:“殿下,如今清洲已经封了边境的大将军,咱们以后啊,不用再过苦日子了!”

边境的大将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好啊,比他有用多了。

他除了添乱,还会做什么呢?

傅颜渊回来的第二天,帝清洲也回来了。

帝清洲在前朝领了命,明日就要去镇守边关了,这一去,就是好几年。

傅颜渊站在门口等他回来,心里急切,面上却不敢展露出半分,生怕别人觉得他是个累赘。

一直从天亮等到天黑,等得他那条被打过的腿都快要断掉了,帝清洲终于酒气熏熏地从酒宴上回来。

他焦急地上前问:“你为何要去边关?”

帝清洲坐在榻上,眼神冷得吓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冷笑一声,讽刺道:“太子殿下在外风流潇洒,哪儿还记得我们这群低贱的奴才?我若再不去领兵,只怕这整个旧殿的人都要生生饿死了。”

“我…我没有……”傅颜渊一阵心急,面色憋得通红,他努力为自己澄清道:“我被人拐到了砖窑里,我不是故意这么久才回来的!”

“太子殿下下次还是找个好点儿的借口吧,何况,就算您真的去花天酒地了,我们这些人也不敢指责您什么,难道不是么?”

帝清洲说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出门的时候,他撂下一句“指望你有个屁用。”,转身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啊,他已经彻底指望不上了。

他什么用都没有,什么都做不好。

他无权无势,在前朝人微言轻,甚至于鲜少有人知道还有他这么个窝囊废的太子。

他什么都做不好,累死累活赚回来的钱,只堪堪够旧殿撑一两日,甚至连自己都养活不起。

可是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凡是他能做的,他都做了,可到头来,依旧是一个废物,累赘,在别人眼里,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空气。

傅颜渊捏着桌上的杯子,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了,这些日子里,他总是会无意间回想起过去的事。

他想,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别人,他让每一个宫人都能吃饱饭,能穿新衣,甚至冬天的时候还能添两件新棉袄,他在帝清洲去了边境后,能时常给他攒出些衣物,能让他在军中什么都不缺,甚至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可他自己有什么呢?

他只有满身的疾病,至今无人发现,他腿上的伤,整整三年了都没舍得去治,只是一直在用最便宜的土偏方满满的养着。

因为常年缺衣少食,他格外节俭,尽管后来日子没那么难过了,他也从未奢侈过一分一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直活得小心翼翼,生怕会惊动别人的目光,他低微,谨慎,卑躬屈膝,可到头来还是落得个最惨的下场。

他想,也许这都是他的命数,怨不得别人,都是他自己不好。

都是因为他,别人才过得那么苦,那么难,他没本事,又懦弱,如果是别人的话,一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一定不会像他这样,一辈子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深秋将过,冬日就要来临了。

傅颜渊拭干了泪水,捂着自己抽痛的心脏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刺骨的寒风一阵又一阵地刮过,宣告着寒冷的冬天即将要占领整个世界,傅颜渊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裳,浑身都在发抖。

他发烧了,但殿里没有药。

先前的太医已经回了太医院,旧殿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也通通被拿走了,如今他孤立无援,就算求帝清洲也没有用。

那天做到最后的时候,他曾跪着向帝清洲讨过药的,可帝清洲却只是轻轻地堵住了他的嘴,便再一次将他拉入了残暴的性爱之中。

没有人会救他的,他快要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晚上的时候,帝清洲又来了,不过这一次不同,帝清洲是直接将傅颜渊拽起,一路拽到养心殿里的,没留在旧殿。

但其实,不过是换个地方接着折磨他罢了,于他而言都一样痛苦,一样让他无比崩溃。

养心殿的书案上堆着高高的奏折,简直就像一座小山丘,帝清洲虽在傅颜渊面前昏庸暴戾,但不代表他真的奢淫无度,此刻,帝清洲席地而坐,只手撑在书案上,他点了点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傅颜渊坐到自己身边来,傅颜渊沉默着,最后几乎是咬着牙挪过去的,安安分分地跪在了他身边。

帝清洲这一次没再折腾他,只是让他坐在一旁静静地陪他批折子。

傅颜渊跪在一旁,本来就疲惫不堪,这下更是困得厉害,可他刚阖了阖眼,瞬间后背就挨了一鞭子,他倒吸了口凉气,转身皱着眉看身后之人,只一眼就让他瞬间像从头到脚都被泼了一盆冷水。

苏隐尘手中拿着长鞭,一双眸子冷漠得可怕,看得傅颜渊浑身一僵。

“娘娘,专心些,莫要耽误了正事。”苏隐尘语调也冷漠,活像是地府里勾人性命的黑白无常,冷漠又不近人情。

傅颜渊疼得指尖都在发颤,苏隐尘的鞭子上有倒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血肉里,疼得他气都要喘不过来了,他眼眶通红地看着帝清洲,却发现帝清洲一直在专心批着奏折,根本没有任何心思顾及坐在身旁的他。

天越来越冷,风也越来越大,帝清洲身上裹着厚厚的斗篷,苏隐尘也已经换上了初冬的衣物,唯独傅颜渊只穿着一袭单薄的白衣。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衣物了,本来他的衣服就少得可怜,偏偏帝清洲还喜欢撕碎他的衣服,弄得他如今只剩下了这么一件,还已经洗得褪了颜色。

整个殿里寂静得可怕,只有傅颜渊不时被打的闷哼声,他粗喘着气,第三次强撑起精神,逼着自己挺起了腰板,可那鞭子抽在身上实在让他疼痛难忍,他只能稍稍蜷着身子,好让自己能喘过来一口气,不至于直接昏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帝清洲批折子的速度不算慢,可那小山一样的奏折堆自然也不是开玩笑的,一个时辰之后,帝清洲大手一挥,让苏隐尘回去休息,而傅颜渊仍旧咬着牙跪在地上,浑身是冷汗,脸色也有几分惨白。

帝清洲没理会他,仍旧自顾自地看着奏折,看到某一本的时候,他忽然手一顿,沉默了许久,随后将折子平摊在桌上,打了个哈欠,眯了眯眼道:“朕小憩一会儿,记得叫朕醒来。”

傅颜渊捏了捏已经麻得彻底的大腿,乖顺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么一个选项,如果不选,就会有人用极其残酷的手段逼着他选择。

寒风中,帝清洲趴在桌上沉沉地睡着了,傅颜渊跪在他旁边,不自觉地手撑着稍稍朝他挪动了一点,他坐在冷风口,实在是冷得受不住了,靠近帝清洲,起码能让他暖和一点。

傅颜渊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哈了一口气暖暖手,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桌上的奏折,他余光扫到几个字,似乎是和他有关,于是他微微倾着身子,靠近了书案。

“陛下,臣潜伏于相府数日,长久未有动静,而今幸不辱使命,终于丞相之妻口中闻得茶图河之事始终。

“先帝被擒之日,丞相曾派府中死士数十人前往茶图河,后经臣与下人所查,共十六人,与茶图河当日放火烧营之人疑为同批,且臣在相府中发现银票若干,私以为此乃死士卖命钱,有字据画押为证,故臣以为火烧边境十三城之事,罪魁祸首并非先帝,真凶乃丞相也,望陛下明察。”

折子上的字清晰之中带着些许潦草,似乎是书写之人匆忙之中所书,傅颜渊看完那道折子之后,心里并未有多大的触动,只是终于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他就清白了。

他不是害死边境十三城的罪人,也从未下旨放弃过边境的每一寸城池,他不是卖国贼,也不是无情无义的畜牲。

他只是一个无能的皇帝,他有抱负,可是他生不逢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傅颜渊静静地将目光从折子上收了回来,冷不丁地却听见身旁趴着的人道:“看完了吗?”

他身形一僵,瞬间捏紧了拳,已经做好了被帝清洲扔出门外跪着的打算,下一秒,那人从桌上爬起来,一双眼眸冷冽却又清澈,不似平日里,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写满了讥讽。

傅颜渊只觉得自己彻底卸了力气,连动个手指的劲儿都没有了,他不敢直视帝清洲的眼睛,只是卑微地低下了脑袋,愣愣地看着自己发白的衣袍。

帝清洲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良久,他低声道:“你不必再如此了。”话说罢,他将傅颜渊揽进了怀里,神色复杂地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愧疚。

“……从前之事多有误会,你想要什么补偿,朕都依你。”

傅颜渊依旧低着身子不敢乱动,他浑身都在发抖,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先前承受过的一切,都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知道,虽然他们从小就住在一起,但帝清洲其实并不喜欢他,甚至于有时候会厌恶他,尽管面子上两人从来都是相敬如宾,从未点破过,但他在人情世故上从来都没有犯过傻,一直敏感得很。

帝清洲讨厌他并不是没有缘由,他懦弱,无能,什么都不会做,和满心报负的帝清洲比起来,他就像是一个连根都烂透了的野草,不思进取,只会守着眼前的事,求图片刻的安稳,他明白他们之间注定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也明白像他这样的人,这辈子也只配在角落里捡芝麻度日。

帝清洲抱着他,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几分莫名的悔意,他道:“是朕对不起你……”

傅颜渊闻言,心里依旧没有半点波澜,他已经缓过了神,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末了,却只是轻轻地回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夜深了。”

“我知道你恨我。”帝清洲将他抱得紧紧的,还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在了他身上,傅颜渊想起身逃离,可他的腿麻得厉害,竟是半分都动不了。

“我不恨你。”傅颜渊口是心非地说着,他仍旧将头埋得很低,方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令他心痛得厉害,他害怕这真的只是镜花水月一场,是他臆想出来的温存,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烧得厉害,已经彻底昏了头,看什么都不真切了,才会想象出来这一切。

毕竟他已是穷途末路,此生再难寻回柳暗花明。

帝清洲将他扶起坐在桌前,傅颜渊整个人都失魂落魄,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衣袖,帝清洲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茶盏推在了傅颜渊面前。

“朕也是被逼无奈,茶图河一事牵连着不知道多少户人家,朕终究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嗯……”傅颜渊点了点头,捧起了茶杯,却不料手一抖,满满一杯的热茶全都倒在了他的手上,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目光呆滞又无措。

帝清洲看着他,一阵愧意再次涌上心头,他刚想替傅颜渊去拿烧伤药,还没起身便听见傅颜渊极低的声音传来,语气卑微道:“我从未骗你……”

帝清洲怔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

傅颜渊红着眼眶,就连声音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他道:“我真的是被人拐走了,我没骗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帝清洲的思绪像是忽然被拉回了那个寒冷的夜晚。

那时的傅颜渊低垂着眼眸,就像现在一般红着眼,低声问他为何要走。

而他又回答了什么呢?

三年过去了,他已经彻底忘记了。

如今还停留在他脑海里的,大抵只剩下了他们之间永远都还不清的仇恨,还有那日日夜夜的抵死缠绵。

那天夜里,风呼呼作响,吹得人刺骨寒心。

傅颜渊最后是自己走回旧殿里的,他捏紧了身上单薄的衣服,提着手中忽亮忽暗的纸灯笼,扶着宫墙,一步又一步,慢慢地走回了旧殿,就像是在缓缓走进他自己的坟墓。

回去之后,他发了高烧,烧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整日浑浑噩噩的。

这次的高烧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

太医院里所有的医师都日夜守在了旧殿门前,寸步不离,所有名贵的药材也通通进了旧殿,就连帝清洲身边最有名的御医都整日跪在傅颜渊面前守着,可仍旧没有见到他有半分好转的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帝清洲在前朝大发雷霆,连夜查抄了整个丞相府,还将丞相一党的人通通连根拔起。

前朝一时间翻天覆地,彻底变了天,就连后宫里被丞相硬塞进来的几个妃子也没能幸免,通通被帝清洲赐了白绫。

前朝风云变幻,后宫也人心惶惶,人人都惧怕自己的本家会与丞相一党有所勾结,之前和刘娇儿攀过关系的更是天天都坐立难安,生怕自己哪天也会忽然被一条白绫赐死在宫中。

整个皇宫上下鸡飞狗跳,提心吊胆,无人不惊恐于帝清洲的狠戾与干脆利落,下起手来雷厉风行,连一丝情面都不曾顾及,唯独旧殿里整日相安无事,似乎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宁静却又死气沉沉。

傅颜渊躺在旧殿里,每日看着帝清洲身边的人将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不要命似的往自己殿里搬,除了沉默,也想不出来到底该如何应付。

自从那晚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面了。

帝清洲忙着整顿朝廷,通宵达旦,日夜操劳,而傅颜渊重病在深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他们之间很难有什么交集,只是虽然不见面,但他时常能收到帝清洲的书信,信上多是问候之语,亦或者是道歉的话,而他每次收到信之后,都会看着信沉默很久,想提笔回些什么,但却碍于重病,缠绵于榻上,终日不得起身。

他已经寿命将尽了,再多的奇珍异宝也吊不住他哀哀求死的心。

如今的一切都不过是杯水车薪,因为真正的他,早已死在了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的那一天。

约莫过了一个多月,前朝终于尘埃落定,一切都归于平淡,除了旧殿里,傅颜渊依旧病得厉害,整日都恹恹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头顶上的房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气越发寒冷,已经开始下了雪,金珠穿上了厚厚的棉袄,将整个殿里烧得暖烘烘的,她围着毛领子,将一床丝绸被子盖在了傅颜渊身上,傅颜渊看着自己身上的三层厚棉被,微微无奈地笑了笑,他道:“倒也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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