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庞淯去请张机。”我决定请神医过来为我探脉。
小昭立刻前去传达我的命令。
双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姐姐,这几件行么?”
她姐姐不在,但是我一看她怀里抱着的衣服,差点又笑岔了气:“大夏天的……你拿皮衣作甚?!”
“姐姐不是说你着凉了么?”她把皮衣放下,踮起脚尖来到桶前,仔细地打量着浑身通红、赤裸裸一丝不挂的我。
“看什么看?”我首先支持不在,“难道没看过我?”
“看是看过……”她眨了眨眼,“当年公子你卧床一年时,双儿和姐姐可是天天看着你呢。嗯,双儿什么都看过了哦。”
不要特意强调!我忽然有些害羞:“你、你看过什么?”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趴在桶边笑了起来。
“笑个大西瓜啊,我还走火入魔着呢!”我浑身滚烫,你竟然没心没肺地乱笑,虽然笑起来的模样十分可爱。
她吐了吐舌头,毫不在意我的批评:“可是你明明十分正常嘛。”
“你摸摸看。”我伸出一只手,让她亲自体验这份灼热之感。
她用两只小手攥住了我:“是蛮热的……”她的手给我的感觉和小昭一样冰冷。
“摸得太久了罢。”我主动从她手掌中撤出来。
她摊开双手,掌心赫然残留着一团红色:“人家的手心都发热了呢。”
我瞪了她一眼:废话,最基本的热传导!
庞淯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少爷,你着凉了?!”
“屁,老子身强体健,怎么会着凉?”我喷了他一口洗澡水。
“注意文明啊,张大人已经来了。”他急忙闪过水枪的攻击指着身后。
“咳,”我终止了喷射,“仲景啊,快来给我看看罢。”
“大人,还是穿上衣衫再把脉吧?”张机站在屏风后说,看来他还有些保守。
我示意双儿先退了出去,而后苦笑:“不是我不想穿衣服,而是衣服都被烧烂了啊,你快过来给我看看啊!”
张机这才小步进前。
“要不要我出来?”我双手按在桶边作势欲起身。
“不要不要不要!”张机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制止了我暴露自己下半身的企图,“左手给我,先把脉。”
“……”虽然重症在身,但我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医圣施展把脉这门神奇的技术。
张机的手指轻轻搭在我的手腕上,手法如此轻盈以至于我几乎无法感觉到他的触碰。
我注意到他的神情稍稍有些凝重:“怎么样?”
张机不语,甚至闭上了眼,凝神静思着什么。
喂喂喂,我不由自主的微微哆嗦起来,别吓唬我啊大夫。
“别紧张啊大人。”他睁眼说道,“不然脉象会变的。”
废话,谁让你吓我,害得我心律不齐差点梗死。
张机终于松开了手指,但是双眉却又拧在了一起。
“仲景你不要吓我了,赶快说说吧。”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啦混蛋大夫!
“稍等,稍等。”他不疾不徐的摇头,又伸手攀上了我的眼皮,“哟,果然很烫,睁大眼。”
我被他半强迫着睁大了眼。
“不要乱转。”他纠正我的错误倾向。
我只好直视前方,眼中只有一把黝黑的胡须。
他终于松手,后退了半步拉了把小木凳坐下。
“快说吧大哥!”我忍不住恳求自己的下属。
他吁了口气:“大人你急什么?走火入魔这么严重的问题属下当然要慎之又慎地仔细诊断,以防不测呀。”
“就算这样……你诊断时也要照顾病患人员的急切心情呀。”我不得不提醒他作为一名医生必须注重医德。
他点了点头:“大人教训的是,属下谨记在心。”
“……”我有些郁闷,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下来,“现在可以讲我的……病情了吗?”
“大人走火入魔尚浅,并无大碍。”他得出了诊断结论。
“无大碍?!”我难以置信的一掌拍在水中,激起无数热腾腾的浪花,“你确定?!”
“确定,”他微微向后仰身,避免自己被殃及池鱼,“如果严重的话早就当场瘫痪了,大人你还生龙活虎地在沐浴嘛!”
我被他的话堵得噎住了:“你还嫌我不够悲剧?”
“大人你也是练武之人,偶尔练岔了气也是正常的嘛。”张机的神情恢复了正常,“不要每次都这么大惊小怪的。”
大惊小怪?
我的小命就这么不值得重视?
我彻底被他击败:“那依你之见,我这问题……怎么解决?”
“歇两天就好,”他拍了拍屁股,“属下还有政事,就不打扰大人沐浴啦。告辞告辞。”
他平平朝我一揖,抬腿就走。
“喂喂喂,”我朝他的背影吼叫,“我现在连衣服都穿不了了啊!”
张机撇下一句话扬长而去:“平心静气!”
我霍然站起,浑身上下忽然一阵哆嗦。
31可笑的善良之心
这次走火入魔最终以我真的着凉感冒发烧卧床三天而画上句号。
凭我的体质,一般的感冒根本不用赖在床上。
但是面对这次突如其来的病魔,我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我谨遵医嘱,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卧室中。
蔡琰生怕流感传染,也不让小玥儿来探病,我甚至在门外听到了女儿的哭声。
不过我不会要求她进来。
婴幼儿的抵抗力确实太差,虽然我不提倡早婚早育,但是好不容易生下来后谁也不会希望这个小生命过早的夭折。
于是,我整日仰面朝天地观察着房梁的构造和装饰物品,两只眼睛有些生疼。
借这个难得的休息机会,我终于能够独自思考这两年的经历与未来。
思考了整整两天,我得出了结论。
这个世界已经恢复了秩序,恐怕凭我这点能力,很难再兴风作浪了。
王霸雄图,血海深恨,尽归尘土么。
当年收复洛阳时,我丝毫没在意大汉朝的存在。
即使做了卫尉替刘协看守了半年大门之后,我依然满心都是不平,时有伟大抱负。
但是这一年半的时间,为大汉朝治理了两郡百姓,我妄图武力夺取天下的野心忽然动摇了起来。
身为一个拥有前世回忆的汉人,我的确很难无视广大平民的生死。
我的心中还有一种令人恶心的东西。
这种东西叫怜悯,叫善良!
老子要乖乖地为大汉朝卖命到死么?!
老子和祖宗马援的命运会有区别么?!
我想得脑袋发疼。
右手盖在脸上,指缝间透出朦胧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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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少爷,今天好些了没?”庞淯披着短衫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我“唔”了一声,心中还在迷茫。
“小的有两个消息要告诉少爷,”他笑着坐下,“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先听哪个?”
我缓了缓神,也笑了起来:“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他得意的说道:“今天的球赛,小的大发神威,一举击溃了夺冠大热门啊!”
“哦对,”我摸了摸脑门,“是哪只?李典还是徐晃?”平心而论,我并不觉得这两只劲旅会输给庞淯这个大众脸领队的队伍。
“这就是坏消息了,”他神秘兮兮地摇了摇手指,“我们击败的是甲A队。”
“甲A队?”我一怔,浑身血液上冲,勃然大怒,“**的灭了老子的队伍?!”
“侥幸侥幸哈哈!”他欺负我有病在身,一脸光荣之色,“不过到底是少爷带出来的队伍,即使缺了主将,我们队也只能小胜两球而已。”
“两球?”我稍稍平静的心情,“最终比分多少?”
他竖起两根手指:“10-8,难得一见的低分,这下我跟秦阵那厮的差距就更大了。”
我抓起枕头狠狠的朝他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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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淯走后,我忽然感觉脑袋不疼了。
身上那种病态的热度也完全退了下去。
刺激疗法?我深思了两秒钟,决定出去走走。
我站在门外打了个唿哨。
追命竟然没有在一分钟之内赶到!
该死的马驹!难道还让主人去找你么?!
我披上外袍大步朝小院门口的马厩走去。
马厩里一片昂然春意。
主演当然是追命和踏雪。
我咳嗽了一声,当然这点声音根本阻止不了干柴烈火中的两匹马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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