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五万人罢,”沮授微微抬起下巴,伸手捋着胡须,“青州五万人,徐州也是五万人,以同等兵力彼守我攻,老朽以为,这不是兵法之道。”
荀攸和田丰对视一眼,都是微微一笑。
田丰出声道:“公与有所不知,公达的意思,是以青州兵力为主,兖州、豫州兵力为辅,三面出击,西路牵制,北路主攻,如此而已。”
“既是如此,应当提早说明,”沮授点了点头,转向我道,“兵部的意见,老朽赞同。”
“你们三位呢?”我看向了三位参谋。
戏君等齐声道:“当无意见。”
我扫了殿中诸人一眼:“孟德颇知兵法,又熟悉青州军事……唉?孟德呢?”曹操却不在场中。
他的上司王烈拱手答道:“孟德已于数日前带领部属下郡县去了。”
我先是一奇,即而恍然:“他去查抄土豪劣绅的家底去了?”
王烈一笑:“正是。”
“都察院没有派人同行吗?”我看了看王烈的下手方。
祢衡嘿然道:“当然少不得都察院的精锐力量,若曹副院长乱法妄为,被查抄的就是他沛国曹氏的老家了。”
我搓了搓下巴,喃喃地说了一句:“你要是真能把他满门抄斩……或许老子能放心一点……”
“王上说了什么吗?”祢衡的表情有些愕然,坐得比他靠前的王烈则毫无反应。
我忙摆手:“什么都没有。”
另一侧武将席位上首座的吕布则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我瞪了他一眼,这下连耳力同样不弱的秦阵和拓拔野都笑了起来。
还好贾诩打破了这短暂的尴尬:“王上,凉州方向还有一件喜事报于朝廷。”
“哦?”我急忙问道,“是什么事情?”
我怕若是再没有人说话,鲁莽的秦阵会跳出来拍起胸脯大叫:“王上若想杀操,何须假手他人?只凭阵一马一刀足矣!”
“资财校尉、中尉赵信遣使来信,今年开春以来,其先后组织商旅团四次,凉州各郡及富商多有参与,除去分派给州郡、富商及商团所需给养、兵甲修缮费用,共得盈利三万五千金。”贾诩越说越慢,说道最后的数字,竟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殿中众人都是吸了口冷气。
我更是吃惊:“我若是记得没错,第一次赵信用本钱五千金,赚得两千;第二次则赚了五千;第三次仅短短不到四五个月时间,就赚了三万金?”
“是三万五千金。”贾诩纠正了我话中的误差,“一年多的时间,便能为王上赚得四五万金,此人真是天赐王上的财货大贾。”
程昱也道:“若再给此人十年时间,恐怕不可估量。”
“纵使陶朱猗顿之才也不过如此。”韩馥挺着肚子感叹。
面对这货真价实的数字,我只能连连点头:“这三万五千金……该如何处理?”
贾诩显然已经有了计划:“赵信为国筹金,劳苦功高,请留五千金赏赐给赵信及其部属;一万金为其商团扩充人手、车队,一万赐给凉州、三辅、汉中,权当之前的军费及赏赐,剩余一万运转洛阳,充入国库。”
“先生考虑得很周到了,就照此给赵信发文吧。”我搓了搓下巴上的胡渣,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仲德先生,考虑给他提一级军衔待遇,再封个一百户的关内侯吧?”
程昱似乎迟疑了一下:“赵信身为少尉,乃军职之身,其升迁当在兵部,不归吏部管辖。”
我拍了拍大腿:“自己定的制度,到头来反而忘得干净……公达先生?”
荀攸也迟疑了片刻:“赵信虽然有功,但以商贾之事而获封侯爵,此历朝历代未曾有也……恐怕于礼法不和……”
看到他犹豫的神色,我这才记起来荀攸也是传统的礼学大家的杰出子弟,他们从骨子里是不是都是见不得商贾得势?
于是我哼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本王只以实有功绩封赏部属,从不看其他。若天下商户巨贾都能如此为国出资,本王也不吝于全部封侯拜爵。”
“如此……与桓灵二帝卖官鬻爵又有什么不同?”出言讽刺的……却是祢衡。
我看了看他:“若一户商户能给国家出资五万金,那就给他一个关内侯又有何妨?”
祢衡大笑:“只赐爵不封官?王上英明。”
“五万金就换一个百户侯……这得多不划算……”郭嘉摇头苦笑。
戏君瞪了他一眼,刚想戏谑他一句,郭嘉却朝祢衡努了努嘴。
于是戏君就闭上了嘴。
89国营企业大老板
即将进入七月,我能感觉到洛阳内外的人们都繁忙了几分。
一方面,是因为第二届科举临近,数百名来自各地的士子陆续赶到洛阳,还有数目只多不少的陪同人员——由于我统辖的范围已经从原有的凉、司凉州扩展到如今的七大州,以及荆北三郡、徐、益各一郡,考区也不可避免地分为了多个片区,以方便考生。礼部、吏部和都察院则分派人手坐镇各个考取,既是指导,又是监督。
另一方面,经由凉州从西域运转而来的各色奇珍异宝近日已经随商旅团抵达了洛阳,听说还带来了多达百人的杂技团,引得沿途司隶诸郡百姓不分男女老幼争相围观,所到之处堪称万人空巷亦不为过。
不过,已经身为一国之君的我显然没有时间去凑这个热闹,我得接见一下一年时间就为我净赚三四万金的资财中尉赵信。
“赵信,你小子真懂行情,虽然把货物运到洛阳要多费几天时日,但洛阳附近的巨商富贾显然要比关中和凉州要多得多,而中原少见西域珍奇,所卖货值更是数倍于关西呐。”刚刚听完他的汇报,我笑着称赞道。
他连忙低头谦让不已:“属下久居凉州,深知虽然凉州人对于西域珍奇,虽然时常得以一见,但能买得起的百姓和商贾,毕竟少之又少,而中原百姓富裕,却很少买得到这些货物,去年是人手不足,想运回洛阳也是有心无力,今年添购了许多车马,总算能运到中原富庶之地了。此趟下来,至少也能净赚万金。”说到挣的利润,他年轻的脸庞上顿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小子是天生挣大钱的国企老板,我得多让他给我挣几年零花钱……我不由这么想。
陪坐的贾诩一手捋须,却轻轻晃了晃脑袋。
不过赵信显然没有看到:“王上,属下有一点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得以实施?”
“你说说看。”
“属下每次往返中外,都要联系有关商户进行买卖,虽说如今做的规模大了,不用去找他们已经主动带货来找我,但终究有些不便,”他兴致勃勃地说道,“因而,属下想……为何不自己办上一家商行,在凉州、三辅以及洛阳分设店铺,请人售卖我们运来的珍奇?如此省去倒转他人的功夫,我们所获的利润自然更大。”
“哦?”我挑了挑眉毛。
这倒也是,中间能省掉一个环节,进价和售价两方面都有自主决定权,这利润自然要多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