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湖州之行原本只是一趟随了昭昭心思,同她走一趟,他对此之外的一切,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如今为了帮助赵成义调查湖州玉矿一事,继续扮作这谢昀。扮演这个似乎完全和他不同的人,他却仿佛信手拈来,扮演的严丝合缝,丝毫没让苏玉年引起怀疑,着实让他自己都觉着意外。
戴上了这张薄薄的□□,他便是谢昀,是打冀州而来,为了振兴家中生意,这湖州的夺玉大赛挣出名声,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他有妻,有弟,有一家尚未打出名气的玉行。
谢昀,是一张白纸上突然勾勒出的画像,用他的血肉拼凑,忽然就成了活生生的一个真人。
他心情忽而就不错,勾了浅薄的,唇露出些许恣意的笑。
绕是玉琳为他做了变装,在他脸上覆了一层薄薄的□□,他的面容同原本样貌相差甚远。
飞廉却在此刻发觉,他主子好像一瞬间变得和从前不同。
不,不是和从前不同。
仿佛是唤醒了压在心底许久的性情,突然就在此刻爆发,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和从前不一样的光芒。
飞廉跟在顾淮身边多年,对顾淮的细微改变,自是能极快的察觉。
他能感受到此刻顾淮心情十分不错,他不免有些困惑,主子向来悲欢喜乐看的极淡,怎么此刻会这般高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因为他们这才第一回与苏玉年打交道,就成功的进入了胡府?
可也不对啊。
主子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情起伏这般大呢?
他冥思苦想了片刻,忽而眼睛一亮,“对了主子,属下已经让贺岚回去告诉郡主和四殿下,今夜我们会宿在胡府,明日再说。”
顾淮继续摩挲着手中玉佩,只漫不经心道:“你又错了,如今你该称我什么,该称他们二人什么。若是被人听见你如此称呼,该如何是好?”
飞廉砸吧砸吧了嘴,想说这儿不就是他们二人吗?外头也没有别人的动静,哪里会有人听见他说什么呢。
不过他向来对顾淮说的话言听计从,忙道:“爷,我这不是忘了吗?”
他又重新说了一回,“贺岚已经回去,将咱们今夜宿在胡府的事情,告诉了夫人和二少爷,让他们别担心,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顾淮轻轻应了一声,他神色微微变换,一瞬间就好像又变成了冀州来的谢昀。
外头忽而响起了脚步声,是胡家巡逻的护院,又再一次走到此处客院。
不多时,屋中又恢复了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已深,明月高悬时,胡家除了巡逻的护院,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万籁俱寂时,有道窗户发出了轻响,有一道模糊的影子闯进了黑夜,又没入了黑夜。
第二日,天色已亮,胡家从来都很热闹,每日人来人往,如今这夺玉大赛开始,上门拜山头的人,更是快要踏破了胡家的门槛。
胡家在湖州已传承了五百多年,亲戚遍布大余各地。
这代胡家家主一妻三妾,给他生了十多个儿女,女儿远嫁的也不少,胡三娘就嫁去了江南的苏家,做了少夫人。
胡三娘在胡家排行第三,上有长姐长兄,下有弟妹无数,她自小就是个性子软弱的女子,在家时听从父亲的话,出嫁后更是听从夫君的话,夫君说什么,她便照实做。
昨夜夫君认识了一位年轻小友,留下人在她娘家暂住,说与这年轻人投缘的很。
今日这年轻人的媳妇儿上门来拜访,她便也不疑,热情的接待了来客。
“昨夜外子蒙贵府照顾,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同苏掌柜。”
年轻媳妇儿说的诚惶诚恐,还带了她亲手做的两碟子糕点,糕点做的极合胡三娘的口味,胡三娘尝了一小块,对眼前这位新媳妇儿便愈发热情,间她惶恐,还安慰她,“这不是什么大事,我家老爷同谢老板一见如故,谢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来见胡三娘的新媳妇儿,自然就是昭昭。
昨夜顾淮让贺岚给她传话,说他醉了酒要在胡家夜宿,她第二日便带着谢礼,登门前来拜访胡三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许是在江南住久了,身上气质也偏向江南的温婉似水。
昭昭同她说着家常,话题便不由得朝江南一带的见闻引,胡三娘不由得同她说了许多,二人关系都亲近了不少。
胡三娘甚至还让昭昭同她直接以姐妹相称。
过了不多时,外头有人来报,说谢老板此刻已经醒了。
昭昭急切地起身,又像是觉着自己此刻的举动太过失礼,又慌忙停下来,羞红了脸看向胡三娘,苏夫人嫁人多年,哪儿能瞧不出这位新妇心思早就飞去了她夫君身上,不免捂嘴轻笑,“既然谢兄弟醒了,我带你过去见他,走吧。”
说完这话,她便迫不及待的同胡三娘前往顾淮如今暂住的地方。
顾淮已经醒了,正在喝醒酒汤,见着她来,有一瞬间的失神,却在她口中喊着夫君迎面走上来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双手交握的一瞬间,昭昭微微愣神,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如今苏夫人就在他们二人跟前,顾淮这是在做戏给苏夫人看呢。
她自己刚刚独自在苏夫人面前做了一场戏。
此时此刻她又怎么能表现出异常,给顾淮拖了后腿。
她忙收敛了心神,轻轻回握住了顾淮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低头看向她,歉意道:“昨日我贪杯多喝了几杯,胡大哥留我宿在此处,害你担心了。”
昭昭略松了一口气,放轻了语气道:“只要夫君没事就好。”
二人说着体己话,在苏夫人眼中,这二人看上去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苏夫人一边抿嘴轻笑,一边又想着谢家在这湖州无亲无故,还告诉昭昭,若她无事可常来她这里坐坐,男人们忙着夺玉大赛的事情,她们这些妇道人家也无事可做,便在一起说说笑笑也好。
昭昭抿了抿唇,露出个羞怯的笑来,“好,我记着了,我定常上门来叨扰姐姐,只要姐姐莫嫌妹妹呱噪才是。”
不多时,二人就携手同苏夫人辞行,准备回去。
苏玉年一早就有事要忙,这会儿却还是让亲随赶了马车送他们二人回去,送到了他们如今赁下的一处小院前才停下。
顾淮同那亲随道别,“昨夜叨扰,等苏少掌柜有空时,我必定携内子登门道谢。”
等那亲随赶着马车走远,他们方才入了小院。
昭昭松了一口气,同顾淮说起了这处小院,“你都不知,当下,湖州的房子可不好赁了,我们这处院子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处。”
“夫人辛苦了。”顾淮轻笑道,像又带着点儿新奇将院子打量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下意识地就接过话茬,“不辛苦不辛苦,只是这住处难找,院子小,能住人的房间就勉强收拾了几间。”
“对了,你住在东厢房可以吗?那间房采光不错,窗户正对着太阳呢。”
“都听你的。”
等他们走到了敞开大门的正房外,昭昭忽然反应过来,他们这会儿可不在胡家了,眼前也没有胡三娘和胡家下人。
有的只是看着他们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赵成义,贺岚等人。
昭昭看了看旁人,又看了顾淮好几眼,然后看向了她同顾淮一直交握的手,他们二人为了在胡三娘还有那些下人面前扮作恩爱夫妻,二人动作就难免亲近了些。
顾淮自打下马车时牵住了她的手,就未曾放开过。
而她自打一开始不自在,后面一路牵着,从胡府客院一直到回了他们如今暂住的小院,他们只要在有胡家人的地方,便一直牵着手。
也许还是因为顾淮太过自然,自然到连她都觉着这样的举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她也就忘记了。
她忍不住用余光去瞄顾淮,见顾淮还是坦然面对众人,她抿了抿唇,装作不经意地挣开了顾淮的手,坦然道:“好了,如今外人不在,我们两不用做戏了。”
这话一出,就让他们此刻的亲密举动,定性成了二人还在做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俩人,要笑不笑。
顾淮垂眸看着昭昭,眼中还藏着温柔情意。
从他们在胡府相见时,顾淮便是这般眼神。
昭昭心一颤,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头快速滑过,可她却没能抓住,让它飞快溜走。
只是转息,他敛了目光,轻轻应了一声,“嗯。”
赵成义冷眼看了他们半晌,见他们各自坐在一边端了茶喝,他方才开口,“大哥昨日住在胡家,可查出了些什么。”到底时没有开口就刺上两句,直接就说起了正事
第40章玉佩来历?同我阿兄周岁时的生辰礼修……
飞廉昨夜探过胡家,效果却并不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北镇抚司留在湖州的暗哨,在昨日胡宅分布图,飞廉默记于心,他昨夜根据此图探查胡宅,却受阻颇多。
胡宅突然就增加了护院,连布防都重新更换,胡宅每处院落忽而多增加了一倍人手,书房重地更是严防死守,仿佛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飞廉不想打草惊蛇,是以连书房的门都没摸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夜探胡宅,算是一无所获。
赵成义这边,进展也极缓慢,玉矿如今没有官府和胡霍几家的信物,外人根本进去不得。其中玉矿中,路形复杂,若是没有玉矿的路线图,外人进去,难逃生天。
北镇抚司的暗探都已经折在了其中,而他们如今本就是赵成义为了私下前来湖州调查此事,选择了低调行事,自是要小心又小心。
如今他们已经顺利的同苏玉年夫妇有了来往,能在胡家走动,总能寻得机会摸清胡家的动向,取得赵成义要的玉矿地形图。
一时还急不得。
昭昭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说道:“我今日见了胡三娘,依她的性子,我想我可能会比你们更容易在胡宅走动,下午我去准备明日上门拜访的礼物,明日再去探探胡家。”
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女子的身份,也更容易让她行事,不容易引起旁人怀疑。
夜探胡宅的法子暂时不行,她可以白天同胡三娘走动的时候,探查胡家的家宅。
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昨日夺玉大赛最后一日报名,而今日便是初选开始。
夺玉大赛,一共有六场比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天南地北而来的玉石商们,第一场需要经历的比赛便是辨石。
这湖州四大宗族提供的上千块未曾打磨的玉石之中挑选出玉料。
而今日午时过后,比赛就要开始。
“如今,我们既已经接近胡家,能不能入选比赛便也不算重要。”昭昭开口道。
本来参加夺玉大赛,也不过是他们接近胡家的一个借口罢了。
如今顾淮顺利的与苏玉年有了来往,她也同胡三娘有了来往,比赛好像就不那么重要了,毕竟这夺玉大赛中的参赛者,可都是玉石行当里的佼佼者。
但她才说了一句,便有一道浅浅的声音响起,“放心,下午的比赛,我不会落选。”
众人皆向顾淮看去,顾淮笑了笑,他脸上覆着的那张轻薄□□,还未取下,模样是有些陌生的清秀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张面具戴上,他好像连性情都仿佛变了。
眉眼间都带上了几分活泼之意,比从前满是远离红尘的出尘感,更像是个正当二十出头,正值热血当头,想要闯出一番事业的年轻人。
顾淮温和道:“我想,便是为了不让苏玉年起疑,至少第一场比赛,我也不能落选。”
“而且,昨日苏玉年告诉我,这回比赛若有幸能进入最后两场,还能随着胡家家主一同前往玉矿参观。”
“我想若是我能进入后两场比赛,我们此番调查玉矿一事,或许能事半功倍。”
这话说的有道理。
赵成义皱着眉头,怀疑道:“旁人都是长年浸淫此道中,你能保证一直不落选吗?”想要入到最后两轮比赛,那可是耗费不少功夫的。
顾淮迎着他怀疑的目光,笑了笑,倒似胸有成竹,“不妨让我试试?”
顾淮甚少会主动提出来他要做什么。
这还是头一回,他主动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昭昭没见过他这般,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异样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你对玉石行当毫无了解。”
赵成义还想质疑,昭昭忽而就开了口,“我觉着可以让世子一试。”
顾淮和赵成义皆看向她。
她便道:“我这两日会找寻时机探查胡家,世子接着借着夺玉大赛的由头与苏玉年来往,于我们的计划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赵成义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默认了此事。
说过了一回事情,飞廉还惦记着顾淮的药呢。
“主子,那您好好歇着,属下这就去熬药,昨夜宿在胡府,您都没能服药呢,今日可不能再不服药了。”
昭昭突然想起来,“哦,对了,我早上出门时,已经将你的药熬上了,此刻想必已经熬好了,飞廉你再热热就好了。”
一副药要熬上一个时辰,她今晨出门前,便已经熬上,让贺岚守着。
这个时间,药恐怕早就好了。
顾淮听见这话,抬眼看向昭昭,眼中满是温柔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还要出门去,此刻已经商议好了事情,他便起身出了门。
众人各自散去。
昭昭坐在廊下,看着关了门的东厢房,想着心事。
正想的入神时,东厢房的大门开了,玉琳拿着她为人易容的工具走了出来,一眼就瞧见昭昭出神看着东厢房的模样。
她不由得好奇走近,“郡主,你干嘛呢?”
昭昭轻轻抿了抿唇,眼中满是困惑,轻声问她,“你有没有觉着顾世子今日有些不同?”
玉琳仔细想了想,“没有什么不同啊?”
“我方才替他将面具取下后,才发现他还是那么好看!”
玉琳感慨道。
想来是玉琳同顾淮接触的时日还少,所以察觉不到顾淮的细微不同。
昭昭叹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琳看了两眼东厢房,同样低声道:“郡主,我只是没想到你和世子爷作的这场戏,也太逼真了。”
“要不是郡主你一直说,顾世子不是你要找的那位梦中人。”
“你们二人方才一同回来时,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两情相悦,成亲了呢。”
二人携手走来,并未有更多得亲密举动,只这一路走来,却是有旁人难能融入的氛围。
玉琳笑得一脸促狭,昭昭哭笑不得,“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在做戏罢了。”
只是被玉琳这一打乱,昭昭也没有心思往下想,“罢了,许是我多心了。”
可能是因为她和顾淮今日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胡思乱想,所以才觉着顾淮有些不同。
说话间,东厢房的门又开了,换好了衣裳本该休息的顾淮,打屋中走了出来。
隔着并不算宽敞的小院,昭昭认真的盯着顾淮的脸看了许久。
顾淮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看来,神色有些困惑。
“郡主?”顾淮轻声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像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从前那位,只需要站在那里,便足够吸引旁人的长安贵公子。
昭昭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面那些乱糟糟的想法都给抛在了脑后,朝他走去。
许是戴了许久面具,顾淮的脸色比之先前要苍白许多。
他的眉眼生的艳丽,皮肤一白,就更显容貌出众。
旁人见他,一般也不会下意识觉着他此刻身体不舒服。
昭昭仔细打量了他的脸色一番,“你是不是不舒服?”
“若是不舒服,下午的比赛,你也别勉强自己。”
她的关心从不作假。
顾淮眉间那点儿凝滞之意逐渐消失,他轻笑道:“我没事,你别担心。”
关心的话说太多,便是矫情。
昭昭不再问他身体如何,只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能这么快就同苏玉年搭上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从昨日就好奇,顾淮到底怎么就算准了能让苏玉年上钩呢?
只是顾淮和赵成义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她一时都不好问出口。
此刻赵成义不在,她总是问上一问。
顾淮早就猜到了她要问,便将玉佩从袖中取出,轻轻将其放在桌上,“是因为这枚玉佩。“
昭昭一眼瞧出,这就是顾淮随身佩戴的那枚玉佩,白玉底,却又沁入了一抹青,而雕刻师将这抹青刻成了扁舟,刻成了青松。
雕工着实不俗,隐约还能感受到雕刻师刀下藏着对山水自然的向往之情。
昭昭将其握在手中仔细观察,“我虽不怎么懂玉,这枚玉瞧着却不俗,是哪家大师所雕刻的?”那位苏玉年可是有玉痴的称号,这块玉佩能轻易的吸引他的目光,必定是雕刻大家所雕刻的。
“是我外祖父。”
顾淮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昭昭愣神,“崔公?”那位四十年前有着铁血手腕,斩杀无数奸佞之辈,南北镇抚司总指挥使崔延?
昭昭不可置信,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怎么会是崔延呢,他那双手是拿杀人的刀,怎么就能拿上一寸来长的刻刀在玉石上雕刻细小景色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微微颔首,“嗯。“
“的确是我外祖父亲手所刻,是我同我阿兄周岁时的生辰礼,我们兄弟二人一人一块。”
昭昭抿了抿唇,提到顾淮那位早逝的兄长时,她总会觉得顾淮在难过。
顾淮带着点儿怀念神色,继续说道:“我外祖父会刻玉一事,知道的人甚少,如今还在世的想必也不过一二。”
“他年轻时曾下过江南办案,与苏家玉行有些渊源,这手刻玉的功夫便是同苏家已故的老掌柜学的,说了学会了能使一寸刻刀,便能更好的用刀。”
他同他外祖父相处的时日并不多,如今连留存于脑海中的回忆,也渐渐淡去。
却总还是有些东西留在了他的脑海里,只要一想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昭昭恍然大悟,“难怪苏玉年会被这枚玉佩吸引。”
若是崔延学的是苏老爷子的雕刻之法,难免会有苏老爷子的风格在里头。
这苏玉年又是个实打实的玉痴,见着同他爷爷相似的风格,肯定会想搞清楚,顾淮这枚玉佩的来历。
怪不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阿楚怎么也知道这玉佩的来历?”她又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顾淮回想了片刻,终于从记忆之中拾得这段回忆。
他开口,缓缓说起了往事,“我五岁那年,外祖父去世,那年姑母让阿楚到崔府吊唁,他时常跟着我兄长玩闹,一时瞧见我兄长拿着一枚玉佩,便同他争着玩儿,不小心失手滑落,摔成了两半,他们想要将玉修好,问过外祖父身边的老仆,才知道玉佩是外祖父身前寻了玉亲手雕刻。”
“老仆随口提起了一句当年外祖父与苏家的渊源,我们才知道这两块玉佩皆是外祖父亲手所刻,想要将其修复,空怕再没有办法。”
“后来,兄长看了好几个月外祖父的手札,竟自己用两股金丝银线将碎成了三块的玉佩拼在了一起。”
“我都已经快忘了,阿楚竟然还记得。”
这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顾淮此时提起,心情倒是很平静。
昭昭抿了抿唇,忽而想告诉他:赵成义都还记得年少之事,你不是也还记得吗?你从未忘记过往的点点滴滴,所以此刻才能讲出所有细枝末节。
昭昭自己没有兄弟姐妹,顾淮提起早逝兄长的次数并不多,她却每每能从其中感受到顾淮同他兄长之间的情谊有多深厚。
第41章取得地图?他为什么就不想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是第一场比赛辨石并不难,又或许是因为顾淮运气十足,顾淮顺利的进入到了下一场比赛之中。
昭昭仔细瞧过一番自己的妆容,还有为胡三娘准备的礼物,确认无误后,她方道:“行了,我们该出发去胡家了。”
顾淮的心思好像忽然之间就放在了夺玉大赛上。
他像是对扮演谢昀一事,乐在其中。
这种乐趣,不像是赵成义是为了他那份恶趣味,所以这一路上,大哥嫂嫂叫的欢畅。
也不像是她为了真的查出胡家私挖玉矿一事,而不得不全心全意扮作谢家新妇。
他就像是一点儿一点儿的成为谢昀,让谢昀真正的来到了这人间。
他难得好像对外物发自内心的感兴趣。
探查玉矿有关的事情,昭昭便自觉地就揽在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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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黄温暖的阳光斜斜地挥洒在他周身,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就连眼睫上都落上了光点,似是阳光都心甘情愿坠落于他眼中。
这一刻,万物好像都在他面前失去了神色。
昭昭却不合时宜的想,顾淮为何不想活呢?
她私底下旁敲侧击过好几回,都说他的病已经回天乏术。
包括他自己,都说他的命数不过就这一两年。
他就是这样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半点儿求生的意志都没有。
哪里像是个正常人的心态呢?
一只米粒般大的蚂蚁,落入了汪洋大海中,尚且还会在死前拼命挣扎着向岸边爬去,只为了寻得一线生机,活下去。
这人若是想要一心求死,势必是要经历过让心先比身死的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活的这二十年里,想来也不会发生几件让他心死之事。
可顾淮为何不愿意再试试寻找那医治他自己的法子。
他真的没有办法活下去吗?
这世界难道对他而言,就真的没有让他可留恋之物了吗?
昭昭心中疑窦纵生。
玉琳和贺岚换了身不起来的粗布麻衣,提着准备送给胡三娘的礼物朝她走来,“郡主,都准备好了,咱们该出发了。”
昭昭这才收回了目光,按下心中的疑惑,轻声道:“咱们出发吧。”
今日,她得好好探探这胡家。
她不再看东厢房窗下人,带着玉琳和贺岚出了门。
昨日一整天,她和玉琳、贺岚仔细研究过飞廉画的胡家地图,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毫无破绽。
而今日,她打算试上一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嫁人后便长居江南一带,若非是今年由她娘家胡家主办这夺玉大赛,她夫婿苏玉年被她父亲,也就是胡家家主传信回来帮忙。要不然,今年湖州雪灾这般严重,官道都被雪崩压塌了好几处,她就算是个孝顺之人,她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回娘家。
江南水乡,富饶之地,风景秀丽,又甚少有灾祸。这初春乍暖的时节,最是好玩儿时。若还在江南,这个时节,胡三娘便已经开始邀朋唤亲,带着孩子出门踏青了。
毕竟湖州除了美玉,也没什么美景。
幸好,这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危险,没有性命之忧,得以平安到达湖州。
她接待着今日上门来拜访,刚认识的谢娘子。
谢娘子带着礼物上门来拜访她,陪着她说说笑笑。
她见这谢娘子似是对江南颇为向往,便不知不觉的同她说了许久江南趣闻。
她在家中并不受重视,等嫁去了江南苏家玉行,婆母尚且管家,她这做儿媳妇的在婆家也没有多少话语权。
时常被忽视的人,能被人以崇拜目光瞧着,难免心情就舒畅不已。
不知不觉,二人说着话,便已经临近了午时。
有那婢子入的门内问话,“三姑奶奶,快摆午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一拍手,就颇为懊悔地起了身,“哎呀,胡姐姐你看我,耽误了你一上午的时间,着实不该。”
她立马准备告辞回家,不想胡三娘轻轻柔柔的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妹妹说哪里的话,你今日就留在我家用饭,想必谢兄弟今日忙着准备明日的比赛,也无暇同你一同用膳,你不如陪陪我。”
昭昭忽而就红了脸,害羞说道:“那好。”
胡家人口多,平日里也都是各自在各自那儿用午膳。
今日许是因为昭昭给胡三娘买了许多原是江南一带才产,而湖州极难培育出来的果菜,胡三娘心里喜欢,就全送到了厨房,让厨房做些江南菜色送去了她母亲那儿。
她母亲这会儿竟叫人来请昭昭同胡三娘一起去用午膳。
二人携手说说笑笑前往胡夫人住的正房去了。
这一路上,昭昭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胡家家宅。
胡家的正房,离胡良的书房并不算远。
只是这一路上,能瞧见胡家的守卫森严,沿路都可见巡逻护院。
白天黑夜里,巡逻之人都不曾松懈,这胡良若是心中无鬼,干嘛布防的这般森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处书房外,更是有两名护院站在那儿,丝毫未动。
昭昭只不经意提起,“贵府府邸可真是修的漂亮。”
见一对巡逻护院走过,她便紧张的握住了胡三娘的手。
胡三娘顺着她目光看去,想着她或者没见过这么多带刀的护院,忙道:“家中近来人来人往,不免守卫就森严了些,妹妹莫怕。”
“让姐姐见笑了。“昭昭松了一口气。
昭昭又惴惴不安道:“也不知一会儿能不能见着胡老爷,我家夫君入了这玉石行当,时常推崇胡老爷。”
胡三娘笑了笑,“今日倒是不巧了,我爹这些时日为了夺玉白天都不在家呢,你没瞧见你姐夫也不在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正院前,胡三娘不再提其它的,牵了昭昭的手,“走吧,带你见见我娘。”
胡夫人处,已经有不少胡家家眷在,有胡三娘的嫂嫂,弟妹还有胡三娘的几个姊妹并胡夫人的孙辈们。
热热闹闹的坐了一屋子。
就昭昭一个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她惯来会讨长辈欢心,说着并不算阿谀奉承的讨巧话,讨得胡夫人也忍不住笑弯了眉眼,留她跟前说话。
很快厨房就开始布菜,胡家人丁兴旺,孙辈都有许多,一群小孩子吃饭都不得安宁,一直跑跑闹闹。
有那三四岁大的小娃娃跑动着,朝昭昭而来,昭昭手中恰好舀了一勺汤,被这孩子一撞,手中汤撒在了裙子上。
她哎呀了一声,拿着帕子擦拭,见那污渍擦拭不尽,胡三娘忙让人带她去换身新衣裳。昭昭歉意的告了退,带上玉琳跟着胡家婢子前去更衣。
行至偏院,趁着婢女取衣裳的功夫,玉琳同昭昭交换了个眼神,低语道:“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动作要快。”
玉琳点了头,朝她笑笑,“放心好了,郡主就等着我归来。”转身便轻巧的出了偏房,不知所踪。
婢子取了一套新衣裳来,“谢娘子,婢子帮您换上吧。“
“不劳烦你,只是我想入厕,可能还要花上些时间,你替我同胡姐姐说一声,让她莫担心。”昭昭歉意道。
婢子不疑有它,告退后就去了正房与胡三娘禀报。
昭昭松了口气,取了纸笔出来,静静地等着玉琳回来。
只是这会儿空暇下来,她便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时又想起顾淮来。
头疼。
胡三娘陪着她母亲坐着,半晌不见昭昭回来,倒有些担心她。
婢子来报,说谢娘子还要些时间才能回来,胡三娘不免担心,别人头一回来做客,就被污了衣裙,失了脸面,着实是不好,一时将侄儿说了两句,训斥他不该用膳时到处跑动,撞了客人。
她那弟妹就来了气,“三姑姐说这话,是责备弟媳没教导孩子了,平日里聪儿也是如此用膳,从未冲撞旁人,就是今日冲撞了三姑姐的客人,奇怪不奇怪。”
“这些日子家中客人多,公爹说过要提防着外人,也不知道三姑姐怎么就带着这位客人四处走。”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语,倒是引得胡夫人起了疑,“是了,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还不快些去瞧瞧,莫让她乱走。”
胡三娘听得他们这般说,心里也不大舒服,起了身道:“那女儿亲自去将谢娘子带过来。”
她带着人便朝偏院去了。
玉琳很顺利的入了书房去取了玉矿地图送来给昭昭。
昭昭正认真记着,只是这地图太过复杂,绕是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也需要花上些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快要记完最后一部分地图时。
这一刹那,外头响起了脚步声,“谢娘子,你换好衣裳了吗?”
玉琳小声道:“郡主怎么办?”
昭昭冷静朝外回了一句,“姐姐稍等,我马上就好!”一边飞快地将地图记在脑子里。
外头的胡三娘也松了一口气,但她的双手已经贴在了门上,“是不是衣裳不好穿,我进来帮帮你!“
就在开门前的一瞬间,又有人忽而惊呼,“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
惊得胡三娘转身慌忙问,“怎么回事。”
昭昭终于记住了所有地图,将原物递给玉琳,“快送回去,务必当心。”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扶住了慌慌张张的胡三娘,“姐姐,这是出了何事?”
抬眼只见东边有一处亮光,胡三娘见她出来,松了口气,她那弟妹就是整日里在她娘面前挑拨是非,这不,人好好的在她眼前待着。
只是家中着了火,胡三娘心里也有些发慌,她不免紧张的抓住了昭昭的手,“我们快去我娘那儿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火是来的蹊跷。
却又来的很是及时。
昭昭安慰着胡三娘,一边思索着这火的来历。
这火可真是帮了她大忙。
胡家的马房着了火,着实让胡家慌了一阵,胡夫人很快就安排人去灭火。
玉琳趁着这股子慌乱,将地图物归原主,而后回到昭昭身边。
第42章邀请入府?昭昭心里有了底,这是为了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马房的一场火,吸引了胡家上下的注意力,胡家也没有心思招待上门的客人。
昭昭在胡夫人面前说了一会儿话,胡三娘便带着歉意送她离开。
出了胡家的大门,玉琳松了口气,小声道:“一定是贺岚,算着时间给我们打了个掩护。”那马房的火来的可及时,不然差一点儿,胡三娘就要推门进去,让他们所行之事完全暴露。
贺岚正牵着牛车在胡府外的大树下等候,玉琳一见着他,便道:“你这小子倒是机灵,多亏了你放的那一把火。”
贺岚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莫名其妙道:“什么火?胡家那几个护院一直盯着我呢,我哪儿也没去。”
“不是你?”玉琳吃了一惊。
“我就瞧见胡家那些人慌慌张张的端水去救火,旁的事情一概没瞧见。”
昭昭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好了,回去再说。”
“没准儿这场火,就是意外发生的呢?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她拍了拍玉琳的手,转身上了牛车。
等她回了小院,赵成义已经打外头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厢房倒是与她出门时候差不多,顾淮坐在窗下,专心致志地画着一幅画。
昭昭盯着东厢房看了一会儿,而后
昭昭将地图取出来,递到赵成义面前,“地图,我已经给你抄来了。”
赵成义不想她动作这么快,说到做到,将地图给誊抄了回来,他愣神片刻道:“多谢。”
他难得坦诚道谢。
昭昭无所谓道:“道谢就免了。”
昭昭却已经低头开始同他分析起了地图上的路线。
说过片刻后,“对了,我今日还在胡家听了点儿消息,还有八日,夺玉大赛结束后,就要封矿,到时候没有官府和胡家的信物,谁也能不能上山。所以这八日内,我们的人需要将所有玉矿的挖掘点探过,你如今能调多少人马,我这边我和玉琳我们三个也都能帮忙。”
“这副地图,我只匆忙标了些重要地点,这会儿我会凭着记忆补完,补完后你再仔细看看。”
昭昭让玉琳去准备笔墨,她记忆力虽好,却也是需要快速将脑子里记住的东西给誊在纸上,免得到时记忆出现差错。
她自动将顾淮排除在了外,自然的就揽下了这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嗤笑了一声,“明明一开始是他答应了我,要帮忙,而今却成了你来帮我。”他指了东厢房,示意昭昭看去。
昭昭抿了抿唇,“这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怕我会坑了你?”
赵成义不置可否,只道:“看这地图的复杂程度,我们还需要找几位入山的向导,我会让人去找,这几日便去探查山林。”
昭昭却不赞同,“当地的向导,大多数都同胡家和其它三家有联系,贸然去找当地向导带人入山,恐怕会让人起疑。”这四家人在
“不太好。”
“那你说怎么办?”赵成义心平气和问道。
昭昭点了地图,“这几日先让人入山寻路,做好准备,等待时机。”
“等着胡良到时候带人去玉矿时,混入其中更不易察觉。”她说的便是顾淮昨日告诉他们的,胡良会将夺玉大赛的最后两场比赛安排在玉矿中。
那个时候,胡良自己的人,就是他们最好的向导。
昭昭简略说了几句,而后突然问道:“你今日可有让人去胡家马房放火?”
赵成义茫然道:“不曾,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笑了一笑,“许是我想多了,没什么。”
他们来湖州匆忙,根本无法提前在胡家安插眼线,那今日这把火,看来果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忙了。
只是不知道,胡家会不会将这把火安在她头上。
她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只问道:“对了,你那边可查到什么?”
赵成义眉眼带上了些许严肃,“李大人已经开始着手查湖州赈灾所用的账目,估计要花上些时日。”
“所以我们只有八天时间能调查湖州之事。”
赵成义想了半晌,到底问出了那句,“你这是彻底打算让他专心准备那夺玉大赛了吗?”
如今地图已经找到,说起来,顾淮和昭昭就完成了赵成义的请求。赵成义可以自己接着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只是湖州之事兹事体大,昭昭也做不到完全撒手不管。
那玉矿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也还想继续查下去。
顾淮,看样子对那夺玉大赛也很感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继续参加也无妨。
就算顾淮没能成功进入最后两轮比赛,也没什么。
左右,她也能帮着赵成义调查玉矿就是了。
难得这几日相处下来,赵成义不再同她横眉竖眼。
昭昭笑了笑,只问,“阿楚要是没事,能同我说说你那位早逝的大表兄吗?”
顾淮那位早逝的兄长,旁人都说他性子活泼,自小就调皮捣蛋,带着所有的玩伴整日四处乱跑,是同顾淮性子完全相反。
他若是还活着,想必如今也是位性子极其开朗之人。
哪儿曾想,赵成义一下子就炸了毛,冷然道:“你不如去问他,他们才是日夜相处的亲兄弟。”
“地图我拿去了,我会安排人上山探路,至于那些陈年往事,你自己去问他。”
赵成义说完,一甩衣袖,卷了桌上的地图,带着亲随就离开院子,不知去往何处。
留下昭昭倚着门框看着东厢房出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里有一个荒谬到不可思议的想法,可见旁人都未曾察觉,她也不好在眼下这个时节多问什么。
只好压下心中疑问,等回了长安,到时候寻了长安那些相关的人再寻问一番就是了。
玉琳端了茶进屋,见着赵成义将地图给拿走了,颇为不解道:“郡主,你干嘛将地图直接就给了四皇子?”
这地图可是他们还有顾世子主仆花了些心血才拿到手的,怎么四皇子就直接拿走了呢?这岂不是将功劳都被四皇子抢走了?
昭昭不甚在意,“我又不是为了在皇上面前邀功行赏,才来的这湖州。”
赵成义一心想要在宣帝面前立下功劳,她又何必去争抢,到头来,还要成为旁人的眼中钉,着实不划算。
反正来这趟湖州,她收获已然不小。
玉琳还在不平,昭昭便道:“好了,你也准备好,明日随四皇子的人一同进山。”玉琳一手伪装术用的极好。
昭昭再不提顾淮之事。
众人皆忙着各自的事情。
很快,夺玉大赛接下来连着三日的比赛。顾淮依旧都拿了不错的名次,顺利的进入到了下一场比赛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都来不及高兴。
胡家便派了人来,要请他们上门做客。
昭昭心里有了底,这是为了胡家马房的那把火而来。
第43章引起怀疑?胡家这回倒是极其隆重的招待……
胡家这回倒是极其隆重的招待了一回昭昭和顾淮。
胡良百忙之中,空出了半个时辰来见眼前年轻人,他们这行当里,年年都有无数年轻人想要闯出一番天地。
眼前这位年轻人,在夺玉楼里的比赛皆是中规中矩,虽没有落选,却并不出挑,也难以入他的眼。
只是前几日胡家无缘无故烧了一把火。
他忽而就想起,他那三女婿苏玉年莫名与眼前这年轻人有了来往,着火那日,这位年轻人的家眷,曾来家中做客。
胡良五十多岁的年纪,浸淫商道数年,同无数人打过交道,一双眼看过太多人。
他缓缓开口,“冀州谢家,老夫倒是还未曾听说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你师承冀州哪位大家?”
胡良端了茶,不经意问,“我看你辨石、识玉,描刻的手法,都不像是冀州那边常用的。”
眼前的年轻人神色激动,又有些惴惴不安,说起了自己的来历,“家中长辈,早年间曾四处游历,偶然间学了些。”
“同冀州常徳大家、柳铭大家自是比不上。”
“我祖父,父亲去世后留下家产,我便做了这玉器买卖。”
胡良点了点头,另一旁的苏玉年迫不及待道:“谢家祖父当年去过江南一带,是以这刻玉的手法与我们苏家有些渊源。”
他这话便是帮着顾淮添补了。
顾淮忙道:“的确如此。”
胡良恨铁不成钢的将苏玉年微瞪了一眼。
年轻人又有些羞愧,“我原以为做这买卖不难呢。”
“没想到自打我开了玉器行当,便一直亏损。不想祖宗家业全都败在我手上,所以我才想来这夺玉楼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有机会得到前辈指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良眯了眯眼睛,这年轻人说话倒是滴水不漏,没让他找出什么破绽来。
只胡良心中疑惑甚多,他微微一笑,“年轻人嘛,总是要跌些跟头才能成长。”
昭昭坐在一旁,端着茶看着顾淮与胡家人一来一往说着话。
越听,她倒是越吃惊,顾淮这段时间到底,何时将谢昀这身份编造的愈发完善,便连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半点儿没在胡良面前露出破绽。
他们自是来前,曾好好对过谢家的故事。
可那编造的故事也没有精细到顾淮此刻表现出来的这般。
她略微皱了眉头。
顾淮将这谢昀扮演的天衣无缝。
就好像,他真的成为了谢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些日子,顾淮甚少在她跟前扮演谢昀,而此刻一见,连她都快信了顾淮便是打冀州来的谢昀。
眼见着天色已晚,胡良开了口,“你们住的地方未免偏僻了些,若是不嫌弃,就搬来胡家住,倒也方便我同谢老板说话。”
顾淮感激道:“能得您指点,是晚辈之幸。”
只昭昭听见这话,手一抖,茶盖与茶盏相撞,发出了一声轻响,她忙底下头佯装无事。
这胡良打的什么主意,还要留宿他们在胡家。
可她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顾淮就已经答应了。
岂不是从今夜开始,她要和顾淮同居一室。
这点儿声响已经足够引起旁人注视。
胡良看着低着头颅的年轻妇人,心中起了一丝疑心,却并未说什么。
用了晚膳,胡良又留下顾淮说话。
自是让胡三娘陪着昭昭去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三娘倒是真的喜欢她,挽了她的手走在庭院里散步闲谈。
那廊下有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子,畏畏缩缩的躲在墙角,盯着昭昭看了好几眼,眼神胡乱瞟着。
昭昭正心烦意乱呢,自是没瞧见。
陪着胡三娘说过了一会儿话,夜色浮起,胡三娘便道:“以后你住在这儿,我们倒是能天天一处说话了。”这才同昭昭道了别。
那胡家婢女引着昭昭走到客房,“谢夫人,您若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便是,我们都在外头候着呢。”
“多谢。”昭昭感激一笑,而后走入了房中,阖上房门后,便打量着屋中陈设。
胡家富贵奢侈,客房装饰的也极不错。
可再不错的房间,那床榻也只有一张而已。
她和顾淮总不能真的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在房中发愁,房外婢女三五不时的就叩门,问她可有什么需要的。
昭昭耐着性子一一回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坐在桌边儿,思索着要如何度过今夜。
眼见着夜色愈浓,外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她不知怎么,莫名就有些紧张,抿了抿发干的唇,起身去开了门。
便见飞廉扶着顾淮走了进来,一身酒气。
门口那些婆子婢女都盯着,昭昭僵着手上前扶着顾淮另一边手,同飞廉合力将人给扶到床榻上躺下。
那些胡家的婢女婆子端了热水热茶来,飞廉就要自然而然的上手拧帕子,昭昭比他快一步将帕子拿在手中,对飞廉笑道:“你下去吧,老爷这儿有我照顾。”
飞廉还想说什么,却见昭昭偷偷同他使了眼色,示意胡家婢子在此。
飞廉这才一哈腰,“是。”作揖就朝外头走去。
昭昭这才又对想要帮忙的胡家奴仆道:“各位也请都去休息,不用在这儿守着。”
她拧干了帕子,坐在床榻旁,轻轻的给顾淮擦脸擦手,举止自然。
胡家奴仆见状,这才出去,将房门给拉上。
昭昭松了一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拿着帕子给顾淮擦脸,一边琢磨着胡良让他们二人住进胡家,到底是何用意。
她擦着擦着,就发觉床榻上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手也已经接过了帕子,低语道:“多谢。”
昭昭对上了他黑曜一般的双眼,忽而就愣了神。
半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当,忙直起身,却又怕外头听见,压低了声音同顾淮道:“是不是我们哪儿出了纰漏,胡良怀疑上了咱们?”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他们在胡家住下,这副架势分明就是将他们二人监视了起来。
顾淮身形未动,只略微朝门外看了一眼,方微微张开了唇,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我觉着……”昭昭话还没有说完,门外就有人叩了门,“谢夫人,婢子进来换水了?”
那说话的婢子,分明不是询问。说话间就要推门进来,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昭昭一惊,来不及作何反应,就突然跌落在了眼前人的怀抱里。
她的头被顾淮用双手轻轻压住了后脑勺,贴在了他的胸口处。
她只听见了那胸膛之下,清晰明了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的在她耳边响起。
这心跳声震得她耳朵微微发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不觉间,她好像觉着自己的心跳声也连同着对方的心跳,一般的跳动着。
两道心跳声,她突然发现,分辨不出哪道心跳声是她的,哪道心跳声是顾淮的。
还有一道混着酒话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响起,“我没醉,夫人,我,我真的没醉。”
那婢女已经推门而入,见着床榻上相拥的二人,忽而就红了脸,“婢子冒失了。”
顾淮口中还在呢喃着那两句我没醉,夫人的话。
明明顾淮的动作很轻,昭昭却觉着推开不得,她只好道:“不用麻烦了,将水放在门口就是,一会儿我来端。”
那年轻婢女便红着脸放下水盆,着急的道了一声是,便小跑着出去,将门赶紧关上。
屋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顾淮松开了手,轻声道:“抱歉,一时情急,方才出此下策。”今夜的胡府不同寻常,从他们二人进来以后,便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二人,仿佛是要从他们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没事。”昭昭道,也是她自己心思乱了,连外头的婢女的举动,她都一时不能应对。
但此刻,她的心思好像比之前更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胸腔之中,那颗心,越跳越快,快要让她觉着下一刻,心脏就会从中蹦出来。
昭昭忙离远了些,盯着门口看了会儿,见门外隐隐绰绰的人影似乎走远,她终于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发出大声响动。
她只尽量坐的离顾淮远了些,低声道:“你睡床,我睡在椅子上就是。”
她像心虚一般,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
她这话说的没由来,顾淮弯了弯嘴角,却起了身,让出了床榻的位置,“我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能让姑娘家睡椅子。”
他坐在了昭昭对面,见昭昭红了耳根,看哪儿都不看他,也轻咳了一声,才开口道:“我想我们可能是哪里出现了破绽,引起了胡良的怀疑。”
说起了正事,好像便能冲淡此刻房中有些暧昧的气氛。
昭昭抿了抿唇,“我也是这样想的。”
“会不会是前几日,我来胡家,胡家发生了火灾,所以胡良才起了疑心?”
“可我今夜旁敲侧击,胡三娘那儿也没说出个什么来,那胡家的火灾查了半天,查出来是有人在那儿躲着抽旱烟,一时火星子落在了马草堆里了,这才引起了火灾。”
火灾的事情,联系不到他们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那边的人手,自去上山探路,更与她无关。
偏偏今日,玉琳和贺岚都没有跟着来。
不然,今日就能探查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胡良今夜问起了许多冀州之事,想来已经开始怀疑我们身份。”要不然,他在夺玉比赛中的成绩并不显眼,若不是同苏玉年有了来往,如何都不会引起胡良的怀疑。
二人都没有什么头绪,只是思来想去,今夜他们都被盯着,有什么事情也只等明日再说。
他们对坐着,谁也不曾动身。
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还有轻微的敲击声,二人对看了一眼。
第44章同榻而眠?“睡着了吗?”
一张床榻上分做了两半,中间由一个枕头隔着,床帐已经放下,只留了床边的一盏昏黄烛灯作为点缀。
昏黄的灯光,只隐隐能照出床榻上似有两个身影,以枕头为界限,各自躺在一半床榻上,谁也不曾越界半步。
只有两道轻微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在房中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合衣睡在里侧,睁着眼看向头顶的床帐。
灯光昏黄,那床帐上本是绣着青竹叶的花纹,而今看上去只有一团又一团的黑纠缠在一处,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昭昭努力将自己的视线定格在上面,想要仔细分辨出这一团团黑,到底是何种模样。
可她的脑子却丝毫没有办法集中注意。
她好像从来不会有什么事情,会让她这么心思乱成一团浆糊,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的时候。她努力的让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头顶床帐。
时间好像愈发流逝的缓慢,她眼睛都快要酸涩的沁出眼泪了,她也没办法将注意力转向头顶。
她身体紧绷着,呼吸紧绷着,身上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时时刻刻关注着身旁。
她和顾淮为了谁睡椅子而僵持不下。
最后这同榻而眠的决定,也是她做的。
刚刚,顾淮盯着她看了许久,顾淮有一双好看到旁人不敢与之对望的眼睛。
那双眼睛,此刻带着叫她看不懂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很久,顾淮才露出点儿无奈,轻启了薄唇,问她,“郡主当真不怕?我是个男人。”这世上的男女,会同榻而眠,意味着什么,眼前的聪明姑娘,难道不明白吗?
就算他们此刻假扮成了一对夫妻。
可假的终究是假的。
她分明什么都懂,却也在此刻坦荡至诚。
她的眼睛明亮清澈,像是凉州天空上的太阳。
听说凉州万里无垠,所以凉州人,对天空与生俱来就带着无限的向往与尊崇。
他们奉日月为信仰,奉天空上翱翔的雄鹰为信仰,奉天空中每一颗星、每一只鹰为信仰。
他们努力的想要与天空联系起来,不就是因为他们向往着自由苍穹?
昭昭这个名字,他许久之前,便知道其中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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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却没理他,只道:“睡吧。”然后闭上了眼睛,便不再言语。
等顾淮跟着苏玉年一起出了胡家大门,算着时辰已经入山,昭昭便告诉胡三娘,“今日我打算回小院去收拾收拾,再过上两日,我们就要启程回冀州了。”
胡三娘点了头,却是安排了人要送她回小院去,人手瞧着还颇为不少,一看便知不是胡三娘的意思。
定是胡良的手笔,要人跟着她。
昭昭感激道:“多谢姐姐让人护我安危。”
胡三娘见她毫无防备,不免有些心虚,同她道了别。
胡家护院送她们到了小院门口便守在了外头。
玉琳关上了房门,才道:“郡主,看这架势,胡家的人是打算一直守在外头。”她们要是想离开,法子倒是很多,也并不着急。
她转了身去看昭昭,却见昭昭正在换衣,玉琳给她易容的装扮早已经被取下,露出了她原本白皙皎洁的一张脸,她却拿着脂粉在脸上涂抹了一回,将自己画成了蜡黄一张脸,穿上了一套粗布衣裳。
“郡主,咱们这是现在就要出城吗?”玉琳不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看着镜子,她这胡乱涂抹的本事,可真是太差了,她让玉琳重新来给她装扮,一边回答:“不,你按照原计划等到了黄昏时分再出城,我打算上山一趟,到时我们在城外汇合。”
玉琳拿着发梳的手一顿,更为不解道:“郡主去山上做什么,那里有四皇子的人盯着,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亲眼看看,有些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她也没说。
昭昭找了支木钗递给玉琳,将她那一头长发挽起。将袖箭与绑腿上的匕首都检查了一回。
寻了时机,就在玉琳的掩护下,出了小院的门,带着贺岚朝玉矿的方向去了。
她不住地回想着玉矿的地图,按照上面曾标记过的一条废弃小路,一路往上。
玉矿占地极广,矿口都有四个,每一处矿口走进去,就像是入了一处迷宫。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胡良,从马车上下来,站在洞口,朝着众人说起了今日的比赛规则。
“诸位都是远道而来的同行,今日这一场考比,考的也是各位的眼力,想必各位知道,大余玉矿十之九都在湖州,很多人都不曾进过玉矿……”
像是听得昏昏欲睡的飞廉,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四周情形,要他说,他们今日就不该来这玉矿,就算是在胡家,那胡家人对他们起了疑心,尚且不会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玉矿他可不熟悉,万一胡家下死手,他一个人护着主子恐是有些护不住。四皇子的手下此刻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猫着,也不知能不能在他们危险时候及时来救援。
飞廉盯着顾淮平静的面容看了好一会儿,心中疑惑着他家主子,怎么就非得来这一趟玉矿呢?
他想不明白,却也只能跟在左右。
终于等到胡良说完了话,让他们各自挑了矿口进去。
有那胡家的下人前来引着顾淮,“楚老板,您从西二矿口进,这边请。”
“有劳。”顾淮忙道谢,跟在对方身后朝矿口进去了玉矿。
沿途可见,墙上玉石裸露在外,只是越朝里走,他们便同其他人分开的更远,渐渐的,竟只有他们两个外来人,还有引路的胡家人。
越往里走,火把上的火光就更微弱,飞廉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大哥,咱们是不是走的太里面了?”他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护在顾淮身侧。
终于,走到玉矿深处,那胡家下人露出了真面目,伸手极快的按动了墙壁上的机关,飞廉只觉着脚下一轻,他只来得及掏出匕首想要插在地上,又立刻去拉身旁的顾淮,不想他还未来得及,有一双手稳稳地拉住了他。
第46章湖州事了?将又被敲晕了的两个矿工,拖……
将又被敲晕了的两个矿工,拖到石料后面藏匿,飞廉拍了拍手,很快回到他们的藏身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此刻,他精神还有些恍惚,但此处并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方小道上的,正不停巡视的矿工。
“主子,咱们得先出去,这里太危险了。”飞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低声道。
“不急,继续往前面走。”顾淮淡然道。
按着地图上的之向,前方会有一处暗道,暗道里会存放着这些年的老料子,反正他也参加不了比赛了,倒不如去看看暗道。
他知道前方危险,为了谢昀,他想要一个有始有终。
飞廉反驳道:“主子,咱们走吧,胡良连咱们是谁都不知道,都能痛下杀手。”胡良这人,心思歹毒,根本不管他们是谁,就直接在玉矿中下手,想要让他们意外死亡。
飞廉飞快地看了一眼顾淮,他们刚刚是侥幸逃过了一劫,没有掉进陷阱里,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还有其它危险。
若不是……
飞廉不敢接着往下想,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尽量保持镇静。
顾淮瞥了他一眼,他说不出话来,只好跟上前去。
二人走到暗道前,飞廉还想要小心谨慎些,不想他还没动手,顾淮已经推开了暗道前的门,朝里走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他脑子乱糟糟的,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当下到底是个什么情
见顾淮已经快要消失在暗道中,飞廉忙擦亮火折子跟上去,“主子,你等等我。”
今日的玉矿中,矿工大半都放假,剩下小半,都被安排在前方比赛的现场,还有在玉矿各条矿道上巡逻的人,此处暗道自是今日没用,连人都没遇到几个。
飞廉忽而停下了脚步,耳朵不自觉地动了动,他靠近了顾淮,用着气音道:“主子,前面有人,至少三个。”
“嗯。”顾淮点了头,他神色淡淡,完全叫飞廉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飞廉也不敢问。
脚步声愈发清晰,还能看见火光,顾淮开了口,“匕首给我,灭了火折子。”
飞廉照做,二人靠墙而站,就在前方三人走近时,飞廉只觉得眼前一花,而后就只来得及听见那三人短促的惨叫了一声,便晕倒在地。
飞廉回过神,忙上前探查三人的鼻息,见他们只是被敲晕了过去,倒无性命之忧。
顾淮已经取了他们手中的火把,拿着往前。
飞廉捡了他们手中的刀,慌忙追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成义神情专注的看着不远处的玉矿,布防已经全都完成,就等他下令。
他抬了手,正要下令。
忽然听见身后传出了声音。
亲随忙护在他身后,拔刀冷声问道:“谁!”
有人拨开了草丛走了出来,来人一遍拿着帕子擦脸,一边道:“是我。”
昭昭微微喘着气,上山的路不好走,为了避开人群,她走的是小道,若非是她还记得地图上的标识,恐怕早就迷了路。
赵成义皱了眉头,“你怎么来了?”明明说好的,今日事了后,在城外汇合。
昭昭走到他身旁,神色自若,“好歹我也为此事出了力,这会儿你要收网了,我来看看不行吗?”
“你放心,我不来同你抢功。”
地图可都是她找到的,赵成义捡了现成的立功机会,还有什么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成义直觉她的打算没有这么单纯,这几日,他们一个在胡家,一个在外,消息往来并不全面,但他此刻来不及细想,只冷声道:“待会儿我可顾不上你,你还是小心些。”
“你不用顾及我,我有贺岚,尚且能自保。”昭昭朝他摆了摆手。
又有手下前来,“殿下,已经安排妥当。”
赵成义抬手,“行动。”
隐在四面八方的护卫,行动迅速朝玉矿而去,同那玉矿外的护卫打斗了起来。
这里是玉矿的背面,守卫却极其森严,一时打斗的不可开交。
昭昭趁着无人理会她,忽而小声道:“走。”
贺岚不解,“主子,咱们不跟着四皇子一道吗?”
“不,我们绕道去找顾淮。”昭昭咬了咬牙,走向了另外一条道。
早就做了万全之策的赵成义,很快就将此处的护卫收拾了个干净,很快便逼问出了那些被偷运出来的玉料存放点。
他一边让这些人带路,去寻存放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边带着人,打算去玉矿前头捉拿胡良等。
他们这儿动静如此之大,胡良不可能不知道。
赵成义动了身,下意识看向身后,却不见昭昭的身影。
“郡主呢?”他问道。
亲随摇了头,“属下等不知,可要让人去找?”
赵成义握住了腰刀,神色肃然,“罢了,等事了之后再去找她。”
他下了一道令,“玉矿之中的人,一个都别放过,全部活捉。”
“是!”
玉矿很快就乱了起来,到处都有打斗声响起,那些个参加夺玉大赛的参选者们,听见了响动,开始惊慌,“怎么回事,外头好像打起来了。”
苏玉年吓得面色苍白,从矿洞口看了一眼,忙转身去找胡良,“岳父,外头好像有贼人打来。”
胡良倒是镇定的很,吩咐手下,“去,将地洞的那两位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玉年不明所以,跟在胡良身后,“岳父,这是怎么一回事?”
胡良目光冰冷,一脚踹向苏玉年,“你还有脸问,还不都是你引来的贼。”
胡良顾不上外头的动静,径直走向地牢方向,那先前被他派来绑人的手下,匆忙折返,“老爷,地牢里面没人!”
胡良,再也镇定不下来,让此刻保护他的所有护卫赶紧去找人,“还不快去搜,他定没跑远。”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暗道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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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快要走到暗道的终点,要是胡良让人来都堵他们,他们定然跑不了。
站在石壁前,飞廉越来越急,“主子,咱们走吧。”
顾淮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不住的敲着石壁上,仔细地听着声响。
很快,身后就有跑动的脚步声响起。
飞廉利落的转身,拿刀挡在胸前,就算他要死,也得护着主子直到最后一刻才行。
叩墙的声音,一声声沉闷代表着那墙后是实心的,终于再一次叩响的时候,像是敲到了空洞,发出一声脆响。
飞廉已经看见了前方的人影,两道影子落在墙上,一场一段,他咬了咬牙,拿刀就冲了上去,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咔擦声,像是石门开启的声音。
他的刀就快要指向来人的脖颈,被人给震开,对方晃了火把,让他终于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郡,郡主?”飞廉错愕道,他的刀还指着人呢,慌忙收回。
昭昭歪了头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只道:“我们只有半刻钟的时间出去,你们在这儿守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这话,她便举着朝着被顾淮打开的暗门走去。
飞廉摸不着头脑,问着同样迷茫的贺岚,“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郡主和他家主子,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们?
贺岚摇了摇头,二人再不说话,只警觉地守在前方。
昭昭举着火把入了暗室,暗室之中陈列着品相完美的玉石料。
顾淮正盯着这堆玉石料子痴迷的出神,连身后有人走近也不曾转身。
暗室颇有些大,他开了口,声音便在暗室之中激荡回音。
“谢昀从小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在家中长辈辞逝后,想着要努力振兴家业,夺得夺玉大赛的头名,或许便能让谢家名声大震,从此生意兴隆。”
“可惜了,今日之后,再无谢昀。”
他自顾自的说着,并不在乎昭昭如何回答。
昭昭安静陪着他站了片刻,方道:“可以走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淮的神色渐渐恢复如常,他回过头,昭昭也已经背过身去,看不见神情,却依旧能感受到她此刻心中怒气已经压不住,冷冰冰说了一句“走吧”,便大步朝外走去。
此地的玉石料价值连城,二人却丝毫不再留恋。
半刻钟的时间算的刚刚好,一行四个人出了暗道,沿途走了一段路,终于碰上了赵成义捉住胡良的场景。
胡良眼中恨意都藏不住,只是被赵成义堵住了嘴,不然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赵成义瞧见他们二人在一处,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原来你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他?”难怪他怎么让人找,都没找到顾淮的人影,还以为顾淮已经死在这里面了呢。
不想,人家早就有人救了。
昭昭拍着手上的尘土,迎着赵成义的目光,只道了一句,“先出去再说,这里怪闷的。”此处空间狭窄,连个换气的地方都没有,昭昭只觉得脑袋都有些发昏。
半个时辰了,马车内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主子好像再同顾世子生气,俩人之间气氛莫名怪异。连飞廉都垂头丧气,只顾着赶马。
贺岚觉着自己被他们三人排除在外,好像有什么事情,这三人都知道,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贺岚觉着自己有必要说点儿什么,不然他回去之后,要是子桑羽问起这趟湖州之行,出了什么大事儿,他一句都说不上来,到时候可不得又挨骂。
他正待要问,却听见马车里头传来昭昭的声音,“贺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子有何吩咐?”贺岚忙醒神。
昭昭撩开了帘子,“去同四皇子说上一声,湖州事既然已了,我便先行一步去同阿羽汇合回长安了,其它的,让四皇子自己看着办。”
这是半点儿都不想揽功劳的模样。
贺岚应了声,打马向前去。
昭昭放好了帘子,看向坐在她对面,面色苍白正闭眼休息的顾淮。
自打从玉矿出来,他们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昭昭很能沉住气,只平静地问了一句,“顾淮,你是要同我一道先回长安,还是同四皇子一道?”
顾淮终于睁开了眼睛,依旧是清清淡淡的神色,却再无半分谢昀的影子,他看着昭昭,好脾气的笑了笑,“回长安吧。”
第47章自作多情?并州山匪成功被捉拿,子桑羽……
并州山匪成功被捉拿,子桑羽功成身退,快马加鞭回到返程的队伍之中。
他这才回到队伍的第一日,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可问贺岚那小子,说了同没说,毫无区别。也不知道那小子在自小学的本事,是不是都还给了师父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趁着休息的空档,他灌了一壶晾好的温水送去给昭昭,顺便坐在她对面的大石头上,问起了话,“主子,湖州事了,咱们就要回长安了,您为何不开心?”子桑羽向来能察觉她的心情,这回他在并州,昭昭在湖州,各自都有事,许多日子不见,一见面便察觉到了她心情不好。
昭昭一边喝水,一边心不在焉的看着贺岚绑着二十斤重的沙袋苦着脸蛙跳。
听见子桑羽问,她也只笑了笑,语气淡淡,“我哪有不开心。”
“倒是你。”看着子桑羽左边胳膊上的绑带,颇为担心,“我让你就在并州修养好了再回长安也不迟,反正回长安也没什么好事。”
并州匪乱,这回子桑羽可是出了大力,抓住了匪首,但也受了伤,左边胳膊骨折,伤筋动骨要养上一百天呢。
子桑羽笑了笑,冷峻神色淡去,说话的语气也松缓了下来,“我没事,你不必担心。贺岚这小子愈发毛躁,只有他一个人跟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湖州发生了那么多大事,贺岚都能一问三不知。子桑羽如何都待不住,待身上伤口不妨碍行动,便到了联络点等着昭昭。
昭昭又开始说起别的事,“这回没让玉琳跟着去长安,想必她也不开心。”
顺利离开湖州后,她便让玉琳回到并州军营,回到玉将军身边,没让她跟着走。
昭昭没精打采,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想让她随着我们去长安,留在玉叔身边,反而更安全。”
这回并州匪乱已除,赵成义还顺便在湖州立了大功,这下可好,长安恐怕是又要变天了,又如何能安生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小到大,昭昭只要不想说的事情,总是会岔开话题不谈。
子桑羽哪能不明白,他将话题又给拉了回来,“你心情不好,是因为顾世子吗?”
他忽而就正了神色,严肃问道:“贺岚告诉我,你同顾世子在胡家同宿了三日,是不是他欺负了你?”他尚且完好的右手按住了刀柄,只要昭昭回答一句是,他的刀只怕就会马上落在顾淮身上。
昭昭瞥了一眼距离她足有三丈远坐着的顾淮,摇了摇头,“他才不敢欺负我。”语气里颇有几分赌气。
她朝顾淮看了两眼,隔着老远都能瞧见顾淮脸色苍白,大约是怒气未消,她说话不知不觉尖锐无比,“你看他一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样子,好像下一刻就要……”死了。
这句话,到底没能说完整。
生死太沉重,她不想这般轻易说出口。
她硬生生又将怒气压了回去。
只还是忍不住生气。
是她天真,竟想着能让顾淮有求生的念头。
她都不知道她原来还是个热心肠,这般为人着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以为生命可贵,便是蝼蚁都知求生,人能活着为何非得死呢?
对方分明是一心求死,在他眼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罢了。
“那你是同顾世子吵架了?”子桑羽不禁皱了眉,昭昭虽从小主意就大,可向来脾气极好,她从不会对旁人说话如此尖酸。
若非是吵架,为何今日离顾淮休息的地方三丈远,好像恨不得连呼吸的空气都写着不熟两个字。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离得远远的,一句话都没有。
“没有,等回了长安再说,我现在没心情说这些。”昭昭忽而就起了身,将水壶挂在了马鞍的索套上,而后利落的翻身上了马,朗声吩咐下去,“准备出发吧,天黑以前就进城。”这坏天气一看就要下雨了,今夜她可不想睡在野外。
飞廉忙给火堆上倒了一锅水,看着火星子全都熄灭了,方道:“主子,咱们上马车吧,郡主说要继续赶路了。”
靠在枝干上休息的顾淮,睁开了眼睛看着昭昭骑在马背上的背影,波澜不惊的眼神中终于泛起了丝丝无奈,还有不易察觉的失措。
她在生气,从离开湖州起,就再也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等子桑羽带着人找来后,她便弃车骑马,再没同他单独相处过。
“主子,属下瞧着郡主好像气还没消的样子。”飞廉收拾好了马车上的行囊,空出了个地方放上了个小火炉,一边嘀咕着。
“要不要属下去探探郡主的口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廉又想,郡主气还未消也并不奇怪,便连他,到了现在都还没能消化在湖州亲眼所见的事情。更别提郡主,多聪明的人,在玉矿里,不动神色的为主子在四皇子面前遮掩,替他们主仆二人如何做到逃脱陷阱,又是如何打晕了那么多矿工的事情,给遮掩了过去。想来郡主如今或许比他跟在主子身边十年,知道的事情还要多。
他知道他家主子心中有所谋划,也知道主子私下与在外人面前,性子一直都有些不大一样。可主子更多的秘密,他在之前也并不知道。
飞廉脑子里乱糟糟了许久,可他什么都不敢问,他只能将所有看见的,知道的都给埋在心里,不能让旁人察觉。
飞廉小心翼翼地问,“主子,要不要属下去问问贺岚要如何让郡主消气?”
马车已经开始前行,有些颠簸,顾淮撩了帘子一脚,示意飞廉看去,“你没瞧见贺岚已经没力气同你说话了吗?”
贺岚被子桑羽给罚了,如今只能跟在队伍最后面负重跑,哪儿来的空同人说话。
飞廉语塞,不免觉着贺岚有些可怜,明明贺岚也没做错什么,在湖州发生的事情,估计同他一样,一知半解。但他也没办法求情,毕竟子桑羽才是贺岚的头儿,不见连郡主都没能为贺岚求得情免了责罚吗?
顾淮放下了帘子,看向跟了他多年说是亲随,却更像是小弟一般长大的飞廉,“飞廉,你不想知道吗?”
飞廉将头晃得都快出现了虚影,“是想知道,但是主子不想说,属下就不问。”
顾淮勾了嘴角,笑了笑,笑意却没到达眼底,“你不怕有一天,因我而死?”
飞廉正了神色,信誓旦旦道:“属来到您身边的第一日,职责便是保护您。只要主子好好的,属下这条小命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属下会拼死护主子周全。”无论主子到底怀揣着什么样的秘密,所谋之事是大逆不道也好,是万夫所指也罢。
他分明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眉目间都带着属于少年郎的意气,他其实还没有经历过生死,说起生死来,却满满的不在乎。
顾淮只觉得自己心脏忽而就剧烈跳动了一下。
他轻轻抚上了胸口,垂下了眼眸,敛去了所有的情绪。
回长安的路程,比起来时,要轻松许多,至少春暖花开,沿途春意盎然,枯树发了新枝,嫩草冒了新芽,满山桃花打了花苞。
分明来时,还到处都是一派萧条之色,让人看着心情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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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义留在湖州收尾。
他可谓时意气风发,谁能想到,来趟湖州还有这么大的收获。
他心情不错,却又有些疑惑。
亲随呈上证供,赵成义随意问起,“可有问清楚,当初郡主和表兄到底是如何暴露了身份?”
“是,属下已经问清楚,是当初胡家往并州送货的人,曾在并州周员外府中远远的见过郡主和顾世子一面,这便让胡良起了疑心。”
赵成义沉默了片刻,这倒是他的疏忽了,当初让那俩人假扮身份时,思虑不周,没有考虑他们二人在并州时已经用过了谢家夫妻的身份,没想到并州同湖州竟能这般凑巧,同一人在两个地方都见过他们。
他当时就只顾着看那二人笑话,此刻他不由庆幸,幸好那二人都不算蠢笨,好待没酿成大错,性命无忧。
“属下等已经审过那日受胡良指使,在玉矿里谋害世子爷的矿工,他双眼、舌头都受了重伤,人也疯傻了一般,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亲随又道。
赵成义冷了神色,“此人虽谋害表兄未遂,依旧罪不可恕,让湖州刺史按律判刑,不可轻绕。”
赵成义想起昭昭匆忙赶去玉矿救顾淮的紧张模样,冷笑了一回,哪儿想不明白,他那好表妹只怕早就喜欢他那表兄,才能奋不顾身的闯进玉矿里,而她身旁还跟了位亲卫呢,思及昭昭的亲卫各个身手了得,那位亲卫统领甚至前两日单枪匹马去绑了匪徒头子,立下奇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转瞬就想了个合理的答案,“想必是郡主动的手,罢了,传令下去,郡主和表兄在湖州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许往外传,相关之人,让他们最好闭上嘴,不然我听见了任何风声,他们就别想活。”
“是,属下遵令。”
赵成义冷眼看着桌上刚写好的加急信函,他也不是什么心如蛇蝎的人,昭昭帮过了他一回,他也不会恩将仇报,湖州发生的那些事,昭昭既然想让他逐一抹去,他又有何不能帮忙的?
转眼四月中,长安繁花似锦,一派欣欣向荣,一道城墙,好像隔绝了外头所有的纷纷扰扰,只剩下长安的一派风华。
城门处,人来车往,子桑采抻着脖子不住往外看,她昨个儿收到了传信,主子今日就要回长安了,虽说不必来接,可她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过主子,还有信里说她大哥受了一身伤,她心中惦记的不行,一早就来城门等着。
“怎么还没到啊?”子桑采心焦的不行。
一旁青眉虽是极稳重的端站着,眉间微蹙,却显露出了她此刻心中只怕也是焦急的不行。
终于,子桑采眼尖儿,一眼就瞧见了打头的贺岚,只见贺岚垂头丧气的骑着马,她心一紧,忙上前,“贺岚。”
贺岚勒住了马,低头看她,露出打趣的笑意,“这才几月不见,你别是整日窝在府上好吃懒做,将自个儿吃成了个小胖子啊。”
子桑采哼了一声,她原是想同贺岚说说话,此刻却气鼓鼓道:“不同你说了,我去见主子。”
后头跟着的马车,也略撩开了一点儿帘子,透出了一张让子桑采思念了许久的脸,子桑采热泪盈眶的爬进了车厢,“主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婢子可想你们了。”她险些眼泪就要憋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见子桑采眼眶红红,昭昭心情都轻松了不少,她捏了捏子桑采的脸蛋,“瞧你这比我离开长安时还圆润了不少的小脸蛋儿,怎么也看不出你思念我呢。”
子桑采看着昭昭清减了不少,五官愈发明艳立体的一张脸,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主子都瘦了这么多,一定是这一路上都吃了不少苦头。
昭昭左右看了看,见只有子桑采一人上了马车,不免好奇问道:“青眉呢,没随你一同来吗?”
子桑采擦了擦眼泪,探头往外看,“奇怪,青眉姐姐同婢子一道来的。”
她朝马车后看,终于瞧见了一抹青色身影,“主子,青眉姐姐在那儿呢。”她忙让开位置,让昭昭看。
昭昭依在窗边顺着子桑采的手指看了过去,便见青眉正同子桑羽说着什么。
只不过时间极短,昭昭还没瞧出点儿什么来,青眉已经朝她所在的马车走了过来。
青眉行过礼,也忍不住道:“郡主,您终于回来了。”
昭昭望着马车外,这副人间热闹景,她已经好久没能见着了,不由感慨道:“是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回家再说。”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青眉一边细细的说着昭昭不在长安的这两月,长安发生的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皇子如今被罢黜了朝中所有官职,只朝中还有不少大臣向皇上求情,如今皇上也似有松动,前两日宫宴,还让三皇子入宫赴宴。”
“前些日子,四皇子送到御前的折子,惹得皇上震怒,连皇后娘娘都受了皇上好一通责备,皇后娘娘这些日子缠绵病榻,安王夫妇日日都在中宫侍疾。”
“皇上将皇长孙给接到了长寿宫抚养,太后娘娘这些日子原本身体也不大好,这下有皇长孙陪着,倒也松快了些,只是太后娘娘有些惦记郡主,前两日还召了婢子入宫去……”
昭昭安静听着。
马车终于行到了昭阳郡主府前,昭昭踩着马凳下了马车,听见子桑采在背后狐疑道:“咦,顾世子没同主子您一道回来吗?”
贺岚脚下一踉跄,飞快给子桑采使眼色,偏生子桑采看不出来,还在说:“还以为能瞧见顾世子呢。”
昭昭脚步没停,淡然道:“我为何要同他一起回来,阿采,你又说胡话了。”
子桑采没听明白,正想要问,却被青眉抓住了袖子,在她耳边低语道:“别说了。”
郡主府府中各处管事领着府中奴仆,皆在门口候着,见着昭昭,齐齐行礼,昭昭见过了他们一回,便入了书房安排起了回长安的头一件事。
子桑羽的手伤,昭昭一开始听信了他的话,原以为不大严重,没想到子桑羽只是报喜不报忧,明明手伤严重的很,还非得陪她先回长安来,“阿羽手受了伤,让人请个大夫回来,这些时日专心照顾他。”
青眉不等她说完,便道:“昨日接到信,便已经找了长安正骨最好的大夫,就在府中等着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看着她脸上焦急神色,忍不住勾了唇露出些许打趣儿的笑意来,“行,你办的不错,你亲自带着人,收拾一处院落出来,让阿羽安心养伤。我说的话他老不听,我想他不好意思在你面前反驳,你便好好劝劝他。”
青眉脸上像是火烧一般通红,躬身道:“是,婢子记下了。”
昭昭突然就不想吩咐其它事情了,她才刚回府呢,也不急着晌午这两个时辰,“我休息会儿,下午还要入宫面圣呢,你们自去。”
她明明可以歇歇,反正总有做不完的事情。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靠在椅背上,盯着桌面发起了呆。
青眉招了招手,带着屋中所有人轻手轻脚的除了书房,轻轻关上了门。
她总觉着,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没见郡主,郡主好像性子比之前沉稳了许多,也不知道这一趟远行是不是太过辛苦了些。
子桑采跟在贺岚身边,唠唠叨叨:“你快告诉我呀,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我一提顾世子,主子心情就不好了?”
贺岚解着腿上的沙袋,被她问的烦躁,“你只要记着,主子如今听不得顾世子三个字就是了,我们回长安用了快二十日,主子同顾世子一句话都没说。”
谁都不知道,主子和顾世子到底因何而冷战,但主子就是主子,主子不高兴顾世子了,他们就不提顾世子便是了。
“那顾世子也生主子的气了?都不见一起回来。”子桑采又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岚解下了沙袋,一身轻松,“这倒不是,顾世子回侯府去了,所以咱们在城门口就分开走了。”
子桑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
她还想问,贺岚却敲了她脑袋,“记住了啊,别在主子面前再提顾世子三个字,要不然到时候主子生气,非得好好训你一回。”
“我记着呢。”子桑采白了他一眼,转身去找她兄长了。
那并州匪患,闹得阵势可不小,她整日里在长安都提心吊胆的。
第48章心思烦乱?一定是她太爱管闲事。……
长寿宫中,太后将外孙女打量了好一阵儿,才道:“出了趟远门,瞧着人倒是瘦了些。”像是又长高了点儿,整个人看上去比从前沉稳了不少。
昭昭躬身道:“让外祖母担心了,是昭昭不孝。”
“行了,去了快三月,同哀家说说这一路见识了什么?”
昭昭陪坐着,只同太后说了些这一路的见闻,坐了一时半刻,便听见外头有孩童稚嫩的啼哭声。
太后被这哭声吸引,她年纪大了,实在听不得孩子哭闹,这曾孙子抱来长寿宫后,日日都哭,她倒是想让孩子爹娘将孩子给接走,只是宣帝不许,她这当娘的总不能拆了儿子的台,只好作罢,这头一个曾孙,她心里头自是喜爱的,可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头怎么回事,怎么芸儿又哭了?”
昭昭见状,起身含笑道:“外祖母,我去瞧瞧吧。”
太后点点头,“去吧,哀家也乏了。”
昭昭福身告退,“是,昭昭告退。”
她出了寝殿,便见一堆嬷嬷宫人正在院中哄着那如今蹒跚学步,走的摇摇晃晃的皇长孙,皇长孙哭的小脸通红,胖乎乎的小手不住地指着长寿宫门的方向,“走,走……”
看来这孩子不过一岁多点儿大,也知道如今同父母分别,就算走路还不稳,说话也词不达意,也知道要离开这里,才能见着爹娘。
昭昭站在廊下,看着那孩子,不由得想起了去年,这孩子周岁生辰时,安王夫妇何其疼爱他,安王夫妇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都在皇宫里,却见不得儿子,只怕心里也不好受,可这是皇上下的旨,谁不敢说。
她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宫人们见着她,忙请安,“郡主。”
昭昭开口问道:“都免礼吧,小殿下怎么一直在哭,外祖母都听见了。”
芸儿已经哭的快要上气不接下气,奶嬷嬷白着一张脸,跪下请罪道:“小殿下许是方才没睡好,起床就在哭,奴婢怎么都哄不住。”
谁都知道,没睡好只是一个托词,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连奶嬷嬷都哄不住,那必定是因为想爹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昭昭将芸儿抱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我见他是想出去走走,不如我带他去园子里逛逛好了,去准备些热水糕点和小殿下的厚衣裳,我们这就走。”
她拿出手帕轻轻擦着芸儿脸上的泪珠,放软了语气,指着宫门的方向,“小殿下,表姑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芸儿一岁半大,却已经能听懂她的话了,见她指着宫门的方向,便探出了身子,往外拱,“走,走。”
“欸,咱们走。”昭昭抱着他抬脚就要往外走。
宫人慌忙上前阻止,“郡主,皇上吩咐过,不能让小殿下离开长寿宫。”
起了阵风,昭昭便将芸儿抱的更紧了些,“那你们就看着他哭?这小孩子家家若是哭坏了喉咙怎么办?外祖母这会儿在休息,听见哭声岂不心烦?”
宫人面露疑色,昭昭又道:“无事,舅父那儿自有我去说。更何况我只带他去园子里散散步,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让他见见花草也好,我们也不去别处。”
宫人看见她神色,一时竟有些心惊,眼前这位阿罗郡主,和从前所见,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说出来的话带着让人不敢反驳的分量。
昭昭也不管宫人如何想,只让宫人们拿来了毯子将芸儿给裹上,抱着就出了长寿宫的大门,宫人将此事告诉了太后,太后知晓了也没多说什么,算是默许了昭昭此举。
抱着比三头身高不了多少的小豆丁,身后却跟了一大堆宫人,昭昭也没多说什么,只出了长寿宫的大门,便让青眉上来前,低语道:“你去安王妃那儿,告诉安王妃,就说我请她到园子里说话。”
青眉迟疑,“主子,会不会不大妥当。”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将皇长孙留在长寿宫,安王夫妇求过好多次,这一个月以来,都没能见上皇长孙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郡主这冒然让皇长孙见安王妃的举措,若是皇上知晓了,责罚郡主可怎么办?
也是昭昭手劲儿大,芸儿在她手中不住扑腾,她轻轻拍着背哄着,此刻倒也安静了下来。
昭昭轻声道:“你去就是了。”
青眉这才没多话,径直去往皇后宫中。
走到园子里,院子里栽种的花草树木,如今枝繁叶茂,花满枝头,看上去倒是一派热闹。
只是芸儿抬头去看身边的每一个大人,见着都不是他想见的人,瘪了嘴,一双黑黢黢的大眼睛又蓄满了眼泪,眼见着又要哭。
昭昭摘了一朵沁香的茶花来,吸引着他的目光,“芸儿,瞧这是什么?”算是暂时将他给哄住。她没带过孩子,这回是硬着头皮让自己同小孩子待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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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们见着安王妃,纷纷请安,安王妃见子心切,哪里会管她们,走到芸儿跟前,便蹲下身将多日不见的儿子给抱在了怀中。
她眼中含着泪,却不敢说思念儿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