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是师傅教的好——”雪樱好容易解决了嘴里的一大坨,又瞧瞧碟子,“你又缠着人家周闵教你来着吧?”
“哪有!”宁儿撅嘴,“人家可爽快呢!哪像你似的,什么都要磨半天——”
“还扯上我了——”雪樱拧她的脸,“是想做给那谁吃的吧?——还拿我试口呢!”
宁儿朝她扮鬼脸,“不告诉你!”
“姑娘求签啊?”身旁的大娘挺关心的问晚玉道。
“唔?”晚玉愣了一下,忙点头道,“是啊是啊。”
“看你这么年轻,又是一个人,肯定是问姻缘没错啦——”老大娘的脸皱的像核桃似的,年纪也不小了,倒爱打听。
“不是啦——”晚玉忙摆摆手,怪难为情的。
“那是为什么啊——”
“没什么啦,”晚玉攥紧了签文快走几步,“我现在去求人解签了,就不麻烦您了——”
“先生这签怎么解——”晚玉把那张纸片递过去。
瘦缩的老头儿看了看,“姑娘为谁求的——”
“有什么不一样吗?”晚玉想了一下没正面回答。
“哦,没什么,很多人是来这里替人求签——”老头儿笑笑,低头看着那张粉色的纸片,
“千里营谋造化通。功名神助贵人逢。
行人已整归鞭计。失物早寻决不空。”
笑向晚玉道,“恭喜姑娘,此是吉签,求财得财,寻人得人——”
“寻人?”晚玉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玉良无亲无故,很有可能是在寻人。 “多谢了——她抽开荷包,递给他一串钱。
“我去庙里瞧了瞧,庙里香火还挺旺,不过,那个解签的并没见得怎样高明,”晚玉夜里回来跟钮祜禄氏道,“要不要去回四爷呢?”
“别急,现在什么成型的说法也没有,就这么报了反而奇怪,”钮祜禄氏转念道,“那些签文你还记得多少?”
“主子,五十多张呢,”晚玉摇头,“我就是再机灵也记不下那么多呀!”
钮祜禄氏将手帕挽成结又解开,又挽上又解开,好一会儿,心里有了个主意。
“这下你可开心啦,四哥?”
“嘘,别这么吵吵嚷嚷的,喊出去不是闹着玩儿的!”胤禛瞪他一眼,又看了看信。
“这马尔齐哈敢这么说,也算是恭维你了——”胤祥也在他手中又看了一眼信。“不知道灵还是不灵啊——”
“他不是也替你算了一卦吗?”胤禛顺手将那信纸信封一起丢进香炉,拍拍手上的灰,“你觉得可信么?”
“我?他说我有七十三岁的阳寿呢——”胤祥大笑,“这事儿可是验不起的,我活着那就是灵喽,我要是死了,也没人找他对证去!”
“你上次不是说在城里认识个老鞋匠的推演相当灵验?不如再问他就知道了。”
“问什么?”
“问你的阳寿呗——”胤禛也忍不住笑,“反正你不在乎别人说你短命!”
“好好好——”胤祥无奈的笑,“我这次要问问我前世他究竟做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哥——”
“哎,等等——”胤禛看他要走,拉他,“要不——”说着,扯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递给他。
“得了!我记得你的八字儿!”胤祥挥手,“多此一举!”
“不是我的——”胤禛有些不好意思,指指宁儿的院子,“也替她看看吧——”
“你呀你——”胤祥点着他一脸无奈。
“今儿出门去啊——”钮祜禄氏见宁儿换了衣裳故意问道。
“嗯,四哥带我和玉良钓鱼呢——”宁儿点头笑。
“如今天也短了,别闹的太晚了——”钮祜禄氏笑道。
见宁儿他们出门了,钮祜禄氏叫晚玉,“去吧;小心点,别走漏了风声——”晚玉答应了。见四下无人注意,推开了玉良的房门。小心揭开被子,长吁一口气,还后没被玉良疑心,那些签文还在。晚玉藏好在袖中,掩上门出来。
“主子——”晚玉递过去,钮祜禄氏只略看了看,“研墨——”
“嗳——”晚玉这边研着墨,看着钮祜禄氏迅速的将签文日期全都抄了下来。
“你现在出去往袈裟胡同去,临着胡同尽头有一个修鞋的老鞋匠,额上有一道刀疤,你把这个,”钮祜禄氏说着,将一个小荷包和刚才的叠好的纸一起搁在晚玉手里,“还有这个一起交给他,他说了什么你都要仔细记着,回来告诉我就是了。”
“嗯,我知道了。”晚玉仔细的揣好东西。
“路上小心。”钮祜禄氏拉她的手又补充一句。晚玉点点头去了。
晚玉按着钮祜禄氏说的地址果然瞧见那个鞋匠,在路边坐着修鞋呢。
晚玉过去低声道,“老爹,能否借一步说话——”
老头儿抬头看了她一眼,额上的疤吓的晚玉心里一跳,没理她,晚玉低声打算说自己是王府的,老头却收拾了东西,粗声粗气的吼了一声,“走吧。”
晚玉心里嘟哝,真是个怪胎。
两人在一间破瓦屋里坐定,晚玉把钮祜禄氏交给她的两样东西都摆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怎么个意思啊!”那老头儿怪里怪气的看了一眼,问了一句。
“主子想让你看看这些签——”
老头儿展开纸看了一会儿,阴阳怪气的笑起来。晚玉觉得有点阴森森的。
刚想问他看出什么了,忽然门扇一声响,“哟,今儿还挺忙啊——”来人推门而入。
两个人都有些吃惊,抬头看时,晚玉差点没从凳子上跳起来。
“十三爷?”
胤祥见是晚玉也吃了一惊,“怎么,你——”
晚玉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呢,胤祥倒回过神来先开了口,“你们主子怎么也好这个啊——”说完笑道,“先来后到嘛,你先来,我去外头转转,候着。”
“还是十三爷先来吧——”晚玉不好意思,忙让座。
“吵吵什么!”那个鞋匠倒火了,“脑子都吵晕了!来都来了,瞎让什么!”晚玉和胤祥都被他这一吼弄得一愣。说完指着晚玉,“你那个,是想叫我说说这求签的人吧——”
晚玉忙说对对,“这个人他什么情况,想求什么呢——能看出来不?”
“当然能啦!”鞋匠皱眉道,“这人想要寻亲嘛——”晚玉竖着耳朵等着他说下去,“还有,这人姓氏里头,想必有个草头吧?”
晚玉一听,靠谱,忙点头,“还有呢?”
“知道八字不——”
晚玉沉吟一下,“容我想想,”她记得宁儿哪次提过一嘴。
“戊戌年辛酉月壬子日卯时初刻,”晚玉吁口气,幸好记得。
“父母双亡,骨肉离散,寄人篱下,难终天年,”老头搔搔耳朵,说了这么几句。晚玉心里暗自惊叹。看一眼胤祥,胤祥却瞪着眼四处乱瞧,充耳不闻状。
“那么这个人求签是要找——”
“找他的妹子呗——”说着老头儿看一眼胤祥,“你来也是要问某人的妹妹吧?”
这可把胤祥惊着了,看了老头儿一眼,点头,“我还什么都没说呐——”
“都等你说了,还要我做甚!”老头轻蔑的哼一声,“你们两个认识吧?”
没等两人答应,老头咳了一阵,点上烟袋,“你们今儿算的这两个人也认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