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他们的目光正好相撞,费利克斯的眼神是如此的强烈,使得海伦低下头来避免目光接触。费利克斯自有其威胁人的方式......或许比指挥官更可怕。
一切都还好吗?没有什么不便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太感谢您了。阿洛伊斯alois也帮了大忙。
啊,他确实不错。作为一个哑巴,他定可以保护你俩的隐私。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向他提,他都会尽力办到。
谢谢您,戈斯先生。
费利克斯停顿了几秒钟,可对海伦来说,似乎却是永远。
我儿子怎么样了?他却终于询问道。
他正在恢复......海伦轻声回答。
他能走路吗?
还不能完全独立行走。但他正在练习。
那他可以说话了吗?
「你永远不会爱上我这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指挥官的声音在她的头脑中响起。她闭上眼睛,试图阻止声音再次出现。海伦抬起头来,他正皱起眉头打量她。这便是费利克斯的另一可怕之处。在他面前你无处可逃。还未等海伦回答,费利克斯抬起手,打断了她。
请原谅,诺瓦克小姐。我想我们不能继续刚刚那样的谈话。请原谅我的粗鲁,但像我这样的老人没有时间可以挥霍。我今晚一定要弄清楚你能对我说实话吗?
海伦沉默不言,对费利克斯的要求感到困惑。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费利克斯深吸一口气,合上双腿,向海伦靠拢。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与她对视,仿佛要将她俘虏,不留任何退路。
你到底是谁?你是犹太人吗?费利克斯用流利的希伯来语问道。
海伦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费利克斯怎会讲希伯来语?海伦吓得不知所措,止不住颤抖,犹如身处西伯利亚的隆冬。她暴露无遗。
费利克斯挺直了背脊,惊奇地回望海伦。他笑了出来。
我并不知道我会这么容易得到答案。请原谅我。我并不想吓到你。费利克平静地用德语说着。
他的身子往椅后一靠,眼睛仍然盯着海伦那双惊恐的棕色眼睛。
首先,我并不会向当局举报你。其次,我无意中听到你在医院用希伯来语说梦话。
你也许会怀疑我今晚来访的原因。说实话,从我们见面的那天起,我就好奇你的真实身份。我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我也有自己的假设......但之前我从没想到这一点。直到我听到你在睡梦中的言谈,一切才联系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能知道你的真名吗?
......海伦......海伦·赫里什......她答道,这个名字听起来是那么的陌生。
海伦......它似乎更适合你。费利克斯说。
因为我是个犹太人?海伦好奇。
现在只剩一个最大的问题。我必须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儿子在一起?费利克斯带着诚挚的好奇心问道。
海伦苦涩地咽了咽口水。从她决定跟随指挥官来到维也纳的那天起,她无数次地质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他在保护你还是在伤害你?费利克斯问。
她也一直在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一开始她把指挥官当作自己的监狱长,即非救世主也非虐待狂。尽管他有能力终结她生命的火焰,可他选择让其继续燃烧,哪怕要付出自己的性命。回报又是什么呢?那天晚上,他俩的角色逆转,海伦有机会结束他的生命。命运将复仇的机会呈现在她面前.....「但是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有抓住这个机会?」
你爱他吗?费利克斯逼问。
费利克斯的荒谬提问让海伦惊愕。她厌恶地皱起脸,想立即喊出不字,让他知道指挥官对她来说是多么的无关紧要。可海伦的嘴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永远不会爱上我这样的人...」
海伦的脸颊发烫。她瞧见费利克斯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他一定看出了她的心思。两人沉默对望。最后,费利克斯轻笑着摇了摇头。海伦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指挥官的笑容。
我的上帝啊......这个世界竟能给我一个老头儿带来惊喜。
费利克斯把头转向壁炉,看着燃烧而起的火焰。海伦仔细观察着他的脸。「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我有危险吗?」
你现在可能有很多疑惑。例如我为什么会说你的语言,以及,为什么我不跑到最近的警察局把你关押进毒气室?没错,我是位纳粹党员,严格来说,我理应遵守法律。
他面向海伦。
我对此也非常困惑。我们俩都需要时间消化。不过,让我们一件一件捋清楚吧。礼貌起见,我先说。但你得答应我,我们所分享的内容只能局限在此,不得泄露出去。你同意吗?
海伦微微点头同意。
我保证不会向当局举报你。你可能会问,为什么不呢?我自然不想让里奥波德陷入危险。但......我也不能让你有危险。
费利克斯捕捉到海伦怀疑的眼神,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愚蠢的巧合或是出于内疚......你自己判断叭。你喜欢绘画吗?
绘画?海伦摇了摇头。
那我想,你应该没听说过一个叫罗斯·科恩rose的画家?
海伦再次摇了摇头。
好吧,她是个很棒的油画家。德国超现实主义的早期先驱之一。她自己就是一个…极其迷人的人。她深棕色的眼睛与你很相似,她能替你打开一个全新的宇宙。像我这样的男人被她吸引在所难免。
然而,双方的父母都反对我们的结合。她的家人决绝地把罗斯送到巴黎深造。他们认定分隔两地能使我俩分手。可我们并未放弃。我们年轻又天真。自以为可以克服任何障碍。我们答应彼此要相互等待,也许等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同意我们的结合。
但年轻总是伴随着愚蠢。错误的一小步导致里奥波德的母亲怀孕了,我不得不承担起男人的责任。罗斯得知后,永远离开了我。那之后……我心中的某些东西与世界失去了联系。
费利克斯脸上的哀伤使得海伦的心也跟着沉下来。四十年过去了,悲痛依旧分明可见。
我不想显得太过多愁善感,但罗斯依旧占据我生命中很大一部分。我还没弄清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我自己也害怕知道。我最后一次打探到她的消息是在战前的一篇新闻报道,伦敦举行了一场她的大型展览。她可能还活着,安全地呆在欧洲以外的某个地方。她也有可能躲了起来……更糟的情况……便跟狗一样被纳粹屠杀,或者被送进毒气室。
海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罗斯是犹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她的全名是罗斯·科恩斯坦rosestein。她并不信神。可这对政府来说无关痛痒。只要你的血管里还流着一滴犹太人的血,你就得死。
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我得知自己的儿子成为屠杀罗斯族人侩子手时的感受。我自己的骨肉…竟是个杀人犯!我必须坦诚地说,有时候我根本无法忍受跟他在一起。给我机会的话,我甚至想亲手扭断他的脖子。可现如今?里奥波德和一个犹太人?
费利克斯向海伦靠拢。
我能否猜测是他把你从波兰的集中营带到这儿?
是的,我是他的女仆。
他的仆人......不是别的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海伦感到不安,她咬了咬嘴唇。
我并不想冒犯你。这实在太难以置信。在所有我认识的人当中,他最不可能会冒着风险把你藏在维也纳。除非......
费利克斯突然停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海伦垂下眼帘,把双手放在腿上。两人彼此默契地认同:没有人能完全理解阿蒙的行为。但或许海伦比以往更明白......不过她在竭力忽略掉某种事实。海伦轻轻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指,依稀还能感到他的触碰。就在几天前,另一位戈斯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她转身朝厨房走去,一切都发生在那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费利克斯到访前两天
bang!
巨大的爆炸声之后,阿蒙感到胸口附近一阵剧痛。他的皮肤撕裂,有什么东西划破了器官。阿蒙向前弯腰,痛苦地呻吟。他伸手想去拿左手边的枪,可枪套下空空如也。再也无法承受如此疼痛,他跪倒在地。
「上帝啊,帮帮我!」
阿蒙试图撑着地面起身,但他早已丧失了全部力量。他四处张望,希望附近能有人帮他。突然,一群人从远处陆续浮现。他们向阿蒙的方向慢慢走来。
帮帮我!阿蒙喊道。
随着他们接近,阿蒙愈来愈不安。他们并不是普通的维也纳市民。一群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左胸上缝着黄色的星星。很快,阿蒙发现他被自己杀死的那些犹太人给围住了。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走开!
这群人呆呆地望着他。对阿蒙的挥手示意无动于衷。阿蒙低头看向地面,殷红的鲜血从身上流出。他快要失血过多而死。再也无力睁开眼睛。
闭上眼的最后一幕是那些犹太人脸上厌恶的神情。他们的目光吓坏了阿蒙。他们是来报仇?或是来见证他的死亡?
不,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猛地从噩梦中醒来。他的心剧烈地跳动,胸口高高低低地随呼吸起伏。他还活着。
那是一个梦吗?
阿蒙快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熟悉的房间,他正躺在自己的木床上。
那群犹太人已经走了。
阿蒙侧过身,缓缓地从床上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审视房间里的情况。他松了一口气,现在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突然间,阿蒙感到额头一阵刺痛。他闷哼,用手紧紧抱住头。
从刺杀事件发生后,他的脑子就没清醒过。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睡觉,更别提记住确切的时辰与日期。持续的疼痛和药物的大剂量使用,导致他精神涣散,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一切都越来越疯狂。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处环境的实质。
「他们还想杀我吗?」
阿蒙对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感到困惑。他被列入了暗杀名单。犹太人,恐怖分子…也许父亲会希望他死。没错,彻底摆脱了自己的儿子,他父亲将会在坟墓前高兴地起舞。
「海伦呢?」
阿蒙无法断言。他把她从毒气室中解救出来...可她也是个犹太人。每个人都可以背叛他。海伦可能就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也许有一个针对他的巨大圈套,而他太过愚蠢没有留意。
他感到头痛欲裂。从小到大,自己就不断地遭到拒绝与背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通通都抛弃了阿蒙,去找寻他们的幸福......他的母亲、叔叔和爱人。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吗?如果他死了,会不会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在他们之前自我了结!i''''''''lldiebeforetheygetaholdofme!」
阿蒙踢掉毯子,凉气袭入被汗水浸湿的睡衣。他试图站起来,却差点摔倒在地。他总是忘记自己身体的状况。抵着墙壁,他开始在自己在房间里走动。一股迫切想要防御的冲动蓦然升起。可阿蒙却找不到自己的手枪。
「他们想要我死!那些狗娘养的杂种!」
房间围着阿蒙旋转起来,四下充斥着所有期待他死的人的欢笑。
他大声尖叫。
医院培训海伦得根据指挥官的病情,按照相应阶段调配药物。医生曾提醒,指挥官可能会因为暗杀遭受心理创伤。海伦做足了应对指挥官醒来后眩晕无力的准备。可没料到迎接自己的会是他的谵妄。
指挥官的尖叫声传到海伦耳际时,她正在切菜。这并不奇怪。事发后,他就饱受噩梦之苦,时常在梦中大喊大叫。海伦本以为这不过是又一次梦话,可卧室的门却被打开。眨眼间,指挥官快步离开自己的房间,朝正在厨房餐桌前准备晚膳的海伦走去。他腿上的伤并未完全好,步伐却异常地迅速。指挥官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如纸。
每个人都他妈的背叛我!他们想要我死!
海伦吓坏了,拿刀的手僵持着。
他们来了,是吗?他们是谁?都他妈的在哪?
在海伦看来,指挥官的话如一团乱麻。他的眼里透露着迷茫。她刚想伸手扶他回房,阿蒙猛地挥开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有一天,你也会背叛我。不,你肯定会报仇杀了我。你的最终目的不就如此吗,来,我们今晚就实现它!
她吃惊地楞住,阿蒙从海伦手里抢过刀,举在半空中。海伦的目光在指挥官和刀刃之间游移。指挥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刀插入木桌。
我给你机会,海伦。如果杀了我就能让你满意。来吧!杀了我吧!
海伦惊呆了,困惑不已地盯着指挥官。
这是个恶作剧吗?还是一场测试?
戈斯先生,这......
你觉得自己纯洁无暇,不肯当个杀人犯,嗯?
他转过身,背对着海伦。指挥官佝偻的背影令她心惊,一切都已然失控。
该死的犹太人,珍惜你的机会!捅我一刀!肯定能让你如愿以偿,动手吧!
无数个念头在海伦的脑袋里打转。这是上帝派来的机会吗?指挥官正处于最脆弱的状态。她可以重伤他,让他流血致死。没有人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某个身份不明的恐怖分子。
她不能永远躲下去。迟早有一天,她的真实身份会暴露出来。那时,她会被拖到大街上,一枪爆头。在她死之前,她可以杀死她噩梦的源头,杀死那个屠杀她家人和同胞的恶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仿佛被催眠了一般,不知不觉中,她缓缓地伸出手,抓住了刀柄,将它拔出来。指挥官依旧一动也不动。海伦想起阿蒙带给她的痛苦与折磨。用刀刺进他的皮肤,将会带来怎样的欣慰。一个犹太女孩能有多少机会可以杀死一个纳粹?
「让他也感受痛苦吧!」
可海伦都不敢向前走一小步。她的手颤抖得厉害,眼睛里充满了沮丧的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不到呢?」
海伦无法确定自己身体背叛她的原因。她试图回忆起目睹他射杀犹太人取乐时的厌恶。回忆起在集中营里指挥官殴打她的那些时刻。她费力地说服自己的头脑,他让她活着的唯一理由,不过是出于某种扭曲的乐趣。
可海伦似乎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她的内心深处被一种意想不到的情感占据。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一遍又一遍地默念,想要压抑住自己的情感。事实上:
「我不想让他死。」
她的内心霎时被击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不想让他死。
海伦诧异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指挥官对她来说很重要。theandasomethingtoher.
「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被这个意外的想法吓坏了,丢掉刀,向后退去。
刀落在地上,阿蒙猛地转身。与此同时,海伦试图躲进自己的卧室。阿蒙在她逃脱前抓住了她的右臂。她扭动身躯反抗他的钳制。但她并不是指挥官的对手。他抓住另一只手,把她推到窗边的墙上。海伦感到后背与墙壁猛烈的撞击。
为什么不动手?他妈的捅我呀!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海伦无法回应他的逼问。她回答不了。海伦闭上眼睛,把脸转向一边。
瞧你那自以为是的模样!你觉得自己有多么的高尚?
他粗鲁地摇晃她的身躯,海伦的头不断地碰到墙壁。她有些眩晕,但选择默默地忍受。
在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后,你为什么一直把我当成怪物!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你只能看到这一点?
阿蒙抓着海伦的下巴,强迫她面向他。海伦紧闭双眼,挣扎着想要抵抗,但阿蒙并不肯放过她。
看着我,海伦!该死的看着我!阿蒙命令道。
阿蒙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懑与失望。
你认为我是个冷酷无情的混蛋?可你也是个残忍的婊子。为什么你今晚不他妈的杀了我,结束我们所有的痛苦?为什么不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瞪着海伦的脸。她深褐色的眼睛里溢满了泪水。海伦颤抖的嘴巴张了张,仿佛要说些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紧紧地咬着牙,沉默不言。透过眼睛,海伦恳求阿蒙不要再询问她。
好,我自己了结这一切!fine,i''''''''llkillmyself!
阿蒙转过身,想捡起地上的刀。但由于腿上的伤,他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倒。海伦冲过去,从后面抓住他。海伦的双手紧抱住他的胸膛,将他扶了起来。
求求你,别这样!她哀求道。
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犹太婊子!
阿蒙惊讶海伦的力气。他无法挣脱她的怀抱。一番挣扎后,疲惫席卷阿蒙全身。或许几小时前服用的药物药效还未减退。阿蒙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在他即将倒下的时候,海伦再一次扶住他。可阿蒙远比海伦要重,海伦早已筋疲力尽。他们双双跌倒在硬木地板上。
意识逐渐在恢复,海伦听到指挥官在自顾自地冷笑。海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他旁边的地板上。阿蒙闭着眼睛,失望地喃喃自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海伦。你该死的永远也不会喜欢我。可你现在也不想让我死。为什么呢?
也许我俩都是傻瓜。我...把你带到奥地利...明知这是在自寻死路。而你,跟随一个纳粹疯子,从一个深渊跳入另一个深渊。
海伦不知道指挥官现在的头脑能有多清醒。确实,药物让阿蒙感到恶心。他的大脑正在现实和幻境之间来回切换,嘴里不断地吐出欠缺逻辑的字句。
我并不要求你的感激,反正没人感谢我。在大多数人眼里,我就是个怪物。我只会让父亲感到恶心。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叫我阿蒙吗?那是我母亲起的名字。他鄙视这个名字。不管我在生活中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他依旧觉得我一文不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他妈现在还剩下什么,没人要我,大家都想让我死。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也许我死了更好。至少这样能让一些人高兴,对吧?
海伦瞥见泪水从指挥官的眼里流出。他很痛苦。
隔着衣物,海伦感受到冰冷的地板温度。指挥官得立即移到床上去,否则他会感冒。她用一只手肘支撑自己站起来。突然,阿蒙抓住她的胳膊,把海伦拉回他身边。她失去了平衡,倒在指挥官的胸膛上。海伦试图挣脱阿蒙双臂的桎梏。可他握的太紧,太近。海伦才意识到自己的的脸离指挥官仅有几英寸远。
看着我,海伦...你想要我死吗?
海伦犹豫着要不要回答他。她害怕她的回答会彻底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想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情感......有些界限注定不能跨越。她不敢说出口。
阿蒙轻轻地伸出右手,捧住海伦的脸。他的触碰异常的温暖。
你永远不会爱上我这样的人。我知道。反正也没有人......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奢求了,不是吗?
阿蒙的指腹温柔地摩挲着海伦的脸颊。泪水再次从他眼里滚落出来。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在?所有人都离开我的时候.....你一直都在......
阿蒙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他无法保持清醒。海伦注意到指挥官的双臂开始松动,他渐渐失去了知觉。
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希望有人能不顾一切地跟我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阿蒙握住海伦的手滑落在地上,头也倒向另一边。海伦轻轻地推开他,长叹一口气。她很庆幸药物及时发挥了作用。她不知道这样的疯狂还会不会重来。
海伦从地板上起身时,低头瞧见睡梦中的指挥官。她念及指挥官刚刚说过的话。对于一个情感克制的男人而言,这极为露骨。海伦唯一一次听到这样的心声,是他到集中营别墅里的地下室想要亲吻她的时候。略为讽刺的是,那天晚上,他也提到了孤独之类的字眼。可当时的她认为那不过是一个思想龌龊的纳粹分子想强奸她的胡言乱语。今晚,她再次听到了他的坦白,毫无防备,更加的真切。
「所有人都离开我的时候......你一直都在......」
也许他是对的......他们是同类,没有什么不同,是这个疯狂的世界强加标签才让他们有所区别。
海伦小心翼翼地躺在指挥官身边,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胸口。她能听到他节奏平稳的心跳声。情感的浪潮掩没住海伦。对指挥官怀有的所有情绪:愤怒和仇恨似乎都一扫而空。海伦紧紧地搂住指挥官。在这样私密的时刻,远离他人的窥视与评判,海伦允许自己卸下沉重的负担。
海伦握住指挥官的手,同他的手指交织在一起。她的脸上似乎还留有他触碰过的余温。
明天她可能会改变主意。明天她可能会后悔。之后,她可能会矢口否认一切。
但在这短暂的时刻里,海伦确认了一个事实。
她渴望着他……从身体到心灵。sheyearnedforhim…emotionallyandphysically.
她闭上了双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白日的光亮逐渐消逝,一股无声的恐慌攫住了维亚纳的市民。再过一个小时,正式的空袭警报就会在全城响起。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一天已经结束。人们匆匆向着目的地赶去。商人们收拾好东西,准备打样。
维也纳的夜生活停歇了好几个月。人们觉得战争时期都没现在糟糕。从希姆莱被刺杀未遂的那天起,紧张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城市。这一次,敌人就潜藏在城市中央。邻居、朋友甚至家人之间开始互相怀疑猜测。
当维也纳市民匆忙地结束一天的生活时,一个戴着报童帽的男人躲进黑暗的小巷,安静地抽烟,观察着从他身边经过的人。与大多数人不同,他一直在等待黑夜的降临。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的颜色渐渐变成深紫色。他猛地吸一口烟,左脸颊感到肌肉牵扯的疼痛。他吃惊自己还会因这样的疼痛颤动。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
''''''''王八蛋...''''''''
他把香烟扔在地上,用鞋底踩了踩。随后,他把大衣领子高高举起,把帽子压得更低,重又走到街上。他走得很随意,尽量不引起任何人,尤其是警察的注意。他能在城市里游荡的时间不多,已过了日落时分,党卫军将开始每晚的例行安检,会一直持续到早上6点。他要做的事情极其危险。尽管他向大家阐释了他行动的合理性,大多数成员起初都不赞成他的计划。最终,彼得的支持让他得以执行新的任务。如果成员们知道这其中参杂了许多私人因素,他或许早被DALF踢出去了。
恩斯特继续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低着头,尽量避免与任何人眼神交汇。其实他也不需要抬头。他早已熟记通往戈斯公寓的所有路线。身体康复后,他每天都会沿着这条街走。通过店面,来确认自己线路是否正确。
突然,他的眼睛瞥到了出乎意外的一幕。
公寓里的灯亮着。有人在里面。
恩斯特整个人僵住。
「难不成是戈斯?他回来了?他还活着?」
奇怪的麻木感占据他的全身。他甚至忘记遮挡自己被对面灯光照射住的脸。一方面,戈斯回到维也纳,意味着莉娜也回来了。但在恩斯特看来,戈斯还活着,即是他失败的力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愤怒与宽慰同时在恩斯特的内心深处涌动。
「真是一个操蛋的命运......戈斯......」
两个月前
彼得听到敲门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恩斯特迅速走进房间,悄悄关上了门。彼得放下笔,从椅上站起身。
恩斯特!
你好呀,彼得。恩斯特脱下帽子。
两人互相拥抱,彼得紧紧地抱住恩斯特。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暗杀前的DALF会议上。尽管每周都会收到有关恩斯特休养情况的通知,但彼得始终都牵挂着他的安危。现在,彼得感到如释重负。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你好了!
彼得拉开距离,仔细观察他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疤痕依旧明显。
嗯,不会消失了。恩斯特说,仿佛他看透了彼得的心思。
你非常幸运,子弹刮破了你的皮肤,但没有穿过你的颧骨。也没有造成任何神经损伤,而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戈斯呢??恩斯特突然问道。
彼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示意恩斯特坐下来。
戈斯被送进医院后,我们就失去了他的踪迹。有一天晚上,他无端消失了。医院的工作人员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DALF正忙着处理一系列骚乱,无法派人紧盯着戈斯。
我听说希姆莱活了下来。
彼得低头看着自己的办公桌,沮丧地跺了一脚。
是的,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他确实还活着。若没有他那该死的教子,希姆莱早就被炸成了碎片,我们的任务也会在那天晚上圆满完成。
弗雷德里克·雷德...
嗯,他的情况很不妙。他亲爱的教父设法为他找来了最好的医疗小组,甚至还有医生从柏林赶来。雷德最终将会从空军中退役。由于他所谓的英勇之举,希特勒可能会亲自将最高荣誉勋章放在他的胸前。
可恶的纳粹混蛋....
我们的行动并没有完全失败。许多重要的党卫军军官都被解决掉了。政府迫切地想要重整旗鼓。最新得知的消息告诉我们,他们正计划让所有幸存的军官通通复任。你知道那些纳粹是怎样的一群人……愈是受挫,愈要表现出团结和强壮。戈斯确实还活着,我们猜测,不久后他也会被下令重返维也纳。
他的脑海里闪过莉娜的脸。恩斯特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想要忘却她如此之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下一个任务会是什么??恩斯特问。
彼得没有及时答复,恩斯特睁开了眼睛。
彼得清了清嗓子。
恩斯特......由于你的伤势,我们可能要把你从某些任务中抽调出来......
伤势?我很好,彼得。我四肢健全,也没有失去思考的能力。
我是说......你的脸......带着这样的疤痕,我们无法派遣你从事涉及白天活动的任务。
恩斯特现在明白彼得的担心。一道明显的疤痕会引起公众不必要的注意。
别太担心,我们还有很多其他行动需要你。我们计划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进行另一场突袭。分散在维也纳多处。那将是场重大的袭击。我打算派你去......
我不想放弃戈斯。恩斯特低声说道。
恩斯特......是的,戈斯还活着,你的任务没有按计划完成。但相信我,没有人会对你指手画脚,也没人责怪你。
我不想半途而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会很危险,现在全城都加强了安保......
过去的一周里,我跟一些人说了我的想法。可到目前为止,似乎所有人都反对我。求你了,彼得,让我完成这个任务吧。如果你想给我额外的工作,我也会尽力去做。
彼得抬起头,盯着恩斯特。他无法理解恩斯特奇怪的决心。彼得一直认为恩斯特是个热情洋溢的年轻人,工作认真负责。但这样的行为近乎痴狂。不过,他决意给恩斯特一个机会。
好吧,我会在下次会议上和领导们谈谈。他们可能会有些苛求,你最好做足准备。
恩斯特知道苛求将是什么......比如被当局抓到后得自尽。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内心并未动摇。戈斯与他,只有一人能活。It?was?now?down?to?him?oeth.
他不会放弃。
五天前
随着蒸汽升腾,海伦拿起熨斗将布面熨平。
海伦抬起头来,瞥见指挥官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她看到阿蒙的视线沿着书页上的文字移动。他的一切都显得陌生而奇怪。海伦尚未习惯指挥官一身便装。白衬衫外加一件深蓝色V领毛衣、下着棕色的长裤、平时油光锃亮的头发披散开来。海伦依稀可以看出他自然波浪卷发的影子。
倘如有人看到此,都会相信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平常的家庭场景。没人能想象得到两人之间复杂而又扭曲的关系。
一阵敲门声使阿蒙和海伦都抬起了头。阿蒙拿起手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他苦恼自己不得不缓行的步伐。一打开门,阿洛伊斯就站在阿蒙面前。阿洛伊斯微微鞠躬,递给他两个信封。阿蒙一言不发地接过来,随后点点头,关上了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看着指挥官一边朝她的方向走来,一边读着看样子是一封信的东西。还有两个。他茫然的神色,让海伦无法得知那会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阿蒙走到厨房的餐桌前坐下来,眼睛却没有离开信纸。读完第一封信后,阿蒙连忙撕开了第二个信封。海伦认出了卍?字信头。会是与政府有关的消息。指挥官读第二封信的速度更快,不到一分钟,他便把信扔在桌上。
我得立即返回维也纳。他终于说道。
海伦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消息。回城安全吗?阿蒙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抬头看着她。
我必须回去。这是命令。
「是......因为你是一名忠诚的纳粹士兵......」
我父亲会在周四前派司机前来。开始收拾行李吧。
指挥官倚持着手杖缓缓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卧室门关上后,海伦重新开始熨烫工作。
海伦拿起熨斗用力地熨烫,努力让自己专注当下。可她无法遏制自己不去想重返维也纳的处境。出于安全考虑,回到满是恐怖分子的城市并不妥当。她的思绪渐渐飘远,她发现自己最关心的其实是她和指挥官的未来。
「如果我们并非如此if?we?were?not?who?we?are,事情本该多么容易啊。」
白日的某些短暂时刻,她想象着自己与现实不同。如果她不是犹太人呢?如果指挥官不是纳粹党员呢?如果他们只是普通民众,会不会有更友好的开始?作为一名女人,她会不会被指挥官那样的男人吸引......
海伦停下了熨烫。脸颊灼烧的通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愚蠢的少女幻想!
海伦扔掉熨斗,冲到水池边,打开了水龙头。海伦捧起冰凉的水,洒在自己脸上。
你在想什么呢!
自己竟对指挥官抱有这样的想法,海伦感到羞愧与尴尬。他是个变态。是一个狂热的纳粹分子。也许她就应该让他死在医院里,或者在他的药物中掺入一些东西毒死他。她可以趁他睡觉的时候割断他的喉咙。她甚至有机会可以随意刺伤他。但她什么也没能做。
是出于宗教信仰阻止她去杀害那个虐待她和她同胞的那个男人吗?他真得有那么可怕?以至她在他身体抱恙时都不敢下手。
不是的。
与道德或恐惧都无关。
海伦不敢承认那个事实,也不敢用语言确切地形容自己的感受。
也许回到维也纳是个好主意。现实会是强效的清醒剂。现在的幽闭环境,使她忘记了过去、身份以及指挥官身上所代表的疯狂。
海伦用围裙擦干脸,重新回到熨衣板前。
两小时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汽车驶入他们公寓附近熟悉的街道,海伦转身审视指挥官的脸。回到事发现场会不会激起他的创伤?但她没能在阿蒙的脸上看到任何变化。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安静地望着窗外。
「当然,他是名军人,是个冷血的刽子手。没有什么能吓倒他。」
几分钟后,海伦打开门,进入公寓。奇怪的是,她竟感到一种回家般的温暖。公寓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她转过身来,看到指挥官正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爬上楼梯。司机还在外卸下他们的行李。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海伦惊地一跳。
「谁?......怎么会有人这么快就知道我们回来了?」
海伦一边脱下手套,一边走到电话旁。直等到铃声响了叁声,她才拿起听筒。
喂?
看来你俩已经回到了公寓。费利克斯·戈斯说。
海伦从他的声音中察觉出一丝失望。这通电话肯定不会是一个?欢迎回家??般的寒暄。
你好呀,戈斯先生。是的,我们刚到......
我本为里奥波德在维也纳安排了另一个住处。但他总是热衷于违抗父亲的命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不知道该如何妥帖地回应。其实她也疑惑,为什么他们会回到之前的公寓,回到那些恐怖分子都知悉的地方,更别提他们还试图在此暗杀他。
霎时间,海伦手中的听筒被抢走。她转过身,指挥官就站在她身旁。他离得很近,海伦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她迅速背过去,希望指挥官没有看到她羞红的脸。
父亲,你好。阿蒙严肃地说。
海伦小心翼翼地往后退,来到壁炉前。她假装忙着生火,往壁炉里添了几根原木。但她的动作足够安静,能听到指挥官与费利克斯的谈话。
感谢你的提议,但我们现在就住在这儿。
是你太过叛逆还是太过愚蠢?无论什么,都荒唐至极。
他们最终都会找上门来,即使我能搬到大西洋对岸。如果我们需要新的住所,我会自己解决。
随你吧,让愚蠢指引你走向失败,反正这是你的人生。但你有考虑过诺瓦克小姐的安全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考虑莉娜了??阿蒙反唇相讥。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海伦转过身来。他们缘何谈起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才刚到。之后再跟你聊。再见,父亲。阿蒙冷漠地说完,就把听筒摔了下去。阿蒙自言自语咕哝几声后,面向海伦。
请帮我把床准备好......我需要躺下。
海伦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惫。她迅速起身,跑向指挥官的房间,为他铺床。
恩斯特瞪着窗户发呆。他下意识地不想承认事实。
那个魔头正与她在一起,而恩斯特只能孤独地站在外面。
「他有什么理由让她留下来?」
恩斯特搞不清楚是什么让他愤怒,是目睹自己暗杀行动的失败,还是没能得到自己心仪的女人。多么的讽刺!像阿蒙·戈斯这样的恶魔,可以在城市里自由地出行,而他却成为了如同吸血鬼一般躲避他人视线的人。
「还没有结束,戈斯......」
突然,空袭警报开始响彻全城。恩斯特最后看了一眼戈斯的公寓,转身向最近的防空洞跑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真令人惊讶,您恢复得这么快。照顾您的人一定很棒。
谢谢你,医生。阿蒙边答复,边系上衬衫纽扣。
我得说,您的健康状况比之前还要好。定是健康的饮食与体重减轻帮助您快速恢复起来。
阿蒙笑了笑。回办公室的前几个晚上,阿蒙从衣柜里拿出他的制服。套上裤子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发生了巨大变化。他知道体重有些下降,但并不知道自己整整小了两个码。衬衫也变得过于宽松。他即刻订购了一套适应现在体型的新制服。
您的肝脏状况也有所改善。或许减肥能帮助您的腿愈合得更快,毕竟腿部承受的压力变小了。我想您很快就可以自由行走。您有每天练习吗?
只要一有时间,我都在。
很好,请继续这样做。您能活下来真是非常幸运。
忽然,阿蒙的脑海里浮现出弗雷德里克的身影。在被袭击的所有同事中,阿蒙诧异弗雷德里克竟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人。
「那个混蛋...」
阿蒙走出医生办公室,关上了门。走在医院的白色走廊,阿蒙想起弗雷德里克最近也被送进了同一家医院。他的伤势比起阿蒙要严重得多,不得不被送来进行更全面的检查。阿蒙走到护士站时,停下了脚步。他可以向他们询问弗雷德里克的病房号。
我为什么要去看望他?阿蒙自我思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嘲讽他的不幸?为那个混蛋还没死而生气?」
过去的那些事儿如同一团乱麻。探望弗雷德里克能带来什么好处?如同一个潘多拉魔盒,他的好奇心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但或许也会带来某种程度的宽慰。
「最好得在那个混蛋死之前见见他......」
弗雷德里克不能完全康复,再也无法作为顶级飞行员为纳粹效力。到头来,他也尝到了报应的苦果。这是阿蒙离复仇最近的一次,如果幸运的话,阿蒙可能还会遇到那个几乎毁了他一生的人。
英格丽德
「见到她真得好吗?」
阿蒙沉思了一会儿。弗雷德里克同他都在死亡边缘徘徊。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
阿蒙下定决心,走到护士站,询问弗雷德里克的病房号。
弗雷德里克听到敲门声后,睁开了眼睛,转头向门口望去。
请进...
阿蒙的出现让他大为震惊。弗雷德里克尝试用手支撑住身体,努力坐起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起来了。阿蒙说。
弗雷德里克随及缓缓躺了下去,眼睛还盯着他的老朋友。阿蒙在床边放下一张简易木椅。
听说你从维也纳失踪了一阵......
我上星期就回来工作了。阿蒙一边回答,一边咕哝着坐下。他把拐杖放在椅子旁边,往前伸直伤腿。
弗雷德里克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如你所见,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我也许还没缠满绷带,但内里混乱不堪。
阿蒙上下打量着弗雷德里克。乍一看,弗雷德里克似乎非常正常。但阿蒙确实从其他官员口中得知,他正在遭受伤后后遗症,比如脊柱、关节持续的疼痛和一些视力问题。
他们一直在给我做检查,安排未来要动的手术。希姆莱叔叔还没放弃,所以我就得一直困在这儿......
阿蒙环顾四周,看到许多可能是政府高官送来的花篮。每个人都前来关心弗雷德里克这个新的纳粹英雄。但阿蒙比谁都了解弗雷德里克,他绝不会喜欢这样的关注,宁愿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精英。
你恢复得不错。我听说你的伤势相当严重。弗雷德里克最终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运气不错罢了。
听医生说,你住院期间有个漂亮同伴在照看你。想不到你生活中还有这样一位靓女,你把她藏了多久??弗雷德里克以一种戏谑的方式问道。
没你那么幸运。阿蒙回击。
弗雷德里克立刻听出阿蒙声音中的恼怒。
幸运?是吗??弗雷德里克笑着说。
她不来照顾你吗?
谁?
弗雷德里克与阿蒙冰冷的蓝眼睛对视。那双眸子依旧充满愤怒。
「终于来了The?time?has?finallye…...」
弗雷德里克的脸色变得僵硬。他耷拉着脑袋,低头看着放在腿上的双手。阿蒙的内心瞬间警觉,即将要听到某种不愉快的消息。
从我们相遇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想告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死了吗??阿蒙脱口而出。
弗雷德里克抬头盯着阿蒙。
你希望我俩都去死,是吗?我还活着,就躺在这里,你会不会......
她死了吗??阿蒙再次问道,打断了弗雷德里克的话。
弗雷德里克把头转向窗外。长久的沉默笼罩在病房里。
死亡对她来说,也许是更好的选择。弗雷德里克最终说到。
阿蒙心头一惊,对这个答案感到困惑。
弗雷德里克向右转身,伸手从旁边的抽屉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尽管医院有健康限制,阿蒙并不打算阻止他抽烟。
她早就不在奥地利。几年前我就把她送到瑞士去了。弗雷德里克吸入第一口烟后说道。
瑞士?
她身体不好,莫尼。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弗雷德里克迅速将烟放在唇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们结婚后没多久,她就开始频繁出现神经衰弱的症状。起初我以为是由于流产的缘故。她非常想要一个孩子,但我们一直没有得到上帝的祝福。再加上战争的开始,本就影响了很多人心智。
等到她的状况干扰到她的工作,我才注意到她的问题很严重。她变得难以预料,经常情绪失控……有时还会对我人身攻击。
我试图隐瞒她的病情,连她的家人都瞒着。到最后,我不得不寻求医疗救助。她被诊断出患有躁郁症。
阿蒙瞠目。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
是的,莫尼。你知道关于精神失常者的政策会是什么。
可是,她怎么......怎么会......?阿蒙问道。
在所有我们认识的人中,英格丽德......怎么会是她?
她一直都有点奇怪...这也可能是她躁郁症底色的一部分。我总在想,她的家族是不是也有这种病。但我不敢进一步深入调查,担心会将她的病情公之于众。
英格丽德自己都不太明白。她经常忘记时间,忘记自己无法解释的行为背后的原因。她的症状过于明显时,我先是把她安置在乡下,由护士照顾着。没过多久,政府开始大力实施安乐死计划。我不得不冒着风险,把她送到瑞士的一家疗养院。
你如何把她送到瑞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真得太难了。大量的贿赂、买通黑市与秘密渠道。你知道,即使是在战争期间,要让一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是一件很费劲的事。
阿蒙突然想到海伦。
「是的,总会有渠道,只要你处理得当......」
我确保英格丽德能得到持续的照顾。说实话,飞越俄罗斯上空的时候我就想死掉。在空中被炸成碎片,也是一种幸福......
阿蒙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握紧的双手。
我会恳请叔叔把我派驻到俄国边境。回维也纳对我来说太难受了。弗雷德里克说着又吸了一口烟。
你想求死,对吗??阿蒙问道。
求死?哈......莫尼,长久以来,我就根本没活过。跟英格丽德一起困在隐秘的地狱之中。我想,这是我为自己的罪孽付出的代价…
一滴泪水从弗雷德里克的脸颊上滚落下来,随及他把头转向窗外。
他是在请求原谅吗?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吗?现在的我感到满意了吗?
一切皆是如此的虚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彼此无言。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后座上,阿蒙感到浑身乏力,仿佛自己恸哭了好几个小时。然而他的头脑却很清醒,无数的念头如潮水一般向他涌来。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重又浮现出来。
母亲和叔叔相继离开后,阿蒙从没将自己的情感和信任交予他人。即使在学校,阿蒙也和大家保持一定的距离。某种程度上说,军旅生活很适合阿蒙。他的日子被无休止的操练填满。闲暇时间则在声色犬马的喧嚣中度过。他把自己的情感隐藏起来,没有人知道真实的阿蒙。
直到他与英格丽德那双精致的眼睛对视的那天,阿蒙才放松了下来。英格丽德完完全全占据了阿蒙的身心,在此之前,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做到这点。她不仅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还拥有不可思议的智慧和聪明。她和阿蒙都耽溺情爱,繁忙的工作中只要一有时间,两人就会在床上激烈地翻云覆雨。他们同样热衷于为第叁帝国献身,和她在一起,非常契合他作为纳粹德国党卫军军官的生活。阿蒙信任英格丽德,无法想象没有她在的日子,哪怕少一天也不行。向她求婚的那一天,阿蒙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组建一个家庭,获得前所未有的稳定感。
一想到英格丽德如今的样子,阿蒙不禁打了个冷颤。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有没有注意到她这一面?阿蒙试图梳理过往,却只能回忆起一些片段。他人生的那一篇章似乎被自己刻意抹去。讽刺的是,他唯一清晰的记忆就是那天他试图射杀弗雷德里克。事发后,阿蒙立即离开奥地利,前往德国,他无法忍受自己所受的屈辱。在得知英格丽德同弗雷德里克结婚的消息后,他暗自诅咒他们的结合。这一次,阿蒙彻底关闭自己的情感闸门。
阿蒙望着窗外,试图回忆起英格丽德。知道她的近况后,他不禁想起他在安乐死计划初期目睹的一位精神病人。种族净化对第叁帝国至关重要。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激进的奥地利纳粹活动家,现在丧失了理智,被视作为浪费资源的废物。
「我能做到跟弗雷德里克一样吗?」
出乎意料,他觉得自己不会。
「但,若是海伦呢?」
他冒着一切危险让她呆在他身边。准确来说,是阿蒙把她勒索到奥地利。如果她还有选择的余地的话,绝不会跟着他。或许她跟他在一起的生活并不愉快。但不管喜欢与否,海伦依旧和他在一起。她从未背叛过他的信任。甚至,她也救了他的命。
「多么讽刺啊...?我竟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一个犹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把头往后一仰,靠在坐垫上。如果他最后娶了英格丽德,阿蒙便不会去波兰。他也不会得到普拉绍夫集中营指挥官的职位。他不会在一列等待成为佣人的女孩中遇到海伦。阿蒙想着那些在英格丽德之后的女人。她们的面容模糊,似乎是一个个没有面孔、没有名字的人。
「分文不值的女孩...」
最后,只有那一个人。
「海伦...」
阿蒙打开前门,走进公寓。海伦站在椅子上,正在为客厅的一扇法式木门安装上新的窗帘。看到她,他感到一种奇怪的放松,如同一个孩子回到了母亲身边。海伦转身看到指挥官,迅速从椅子上跳下来。
阿蒙脱下帽子,海伦跟往常一样,伸手准备接住。但阿蒙突然反悔,重新带上帽子。
我们去散步吧。我想锻炼一下。现在就出发,在空袭警报前回来。
海伦犹豫了一阵,但很快就点点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拿上自己的外套。
几分钟后,海伦发现自己正和指挥官走在维也纳傍晚的街道上。他的步伐变快了。一个月后,他就无须借助拐杖,海伦抬起头来,看到傍晚依旧明亮的天空。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初春空气中的温暖甜蜜。又一个季节即将到来。她的生活也在继续......和他一起。
海伦的胳膊突然被指挥官粗暴地往后拽,、与此同时,一辆汽车鸣笛驶向海伦。它从海伦的脸旁疾驰而过,离她只有几英寸远。海伦差点摔倒在地,但阿蒙及时抓住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疯了吗?看着路!?阿蒙责备她。
海伦感到无比的尴尬。白日做梦的白痴......她低着头,默默地跟着指挥官。走了几分钟后,他的脚步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店铺招牌。
「书店?」
指挥官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海伦跟着他走进一个舒适的小空间里,周围都是高高的书架,书架上的书一直堆到天花板。海伦看着指挥官在书架间走动,扫视着陈列在他面前的众多书籍。海伦也环顾四周,手指触碰封面,它的德语书名。海伦并不知道指挥官曾来过这儿。阿蒙思忖中枪那晚,他买的那本书最后落在哪了。也许还在他的车里,不得不被一并拖走。他拿起之前买过的那本书。
阿蒙转过身,并没有看到海伦身影。他走过两个书架,发现海伦正在看书。阿蒙喜欢偷偷看着海伦,观察她处在自然放松的状态。他知道她在躲避着自己,她从没有在他面前笑过。和阿蒙一样,真正的海伦被掩藏了起来。在这短暂的私密时刻,阿蒙得以看到海伦毫无防备的样子。她脸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当他逐渐靠近,海伦抬起头来,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高墙再次出现。阿蒙有些难过。
你喜欢那本书吗?
海伦捏着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指挥官不会因为回答错误而揍她,尤其是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但每当他询问,她都会下意识地感到害怕。对他的恐惧要持续到何时呢?
阿蒙上前一步,从海伦手中轻轻接过书。他走到书店老板坐着的前台,买下了两本书。海伦站在他身后,安静地看完整个交易过程。
阿蒙一言不发,转身把书递给海伦。直到她认出那熟悉的橄榄绿色封面,海伦才清楚指挥官购买另一本书的含义。他在用自己奇怪的方式送她一份礼物。海伦跟着他走出书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是奥托Otto第叁次检查后视镜。他把头转来转去,反复检查着。完全可以清晰地看到海岸线。奥托打开杂物箱,瞥了眼里面的假证件。毫无疑问,如果他遇到一个路过的党卫军警卫,完美伪造的证件能让他摆脱困境。假证件比枪支更管用。奥托看了看手表。花了好几个月筹备,今晚的计划必须顺利进行。
突然,副驾驶门猛然打开,奥托吓了一跳。恩斯特跳上车,砰的一声关上门。
其他人很快就会出来。恩斯特说。
你能....
是的,整个二楼和叁楼的东翼已经安装完毕。
希望我们准备了足够的火力。
要对萨韦尔在炸药方面有信心。我们进去后有人找过你吗?
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我们还是得小心行事。你带着证件吗?
恩斯特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他的假证件。上面显示他是名清洁工,极少数可以在城市里自由出行人员之一。卡车后面装满了清洁工具,巧妙地遮住了隐藏在秘密隔间里的爆炸物。
下午两点,对吗??奥托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二楼将会主持会议。叁楼就在几分钟后爆炸。
希望能把那些混蛋都送进地狱。奥托抬头看着眼前的政府大楼说。
黑暗中,恩斯特试图找到东翼的二楼。他的眼睛四处张望,直到找到边角处的窗户。这是他布线的最后一个房间。恩斯特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他在阿蒙·戈斯的办公桌下偷偷加了一种特殊的炸药。一想到戈斯被炸得面目全非,他不由地感到心满意足。他们将找不到足够的尸体来进行安葬。
希望布鲁诺Bruno小组也一切顺利。奥托低声说。
恩斯特点了点头。他个人非常赞同这个绝妙的主意——炸掉政府大楼附近,另一处党卫军军官经常出没的地方。不过,DALF成员就此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反对者担忧将平民置于危险之中的计划并不妥当。但最后,大多数人投票决定继续执行该计划,炸毁一个街区外的黑咖啡Café?Noir馆。下一步他们计划轰炸整个商业街区,煽动起纳粹党内的恐惧。
得在这些王八蛋跑掉前一举消灭他们……
他们来了!?奥托惊呼,其他穿着清洁工制服的DALF成员从大楼里走出来。
奥托发动引擎,恩斯特听到其他人纷纷登上卡车后座的声音。其中一人敲了敲卡车的侧面,示意奥托开车。
恩斯特最后看了一眼大楼。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恩斯特惬意地微笑。
再见,戈斯!?愿你在地狱里煎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卡车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阿蒙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走进了房间。午后的阳光使房间带上一抹暖黄色的色调。空气变得愈发沉闷。
「是时候给房间安装风扇。」
这事得日后再处理。现在,他有更迫切的安排。
他的心思必须得放到今天的会议上。欧洲各大城市的党卫军高级军官都将参加。鉴于去年维也纳的袭击事件,会议的主要议程将集中于社会监管与安保问题。城市安保并不归他管辖,但由于太多的奥地利党卫军高级将领身亡,阿蒙依旧收到了与会的邀请函。过去的一周里,阿蒙一直在准备他的会议演讲,反复删改、斟酌演讲稿,以确保其完美无缺。
阿蒙在办公椅坐下,朝桌前靠拢。他没能注意到办公桌的桌脚缠绕着一条黑色的细线,一直延伸到地毯。木地板下的定时炸弹与其巧妙的连接。
这是恩斯特送给他的特殊礼物。
阿蒙向右微倾,打开最上层的抽屉。里面并没有装有他演讲稿的文件夹。他关上抽屉,在其他抽屉里四处翻找。突然,他想起自己昨天把讲稿带回家了。
上帝呀Christ!!?阿蒙叹声,把拉出的抽屉关上。
他看了看手表。距离会议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时间并不充裕。阿蒙即刻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迟迟未接,阿蒙愈发地烦躁。他用手指不断地敲打桌面。
「该死的,她在干什么?」
喂??海伦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对不起,先生,我之前在......
没时间听你的借口。现在,我需要你立即把我桌上的黑色皮质文件夹拿过来。我办公楼前有个地方叫黑咖啡馆。你肯定能找得到。下午1点50分左右,我在前门等你,别该死的迟到,明白吗?
明白,戈斯先生......
阿蒙随及摔下听筒。怒意消退后,阿蒙困惑自己为什么对海伦这么生气。
老毛病又犯了。
该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转过椅子,看向窗外。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和银色打火机。点燃香烟后,他把打火机扔到桌上。碰撞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他一动不动地坐着,盯着窗外。阿蒙想利用这片刻的沉静,思量他与海伦之间复杂交织的生活。
有一句话阿蒙绝无可能说出口。
为什么我要向一个犹太人道歉?
不该如此......他永远都是支配者。道歉意味着承认自己犯错…意味着真正尊重她,把她视作自己的同类。
一个犹太女人...与我平起平坐?
他还依旧为她的存在感到羞耻。这也正是他安排她在离自己办公区远远的地方见面的原因,得以避开纳粹同僚的窥探。难道他们永远要以主人和仆从这样的身份生活下去吗?
不,阿蒙摇摇头。海伦绝对不只是一个仆从。她无可替代,是攫住他灵魂的谜题。或许,反过来说,阿蒙才是她的仆从。她并不知晓自己对他的控制能有多大。
这个念头令他愈发头疼。阿蒙长长地吸了一口烟。
海伦走出公寓,锁上门。她冲下楼梯,一手拿着装有文件夹的公文包,一手拿着钱包。她仍能感到指挥官烦躁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她不愿再让他失望了。
快点……快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推开前门。午后明亮的阳光使她一时盲然。海伦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吸入一大口新鲜的空气。
也许今天会是个好日子。
海伦朝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阿蒙从椅子上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该出门与海伦见面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戈斯!?马克斯·迪特里希走进房间,大声嚷道。
迪特里希!?好久不见!
他们互相敬礼,阿蒙把面前的椅子让给迪特里希。
我上周刚回维也纳。从法国来回出差的途中,我一直都挂念着你。
你真是个幸运的混蛋,迪特里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幸运,那天晚上没在维也纳...可冈特就没那么幸运...
两人都叹了口气。中尉冈特·瓦格纳的尸体至今都没能找到。
你也很幸运,戈斯。你到底是怎么躲过一劫?
我......我把一些东西落在家,不得不先回去。但也没那么幸运。
是啊,我听说他们就在你家门口袭击了你。狗娘养的!
阿蒙看了看手表。他现在必须出门了。
你会参加今天的会议吧??阿蒙问道。
当然,我需要上报法国的反抗运动。他们的手段越来越老练,甚至还在法国边境线附近琢磨出了一条逃跑路线。
逃跑路线?
这并不是一起发生在法国的孤立事件。事实上,整个欧洲都有了苗头。今天的会议上肯定会讨论此事。法国因有多条逃往英国、美洲以及瑞士的道路,他们表现得尤为猖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清楚有哪些人在其中吗?
凡是没有特别旅行许可证的人都有可能,从共产主义者们再到犹太人不等。真是难以置信,那些犹太人竟能躲起来。
阿蒙清了清嗓子。
黑市交易似乎跟在战争期间一样活跃。只要顾客肯付钱,它们就会持续存在。马克斯笑着说。
阿蒙想到了弗雷德里克和英格丽德。
现在,我迫切盼望暑假,能带着孩子们去乡下放松一阵。城市太令人窒息。有任何度假计划吗,戈斯?
还没呢,几个月前刚复职,工作早已堆积如山。
啊,好吧,希望咱俩都能享受这个夏天。幸运女神站在我们这一边,对吧??迪特里希眨着眼睛说。
该死......?公交车司机对着眼前的车流抱怨道。
海伦一边紧紧握住公文包,一边不耐烦地跺着脚。公交车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海伦看向窗外。从附近的建筑物来看,目的地离她挺近了。困在公交车内,实在是浪费宝贵的时间。她现在都可以想象出如果自己迟到,指挥官会释放怎样的怒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从座位上起身,走到车内前部。
麻烦您了,我想在这儿下车。她礼貌地恳请司机。
司机打开车门,海伦下了车。她向街上望去,汽车堵在一起排成长排。在这个时间段里,极不寻常。
「发生意外了吗?」
海伦整理着自己垂下的一缕头发。维也纳政府大楼耸立在不远处。
「我一定得按时赶到!」
海伦加快了步伐,裙摆随着起伏拍打着双腿。
阿蒙终于走上了街。夏日明媚的阳光令他眯起双眼。阿蒙抬头望向天空。
「真美...」
阿蒙意外地笑了出来。他的心情变得愉快。阿蒙一边看表,一边朝黑咖啡馆走去。有朝一日,或许他可以跟海伦在那里喝茶。黑咖啡馆提供各式各样的甜品,这也是众多人前来的原因。阿蒙遥想,像海伦这样的女孩肯定没能品尝过如此美味。他仿佛能看到海伦的舌尖正舔舐着巧克力,唇上还残留着奶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如其来的爆炸晃动整个地面。一股滔天的力量将阿蒙朝前推去。他被撞飞出几英尺远,倒在鹅卵石铺成的街道上。
阿蒙试图理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除了耳朵嗡嗡作响外,他什么也听不到。空气中的尘埃不仅使阿蒙无法睁开眼睛,还迫使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必须得起身!
阿蒙用尽全身力气,借助上半身的力量将自己撑起来。耳际的嗡嗡声渐渐消退,人们的尖叫与呼喊声不断涌来。阿蒙缓缓站立起来,吐出嘴里积攒的灰尘。
好不容易起身,一股热浪灼烧着后背。这绝不是初夏的暖风......难以言喻的力量。他转过身。
政府大楼正被火焰吞噬。
阿蒙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恐怖袭击!
大楼内又一次爆炸。巨大的余波让阿蒙失去平衡,仰面倒在地上。阿蒙疼得要命。
他的身躯似乎被麻痹住了,动弹不得。人们从他身边跑过,却没人愿意伸出援手。阿蒙担心自己再不起身就会被人群踩扁。他试着移动手指,轻轻擦过地上的泥沙。阿蒙努力抬起自己的右臂,拂去脸上厚厚的灰尘。阿蒙终于得以睁开双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蔚蓝的天空被流动的黑雾覆盖。
伴随着响彻全城的警报声,他听到消防车出动的声响。阿蒙小心翼翼地起身。他的喉咙干燥不已,渴望水的滋润。阿蒙挺直腰板,抬起头来。
一团黑烟升起,并不是从政府大楼的方向冒出。阿蒙记得自己未曾听到叁次爆炸声响,那一定是与第二波同时引爆的。阿蒙转过头,顺着黑烟的方向看去,似乎来自一个街区之外。
阿蒙在混乱中摇摇晃晃地朝黑烟的方向走去,全然不顾周遭的疯狂。人们纷纷逃离,推搡着阻止他向前。阿蒙试图弄清黑烟源头的具体位置。无法解释的恐慌在他的内心翻腾。离源头越来越近,惊惧感愈加深重。
那栋红砖外墙的建筑。
不可能....
恐惧令阿蒙停下了脚步。他的心猛地坠下来,大脑一片空白。
不!
海伦!?阿蒙大声喊道。
阿蒙挣扎着穿过汹涌的人群,跑向黑咖啡馆。无助的孩童发出刺耳的呼喊声了,惊慌失措的人们争相逃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咖啡馆面目全非,猛烈的大火吞噬了整栋建筑。没有人可以幸存下来,就连附近的人浑身都沾满了血。痛苦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阿蒙想离咖啡馆更近一些。附近驻守的年轻军官拦住了阿蒙,阻止他继续向前。
滚开!?阿蒙大吼,试图挣脱年轻军官的阻拦。
长官,太危险了,请您往后退!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长官!我在执行最高指令。请您往后退!
阿蒙妥协,往后退去。他蜷缩起身子,快要无法呼吸,喉咙发出痛苦的嘶喊。
阿蒙跪倒在地。闭上眼睛,往事一一浮现......他在队列中遇到海伦的那天、海伦为了逃避痛苦而自杀的那一刻、他们坐火车前去维也纳的路上、今早匆匆出门都没能看到她,他在电话里恼怒的声音,成了他们最后的对话......
「她走了...」
阿蒙抓着自己的上衣,试图呼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死了。」
沮丧和愤怒在惨烈的嘶吼中爆发出来。可周遭的混乱掩盖住一切,无人在意他的痛楚。
强烈的疼痛快速而凶猛地冲撞阿蒙的胸口。他的心脏似要破裂。
他的心早已碎落满地。
「为什么...为什么...」
阿蒙看着燃烧的咖啡馆,仿佛被舞动的火焰催眠。似有千斤中重巨石压在身上,他感到彻底的疲惫。身体失去了灵魂,再也无法升腾。阿蒙觉得努力活着就是个笑话,世界一直在捉弄他。
「人生...一场血腥的变态游戏...」
周围的噪音变得难以忍受。阿蒙试图用手捂住耳朵,痛苦和死亡无处不在。他没有办法逃离主宰他生活的疯狂。阿蒙看着眼前燃烧的建筑。海伦是他生命中仅存的安慰,从来都没有人留在他身边。脑袋里的那个呼声越来越大。阿蒙无法忍受此种痛苦。
他伸手拿枪。
「在这儿结束这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把枪口对着自己的下颌,头微微向上仰。手指放在扳机上,他闭上了眼睛。
海伦缓缓抬起头来。起初,警报声让她以为维也纳正在遭受空袭。人们从她身边跑过,尘土飞扬,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刚起身便听到一记爆炸声。海伦颤颤巍巍地拾起掉落的公文包与钱包。
人群朝海伦的方向涌来,脸上写满了惊讶与恐惧。海伦迅速向旁挪动,困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被袭击了!上帝啊!有人在途径时大喊。
海伦喘了口气,抬头看向天空。巨大的黑烟从政府大楼处升起。
「指挥官现在在哪?」
海伦试图挤进歇斯底里的人群中,差点被拉到反方向去。压下内心的恐惧,她艰难地往前移动。已经离黑咖啡馆不远了。还有一丝机会,指挥官按时去了黑咖啡馆。
「亲爱的上帝......求您了....」
她停下了脚步,那栋四层楼高的建筑正被熊熊烈火吞噬,。
海伦想尖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指挥官!
她开始朝那栋楼跑去,却被一名党卫军军官拦住。
你得往后退,这很危险!
求您了,您不明白...
那名党卫军军官二话不说,粗暴地将她往后推。海伦环顾四周,一切都混乱不堪。她的心脏跳动得太快了,仿佛要从胸腔里挣脱出来。她害怕地颤抖起来。
他是不是......?
海伦摇了摇头。他还有可能活着。
没看到尸体前,他就没有死!
戈斯先生!?海伦大声喊道。
她的声音被周围痛苦的呼喊声盖住。海伦开始四处走动,大喊指挥官的名字。喊了几声后,她意识到,也许这并不是最有效的呼唤方式。没有时间感到尴尬。她希望他能听到她的声音......假如他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蒙睁开眼睛。
穿透过阵阵警报,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
阿蒙!
阿蒙眨了几下眼睛。那声音正向他靠近。一个女人,听起来很像海伦的声音。
可海伦不在了....
「我是死了吗?」
阿蒙!
不,他还没有死。他的枪握在手里冷冰冰的。他还没有开枪自杀。
阿蒙!
阿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人们在逃跑。依旧是一幅地狱般的惨状。阿蒙开始怀疑自己失去了理智......竟听到了死者的声音。阿蒙从不相信超自然现象,但也许是她的灵魂在呼唤他,也许她想让他加入他的来世......也有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阿蒙回喊道。
阿蒙!
阿蒙转过身,听到从后方传来的声音。
他睁大了眼睛。
海伦就站在离他几英尺远的地方。她那双充满惊恐的棕色眼睛正盯着他。海伦把阿蒙的公文包和她的钱包紧紧地抱在胸前。
阿蒙颠簸着地向她走来。
指挥官越来越靠近,海伦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阿蒙怀疑自己看到的是否源于自己的想象。
「海伦...」
阿蒙伸出手,尝试触摸她柔软的左侧脸颊。很快,他整只手都能感受到海伦脸颊的温暖。一滴泪水滚落,打湿了阿蒙的手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还活着。」
阿蒙把海伦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海伦放下一切,双臂回抱住指挥官,大哭起来。内心积压的情绪此刻全都释放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本不该来这里......?阿蒙结结巴巴地道歉。
路上堵车....而且......而且我出门迟了......之后便发生了爆炸......大家都在跑......?海伦哽咽着解释道。
阿蒙把海伦紧紧压在自己的胸膛前。
突然,有人匆忙跑过,推动了阿蒙的肩膀。阿蒙这才醒过神来,回到现实。警报依旧在维也纳全境响起。他的求生本能告诉他:情况越来越危险,他们得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海伦,我们得离开这儿。马上!?阿蒙说着,松开了环抱住她的手。
海伦点点头,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她弯腰去捡掉落的物品。
黑咖啡馆内再次爆炸。大楼里的煤气管道引发了巨大的火力。站在附近的人们纷纷倒地。阿蒙感到自己的身体再一次撞在坚硬的鹅卵石地表上。大楼开始倒塌,碎石四散飞去。
阿蒙开始咳嗽。灰尘使他无法睁开眼睛。海伦应该就在他附近,他挥舞着手臂四处搜寻,设法抓住了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伦......?他叫道。
没能得到回应。
海伦??阿蒙握住她的手,再次呼吸。
阿蒙强迫自己睁开一只眼睛。海伦躺在他旁边,头背对着他。他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摇晃她,想让她从昏迷中醒来。海伦一动不动。阿蒙靠近海伦,把她的脸转过来。海伦的半张脸上沾满了血。有东西撞到了她的额头上。
海伦!海伦!??阿蒙一边摇晃着她一边不断的呼唤。
海伦没有回应。她的眼睛一直闭着。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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