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谁让你求于我。”
“想吃什么?一顿拳头怎么样?”
“你敢就来,我要吃pizza。”
二人在比萨饼屋坐下,安娜点了一份超级至尊一份辛辣精选两杯汽水一份沙律一份意大利面一客香草冰激凌及一客巧克力冰激凌。
“你什么鸟变的?吃这么多。”
“跟你没关系。”
“可我付钱。”
“噢”,安娜恍然大悟般塞了口面,“说的也是。不过不管。”
“不管什么意思?”
“没意思。”
“没意思还说。”
“要你管?”
“不管。”
安娜指着他大笑:“哈哈哈,你学我。”大可也跟着笑,第一次认真打量她。说实话安娜长得比苏文漂亮,身上少了一份苏文的野气,但也没苏文聪明。从面相上分析应该是头脑比较单纯没什么想法的那类姑娘。他看着安娜大口大口地嚼着意大利面饼,食欲不错的姑娘让人看了就觉得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确,安娜的眼里没苏文那么多的忧郁。
“该告诉我她在哪儿了吧?”
安娜吮着手指道:“你在追她?”
“不是呀。”
“我看就是。”
“关心关心嘛。”
“她又没死,我代她谢你了。”
“快说!”大可提高音量,准备吓唬她。她叼着吸管眼望别处道:“你叫我说我就说,岂不很没面子?我不,我不,我偏不!”看来原先估计错了,这家伙居然鬼得很。
“你想怎样?”
“跟你变个魔术,刚学的,有没带钱?”
“有啊。”
“拿一百过来。”
递给她一百块钱,已做好牺牲的准备,果不其然,安娜一把抄过塞口袋里,道:“哎哟,怎么变我给忘了。你不是要苏文的地址吗?我抄给你。”
“钱呢?”大可伸手。
“就算咨询费,有空了还你不成。”于是写了个地址,大可认真看了一遍,指着最下面一行的传呼号码问:“苏文的call号?”
“我的。”
“你的号码写这儿干吗?”
“让你call我呗,就这么着吧,你浪费了我一下午的时间,我还忙着呢!”说完扭头就走,大可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一笔昂贵的咨询费。
'渴望飞翔的天使'
费了好大工夫,问了不下十个人,才在老市区的一条小巷里找到门牌号。这条巷子躲在高楼阴影处,难得见到阳光。路口有几间杂货店、电玩室、乌烟瘴气的饭馆和几家低等的发廊,几名脸上粉涂得跟白灰似的按摩女正坐在门口嗑瓜子,百无聊赖地哼着小调。一见男人过来,张口就问:“洗头吗?”想来日子过得着实没劲。
推开院门,里面是个大杂院,天井里遮天蔽日地挂了许多尿布、内裤、毛巾之类的万
国旗,似乎住了不少人家。问过房东之后,顺着指点上二楼,木质楼梯狭窄低矮,随时有倾倒的可能。
推开一扇虚掩着贴有褪色门神画像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响。他看见苏文正背靠墙坐在床上,对着屋内唯一的一扇小窗子出神。微光中,大可发现她把头发染成鲜艳的橙红色,以往的黑人小辫改烫成无数细小的卷,蓬松地遮住大半张脸。与鲜艳的发色相比,她的脸就显得苍白了许多。
屋子很小,约莫十来个平方,除了张木板床、一座可折叠塑料衣柜及一张掉了漆的桌了外,就摆不下其他东西了。门边地上,放了个搪瓷脸盆,里边放着牙杯、肥皂、牙膏、洗发水什么的,靠墙角的地方挂了根钢丝,搭着明显是苏文的小号胸罩和内裤。地板上满是烟蒂、空烟壳、酒瓶和一次性注射筒。大可用脚尖小心翼翼地迈过迷宫般的障碍物,挨床沿坐下。
苏文闭着双眼似在小寐,嘴里却念念有词:“月亮明光光,贼人偷酱缸……”枕边摊着少女杂志、《泰戈尔诗集》、《呼啸山庄》和一本《汽车维修手册》。
“苏文。”他轻轻唤她,她转过头来,眯着眼,脸上带着痴笑:“你是谁?”言语模糊,明显处于迷幻状态。
“是大可。”
“你看,天使……天使在飞……”她慢慢地说,然后指着窗外道:“我,我可以飞出去……信,信不信……”
大可一把抱住摇摇晃晃就要爬向窗子的苏文,按在床上,苏文开始神经质地哈哈大笑。撩起她的衣袖,前臂内侧布满了针眼。他轻轻触摸那些发青的针眼和她腕上六个角币大小的疤,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
苏文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怀里,絮絮叨叨地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后,便沉沉睡去。大可望着她沉沉的睡容,突然意识到她还是个孩子,19岁的小姑娘,心里涌起一股难受。把她的头放回枕上,盖好薄毯,看她一起一伏的呼吸约有五分半钟,开始翻看《汽车维修手册》,这是本非常专业的工具书,不知道苏文怎么会感兴趣,翻了几页,着实无聊,又翻开《泰戈尔诗集》。
“天空虽然没有留下翅膀的痕迹,但是我骄傲,因为我曾经飞翔过。”苏文在扉页上这样写着。合上书,朝窗外望去,几只白色的哨鸽正拍动翅膀,从对面低矮老旧的青灰屋脊上起飞,像纸屑般在空中飘荡。
阳光也许被云层遮住了,暂时不那么亮。
大约看了半个小时的书,把地板清扫一遍,然后到街上替苏文买些什么。经过一家钟表店,看中了一块帅气的baby…G运动表,用信用卡付了账,1000块钱,拐进超市买了些食品,在花店要了几株马蹄莲顺带也要了支黑色的长颈花瓶,配马蹄莲这种高贵的花正好合适。提着这些东西进屋时,苏文已经醒了,正对着光亮不停翻看手掌,喃喃自语地一个人玩。
“醒了?”
“嗯。”
“吃水果?”
“嗯。”
“薯片?”
“嗯。”
“汽水?”
“嗯。”
这样的问答他还遇到过一次,对方是个朋友四岁大的女儿。当时他问:“爱不爱吃肯德基?”
“爱。”
“爱不爱吃糖?”
“爱。”
“爱不爱吃飞机?”
“爱。”
小女孩什么都“爱”,苏文什么都“嗯”。
他摇摇头,给花瓶注了水,把花插好放窗台上。斜射进来的光使马蹄莲洁白花瓣如玉般透明,脉络清晰可见。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