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还是农村那种土坯的墙沿,右手边是炉灶,看起来像是厨房,正中间勉强算是个客厅,左侧是一张上了年头的架子床。钟晚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四处打量着。
花赫将手中的篮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转身替她倒了杯水递过来,接着不语的拿着篮子又折了出去,没过两分钟重新进来,一个洗好的桃子被送到了钟晚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晚没说话的接过,多打量了两眼在自己对面落座的人。
不同于在特案组的穿着,他此刻只穿了一件纯白的宽松背心和黑色的短裤。那些零碎的饰品消失的一干二净。钟晚打量的功夫,花赫拿过桌子上的孝带重新别回了胸前。
抬头见钟晚捧着桃子没吃望着他,花赫一愣有些狼狈的撇开视线,磨着手里的镰刀问到:“你怎么来了?”
接着像是不想被人误会自己话里的意思,忙忙补了一句:“我家的路……不太好走。”
想想来时的路,钟晚哭笑不得的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你先把桃子吃了。钱婆婆家自己种的,应该是早上赶集没卖完。”花赫飞快的扫她一眼,耳尖通红的撇开视线:“不是不舒服吗?把桃子吃了压一压。”
钟晚一愣,将桃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满口清甜让她满足的眯了眯眼,这才开口问道:“我应该没说我不舒服吧?”
“还用说?脸和嘴白的跟纸一样。”花赫忍住想要盯着她那因为一口桃子餍足样子的冲动。低头将镰刀在磨刀石上磨得生生作响。
接着像是想起正事儿一样,停了手看向对面的人:“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会来?”
钟晚吃着桃子没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他放在架子床上的笔记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把电脑拿过来打开看了看,一改刚刚的松散认真的说:“需要这几个人的什么资料?”
“这几个人近段时间在暗网里的全部交易记录。”钟晚啃着桃子看着他在键盘上敲动的手指,撑着脸说着。
花赫应了声好点点头,过了半分钟才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着钟晚愣住:“别告诉我你就是为了当面跟我说这点事儿千里迢迢到这来的。”
正巧钟晚将最后一口桃子送进嘴里,手里拿着桃胡四处张望着试图找个垃圾桶之类的。
花赫叹气将手伸了过去,将钟晚手中的桃核拿过,侧身丢进了门外的一个铁桶,顺带抽了两张纸拉过她的手,擦着钟晚手指上面的汁水。
“发个消息的事儿,再不济打通电话不行吗?非要来这么个穷乡僻壤,找罪受吗?”
“你还好吗?”
钟晚的话让他的动作一顿,几乎是本能的花赫抬头看向面前坐着的人。钟晚的双眼一动不动的落在他身上,那从最深处透出来的情绪他看懂了,担心。
钟晚在担心他。
幽深的目光一时间竟然让花赫感受不到夏末的燥热,只是握着钟晚的手愣愣的望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时候,花赫心中想的竟然不是回答女人的问题,而是:他大概理解高幸、或者其他的人为什么会为她着迷了。
当一个人用这样恳切的目光望向你,并且表示关心时。就像是那久旱逢甘露的枯枝,想要,想要的更多。
比如永远这么看着自己。
“花赫?”钟晚看着面前愣住的人,晃晃有些发胀的脑子,用被握住的手指轻轻勾了勾少年的手心。
手心传来的触感让花赫回了些神,愣愣的低头就看到他双手中女人纤细白嫩的手,细腻的触感像是摸着奶油,又不完全相同。他猛地抽回收手,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旖旎起来。
“我,好得很!有……有什么不好的!这是什么弱智问题。”
钟晚看着他许久,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转头望着外面试图让自己越发混沌的脑子清醒些:“灵停在了哪儿?”
算算日子,明天才是花奶奶下葬的日子,只是总共这么大的地方,完全没看到灵堂。
花赫揉搓着手中纸团的动作一顿,转回身低头继续磨着镰刀,声音低低的:“已经葬了。”
钟晚愣住:“是我记错头七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只是我们这的风俗是人死后只停灵三天,况且家里除了我也没什么人了,邻里乡亲的悼念也用不了几天的时间,第四天我就送着葬了。但是家中的香火要供过头七。”
花赫说完,钟晚才后知后觉的循着鼻尖的香火味看向房间角落里的祭台。她起身走过去看清了相片上的老者。
头发花白,满面皱纹,却笑的温暖。
她不语的抽出三炷香,点燃后平举额前拜着。
花赫放下手中的东西,转头望着不远处的女人,她脸上被太阳晒出的潮红褪了下去,只剩下因为来时折腾出来的苍白。
不知道为什么,花赫突然对某些东西有些好奇:“你总是这样吗?”
钟晚将手中的香在香炉中插稳,没太懂他的意思,转头望着他:“什么?”
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得让人觉得被她在乎着。
“……没什么。”花赫沉着眸子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镰刀起身拿过门口挂着的短袖反手套上:“走吧,我送你去村口。资料查好了我明天一起带回去。”
没听到那人的回应,他这才扭头重新看了回去,只见女人眉头紧皱的扶着摆放着香炉的高柜子边,有些站不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晚?!”花赫面色大变,两步并一步的冲过去将女人扶住:“是不是中暑了?”
钟晚只觉得自己脑子像是炸开了,混混沌沌的,甚至因为无法思考,直到听到花赫嘴里说出中暑两个字,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她可能真的是中暑了。
扶着少年精壮的手臂,钟晚勉强的点点头:“估计是大巴车上有些闷。”
身边的人一愣声音猛地拔高:“你坐大巴来的??”
花赫还以为这人是将车停在了村口。
“不行,我送你去卫生站。”说着他便在钟晚面前蹲下了身:“上来。”
钟晚看着蹲在面前的背影有些费力的伸手想将人拉起来,只是现在浑身都使不上劲儿,拽住花赫胳膊的手软若无骨。
花赫回头着急的催着“快点”,最后干脆直接上手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背上,步伐急促的冲了出去。
昏昏沉沉趴在花赫背上的钟晚腹诽着:其实扶她到床上躺一会儿就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乡野之趣更多的是咫尺之间的自然。
钟晚是被窗外阵阵蝉鸣叫醒的,傍晚的阳光从老旧的玻璃窗泄了进来,光和影以一种诡谲却又温暖的形状洒在坐在她床边的人身上,而那人的影子正巧将钟晚遮得严实。
即使是落日的余晖,阳光总是燥热的。少年人的额头上泛起一层薄汗,拄着脑袋坐着打着瞌睡。空出来的手拿着一个蒲扇冲着钟晚一下一下的扇着。
钟晚看着那大大的蒲扇挥舞着,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大的房间里几张病床并排放着,整个屋子里除了她二人没有其他人,从门外望出去,一个值班医生抱着胳膊打着盹。
看样子这就是花赫说的卫生站了。
她收回视线望向床边的人,托花赫得福,即使夏末在没有空调的卫生站睡了一觉,钟晚身上也没再出一次汗。
看眼自己手背上的医用胶带,想来是挂了水。
本意是因为担心花赫的心理状态才跑来的,结果把自己搞进了卫生站。
钟晚哭笑不得的叹口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这点细微的动静将病床旁的人惊醒。
花赫有些惺忪的睡眼在对上床上坐起身的人后用了两秒清醒了过来,皱着眉起身,探着身将枕头在那人身后垫了垫:“还难受吗?晕吗?你怎么想的坐大巴来?不是有车吗?这么热的天你真是给自己找罪受。要不要喝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晚靠着枕头坐好看着他笑:“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
重新坐回床边的人一愣,看着她半晌,最后长叹一口气。
“还难受吗?”
钟晚摇头。
花赫眉头松了松:“要不要喝水?”
钟晚点点头:“好。”
喝下半杯水,钟晚将杯子还了回去。之后看了看花赫,突然抬手招了招。
“花赫。”
“怎么了?”刚放下杯子的花赫有些疑惑的走到床边,下意识的俯了身。
接着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被人拿着纸巾擦去,少年人愣在了原地。
女人动作轻缓,笑盈盈的眼睛被阳光照射闪着熠熠的光辉,像是将这段时间孤独茫然的他从无尽中拉出来了一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将那人额头上的汗珠擦干净,钟晚才收回手玩笑着:“拿着扇子不知道给自己扇?”
花赫猛的直起身,脸颊绯红,狼狈额撇开视线转身整理着身后的杯子。
“我哪有你娇气。不难受了就穿鞋回家。”
细听,少年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两个人走出卫生站的时候,太阳已然落了半山,天空泛着粉紫色成为远处青山、尽头村落与路边麦田的背景色。
也成为了走在田间小径上一男一女的背景色。
“今天辛苦你了。”钟晚冲身边的人笑了笑:“其实我睡一觉就好了,不用挂水。”
花赫撇她一眼:“我怕你有个好歹,那帮人找我拼命。”
钟晚笑:“你看起来不意外?”
花赫一愣便知道她口中说的是什么。
他双手插兜踢着脚边的石头:“是他们太明显了。尤其顾梦之那个老狐狸,活像偷了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人笑着点点头:“陈迦朗呢?”
花赫哼了一声:“这么说吧,但凡他有条尾巴,你每次和他说话都能看到甩着尾巴。”
别说,挺形象。
“你和陈迦朗怎么认识的?”钟晚笑着问。
身边的人一僵,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愕然。
“你……不知道?”
钟晚看着他摇摇头,见了花赫的脸色又开口道:“我随口一问的,不想说没关系。”
花赫看着她许久,突然收了视线。
“要不是队长,我现在应该还有四年才能刑满释放。”他不去看钟晚的表情,只是弯腰从路边摘了朵紫色的花,用手指搓着花茎转着:“在网吧学到东西之后,为了学更多的东西,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他教我很多,为了报答他我也替他做了不少事,也赚了不少钱。大多都是攻击防火墙之类的。”
钟晚看着他的侧脸:“网络犯罪。”
花赫动作一顿,点点头:“对,网络犯罪。直到两年前被队长抓住。审过我之后,队长找王局要了特赦,说特案组刚成立不久正是用人的时候,让我加入特案组,算是戴罪立功。那时候本该进看守所等到成年转监狱的我被改判了缓刑,也加入了特案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他自嘲一笑:“……说是特案组急缺人才,其实不过是队长心软罢了。我活到现在遇到的贵人不多,队长算一个。”
“不是心软。”钟晚看着一滞望过来的人笑了笑也停下了脚步:“身世凄惨的人太多了,如果他只是心软就前后奔走,那他就不是陈迦朗了。他让你加入,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你够强。”
花赫苦笑:“强的人也很多。”
钟晚摇头:“一把剑是杀人还是救人,全凭执剑之人。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花赫,两年前的你就是一把利剑。之前行差踏错是为了报答,并不代表你就是那样一个人。”
身边的人许久未说话,半晌后才向前走去,嗤了一声:“那按照这个逻辑,现在的我也不算一个好人。依旧是把利剑。”
“是剑。”钟晚意料之外没有反驳,只是点点头。对上花赫转身看过来的眼神又开口:“只不过是把悬在那些身负罪孽之人头上的利剑。”
花赫愣住,慌张的收回视线抬手搓着后脖子:“少唬我。”
“不信?”
“不信——”
“不信就走着瞧啊~”钟晚快走两步追上他,垫着脚在那板寸上揉了一把,然后笑着向前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赫看着奔向余晖的人愣着,接着在低头看到手中那朵紫色的野花时有些恍然。
是花儿破石。
钟晚看着迟迟没追上来的人提了提声线:“还送不送我去村口了啊?”
花赫回过神,扬起笑意的抬步跟了上去:“你没开车送你去村口做什么?”
“坐大巴。”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人钟晚转了身与他并排而行。
“最后一趟大巴是下午四点的。”花赫斜她一眼泼了盆冷水,嘴角却勾着将手中的花顺手别在了女人的耳侧:“没在农村过过夜吧,钟教授?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钟晚垂眸沉思了一阵,抬头认真的望着他:“你家该不会真的只有那一张床吧?”
花赫一愣,之后迈开步向前走去,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再磨叽把你留在这喂蚊子。”
回到小院,花赫将钱婆婆的竹篮还了回去,顺带还将家里剩的几斤腌肉送了过去。也不知道被老人家拉住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撇眼钟晚脸涨得通红。
不明所以的钟晚盘着腿坐在架子床上,身上穿着花赫干净的短袖和运动裤,看着花赫收拾着明天要带走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你睡你的。”
这次走了再回来是什么时候就说不准了,家里该封的门窗还是要封死,都是些技术活,钟晚这种从小在别墅楼房里长大的人只是看着都觉得新奇。
更别说下午在卫生站睡了好几个小时。
“下午睡太久了,我睡不着。”
花赫转身看着坐在床上眼睛增亮的人有些无奈,想了想抬手指了指架子床旁的柜子:“那你帮我把那柜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被使唤了的人兴致冲冲的应了好翻身下了床。
他笑着摇摇头继续裁着手中的防雨布,却又觉得自己隐约间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直到收拾着柜子的钟晚“咦”了一声,拽出一沓奖状。
“学习挺好啊,小朋友。”
坏了!
花赫脸色一僵,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要去抢:“等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还不等他抢回来,看清奖状上名字的钟晚有些困惑的抬头。
“花,红,梅?”
“你还有个妹妹吗?”
一时间,屋子里都安静了下来。花赫一把拿过女人手里的奖状转身囫囵的塞到行李的角落,从牙缝中硬是挤出了两个字:“没有。”
看着他变颜变色的脸,钟晚愣了愣突然悟出了什么。
“说起来……钱婆婆为什么管你叫小红?”
花赫眼神闪躲:“赫拆开不就是红色。”
“哦~”钟晚眯着眼睛故意拉长了声音点点头,倚着柜子双手环胸说的意味深长:“没记错的话梅花也是红色吧?”
“嗯?花红梅?”
话音一落,花赫猛地抬头,脸红的快要滴出血了,看着她牙都快要咬碎了。
“钟、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恼羞成怒的模样让钟晚还是没憋住笑,笑的直晃悠,差点没站稳。花赫无奈的伸手将人扶住,破罐子破摔的开口。
“有什么好笑的……贱名好养活知不知道?……奶奶也真是的,都多久之前的奖状了,怎么还留着……你别笑了!再笑,再笑就抱着被子去田头睡!”
“不是,人家的贱名不都是柱子虎子之类的吗?”钟晚将眼角的眼泪擦了擦。
花赫啧了一声将人摁回床上,转身回到一旁裁着防雨布嘟囔着:“我爸妈没什么文化,名字是一早找人起的。老话说酸儿辣女,怀我的时候我妈顿顿离不开辣,就起了个女孩儿名字,结果把我生下来了。”
钟晚还是从床上起身,拉过一个椅子在他身边坐下笑着问:“也没说着改一改?”
“没有,他们嫌麻烦。”花赫嘴一撇看着她像个告状的小孩儿一样,有些委屈。之后愤愤着:“……反正我自己改了。”
“那系统里,曾用名那一栏也写的花红梅吗?”钟晚歪头问着。
“……我是自己黑进系统改的。”
“陈迦朗他们不知道?”
“……除了我爸妈和奶奶,只有你知道。不许告诉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快给我发誓!”
“老实说啊……这个要求有点为难人。”钟晚面色为难。
花赫冷着脸抬手指着门:“……你,抱着被子,去田头。”
钟晚全当没看见,起身折回了架子床躺下盖好了毛毯翻了个身。
“晚安啊,花红梅。”
“……啧。你今晚别睡太死。”
床上的人没在回话,只是心情不错的哼笑了两声,便没了声。直到床边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花赫才转头看了过去,之后在昏暗的暖色灯光下走向香炉,将香火续上后,看着照片上的老者低声问着。
“您喜欢她吗?”
照片上的人只是笑着,慈祥的,温暖的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点糟糕……”屋中传来一声呢喃:“我好像也有点喜欢她……”
床上的人突然传来一声轻浅的哼声,似乎是被蚊子扰了清梦,花赫看着长叹一口气,拿起蒲扇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
他拿着扇子驱赶着蚊子,垂眸望着。钟晚柔顺的长发铺在床上,侧颜平静,大概是心情好的原因,嘴角是勾着的。
悄无声息间,少年的嘴角不自觉的也勾了起来。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对吗?”
这花红梅这两章的时候,我整个人好平静,且温馨。大概是其他男主都和钟晚一样属于上位者,有一点过于脱离我们的生活,但是花红梅的人设就很贴近生活。
比如给钟晚扇扇子,赶蚊子。这些行为是他小时候花婆婆对他做的,在他眼里这就是表达爱意最原本的样子。
总之我好喜欢这两张花红梅个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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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头顶的床帐出神的发了一会儿呆,大脑才缓慢的开了机:她是在花赫老家。
想要躺着伸个懒腰,却在伸胳膊的时候扫到了坐在床尾倚着床边架子垂着头的花赫。
她伸着的胳膊一滞,动作轻缓的坐起身,盘着腿双手撑在床上向前凑了凑,打量着他。
这人就这么睡了一晚上?
花赫右腿盘在床上,左腿垂在床沿外。身子侧靠在床边罩着帐子的木架上。左手虚握着一把蒲扇,阖着眼皮,脸上没了往日意气扬扬的模样,突然让钟晚再次审视了他还是个19岁少年的这件事。
她眼神描摹了一下少年的五官,带着稚气的锋利。
或许是钟晚的眼神太过赤裸让睡梦中的人有所察觉,又或许是维持了一晚的姿势到现在已经是极限。花赫靠着木架的脑袋不自觉的滑落,导致他整个人向前栽去。
“哎?”钟晚惊呼一声,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掌已然托住了少年的脸颊。不等她想明白要怎样将人的头放回原位,被托住侧脸的人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花赫原本朦胧有些混沌的睡眼,在面前女人的脸上一点一点聚焦后,幽幽垂下了眼皮,视线落在了接住他脑袋的那只胳膊上,从手腕开始视线上移、划过钟晚穿着短袖裸露出来的手臂、空挡的袖口、有些宽大的领口半敞着露出,花赫这才发现钟晚那里竟然有一颗红色细小的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停在了她有些错愕的脸上。
不知怎么的,此刻两人眼下动作产生的微妙的暧昧,让钟晚有种油然而生的罪恶感。
这样一个场景,放任在其他几个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很适合接吻。
偏偏是花赫。
“早。”钟晚眼神闪躲着向后撤着身,正准备收回手,却被人抓住了手腕。她眼神一震,抬头对上了花赫的越发浓烈的眼神,像是快要把她盯化了一样。
花赫只觉得握住的手腕用了几次力,想要挣脱自己的桎梏。他更紧的收拢五指的同时心底燃起了一丝莫名的恼意。
“为什么收手?”他的眼神沉着。
钟晚愣了愣,脸上挂起一个讪笑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我是怕你把脑子磕坏。”
花赫的眼神从那双丹凤眼划到了微张的薄唇,紧紧盯着。喉咙不自觉的吞咽后,从紧闭的齿尖挤出一声“嗯”,在这个嗯意味不明,不似以往的昂扬,低沉缓转的尾调让钟晚倍感熟悉。
是情动。
猛然间,她被人伸手扣住了后颈,整个人被向前拽去。接着唇瓣砸在了另一片略显干燥的柔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晚几乎是瞪圆了眼睛,大脑像是宕机,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没有动作。
等等?
这是在干嘛?
两唇相贴,却没有更进一步的探取。
钟晚不是没跟其他人这般单纯的相贴过嘴唇,可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带着调情意味的摩挲,或是挑逗。
唯独眼下,她感觉不到任何情欲,就好像这个姑且算是亲吻的动作,只是因为面前的人想要一个吻而已。
愣住的不光是钟晚,将人拉过来亲上的花赫在触及那片香软时,面上不显脑子里却炸开了花。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人在听到窗外传来一声鸡鸣后像是被人解了穴。钟晚只觉得后颈被人放开,面前的人上半身猛地向后退了一下。
花赫的后脑勺撞到了他身后的木架上,发出“砰”的一声。
钟晚一愣伸手想将人拉过来看一下,谁知她刚伸手还没碰到那人,花赫整个人就从床边弹了起来,然后向后踉跄的退了两步。
他眼神慌乱的四处瞟着,却没有一处落到实处:“你,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回去。”说罢转头就转身夺门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晚看着花赫不太利索的右腿,重回寂静的屋子里传出一声轻浅的嗤笑声。她探身拿起少年慌乱中掉落在床边的蒲扇,给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眼中盛着笑意的眯了眯,接着眼神在扫过一旁的木架后顿了顿,手中扇着的蒲扇也停了下来。
“……该不会真把脑子磕坏了吧?”
笑过后,她又静了下来,抬手摸了摸自己干燥的唇瓣垂眸不知想着什么。
从屋里落荒而逃的花赫,涨红着张脸在大门口停了下来。扭头看眼身后的屋子连忙收回视线,调整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呼吸。
隔壁钱婆子正巧路过:“起这么早啊?她好点了吗?”见花赫没反应过来,她仰着下巴点了点他身后的屋子:“村头卫生站的王大夫说你昨天送那姑娘去他那了,来问我是你什么人呢。”
“婆婆你怎么说的?”花赫心头一紧。
钱婆子笑的意味深长:“放心,老婆子嘴紧得很。我说是你单位的同事,来找你有事。”
闻言,花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不太是滋味儿。他不想别人乱传坏了钟晚名誉,但“同事”两个字一出来,刚刚那个暧昧的吻又重新砸了过来。
让花赫有些喘不过气。
“不过……”钱婆子顿了顿继续说着:“王大夫看起来觉得有些可惜,还让我劝劝你喜欢的话就早点出手,说看起来是个好姑娘。”
接着两个卖相极好的水蜜桃被她递了过来,花赫抬眼就见钱婆子扬了扬手中的水蜜桃,笑眯眯道:“别被人抢了去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是说人,还是再说桃。
花赫抿抿唇,顿了一下,接过那两个桃子“嗯”了一声。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提起晨起那个糊里糊涂的吻,换回自己衣服的钟晚只是在花赫从外面折回屋里的时候不咸不淡的问了句“脑袋还好吗?”
花赫摇摇头,习惯性的抬手揉一下后脑勺,说出口的“没事”在碰到脑后的那个鼓包后差点变了调。
看着咬牙硬生生忍着疼的人,钟晚眉梢动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拿起手机看眼消息,起身说了句“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村口的时候,花赫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高幸。
高幸的眼神在看到花赫时顿了一下,接着不着痕迹的移到了钟晚身上,向前迎了两步。
昨天警署前台的小警司将钟晚的车钥匙送去特案组的时候只有高幸在,他拿着车钥匙愣了半天,才想起来给钟晚发了消息问怎么没开车去。
从卫生站回来后,钟晚回了消息大概说了一下情况,让他今早来接两人回去。
没有驾照只能在后排坐下的花赫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心里暗暗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考个驾照,不然以后修罗场一半的门槛他都够不到。
“麻烦你了。”钟晚坐进副驾转头冲着身边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幸冲她摇摇头,笑出了个酒窝:“不麻烦,昨天信息上也没细说,你怎么来的时候没开车?”
听到高幸问,花赫也有些好奇的抬了头,从昨天开始他也奇怪钟晚怎么不是开车来的。却在抬眼时,和后视镜中女人望过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钟晚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在后视镜中短暂的停留了一下,之后收回视线。
“害怕给花赫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半大的少年人,被开着豪车的女人找来这种事……
她说的隐晦,但剩下的两人一愣之后都明白了。
花赫耳尖红着狼狈的撇开了视线,望着窗外嘟囔了句:“哪儿那么多事。”眼神却还是时不时的撇着斜前方的人,板着的嘴角有些克制不住的勾了勾。
高幸不声不响的透过后视镜将花赫的反应看进眼里,神色凝了凝,转瞬间冲钟晚开口时又叫人看不出什么。
他笑了笑又问道:“让我开车来接就不会有那种麻烦吗?”
副驾驶的人靠着真皮座椅斜了他一眼:“你不懂,有些事儿在场人数超过两个人,落到被人眼里截然不同。”
回去的路程不短,钟晚昨晚睡得不错,虽然夏末闷热,却因着花赫摇了一晚上的扇子让她睡得舒服。倒是花赫,昨晚在床边坐着凑合了一晚上,今早起来眼下有些乌青,腰背也酸胀,此刻正斜靠着车窗闭眼打着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晚转头在前座和后座巡视了一圈,突然“啊”了一声。
高幸开着车侧头看了眼她:“在找什么?”
“哦,没什么。想用电脑把过两天公开讲座的资料再完善一下。”她眼神又审视了一遍车中,最后叹了口气坐了回来:“不过我昨天好像随手把它扔到办公室了。”
突然前排两个座位中间递来一个笔记本,钟晚一愣转头就见花赫眼神有些迷离的将电脑塞到她怀里:“密码你知道。”
说罢,少年人倒头又睡了过去。
钟晚抱着电脑怔愣着,抬头对上高幸同样有些错愕的眼神,两个人对视许久,还是高幸先收回了视线。
“这是睡迷糊了?往常他的电脑别人可是碰都不许碰。”高幸笑着,但嘴角的笑意明显有些牵强。
钟晚没说话,只是又看了眼后座的人,转回身将比正常笔记本重不少的电脑打开,看着密码提示写着的:赫。
沉默了一下,尝试的输入了一串字母。
成功登入的提示音响了一下。
高幸转头看看电脑,又看看钟晚:“你……真知道密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想刚刚输的那几个英文字母,钟晚忍着嘴角的笑意,歪头看着高幸问到:“你知道花赫的曾用名吗?”
“他有曾用名?”高幸皱眉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曾经看过的花赫户籍档案:“我看他资料的时候好像没印象?”
钟晚忍着笑的点点头,低头登录自己的邮箱,导出文件手在键盘上敲着:“哦,我胡编的,歪打正着。”
高幸看起来还想再问什么,却因为钟晚传来的敲击键盘的声音止住了嘴。只是思绪不宁的开着车。
车停在警署停车场,钟晚刚巧结束了最后一个字。将电脑合上后,转身递给了被晃醒的花赫。
她扫了眼睡了一觉又精神焕发的人眉梢一挑:“果然还是年轻啊。”
说罢,不等车上二人的动作,钟晚拉开车门就想电梯走去。只剩下接过笔记本被钟晚一句话搞得面红耳赤的花赫和脸色不明的高幸。
花赫将笔记本收好,轻咳了一声掩过了尴尬。却也不急着下车,只是抬头看向后视镜中前排人垂着的眼皮。
花赫沉声:“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时候?”高幸掀起了眼皮,与镜中的视线对上声音缥缈:“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明明是花赫先挑起的这个话头,但此时他却觉得嗓子有些哑:“至少在送你那本书时,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双眼睛在镜中对视片刻,高幸没说话的垂下了视线。
花赫放在大腿上的手指微蜷:“如果你生气……”
“谈不上生气。”高幸打断了身后人没说完的话,靠着椅背长出一口气:“我只是……没把这个情况算在内。毕竟我总还当你是弟弟。但如果对方是钟晚的话,又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连队长和顾教授他们都那么喜欢她不是吗?”
花赫蜷起的手指缓慢的松开,紧绷的背脊也卸了力。
其实喜欢钟晚这件事,让他最熬心的是高幸。
如果他不知道高幸对钟晚的心思;如果他和高幸没有这么深的情分……或许花赫会更早的能够想通自己的心意。
现在听到高幸嘴里说出这种话,他那棵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花赫扯起嘴角,漏出一个轻松且由心的笑:“那……各凭本事?”
高幸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拉开车门,却在下车前一秒转头看向椅背隔着的人,好心提醒道:“比起这些。我劝你还是先搞清楚你在钟晚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毕竟到现在为止,她还拿我当好学的学生看待。保不齐,她还当你是个小孩儿。”
“毕竟……19岁。”
花赫脸上的笑容当即凝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着愣了半晌的人气急败坏的从车上下来,追上去冲着高幸的肩膀锤了一拳。
“你诚心给我添堵是吧!”
两人推推搡搡的走到了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高幸撇眼花赫左臂上的孝牌,嘴角的笑意敛了敛。
“都处理好了?”
花赫一顿,点点头。
高幸嗯了一声,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队长不说,但是你知道的。以后有什么事儿,还有特案组给你兜底呢。”
他对上花赫的眼睛,目光平静。
花赫愣住,直到电梯门打开,他才回过神,迈步进去:“说的我好像什么混世大魔王一样。哪儿那么多需要别人兜底的事。”
嘴上如此说,眼中却盛着浓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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