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伤风而已,开些退烧下火的药,静养几天就没事了,”嘴里这样说着,江西滁却有些踌躇似的,“嗯,你们格格她——”
雅竹知他为难,合上门扇,诚恳的说,“大人,这里并没有别的人,若是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江西滁有些腼腆的一笑,“按理,陈大人丁忧,胡大人现升了院判,我是顶胡大人的缺,刚从学徒上来的人,不该有什么说法,可是——”他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之前明明看到太医院所藏格格的病历上说格格乃是有了身孕的——”
“大人!”雅竹脸色有些变化,“您是说——”
“格格的脉象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啊!”江西滁皱眉。
“怎么会这样!之前二位大人都看过,说是”
“也许真的是我医术浅陋吧——”江西滁摇头叹息,“格格近来饮食可有什么异常?”
雅竹摇头,“只是最近嗜睡的很,常常刚醒不久就又困的捱不住——”
江西滁点点头,“先把药吃了吧,对了,该有的忌口之物一定要注意。”
“那,大人今日的诊断——”
江西滁摆手,“就当我没说吧——待我回去查实了再说。”说着起身收拾东西要走。
“大人!”雅竹呆了一呆,忽然又追上来叫住他。
“求大人如果查出什么,无论如何——”雅竹看着他恳求的说,“都先不要声张,怀孕的事,是真是假,我们都不敢叫她知道,我怕格格她——”
江西滁略一思忖,点头,轻声道,“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听说今儿丫头病了,宫里头来看过了吗?”程昕下了朝先追上程朗问。
“是啊,正发烧呢,胡克今儿没当值,叫的手下人来看过了,”程朗一面走一面说。“不是什么大病,不碍事的——”
“不是那个意思,”程昕有些急,“只怕那个药要先停一停了——”
“可眼下不是正用她呢吗?一旦药停了,被她觉出什么,岂不是前功尽弃?”程朗惊愕。
“可是伤风药里加的枳实防风可是忌物啊,倘或我们继续给她灌药,是要出人命的!”程昕严肃的警告他。
“那——”程朗一时认识到问题严重,“那就先停了,我叫他们再开催眠的药,让她睡过这几天就不会惹乱子了——”
“这样还差不多,”程昕想了想,点头。“哎,你把人家娶回来,真的倒是要为家里谋福哟,——你自己好像还一点打算没有呢——”
“嗨,”程朗一笑,“她是的确叫人喜欢,我怕我要是真的顺水推舟,最后反而不忍心再拿她当棋子用啊——”
“那就这么白白的摆着?你不觉得亏?”程昕手肘推推他,玩笑似的说。
“吃亏是福嘛——”程朗大笑,“我有时真怕自己忍不住,不肯吃这亏呢!天下男人对着这样的绝色都会情不自禁,我若如此,与凡俗人等又有何区别!又怎么能做的了大事!”
“好!”程昕拍手叹道,“果然是大丈夫啊!程家有你,我看祖宗们真的都要含笑了!”
“格格?”雅竹尝了尝药,刚好不烫,“来吧,把药先喝了。”一面坐到床边推推昏睡的宁儿。
“唔——好久没这么难受过了,”宁儿起身,揉揉眼睛,看看四周。
雅竹察看着她的眼神,确信她是清醒的,不等她发问,雅竹急忙捂住她的嘴,
“什么都别问,别说,先听我说,”雅竹放下药,轻声道,“你现在在公主府呢——你嫁人了——”说完忙按住宁儿怕她叫出来。“可是你现在很好,没出任何意外——”
可是宁儿脸上还是立即没了血色,“我来了多久了?”
雅竹掐着指头算了算,“到明天就有二十天了——”说完轻声道,“你别急,我看他并不打算把你怎么样,也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
“那我和他——”宁儿下意识的裹紧衣裳,想问而不敢问出口。
“我瞧着每天早上起来,你们都睡的妥妥当当的,被子毯子都格外齐整——”雅竹忍不住有些想笑,“我看驸马倒好像并没有越分之处——”
宁儿却惶恐的蜷起了身子,手指痉挛的抓着床单,“我这些天做了什么,我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很好——真的很好,”雅竹把药端来,“先喝药吧,要凉了——”说着一手轻柔的抚慰她。
看着宁儿接过药碗,雅竹放心了一些,轻声说,“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好像费尽心机都只是想把你娶回来——皇上于是也乐意做这顺水人情——按说从前也总也有个缘故才肯嫁公主——”说着她摇摇头,“这次的事情,我总是觉得有那么些蹊跷的意思——”
“别说了!——”宁儿抱着头,痛苦的躲开她口中关于现实的。
“你也没做什么呀,整天和他说说笑笑的,粘在一起,他一走,你就一个劲儿的瞌睡,倒真是没做什么——”
98、 利用 。。。
“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宁儿掩面,泪水从指缝里淌出来。
雅竹默默看着她,她知道,她曾是多么从容骄傲的人,如今却只能靠那迷药活命,要她活着,她已经牺牲了她最珍贵的所有东西,如果她不哭不崩溃,那就不是她认识的毓宁格格了。
看着烛火暗了一些,程朗抬头拨弄了一下灯芯,把灯移的近些,继续看书。没留意门口的动静,等听见脚步声时,转身见宁儿已经在身后了。
程朗有些吃惊,缺少应有的准备,只有些尴尬的笑笑,“你瞧你病着,怎么不好好在屋里歇着——”
起身说着要扶她。
被宁儿躲开。
程朗脸色变了一变。
宁儿看着他的眼睛,直白的质问,“你为什么把我骗来这里?”
程朗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宁儿显然还什么都不知道,于是状态松弛不少,“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他故意装出有口难言,苦楚而愧疚的样子,“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起,我就已经——”说着他近前一步,握着她的手,“我就忘不了你了——”他看着宁儿的眼神又开始迷离起来。
宁儿哆嗦了一下,她潜意识里认识到了那种标志性的危险眼神,猛的褪出手,不敢再看他,“你,你胡说!”
听到宁儿的声音有些颤抖,程朗知道自己乃是势在必得,于是声音更加温柔;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要你知道,我天天都在想你——宁儿,”一面说,一面伸手把宁儿挽在怀里,几乎脸贴着脸,“我不能没有你——”
宁儿只觉得两腿发软,程朗的一举一动都在软化她的意志,他了解她内心的弱点,知道她拒绝不了玉良的声音和温暖,可她意识还清醒,不容她随便沦陷。
用力挣开,宁儿喘着气,退几步,“你,你想怎么样!”
程朗看出宁儿的意志力已是垂死挣扎,越发得意,演技更是飙升,他深情款款的望着她,眼中几乎有泪水了,“我不敢妄想怎么样——只是想每天都看到你,这样,也不可以吗——”
“我不信!”宁儿打他伸向她的手,退缩着,“你,你撒谎!”
“要怎么样你才肯信我——”程朗的眼神开始忧郁,声音开始悲伤,“你来了这么久,我碰都不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