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1 / 2)

>  我没有问他口中的我们代表谁,只叮嘱他们原地等我,万不可轻举妄动,自己先靠近过去,提身跃进院墙。

约一刻回转,我给那牧等人指了目标方位,道:“内院北侧西厢房七间,人应该在那其一。”

“守卫有多少?”那牧问着,有些疑惑,“这庄子不小,你这么快便查验清楚?还是早有预备?”

我摇头:“我不过是以往来过,路熟些,方才是去看看有无变化,确认方位不难,但若要彻底验清敌我,恐怕天都要亮了。”

“这庄子看似沉寂,实际里头的人手不会太少,明面上并未有人聚集,应是散在各处,”歪头,我语带戏谑,“怎么?陛下敢贸然前来救人,此时倒犹豫起来?”

他微赧一下,倒也坦然:“贸然是一回事,鲁莽是另一回事,不是自己的地界,当然要有个计算。”

“让你的人分两路从西侧和北侧门进,贴西侧墙院多些,好做掩护。”

那牧自是点头应,跟着问:“你呢?”

我伸手一指洛虹山庄的大门:“我走正门。”

他“啊”了一声,满面不解。

“必须有人去打草惊蛇,才能让敌明我暗。”

那牧道:“如此不如我带一路人从正门佯攻,你领余的去后面救人。”

“正面佯攻?”我瞄他一眼,“这不是那座郡王府,里面也不是一群只知道死守大门的鲁勇兵将,他们能不知道你的目标所在?只消分些人手挡住你们,后头还是成不了事。”

“那……”

“你们进去以后勉力抗住第一拨,我这边动手后,会给他们足够大的压力,你们便分散开,不可求胜,四处拖延。”

“你是说……我们从侧面和后方去打草惊蛇,让里面的人发觉四处皆是佯攻,唯有正面才是威胁,促使敌人都去找你,”那牧有点惊讶,“你一个人再强,难道真要一路杀进去?”

“陛下对我这么没信心?别忘了当初你的人攻入萨郡王府的时候,是我在里面响应才成的事,今儿个若是进去拿件东西杀个人,这会儿我早已回宫睡下了,哪会这么麻烦,”轻描淡写的摆了手,我这才笑笑,“那不是还有你么,七间厢房,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见他还要说什么,我跟着道:“你应该知道,当初在瓦刺,我不是去救你的,现在,你的王后也一定比较乐见是你去救她。”

“小心不要再被人抓到,那你的人情可就越欠越多了。”我最后道。

他这才笑了:“好。”

尽管从行宫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同那牧等人一路,但十几个人趁夜下山奔了蓟州,我想我不能奢望景熠不知道,只是没料到他会来得那么快。

好在那牧对于打草惊蛇和佯攻假象都做得不错,当我发觉整个山庄都被包围的时候,已经收到了那牧的成功信号准备抽身撤退了。

然而重兵围守毕竟不比趁夜偷袭,我能发觉,山庄内其他人也不可能毫不知情,特别是他们发现人质已经被暗度了陈仓之后,面对一个无望绝境,还在其中的我俨然就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搏,自是殊死不能放我脱身。

随着消息的传遍,抵挡变成了拼命,我周围的压力也就骤然大了起来。

不敢恋战,退到一处院落,借着夜色提身上墙,提纵几次之后,暂时隐了身形,看到庄内灯火逐渐点亮,特别是外围一周,俱是人手,这让我不禁开始怀疑,外面带兵来的到底是不是景熠,如果是,这个局面是代表他生气了,还是不知道我在里面,那牧明明已经得手,他没道理不通知外面的人。

除非——

此时听到不远处有动静,我探身查看,竟见那牧挥舞着一柄刀从内院冲了过来,一个人!

顿时便是让我咬牙切齿起来。

我一个人,是敌人的救命稻草,他们拼死不过是想留人以谈退路,既是不能杀我,自然缚手缚脚,以我的能力,要脱身不会是太难的事,就算是硬冲,也不无可能。

现在变成了两个,杀一儆一才是对手上策,危险倍增,他一个做一国之主的,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

更何况此事本就因他而起,在场少不得有认得出他的,更是棘手。

再恼也要现身出去,到他身边落地,低声恨道:“天底下有你这种找死的君主,亡国也是活该!”

他也是急:“人已送出去了,总不能把你一人丢下!”

一句话的工夫,附近的逆党已经扑面而来,那牧抬手挡了一个,我招架着其他的,不忘骂他:“疯子!”

听着有更多人在迅速朝我们的位置聚集,我心里愁起来,若是那牧在此处有何闪失,我要怎么跟景熠交代。

当即也是气急败坏,暂退了眼前敌人,将手里一柄长剑用力朝他面前丢了过去,制止他再朝我靠近:“你愿意做那成事不足的,大可弃了兵刃叫人捉去,我立时便走绝不犹豫,否则你当我是朋友就赶紧滚,我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那牧听了就是一愣,停了脚步看地上那剑,又来看我,我为表坚决也呆立不动。

眼看着他便要点头妥协,忽听见山庄外面噪声大起,和那牧对视一眼,俱是凝重,若是已经开始强攻,敌人失了谈判可能,我们的境况岂不是大大不好——

这一分神,又有刀剑呼啸而至,面对这些被逼到绝路的狂徒,手里仅剩的暗夜短小,招架起来便开始吃力。

正要再从敌手夺柄长剑过来,突然一道白色身影欺身至眼前,极快的切入战圈,手起剑落,血色飞溅,迅速解决掉了朝我攻来的三人。

这颜色身形太熟悉了,几招毫不留情的狠烈出手丝丝表达着他的情绪,让我倏然心虚起来。

看着那牧那边还未脱险,刚要抬手去帮忙,随着一只手臂揽上我的腰,我身子一僵,手在空中停了停,没敢再有什么动作。

那牧击退对手,朝我这边望过来的时候,面上一惊,脱口:“你怎么来了?”

“你来救你的王后,”耳边是景熠的淡冷声音,“我自然是来寻我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念卿惜君前(五)

事后想想,其实我根本不该存了半点景熠不知道我来此处的心思,如果连我都明白那牧不是轻率莽撞之徒,景熠又怎么可能糊涂。

眼下不及多说,景熠在这里,他能下令强攻,自然有把握让我们三人全身而退,果然在解决了后面一拨不足十人的敌手之后,对方再无暇分人来对付我们,三人很快顺利的出了庄子。

才出来就见蔡安小跑着凑过来,飞快的扫了我一眼,忙着冲景熠低头:“皇上。”

景熠没应声,伸手扯过蔡安手上的一件素色披风,回身抖开将我裹了个严实,我心下了然,抬手将头脸一并罩了进去,侧身避至一旁阴影。

那边听到蔡安的小声回报:“王后并无大碍,已着人护送回行宫了。”

景熠“嗯”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我正兀自忐忑,少顷见景熠转身看我,因着背光,并看不清他的表情,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是问起他与那牧的那个交易,还是为此刻自己的被抓现行辩上几句。

景熠倒不预备等着我想明白,只是抬了手,把手中的擎光递给我。

眼看着除了蔡安还有其他人朝这边来回禀事宜,我明白景熠的意思,这场围攻突袭虽是朝廷所为,名目上却肯定不会是为救北蒙王后,更加不可能有帝王亲临,他私密而来已然冒险,决计不可叫人看出亲自动过手的痕迹。

赶紧伸手接过来,连着剑一齐缩进披风里,看着他又将身子转了回去,尽管一句话都没有,我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

一边的那牧一样是要避了人,同我一起站在阴影里,此时突然低声冒出一句:“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我手里摩挲着擎光剑鞘上的精细纹路,半低着头,如作未闻。

于是几人便在这样一种各自心思的安静中盯着那个喧嚣的山庄,任它在明亮耀眼中从嘈杂鼎沸到逐渐消弭。

后来便有傅鸿雁凑到景熠身边来报:“叛乱已平,庄内顽抗乱党六十余人均已拿下,另有九死二十余伤。”

我注意到傅鸿雁口中回禀却无称谓,果然景熠听了并未应声,而是侧头看向那牧。

那牧会意,冲着景熠低了低头,转向傅鸿雁:“将士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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