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圣旨是假……”话还没说完,跟在萧远身侧的韩光已欺身上来,将一把短刀抵住席联壁的后腰,席联壁后半句话便没有声音。
“抗旨者,杀无赦!”萧远面沉似水,盯着席联壁道。
“开城门。”席联壁此刻心里百转千回,被刀子逼住命门时,他才明白死生之间的距离。
大门被缓缓打开,而站在城门的士兵跑下城楼恭身立于道路两侧,迎接二皇子归京的仪仗。
“席将军陪我进宫,其他将领好好守住正阳门,无皇上圣旨不得开城门。”萧远回身看扫视了众位将士一眼道。
“是!”众将军齐声应道。
“席将军,我们走吧。”韩光与席联壁并肩而行,外人看来并无异样,却没有人看出来韩光那大袖中藏着的那把短刀正顶着席联壁的后腰,寒气逼人。而席联壁却丧失了向内宫报信的机会。
皇子的仪仗在城外缓缓向城内进发!今日萧远所带皆是精良侍从,除去“制”的人以外,还有羌勒的死士。人数不多,威仪却不小。
来到宫门外,萧远站住。
宫门不似城门可以用假圣旨诈开,宫内皆是太子亲党,即使真的圣旨也未必听,何必提这假圣旨。萧远一步一步迈向深宫,他知道这条路要么成,要么灭。已经不关败与不败的问题。
对于夺宫门之事,萧远没有计划,来最直接的——动武!
所带之人早已知此行的目的,来到宫门下,待萧远引出内侍开了宫门旁的小侧门,早有死士凑上去一刀一个削个干净利索。等在一旁守护的众人知道二皇子所来不善的时候,萧远人已在宫内门。
死士所到之处,皆是以命相搏!守宫门之人将未料到二皇子进来以后直接动武,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等众人都明白过来之时,整个西宫门已被萧远的人所控制住。
“我乃奉王命归京,尔等一再阻骁,若有拦路者杀无赦,诛九族!”萧远沉声提气道,整个西宫门上下百位士兵脸色皆是一紧。杀无赦,他们倒不怕,但若再牵扯到自家老小怕是没有人能横下这条心来。
“此乃我家事,诸位若让出一条路来,我既往不咎。”萧远见众人面露犹豫之色,又道。
“皇后在哪儿?”萧远抓住一位内侍的脖子问道。
“在归墨宫。”内侍看得那些所向披靡的死士,脸色骇然,任谁也能看出萧远是拼死一博。世间所有的人只怕一种人——将死置之度外的人。
“阿奴呢?”萧远又问。
“也在归墨宫。”那内侍道。
“韩光,留下二人守西宫门。”萧远松手,那吓得浑身发抖的内侍早已摊软在地上。
“所有人等原地侯命,不得私自走动。”韩光看了一眼宫门口的守卫。
“夏将军得知皇后被害,已在宫门侯令。”临行萧远又扔下一句话,内侍集体不动。夏将军不是在南疆平乱么?如何归京了?
归墨宫外竟然无人把守!
萧远冲进宫门,庭内一片荒凉,院内杂草几近人腰。
“可是远儿回来了?”皇后的声音,萧远顺着声音找过去,在那被杂草遮掩住的宫门口站着一位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平时里的皇后,母仪天下,虽然不得圣宠却也美丽端庄,威仪十足。此刻,只见她面容发黄,头发枯燥,愁容满面!
“母后!”萧远扑到近前,不顾地上的泥水脏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远儿能够平安归来,母后便放心了!”皇后向前一步,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浅笑,浅笑中带着一丝心酸。
“孩儿必定还母后清白!”萧远只看一眼便已知道母新所受到的待遇如何。
“你进来,母后有话对你说。阿奴,你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入内。”皇后正色道。
“母后,事情何必急在这一时,等我去见过父皇以后再讲。”萧远看到母亲安然无恙,便急于去见昏迷中的皇上。
“皇上早已薨了,他们密不发丧。”皇后扫了一眼站在萧远身的那些人道。
“此事想不通?既然他是太子,皇上薨了以后自然可以继位,为何密不发丧?”萧远反问。
“此事我也想不通。”皇后说罢拉萧远进殿,阿奴连忙将门关好,如同一尊门神一般站在殿门口。
韩光心里虽然着急,却不敢催促。皇后在这个时候单独见萧远,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萧远终于走了出来,神色无异于常,冷静淡然地向韩光道:“即刻去中宫见圣驾!”韩光不知道皇后对萧远讲了什么东西,却脸色一紧跪到在当地向皇后叩头道:“奴才见过主母!”
“你认出我了?”皇后坦然受了韩光一拜道。
“奴才愚笨,来晚了!”韩光从未向人如此恭敬过,此刻的变故众人皆是不解,唯有萧远泰然处之。
“归墨宫只这几位宫人,本宫现在还是带罪之躯,你们先去一步。”皇后话说得极为直接,韩光低首道:“奴才遵命!”
只这二十多人的仪仗却一步一步逼近了中宫,来到宫门前萧远跃下马。不是他不想往前走,而是被人拦住了去路。华贵夫人的轿辇就停在甬道正中间,数百人的仪仗把通往中宫的最后一段路拦得严严实实。
“见过华妃娘娘!”萧远依礼而见。
“二皇子无有圣命强行入宫,所为何事?”华贵夫人丹唇微启道。
“儿臣正是接到圣命才归京的,不知父皇现在病势如何?”萧远直接问。
“皇上需要静养,请二皇子先回王府歇息。”华贵夫人没有对萧远一逼再逼,反而出言相劝。
“儿臣既然已到父皇殿下,自当进去探望。太医何在?”萧远把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
“老臣在!”从华贵夫人身后跑出一个须发斑白的中年人跪倒在萧远面前。
“不知父皇病势如何?”萧远拿眼斜斜看着那名太医问。
那名太医虽是华贵夫人的亲信,却也是深谙明哲保身道理的人,偷眼看了一眼华贵夫人道:“皇上龙体欠安,华妃娘娘已派人外出遍访名医,老臣只是替皇上……”
“够了,太子殿下病势如何?”萧远冷眼看着那名太医的满头大汗话锋忽然一转。他这一问,别说是太医即使是华贵夫人也没有料到,顿时都哑在当地。
皇后的将萧远请进内宫,用清水洗去脸上所饰之物,竟然变成另外一个人。见到萧远一脸惊慌道:“皇儿勿要害怕,这才是母后本来的面目。”萧远虽然其中必有蹊跷,却想不明白蹊跷在何处。
“二十年前,当今皇上只是一位功高盖主的将军,与皇上的长公主两情相悦,本来先皇对此门婚事并不同意,但抵不住长公主再三央求便许了这门婚事,大婚当天,他便带兵冲进中宫篡了位。而先皇上儿女十一人无人生还,长公主虽然是他即将进门的妻子却也被他一剑刺死!”
“母后,这些事情我早已知晓。我是谁?”萧远问。
“你便是先皇留下的唯一血脉——七皇子。”皇后一字一顿道。
“母后,你?”萧远问。
“我是你的长姐——长公主!”皇后指着自己脖颈上那道伤疤道:“这一剑便割去了所有牵绊,我便发誓一定要将你一步一步扶上皇位!”
“长姐?”萧远不知这两上字是如何说出口的。
“七弟,如今一切已明,到了你拿回你应得的一切的时候,动手吧!”长公主神色绝决。
谋中之谋
第11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