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味 > > 我醉了狗醉了 > 第83部分

第83部分(2 / 2)

汪秀哲听到大家对新推行的坐班制非议,恐怕让人认为他对议论有反感,讨好地笑笑,以此表白与大家看法一致,也绝对不会打小报告,其实他任何态度都是无人重视的。

新升任“英史地生组”组长的刘德谦不象汪秀哲一样懦弱,办公室里刚出现攻击新政策的言辞,他就借故发火,追问谁动了他的英语听力磁带。闲谈又展开时,他首先涉及新政策:“这次坐班制和以往是不同了,石坡中心中学的成功经验我们拿来当样板,人家能推行,咱就一定能推行。从尊重实际的角度看,前一段咱还有点办公的样子吗?拿着国家的俸禄,应该讲点良心象样地干才行。”

“我工作干得不好,对学生是没有半点良心,但总觉得能对住学校”。宋志林倚老卖老,很看不上这个青年人开口训导人的样子,“学校的工作只凭单纯的量化以至威吓解决不了问题,光要表面的相对静止不看深处的绝对运动,没有好效果。”抿一抿下巴上的胡子茬,“怎么管理法我也就是这个水平了,没想到什么时候有意昧过良心,也只有这么些良心了。”

刘德谦不便针锋相对,又保持不了沉默,道:“实行新条例总是比当前的管理手段好,起码对学生加强管理很有必要。”

“对学生什么时候不喊加强管理?”有人道,“哪个班也是实行既罚又打的措施,但对称兄道弟的那些学生谁‘加强’半点了?”

“学生的问题总是好办,就怕有的老师难缠。”刘德谦赶紧转移话题。

“谁难缠了?”宋志林不经意的样子问。

刘德谦没了辞儿,宋志林攀着指头给数起来,本组数完数起语政组,故意在前面铺垫上几个人,道:“要说难缠,马老师还真是难缠的角色,他好象无恶不作,顶撞领导招惹学生。”沉吟一会,看到刘德谦面色大悦别人诧异,又道:“能说马晓顶撞领导有哪回是不对的吗?大家想想;能说马晓招惹学生招惹得无理吗?大家也想想。”又沉吟半晌,“说到底,这个不识好歹的人无非是为学校工作着急。教学工作,都象他一样学校就好了。那还有谁难缠?”

刘德谦故意找人说话打岔,凑到啃着煎饼正埋头苦干的徐学勇面前,看上一眼又是万分尴尬,酸溜溜地道:“咱学校没开《劳技》课,你想转行也不必研究劳技。”别人好奇,凑上去看,却见徐学勇的备课薄已写了不少,“LESSONONE”下有半个教案,其余都是真正的“劳技”,什么果品保鲜小技术,生猪快速育肥秘诀等等,正抄的是玉米制糖稀工艺流程:洗料——清杂——蒸煮——捣浆……

大家的好奇把徐学勇弄得难堪,道:“我是不在编民师,二十七块半肯定不够罚,又天天喊辞退我们这些‘准老师’,不胡乱想点门路还想活吗?”

“你吃煎饼吃得这么香,还有死吗?”有人随意打趣。

徐学勇红上眼,怒冲冲地道:“你以为我吃着玩?我连块咸菜都没有,只得以书当菜填饱肚子。”。

他也够可怜的,一家三口人,老婆拉扯着三岁的孩子什么也不能干,地里的活全靠他星期天或请假干,三口人分得二亩来地收入的东西只能糊口,经济困顿不言而喻。大家看他这个仅二十八岁的青年人是三十八岁的样子,让人酸楚以至升上怜悯。

“你尝尝他这香甜的东西!”宋志林怒喝着刚才说闲话的人,“纯瓜干的,咬半口就嚼出满口半酸半馊的高级营养,你们富汉不知饿汉饥,知道人和人的日子过得不一样吗?”

徐学勇抹着泪道:“俺这样的‘不在编’早晚得穷死,王永禄就是俺的例子。你们知道王永禄这个人吧,他只是得了风湿病,现在这病根本不算什么大病,是死不了人的病,可是因为没钱,从病倒在床上到死只用了不到二百元的药……”哽咽得说不下去,伏在桌上只是抽咽。是又想起王永禄病危中他前去探望时那惨象吧,王永禄那瘦得皮包骨头的活骷髅样子,那褥疮散发出的腥臭,不能有让人触目惊心。大家被他哭得心境凄恻沉寂下去,他又抬起头来道:“‘不在编’还是人吗?好歹当了回老师,从病到死咱教育上问一问没有?没有啊!我们民师都不是人呀,都注定没有好下场,李友才老师……”泣不成声。

提起李友才,更让大家伤怀。他辞职后投奔同事刘玉娟,拉板车收废品。前些日子,他因制止同在刘玉娟点上收废品的一年轻人偷盗煤矿的设备,被这人殴伤,当地派出所把殴斗的两人都抓去,认定这是分赃不公的内哄,不处理他被打的事,反把他作为盗窃国家资财破坏生产的同案犯,据说要判刑了。

徐学勇黯然走去,大家义义愤愤地把世道骂来。大学生不解,他为什么还干下去这个“不在编”,宋志林忠告:“这样的话不能说,更不能当面问,你们落到这个地步,也一定会和他一样干下去,尽管天天说不干。”

“哎,要辞退他们,就一个命令辞了,不辞退就说清楚让他们安心干下去,这样真不是办法。”有人道。

舒宗昌抬起沉重的头叹一声,道:“当局者迷,不在编民师被无条件辞退是必然的,就是在编民师也难说会有好下场,要不,年年毕业的大中专生往哪里安排?之所以天天喊辞退又不辞退,道理很简单,是让他们陆续自动辞职,让从学校毕业的大中专毕业生陆续递补上来,若是把他们一鞭子都赶下去,没这么多人来顶岗。不在编民师正在受着天大的愚弄。”

宋志林道:“我们农民应该老老实实地当农民,不应该当这臭老九!”

臭老九再臭也数第九,高考落榜的徐学勇与同命运的人一样,不甘心沦为地地道道的农民。他被召为中学民师时,确是高兴得很,那时在父母手下过日子,吃喝生计不是他份内的事,打扮得人模人样地进出在学校被称为“老师”,感到高尚伟大。前些年“不在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另册,只是近几年划定了这个杠子,有了不在编之说。他当时渴望转成公办身份,花着父母的血汗钱搞完高师函授,到后来想到自行退职,却想想已干了这么多年又取得大学文凭,怕有好事万一错过,下不了辞职的决心,况且与自己一样的大都继续干,人家能干下去自己为什么就不干下去,难道自己比人家高明吗?近两年辞退“不在编”的呼声越来越高,他的日子也越来越难,不知有多少不眠之夜考虑去留问题,不知有多少个长夜深思作出天明就卷铺盖开路的决定,可天明后又不由自主地随师生汇到操场又走进课堂。当时觉得嫁给民师很得意的妻子受尽凄苦,近来也有让他辞退的念头,可他还是没辞。为什么,他本人也难说清,说为了这个职业是高尚伟大的吗?他不这样以为,并且对老师这个职业深恶痛绝,可扔掉老师这个称谓又是痛切得难以言喻的。为的是丢不下学生吗?他并不爱学生,可离开学生又是有无尽的失落。老资历的在编民师王业坤辞职又一次引发了他辞职的决心,他在家里呆了一周,全家人都如失了魂,自己也受尽了莫名的煎熬,最后还是又回来了。

现在,他决定辞职吗?他自己还是说不清。

新政策实施的前夜,到处在脉脉骚动着。郑培才从亲学生程立达那里又得来最新消息,校方已决定对语政组特别照顾,他找到马晓,问特别照顾的含义明白不,马晓拉着眼皮没反映。

“人家说有的人若起事端,就顺手拿来杀鸡骇猴!”郑培才欲怒欲恨,“人家说的不是你是谁!”

“你找错人了,我对教学工作中的正当管理抵制过吗?”

“我对你说,你就是干工作累死了,坐班坐死了,人家也不说你一句好,只要孬事就加到你头上。”

马晓不再言语,惨淡地笑笑作罢。郑培才让他不要怕,对黄其善们不要客气,出了事一定会有人帮。

推行新政策的第一天,丁庆繁办公桌上有相棋被张榜通报并罚款一元,使整个学校为之一振。王大胡子倒背着手来校逛上一回,看到通报专栏,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