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银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云双罹缓缓转过身,那张与他一模一一样的脸清晰地倒映在眼中,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却是第一次震撼他的心神。
第一次,他可以骗自己说那是易容,第二次,当对方连自己的喜好都掌握的一清二楚,他又该如何安慰自己?两人长得如此相似,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还不明白吗?”云双罹看着他震惊的表情,语气带着充满了无奈与宠溺的温柔。他上前一步贴近银首尚未来得及穿衣物的赤裸身体,完全视颈间的刀片为无物。银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力道跟着松了松。
“我不明白……”银首喃喃地道,“我是孤儿,没有父母,更没有兄弟姐妹。”
“那你记得八岁以前的事情吗?”云双罹反问道。
银首迟疑地摇了摇头,随即反驳道:“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楚很正常。”
“八岁已经不小了。”云双罹既然摊开了隐藏的秘密,自然不想再让银首逃避下去,而且早些让他知道,才不会被萧连控于股掌之中,之后他要做的事才不会受制于人。
银首抿唇,没有说话,显然神情有些动摇了。
云双罹顺手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另一件袍子给他披上,也不在意两人还处于对峙的情形,更是不顾银首的扭捏拒绝,继续说道:“无论你承认与否,我都要告诉你,你是我的孪生兄弟,火云宫的少宫主,姓云名双烬。”
“你在骗我!”银首猛地推开他,根本不相信地道,“这一切分明就是你的诡计!我承认八岁以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但那又怎样?我没有那种喜好,也不是你的孪生兄弟,更不是什么少宫主!”说着,他突然讽刺地一笑,低头扯开身上遮体的袍子,道,“如果我们是兄弟,那这又是什么?你也能下的去手,兄弟乱伦么?”
云双罹被他脸上嘲讽的笑容刺激的双眼发红,然而对方说的是事实,他明白,虽然并不赞同他的观点,却无力反驳。
“烬儿。”云双罹紧紧抓着被他脱下的衣袍,无助地叫道,“你就算不承认,但不能否认事实。”
“所以呢?”银首冷眼道。
云双罹神情微怔,猜不透他的想法,心里有些挫败,他艰难地问道:“你还是要走?”
“你可以把我关起来。”银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那个意思。”云双罹紧抿着唇,瞥到他眼底的冷意,心里凉了一截。原来,就算他揭开他的身世,他依然不会改变初衷,他所依仗的底牌,居然这么没用,可笑他还一直藏着捏着宝贝着。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你不能离开!”云双罹突然将他紧紧地抱着,“萧连是个危险人物,我不能让你再次离开我的视线,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身边!”
“放手!”银首僵着身体,语气阴沉地警告道。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离开。”云双罹摇了摇头。
银首气急而冷笑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这么说来,其实你心里并不想杀我?”云双罹惊喜地道。如果真是这样,说明银首已在心里潜意识相信了他说的话,想想便觉得心情愉快。
然而重新搁在脖颈的刀刃让云双罹的笑容僵在唇边,他抬起头看着他,手臂却收得更紧:“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事实,我也愿意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想,只是在这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说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楚了。”
银首的眼神微微闪烁,却在下一秒又变得冷硬深沉,他沉着脸色将云双罹推开,冷漠地道:“我不杀你,还你的人情。”
眼见银首从身旁走过,云双罹捂着胸口喘着沉重的粗气,身体微微摇晃,有种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的脆弱。
银首呼吸一滞,只觉胸口闷的慌,然后就听到云双罹低声笑道:“如果要还人情,你欠我的就多了呢。”他脚下一顿,带着一身阴郁的气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人情,只是想要离开的借口,所以多与少,根本就不是重点。
脚步声渐行渐远,云双罹神情漠然地盯着地上的碎衣片,室内欢爱的味道早已消散在潮湿的冷空气中,一个人的离开,仿佛将屋子的暖意全部带走了,只余一片空洞的寂寥,冷气肆意,心凉如水,寒沁入骨,冷彻心扉。
“烬儿……”云双罹喃喃地唤了声,声音轻柔而温暖,带着无限的柔情,只差将那声呢喃揉进心间,溺爱到死;只是……唯一少了倾听的人。
嘭的一声闷响,高大而又单薄的身躯倒在木地板上,一阵风吹过,屋檐下的风铃随风摇曳,扬起清脆悦耳的铃声,附和着林间树叶摇曳的沙沙声,谱成一首如诗如画的美曲。
作者有话要说:
☆、鸠占鹊巢
离开火云宫比想象中要容易,银首提心吊胆地混出宫,有惊无险回到了地上,新鲜空气扑鼻而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将闷在胸口的浊气呼出来,顿时神清气爽,一身轻松。回头看了看山谷入口,他的心情有些沉郁,从怀里拿出木匣子,锁已经被打开了,不过里面的东西还在。或许可以拿回去向楼主交差,但想必那个人已经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如果被楼主知晓,他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算算时间,他已经出来两个多月了。
想起云双罹说的话,银首抬手摸了摸脸颊,眼皮动了动,心里滋味很复杂。咋一听到那么震惊的真相,心里不矛盾是不可能的,无奈那人逼得太紧,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想赶紧脱身离开魔窟。只是无论怎样逃避问题,他心中都明白,就算回到了风雨楼,他恐怕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金牌杀手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世上已无亲人,所以他把感情寄托在义父那里,就算是违心违愿他也愿意去做,因为他不想让义父失望。可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出来跑出来告诉他,他还有个哥哥,而曾经被他当做亲人依靠的人却是害他与家人失散的罪魁祸首,他的心乱了。
事实太逼真,真相却如此残忍,银首自从逃出火云宫后心情就没平静过,心慌,意乱,震惊中夹杂着惊喜,惶恐中夹杂着无助,他迷茫了。
如果云双罹说的是真相,那他回风雨楼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