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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沿着她尖细的下巴再度滑落,冰凉了她敞开的脖颈,湿透了衣襟。
对不起,阿策,你能醒来吗?
只要你醒过来,我愿意......愿意跟你去交换,我好希望躺在里面的人是我。
我求求你醒过来好吗?
你有多久没叫我老婆了?我好想......好想听你再叫我一次,就最后一次了。
我把离婚协议书签了,我再也不是你的老婆了,再也不能听你叫我老婆了。
停在窗面上的指尖,不停地颤抖着,喉咙哽咽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塞得满满的。
她记得自己曾经想过,嫁给他,她绝不会后悔,哪怕等哪天他厌倦了她,他递给她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她都不会后悔在那一天答应他的结婚。
可这一刻,当她站在ICU病房外,看着里面生死未卜的爱人,她却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如果她没有答应嫁给他,也许,他现在就不会丢了半条命躺在床chuang上。
在她将匕首刺穿他心脏的时候,她就该后悔了。
阿策,你能醒过来,再叫我一次吗?阿策......
她无声地站在窗外,泪水早已经将她的衣襟湿透,她站了好久,也哭了好久。
长公主殿下
她无声地站在窗外,泪水早已经将她的衣襟湿透,她站了好久,也哭了好久。
久到双眼感觉到了干涩,双腿开始作着无力的颤抖时,她才不舍地将目光从病房内收回。
再见,阿策......
眼眸轻轻一眨,弥留在睫毛上的水雾滑作清泪再度滑落。
她转身,从ICU病房离开,没有再多看肖策一眼。
转身之际,跟窗户擦肩而过的刹那,病床chuang上的人,指尖猛然地颤动了好几下。
“老婆......老婆......”
氧气罩下的呼吸,越发急促了起来,那剧烈的反应,像是要将他手上插cha着的器具都扯断一般。
白家——
厚着脸皮在白家休养了近半个月,路迟迟的身体终于感觉到好了一些。
这中间,白氏夫妇总是很热情地过来跟她嘘寒问暖,并没有嫌弃她一个陌生人这般厚颜无耻得叨扰。
那个叫白枫的男人,还是给路迟迟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疏离之气还是让路迟迟不敢跟他说太多的话,倒是跟景甜会偶尔闲聊一番。
也刚好可以借着跟景甜聊天的时候,暂时忘掉那个让她真切地感觉到五脏六腑被撕裂痛楚的男人。
让她欣慰的是,白家特地为她请来的世界顶尖的妇科医生告诉她,胎儿最近的健康状况很不错,这一点让她这段时间战战兢兢的心,总算是放心了下来。
就如路迟迟所想,白家的家世应该很好,家里同她见过的申家一样,到处都是佣人,吃得都是上好的补品。
她不知道白家的人为什么要这样不求回报的照顾她,就算是助人为乐,这样的帮助也有点过头了。
好在自己的身子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她就打算跟白家夫妇辞行。
毕竟打扰了别人这么久,她也不好意思了。
穿着那一套景甜亲自买给她的睡衣从房间里出来,本打算去找白氏夫妇辞行,却见他们并不在家里。
“兰嫂。”
她叫住了正从楼下上来的厨娘。
兰嫂听到路迟迟叫她,自然不敢怠慢。
自从先生带着迟迟小姐回家那天起,太太就告诉了白家上下所有人,吃吃小姐是先生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儿,大家都要好生照顾她。
既然是“长公主殿下”,他们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
立即朝路迟迟走上去,“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路迟迟对这种豪门的尊卑称呼并不是太敏min感,也没有觉得兰嫂这称呼中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以为这个“小姐”只是对陌生女孩子的称呼罢了。
“白先生跟白太太去哪里了?”
“哦,先生跟太太昨晚出远门开会去了,要过两天才回来,小姐您有需要的话,尽管吩咐我。”
“哦,这样啊,既然他们不在,那算了。”
路迟迟摇了摇头,将辞行的想法先拖一拖。
总不能趁人家不在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吧。
这样也太过意不去了,反正也厚着脸皮呆了这么久了,她也不在乎再多呆两天,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跟他们辞行也行。
景狱跟白枫有亲戚关系?
这样也太过意不去了,反正也厚着脸皮呆了这么久了,她也不在乎再多呆两天,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跟他们辞行也行。
在白家的这几天,她都没去医院看路泉,又怕他担心,就骗他说要出差一段时间。
哥,这一次,又只剩下我们相依为命了。
她站在楼梯口,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是啊,这一次,申臣把她丢了,不,是把她扔了,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带她回家了。
她的心,又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疼了起来,那种心被撕裂的感觉还是这般得清晰。
申臣,四年前,我以为我只是你生命中一段小插曲,四年后,是你让我以为,我会是你生命最完美的结局。
然而,你又在我耳边,轻声却残忍地对我说,我其实连插曲都不曾是。
心,又一片片地被剥离,她捡起,忍着痛将碎片一点点地缝合,然后又一片片被无情地撕扯开来。
如此反反复复,却依然无法让她麻木。
那种切身的痛,到这时候还能那么清晰地感觉到。
高媛媛曾说过,路迟迟这个人太过单纯,更确切地说,是单蠢。
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一旦心被伤了,愈合的能力绝对比不上其他女人。
然而,这一点高媛媛却想错了,路迟迟的愈合能力,远远超过了别人。
经历过最深绝望的人,还有什么失望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兰嫂见她的表情有些怪,心里有些担忧,便立即出声转移了话题,道:
“小姐,如果您觉得闷的话,可以找小少爷聊天啊,小少爷可以带你玩好多你没玩过的东西。”
“小少爷?”
路迟迟的思绪被兰嫂这插进来的声音给拉了回来,听兰嫂提到这个白家的另一个成员,有些茫然。
在白家待了那么多天,她所见到的,除了白氏夫妇之外,就是那些伺候她的佣人了。
没有想到,白家还有其他成员。
不过也是,看白枫夫妇也四十多岁了,有孩子也很正常。
“是啊,我们小少爷可聪明了,他会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都是你没见过。”
提到那位传说中未曾露面的小少爷,兰嫂的眼底便充满了崇拜,而这一点,倒是让路迟迟也对那个小少爷好奇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道让路迟迟有些熟悉的声音——
“白洛,给滚出来!”
随着这声音传来,路迟迟跟兰嫂一同将目光朝楼下的客厅投去。
“景狱?!”
在这里看到一个勉强算是熟人的景狱,路迟迟的眼底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
景狱怎么会出现在白家,看他那熟门熟路丝毫不讲究的模样,分明是跟白家的人很熟。
而他口中喊着的“白洛”应该就是兰嫂口中那个小少爷吧。
“表少爷,您来了。”
看到景狱,兰嫂笑着出声唤道。
表少爷??
景狱跟白枫有亲戚关系?
她自然地想到了景甜,两人都姓景,算上去应该是有亲戚关系的。
没事老是提申臣做什么
她自然地想到了景甜,两人都姓景,算上去应该是有亲戚关系的。
而且,景狱的眉宇之间跟景甜有几分神似,按照这辈分来算,景甜很可能是景狱的姑姑。
惊讶地将目光投向景狱,与此同时,景狱也在同一时间将目光朝她这边的方向投来。
看到路迟迟,他的神色一怔,跟着,又玩世不恭地对她龇笑出声:“嗨,表妹,你终于舍得从房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