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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2 / 2)

我不由伸出手来,想握住他的手,想告诉他,不管我自己多么痛苦,最后都会选择他。可是,他的手就在我触到的一刻收回了。

我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神情淡漠,眼中似有水光。

他会流泪么?他……该非(提供下载…87book)常委屈吧?为我答应了那么多,若不是我劝阻,他已经可以挥师南下,可现在他得强忍野心摆出一副兄弟之邦的样子,为大延留下足以翻盘的珍贵喘息之机。这样的让步,我该感念吗?可我始终在有意无意表现出对他愿望的抗拒,我自认没有做错,可真的没有吗?

也许,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我收回手,指尖已冻得冰凉。

而谈话思虑之间,安向礼已经被推到了我们面前。他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正盯住我的脸。

我抬起衣袖,遮住容颜,这是起码的尊重,他都不留给我吗?心头忽然腾起一股火来,就让他走吧,丢了那段记忆,还对我如此无礼,他已经不是那个安向礼了啊!

我还有三个人的记忆,可是那段记忆里说不定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种种过往,徒留何益?

娥眉马前死

“还有什么话要说么?”是羽瞻的声音响在我耳边,没有情感和温度,他端严的面庞如同神明般不可侵犯。

他却不看羽瞻一眼,锥子样的目光扎在我脸上,里面的神情是我前所未见的。

从前他便是多么愤怒,那眼光里总还有一丝眷恋,现在却只留下陌生的打量和一种深藏不露的机心。

“只有一句话,向长公主殿下讲。”他开口这样说,似是不怕激怒羽瞻。

羽瞻冷哼一声:“就在此处说,难道还怕人听吗?”

“不怕。”他竟然笑了,道:“长公主殿下,微臣要说的只有四个字——‘八月十五’。”

“你是在跟我猜谜么?要打灯谜也是正月十五吧?”我扬眉:“八月十五,这算是什么?”

他轻挑了嘴角:“希望在我死前殿下能猜出这谜,否则悔之晚矣。”

羽瞻不知为何轻笑一声,说了什么,他亦应答。

我却全然没听到耳中,脑海中飞速掠过与八月十五有关的东西:团圆,月饼,蟹宴,葡萄酒,月亮……

月亮!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初一雪打灯。

云遮月,云上,月升……

当我想到她,一切便豁然开朗。琼月的名与号皆含“月”,是我的亲人,自是八月十五理当团聚的,而此日当食蟹,她又是来自盛产蟹的南方……

“你把她怎么样了?”我声音因紧张和愤怒而拔出了奇异的高音。

安向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轻勾嘴角:“若是你们杀了我,她就会怎么样了。”

“不许伤她!”我如同护崽的雌虎般勃然大怒:“你连皇室的公主都敢动!你不想活了吗?”

“不动她,微臣根本不能活。”他笑得阴气森森:“皇上可不在乎她的死活,但是,长公主殿下在乎,微臣说的对不对?”

“云遮月……你的意思是,我行动不慎就会殃及她,但也有能力挽救她?”我几乎要瘫倒,却必须强撑着与他讨价还价。

“那是自然。”他眯起了形状漂亮的黑眼睛:“只要殿下说服大汗放我走,我便不伤她。”

我心机一转,冷笑出声:“长公主好好的在大延的宫廷里,如何会被你摆布?你只是想朝我诈一条活路罢了!”

“莫说她在宫里,便是她在天上,我也总动得了她。”他的声音自得得可恨:“微臣无法掌控天下,但是要了一个失时的公主性命却并不难。”

我咬住下唇,余光早已睇到就在我说话的时刻羽瞻和那使臣有过一瞬间变色。

他们比我更了解大延的情况,如果琼月根本被什么人控制的话,他们不会有这样的神情!

要怎么办?

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可琼月,她是我唯一能够不防备的亲人,我不想让她死。

我与安向礼皆讲大延官话,羽瞻和那使臣都听得懂,我转头望着羽瞻,想看看他的意思,可他冷峻的面孔没有半分神情。

不悲不喜,不疑不怒,不持不松。

他一点也不关心。

“大汗?”我唤出声,他亦只云淡风轻地瞥我一眼。

就这样吧。我咬牙,狠了心:“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的大话吗?”

安向礼似是料不到我如此绝情,竟有一瞬晃神,然后哈哈大笑:“皇上与臣说长公主往事时,臣只道他是信口胡言,不料长公主果然生了如此一副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妹妹也不顾了。”

我咬紧牙关,不多说一个字,怕话语勾动心结,会流下泪水来。手在空中一挥,那些士兵上前几步,将木柱连人一同推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

至琰满脸兴奋,羽瞻淡然无语,那使臣手抵桌案,挑起唇角而笑。

负责人祭的神巫们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接血的玉杯已经摆在了被牢牢缚住的安向礼面前,雪亮的刀闪起冰凉锋芒。

我合上眼睛。我虽不能救他不能饶他,却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可是,却久久没有听到祭祀成功的欢呼声,倒是羽瞻突然大笑出声,吓得我一个战栗,睁开眼睛,却发现举着刀的那个助手喉头插着一支利箭,已然死了,却并未摔倒。

几骑人马便在此时冲入场内,那马来得好快,便在一瞬间,已然将围着安向礼的几名士兵砍倒。

为首那人身形纤细,显是女子,左臂下端没有手掌,右手却端着一把利器。出手虽有招式不熟的停滞感,但速度极快。几下便砍开了捆在安向礼身上的绳子。

羽瞻眯着眼,看这一切发生,不惊不急,那使臣却变了颜色,呼一声:“大汗!”,声音里皆是惊骇。

“他跑不出去的。”羽瞻给一名将军使了颜色,转眼间,那原本集聚于场中央的几千精骑瞬间冲了过去。

安向礼被那女子拖到马上只占了很短的时间,然而就这么一刻,他们已经被团团围住,随她冲入场内的几名卫士也被砍下马去,当是没命了。

“大汗好手段……原来是料定他们要劫人才让军队入场吗?”那使臣不管真心还是假意,终究鼓了数下掌。

可是羽瞻面色却转瞬暗沉了下去——场中的女子一把拽下自己的面纱,向着那些战士喊道:“本宫是侧妃额勒雅,你们谁敢伤本宫?这是奉了大汗的旨意……”

骑士们面面相觑,终究让开了一条道。二人策马,竟是要就这样走了。

“怎么,假冒朕的旨意还想活下去吗……”羽瞻伸出左手,他的侍卫将一把铁胎弓递到他手上,随之他站了起来。

箭上弦,硬弓被缓缓拉成满月般的形状,细微的吱吱嘎嘎声传来,带着危险的讯号。

以我和他的距离,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指甲已经绷成了发白的颜色。

阳光投在黑色的铁箭簇上,血槽泛出冷质的光。他以箭矢对准远处马背上的两人,神情峻厉,容颜是如同金错刀般锋锐刚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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