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 le responde el eco sonoliento;
Y si en el césped ha dormido un hombre,La huella de su cuerpo se adivina,Hasta un mármol que tenga escrito un nombre ,Llama al Recuerdo que sobre él se inclina…
Sólo mi amor estéril y escondido,Vive sin hacer senas ni hacer ruido……”
念完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这小子,有心考我,我笑着问他,“看什么?我听得懂,虽然不像你那么专业,虽然不是你们西班牙语系的,但是毕竟在这儿混这么久了,我翻译给你听,
曙光走进花园,惊醒了玫瑰花的花蕊;
一阵清风吹过,煽燃了炉灰里的死火;
坠落下一颗星星,苍空被一道闪光划过。
一只蟋蟀在门缝里轻唱,
过往行人停住了脚步;
空屋里传出一声呻吟,
飘来困倦的回声片片。
如果草坪上卧躺过某人,从身子的痕迹上可以猜出是谁,甚至刻着某个名字的石碑,呼唤着弓身俯望者的记忆……
唯有我那荒芜贫瘠、深深掩藏的爱情,生活得寡言默默、无声无息。”
詹天调皮地说,“最后一句是我的心声。”
我大呼:“天,你饶了我吧,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诗人、作家,那类喜欢煽情的人。”
正说话,我们的手机同时响了,我这边是小四,猜得不错的话,他那边是小六。两方通话都非常短,言语也都非常简单,一律是,“知道了,嗯,好”之类的答词。放下电话,两个人都仿佛吃了一惊,我盯着他,他看着我,我们同时问对方:“你爸爸去世了?”
詹天突然笑了:“连这种事也要同步,我们都是没爸的小孩了。”
久久地,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又听见了那股时不时会于我生命之中某个时刻,忽然吹来的、呼呼的大风声。也忽然乱乱地想起哈尔滨,想起我和詹天曾一起去过的地方,我忽然觉得生命是一个圆圈,我们转啊走啊,最后又会回归到原点。生命也是一个圈套,不论我们怎样转啊走啊,最后还是会走回最初的地点。
从没有人能了解时间,钟只是代表人类的经验,代表人类的局限。 未来是否从来便不是未来?未来是否早已发生?无数预言家的智慧说明,未来只是人类的过去。而詹天是我的过去,还是我的未来呢?
詹天接着说,“我爸爸死在工地现场,是意外,有大石头落下来,砸塌了一大排钢筋混凝土,也砸着他。爸爸走了之后四个小时,妈妈也跟着去了。我想不到平时话都懒得说的他们,是那么不离不弃。
“也正是因为爸爸走了,我再也不顾忌什么,第一时间离开了那场可笑的婚姻,离开了那个整天要死要活的妻子。我已经不在乎做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也不在乎做一个不负责任的儿子,我把爸爸的所有企业、工程都结束了,余下的时间,我只想对自己负责。我一直认为走入那场婚姻,是我对自己最不负责的一个决定,所以必然以失败而告终,以悲剧收场。”
“你不怕小六再自杀了吗?”
詹天笑:“如果一个人自己对自己都不负责,都不自爱,外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她是你的妻子。”
“她只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也只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在我心里,我早就娶了妻子,而那个人,不是她…”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一段日子以来,詹天越是笑,我越是觉得心疼,总觉得他的明媚之下藏着阴霾。我忽然紧紧地拥抱他,我说:“上帝对你如对我一样残忍,我在一夜之间失去了爸爸、小三,你在一天之间失去了父母双亲,但是,我们还有彼此。”
詹天也紧紧搂住我,他说,“我们只有彼此。”
那天回家的时候,我心底有一种骤然的苦寒,整个人好像一下从春天被拉到了冬天,从西班牙被拉到了西伯利亚。我觉得,对于詹天,我有一种责任:疼他的责任。
一上楼,我和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我来不及说对不起,那女人就匆匆走过,跑出了门。我愣了几秒,恍然想起撞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关馨。虽然这一次没有瞥见她胸口的箭,但是上一次的见面,她令我印象深刻。她怎么会来了,又怎么会匆匆走了?
带着疑问打开家门,任子建正笑着往阳台的桌上端盘盘碗碗,一见我回来就说:“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做了很多好吃的。”
我搬了把椅子在桌子一侧坐下,待了半天,任子建终于把吃的喝的统统摆上席,坐下准备一起吃饭。我觉得他今天特别的开心,一扫这些天来的不快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关馨来了?但是关馨显然走得很匆忙又很慌乱。
我犹豫着拿起筷子又放下,我说,“我上来的时候碰见她了。”
任子建茫然地点点头,也放下筷子,他当然知道我说的她是谁。“是的,她来了一下又走了。”
“你们…还好吧?”
“我很好,我不知道她好不好。”
“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试过,一直以为自己爱着一个人,却在最后时刻发现自己爱着的是另一个人?”
“我不懂。”我觉得脑子里都是盲点。
任子建的眼光忽然抛向天空,他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天上的星星有些是钻石,有些只是普通的石头,可惜,我们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分辨不出,只一心望着最亮的一颗,以为那一定是钻石。”
我低下头,双臂拄在桌上,用双手按太阳穴,今天真是很累,任子建又说听不懂的话。好吧,不管他说什么,我也有话要说。我抬头看着他,算是大声说,“我有事要宣布。”
任子建被我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他点点头,“好啊,你说。”
“我要离开马德里,我要去巴塞罗那,和詹天一起。我说完了。”这几句话好象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和勇气,说完胸口好象都畅快了。
而任子建,就好象中了黯然销魂掌一样颓然叹气:“我应该猜到这样的结局,你对他的感情是那么深,你终于如愿了,恭喜你。”
“那么你呢?你如愿了吗?”
“我?我是一生都不可能如愿了。自从平安夜那天,或是四年以前,我就埋下了火种。现在,现在烧着了自己,现在的我就像一堆死灰。”他说自己是死灰的时候,那样的眼光,仿佛一心想回头,可是已经越来越远,远得已经看不见原点了,也就失去了自己,失去了幸福的可能。
我坦白说,“我不知道你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你和她是不是刚刚谈了什么?”
任子建再次露出笑容,摊了摊手,“没什么,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你要理解老人家,老人家感慨总是特别多,总是特别啰嗦的。说点实际的吧,你要走,公司怎么办?”
我答:“听你的,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做下去,不用算我那份就可以了。你可以请人,或是找个新搭档。我其实挺舍不得这个公司的,但是两头跑我可能真的顾不上,而且,我想休息一下,想好好地,全身心地休息一下。”
“结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