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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闹市(2 / 2)

站在数米开外的钟如一还在思忖这是团什么东西的时候,只看见有马仔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开水朝地上这团东西浇下,伴随着响彻天际的惨叫,一道嘶哑的声音支零破碎的划破这片不安的土地。

“啊啊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钟如一握住匣子的手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原本轻若鸿毛的盒子此刻却沉甸甸的仿佛有千万斤那么重,在手里发着烫的往下坠。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而站在他身侧的贵公子的脸上却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场好戏等待着自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宋爷微微抬起手,便有马仔粗鲁而蛮横的像拖破抹布一样拽起地上这团已经快要看不出人型的东西。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张布满血污让人无从辨认的面孔,从头到脚都像是被人用鲜血浇灌过一般,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没有一寸好肉,不人不鬼的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生物。如果不是这个血人的喉咙里断断续续的发出痛苦的拉风车一样的喘息声,想必在场大多数人都会以为面前这个血淋淋的物体已经是一具尸体。

钟如一远远地看着这具跪在棺材前被狼狈拎起来示众的人影,总是噙着一抹漫不经心浅笑的嘴角终于抿了起来。

狂风席卷云层四散而开,总是半遮半掩的月亮得以展露真容的照亮了这方庭院,不安的女眷们低垂着头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吊唁的宾客们各怀鬼胎的面面相觑。

空气中那股纸钱燃烧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被风吹拂围绕在每一个人的身边,徘徊而久久不散,就像不愿离开的枉死之人的灵魂。

灵位上宋兴扬的黑白遗照面带微笑的静静注视着堂前的众人,可惜没有人能从这样千篇一律、属于亡者的平静祥和目光里获取任何关于他死亡真相的信息。

贺佳辰遥遥看着这张属于年轻人的黑白遗照,脑海里浮现那日对方不自量力的嚣张嘴脸,情不自禁的有些想要发笑,他估摸着就连这张遗照也是经过PS技术修复过的——毕竟一个人蠢而不自知的废物生前可不像是会露出这番平静神色的样子。

Love&peace只会存在于人死之后的世界。而宋兴扬应该感谢他才对,不是吗?

他漫无边际的想着这些滑稽的事情,唇边不自觉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在灵堂上随风飘舞的白色帷幕映衬下更显出几分鬼气森森,然而落到旁人的眼里却成了一种挑衅的信号。

马仔一手拎着破抹布一样的血人,一手掏出枪指着那人的太阳穴,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发出嘶哑的叫声,用足以响彻整个灵堂的声音不负众望的指认出站在十步开外神情自若的贵公子。

“是他——那天少、少爷把我们一干人等带到码头,跟少爷碰面的人就是这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都是贺氏门堂的人跟兴荣帮起了冲突,新仇旧恨添在一起直接码头火拼无一活口,就算受人指使,那也是如今掌管贺家大小堂口的贺涛生的主意,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号人物敢单枪赴会?

“这小子眼生得打紧,道上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

“怕不是贺涛生那老狗找来的替死鬼?”靠近过道的一个独眼龙目光不善的打量着几步之外的贵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道上混的人,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很不经打的样子,坐在他旁边的光头胖子露出色眯眯的猥琐笑容:“我看是贺涛生这老鬼包养的玩物吧,不然也不会代表他来这里,那老鬼心够狠啊,这么漂亮的货色也舍得拉出来当替死鬼……”

他们调笑的声音不高不低,显然没有把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贵公子放在眼里,周围不入流的宾客们大概也是抱有相同的想法,赤裸裸的盯着贺佳辰漂亮得有些过头的脸孔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钟如一对贺佳辰这张具有杀伤力的脸所带来的的影响早已深有见解,只是此刻他却没有心情去料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探入西裤口袋的手指飞快的敲打着手机的屏幕,盲打的技巧终于派上了用场。

耳边骤然炸开一声哀嚎,上一秒还在意淫贺佳辰的胖子捂着破了个窟窿鲜血直流的脑袋惨叫连连,不知道何时走到他身边的贺佳辰松开了手里染上了猩红颜色的烟灰缸,拍了拍手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冰冷而锐利的目光如刺一般缓缓扫过在场众人表情各异的脸孔,忽而一笑道:“初来乍到,本应自报家门,想必方才司仪叫客的声音不够响亮,那么容我再重复一次我的名字。”

“贺氏集团贺佳辰,谨代表贺家来吊唁宋三公子英年早逝。”

灵堂正位上的宋之昂冷冷的看着这个被指认与自己儿子的死脱不了干系的年轻人昂首阔步的走到贡桌前,不紧不慢的上了三炷香才稳稳站定,憋闷在胸腔里的丧子之痛还未来得及发作,只看见一身西装革履包裹得黑压压的年轻男人弯下腰打量着地上这个一脸血污的脸孔,似有不解的反问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你为何血口喷人。你既然说那天我有去过宋少交易的码头,有什么证据么?”

邓小琥只觉眼前盯住自己的这双眼睛冰冷而妖异,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让他一瞬间都快忘掉堵在自己太阳穴上的那把枪,慌乱之下只是不住摇头道:“我,我不知道,我没有说谎……”

宋爷用让人头皮发麻的眼神扫了一眼地上的邓小琥,马仔得到命令,咯噔一声拉开了手枪上的保险。

“真的,我对天发誓,那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爸,还是我来吧。”一道婉转清越的女声冷不丁响起,贺佳辰偏过头望去,一个身形窈窕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子从一旁的女眷中站了出来,戴有丝绸手套的手从马仔手里接过枪,黑漆漆的瞳仁一动不动的望向跪在地上指认贺佳辰的漏网之鱼,猝不及防的就按动了抢上的扳手——

“砰——”

“思邈,你!”宋爷又惊又怒的看向手里握着还在冒烟的枪的女儿,后者云淡风轻的将枪又扔回给马仔,一边摘下手上的丝绸手套,一边望着贺佳辰的脸微笑着回答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一个临阵脱逃的叛徒罢了,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弟弟带这群人去码头是因为他们当中出了二五仔,一个内鬼的话您也信么?”

台下众人闹哄哄的议论纷纷,对于宋二小姐雷厉风行的手段是大为震撼,宋思邈看起来柔柔弱弱与一般女子没什么分别,实则从小耳濡目染一副江湖儿女的做派,对于那些三教九流的宾客们的非议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四两拨千斤的吩咐下面的马仔清场送客,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你不是说今日是代贺家来赔罪的么?你的诚意呢?”宋思邈意味深长的看了但笑不语的贺佳辰一眼。

后者蹙着眉头转而看向不远处乱糟糟的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那个身影,叫了一声:“钟如一。”

宋思邈的目光也随之望了过去,站在人群里的那个男人很是惹眼,漫不经心的远远瞥来一眼,痞帅的脸孔上满是玩世不恭的意味,不像是寻常的古惑仔,倒有几分上位者的气派。

她之前调查贺佳辰的时候就听说了对方这几年远避重洋的时候身边跟了一号很能打的人物,有着警队的履历却不知怎的反水忠心耿耿的跟着贺佳辰做起了亡命之徒,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的效命于另一个人这种事情,单纯的金钱关系可办不到。

宋思邈深谙此道,所以越发好奇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出一分半毫能为自己日后所用的技法。

钟如一手里端着那个木匣子走到案台前的时候,余光只看见地上那摊触目惊心的血,以及倒在血泊里无声无息的人影,他握紧了手里这只轻飘飘的木匣子,迎着众人打量的目光甚至含笑自若的说:“这是贺少为吊唁宋三公子而特意带来的赔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爷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中的木匣子上,忽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宋思邈若有所思的盯着钟如一手里的匣子,忽然挥退周围守着的马仔,笑吟吟的问贺佳辰这是何意。

贺佳辰笑而不语,只是让钟如一打开盒子,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后者当然是很快就执行了他这个当大佬的命令。

匣子打开的一瞬间,钟如一下意识的垂下目光扫了一眼,不禁怔了一下——只见一对快要干瘪的眼球还带着血丝黏糊糊的沉在木头匣子里,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四目相对,他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犹带笑意、不疾不徐的在夜色中响起。

“听闻父母都是爱子女就像爱自己的眼珠,我家叔父感念宋老丧子之痛,只好献上这对眼珠作为管教帮中下人不严的赔礼,还望宋老海涵。”

贺佳辰从钟如一的手里拿过这只装有自家叔父一对眼珠的匣子,仿佛这匣子里装的不过是一块玉石又或是珠子,很是淡定自若的将木匣子递到了宋思邈手里,后者代为转交给了一脸神情莫测的宋之昂。

他本以为道上那些三刀六洞的规矩就已经够狠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后生竟然做得出生挖自家血亲双眼给对家赔罪的酷刑,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恍惚,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手心这只匣子里的时候,看到昔日里总跟自己不对付的那个人干瘪空洞的眼珠此刻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匣子里任自己拿捏,不禁连声大叫几句“好好好”。

“不过,年轻人,你不会以为一对眼珠子,还是一个本就该死的老家伙的眼珠子,就足以抵消我儿子的一条命吗?”

“晚辈当然不敢以一对眼珠子换宋三公子的一条命,宋老倘若心有不忿的话,贺家门堂那些管事的任您处置。”

“另外,我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谈一下我们两家日后的合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伴随着宅邸大门拉开的声响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中响起,陆陆续续便有披麻戴孝的马仔引着前来吊唁的宾客们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

程铮听见耳麦里老大“a”的命令,刚跟同僚拉开车门走下去,远远地就看见沈放早已逆着人流冲到门口的身影。

守门的马仔自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然而在扫黑除恶这条道上有着无往而不胜战神称号的沈sir也不是吃斋念佛的,他一手掏出警员证,一手拿着枪毫不客气的指着这个看门狗的脑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刚柔并济的雷霆手段。

不等另外那群狗仗人势的马仔围上前来,程铮已经跟另外几个带枪的反黑组组员一同赶到了沈放的身边拉开了身形堵住了试图过来闹事的马仔们。

“你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敢在我们少爷头七的日子来搞事情,我看你们这些臭条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骂谁臭条子呢!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现在立马以妨碍公共安全罪拷你回局子里聊聊?”

早就跟这群腌臜的马仔互看不顺眼的警员在对方的叫嚣声中也不甘示弱的掏出了手铐,倘若不是沈放这个做老大的还没发话,他们恨不得快一点把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臭鱼烂虾通通抓走拉倒——谁愿意大半夜的顶着两个黑眼圈一直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半山腰上吹冷风啊,又没有加班费,又没有表彰会。

细仔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晃了晃手里的枪,显然不觉得周围这些底层混的马仔能有威胁得到他们这些配枪警员的资本。

“你刚刚难道没有听到那声枪声吗?”程铮压低了声音问他,琥珀色的眼眸里紧张的情绪丝毫不减,就连握住枪的手都紧绷得如同铁铸。

细仔微微侧过头小声跟他耳语:“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啦!”

沈放拿着枪的手微微扬了扬,深不见底的眼睛用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目光注视着拦路的马仔:“刚才那声枪响,我有理由怀疑你们里面有人非法持有枪械,不排除还有别的违法犯罪行为,你再阻拦我们进去调查,就是罪上加罪。”

黑黝黝的枪口直指着马仔的额心,更让人后背生凉的是眼前这个铁面阿sir所透露出来的低气压,他很难不相信如果自己被这个男人抓到局子里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毕竟会玩肮脏手段的死条子也不在少数,虐待起囚犯的手段并不比道上的干净多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股低气压之下,他早已汗湿了后背,给身旁虚张声势的同伙递了一个眼色,终于还是不得不让出了通往豪宅内部的路。

沈放跟那干反黑组组员们健步如飞的赶到灵堂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空空荡荡的一排排临时搭建的椅子,宾客们早已在管事的安排下散了大半,徒留院子中间吊唁用的花圈跟香烛在夜风中摇晃出一片鬼魅的影子。

宋兴扬的棺材还停在台上,黑白遗照上的年轻面孔安静的注视着这群突然造访的携枪访客们。

程铮在沈放的示意下率先一路小跑到了灵堂的正前方,果不其然在那片空地上找到了一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他弯下腰伸手翻过尸体的脸探了一探,站起身对沈放摇了摇头。

不远处有女眷模样的人避之不及的躲进了回廊里,只有佣人麻木的拿着扫把清理着地上的香灰污迹。

沈放蹙紧眉头,递给跟在一旁的下属们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就粗声粗气的盘问一同跟过来的马仔这是怎么回事。

马仔自然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沈放的脸上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忽然问道:“之前进来的那两个男人呢?我没看见他们两个出去。”

“哪、哪两个男人啊?”

程铮小跑回来看见马仔这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还来不及报出那两个名字,就看见有人从回廊的二楼走了下来。

为首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西装,眉眼里都透着一股慵懒而阴戾的劲儿,却又偏偏生得极好,此刻正低着头跟走在身旁的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俊男美女的画面赏心悦目得与眼前萧瑟的灵堂格格不入。

在他们身后,另一个男人手上搭着一件西服外套,大摇大摆的从转角的楼梯上走了下来,剑眉星目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仿佛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的目空一切。

一行人闲庭信步的从走廊里绕过灵堂,管事模样的人毕恭毕敬的跟在他们身后,俨然一副送客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如一——”沈放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刺破了这片浑浊的夜色传递到了整个院子里,就像发现危险目标一般,他几乎是三步并两步的跨到了走廊里,就差没有提起对方衣领的站到了男人的面前露出那种野兽捕猎之前充满杀意的眼神。

钟如一被这声狮子吼似的叫喊刺激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脑神经,就像叫魂一样,脑海里那些冗长而过载的信息量终于稍稍停止运转,他回过神这才发现拦在自己面前这个阴魂不散的熟悉面孔,不禁无奈的露齿道:“喂,沈sir你上辈子是跟屁虫转世吗?”

走在前面的女人忍不住噗嗤一笑,就连周围那些听到了钟如一说话的马仔们也笑了起来,一并赶到走廊这边的警员们想笑又不敢笑,面子上还是要维护一下自家老大的尊严,只能故作威严的喝止那些看热闹的马仔死开一点。

沈放冰冷的目光落在男人解开的衬衫领口上,漂亮的喉结随着主人说话的声音滚动着,他强忍住自己想要捏住对方喉结的冲动,开门见山的问:“那边那具尸体,跟你有关系吗?”

在他话音落下的片刻间,他看见钟如一的眼神暗了一下,快到就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般,男人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懒散模样,甚至还笑着问他:“什么尸体?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礼的称呼宋少爷的灵体呢?”

沈放的下属从十米开外的地方吭哧吭哧的拖来了早就凉透了的这具身体,轰的一声砸到了走廊前的泥地上,溅起一阵尘土。

程铮下意识的捂住嘴避开了扬起的灰尘,余光看见站在走廊上的师哥有那么一瞬间表情变得异常冰冷,逆着光都能感受到那股杀气凛然的寒意。

“或许你们谁能解释一下刚才那声枪响以及面前这具尸体?”沈放锋利的目光一一看向走廊上这几个人的脸孔,咄咄逼人的说:“非法持枪以及杀人弃尸可都是大罪,如果在场各位都想不起来刚才发生过什么的话,我不介意请各位来局子里慢慢回忆。”

贺佳辰的笑声冷不丁响起,站在他身旁的女人低头摆弄着手机,他扬起那张漂亮又倨傲的脸孔问道:“枪响?我怎么没有听到?你们听到了吗?”

马仔们当然忙不迭地的当起了应声虫说什么都没有听到,摆明了就是要睁着眼说瞎话的同流合污,钟如一更是煽风点火的告诉沈放:“耳鸣也是病,有病就去治。”

沈放怒极反笑的示意下属将扑倒在地上的尸体翻了一个身,只见血肉模糊的脸孔上,额心一个洞口昭然若揭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细仔他们更是直接掏出了手铐明摆着如果钟如一一行人不配合就直接来硬的。

“一个自尽谢罪的门徒罢了,各位阿sir能来清理残局倒也省得我叫人拨打报警电话的麻烦。”

年轻的女人从贺佳辰身边站了出来,摘下了丝绸手套的手撩了撩额间落下的一缕秀发,一双氤氲的眼眸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若无其事的微笑着看向了气势迫人的沈放,温言软语间锋芒毕露:“你好,我是宋思邈,是这座宅子主人的二女儿,今天是我弟弟的头七,各位阿sir不请自来可有拜帖?”

沈放看向女人的目光里终于多了几分认真的神色,传闻中一帮之主的女儿,即使外表看起来娇美柔弱得与那些上流名门里的富家小姐没什么区别,然而能够从容的代表一家之主站到他们这群来势汹汹的警员面前,也是一个绝不可小觑的角色。

“搜查证我晚些时候会让同事传给宋小姐查看,只是现在要怎么解释出现在贵府的这具尸体呢?”

“解释?我想这位阿sir可能有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宋思邈浅笑着看向地上的尸体,抬眼目光对上难得沉声静气的钟如一,然后慢条斯理的告诉沈放:“需要向我们解释这具尸体来龙去脉的人应该是各位阿sir才对,毕竟保护民众的财产安全,调查一个来历不明的死人这种事情,才是各位阿sir的本职,不是么。”

贺佳辰拍手而笑,毫不掩饰对在场脸上青红交接的警员们的嘲讽,沈放料定了对方在他们这群配枪警员的面前也只有耍嘴皮子功夫的本事,就像钟如一那个该死的家伙一样,还不是得乖乖戴上手铐跟他进局子。

然而当他还未发号施令给身边这群忠心耿耿的下属之时,就接到了来自上司的一通电话。

寥寥几句只说让他们在现场看守尸体,等待专业同事来接管,不可节外生枝、惹是生非。

服从上级的命令是早已刻在每一个警员脑海里的一道铁律,即便沈放也毫不例外,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到手之前,他只能咬牙含恨的目送着钟如一一行闲庭信步离开的背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排排灰白色的墓碑依次排开在半山腰上,仲夏的阳光在大地上蒸腾出一缕一缕的暑气,就连萦绕在墓园里经久不衰的阴冷气息都消散了不少。

今天是一个好天气,一个寻常而不寻常的好天气。

梅晚晴静静地看着面前这方簇新的大理石墓碑,黑白遗照上的年轻男人笑得有点傻气,耳边除了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似乎还可以听到男人“阿梅、阿梅”的呼喊声,带着那股蓬勃的热气喷洒进耳蜗,是足以让人头晕目眩的滚烫温度。

“阿梅,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生活?”

“我们可以盘个小店铺,我当老板,你就当一个坐在柜台后面数钱的老板娘。”

“阿梅,嫁给我好不好?也许我不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但是我发誓一定会让你做一个最幸福的新娘,钻戒、婚纱、教堂都不会少,你喜欢大海,我们就去海边举行婚礼仪式……等我回来,我们就退了帮派,远走高飞好不好?”

逐渐模糊的视野里,黑白遗照上,男人一无所知的笑容都透着一股盲目乐观的残忍,梅晚晴一只手缓缓抚摸着仿佛感知了自己情绪而变得有些异常活跃的腹部,另一只手狠狠地擦了一把腮边不断滚落的眼泪,带着颤音的哭喊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需要什么钻戒,也不需要什么婚纱。”

“邓小琥,你跑了就跑了,做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你不仅欠我一场婚礼,一个好老公,还欠我的孩子一个爸爸……”

她哭到发抖的从地上的挎包里掏出一张B超的影印件,一团小小的阴影安静的蜷缩在温暖的子宫里静待萌芽,给予它生命的那两个人,一个伤心欲绝的站在墓碑前,另一个死不瞑目的躺在泥土里。

梅晚晴用打火机点燃了手中这张薄薄的B超图,明红色的火苗舔过墨色的影印纸,很快就化作了一簇簇灰烬顺着女人白皙的指尖落在了墓碑前的祭拜台上,被风吹得打着旋儿的盘旋在泥地里却久而不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当爸爸了吧,所以才会这样恋恋不舍。

女人试着扯了扯嘴角,明明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在米白色的水泥地上砸出一朵朵小小的深色花朵印迹,梅晚晴低垂的目光顺着面前这堆被风吹得聚拢在一起的灰烬落在了祭台上,不由微微一怔。

——只见一束犹带露珠的洁白花束静悄悄的躺在大理石墓碑的侧边,旁边还有一条被人拆开了一个角的香烟,包装盒上印有五角星的LOGO,正是邓小琥生前常抽的那一款。

她迟疑的弯下腰,余光里有一块小小的铭牌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

同一时间,口袋里的手机也传来一阵震动,梅晚晴掏出来一看,短信提示有一笔新的银行到账待确认。

她皱着眉头打开银行账户的界面,流水上最新一笔入账的数字后面是一串短时间内都数不清的零,那是一个足以支撑她还有她腹中的胎儿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丰厚数字。

……

梁文礼站在冠如华盖的松柏树下,用手挡住风点燃了嘴里的香烟,他猛吸了一口,辛辣而绵长的烟草气息顺着鼻腔喷吐而出,廉价烟草粗糙的味道带着一股呛人的烟火气,有别于他以往惯用的那款贵价的香烟品牌,冲得人脑壳都嗡嗡作响。

他把吸了一口的香烟递给站在一旁束手而立的钟如一,后者捏着烟没有说话,目光遥遥隔着这一排排环山而立的墓碑看向半山腰上那个几近哭倒在墓碑前的女人身影,直到指间的香烟烧到了末尾就快烫上指腹也浑然不觉。

“你在埋怨师父见死不救吗,如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梁文礼的目光也远远地望着半山腰上那一排排环山而立的墓碑,几乎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徒弟罕见的沉默背后的原因,不是疑问,而是一句陈述。

“……我们做卧底的,早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嘛,整日不是被人追着砍,就是追着别人砍,难免会有失误的时候,”钟如一嘲弄的勾起嘴角,英俊得有几分轻佻的脸孔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他用指腹碾熄了烧到屁股的香烟,“我知道师父你也很难做,只是那天灵堂上,小琥看向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

梁文礼的视线终于收了回来,看向站在身边脸上表情很淡,气压却很低的爱徒,道:“觉得什么?”

“……好似我与那些谋害了他性命的恶徒也没什么分别。”

“……我除了站在那里,看着他被那些杂碎凌辱,也别无他法。”

“……是不是做卧底的就该天生如此?修得一颗铁石心肠,即便同僚倒在自己面前,为了所谓的大局,也要无动于衷的继续表演下去?”

钟如一的声线平稳而冷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卧底久了,就如同参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角色扮演游戏,习惯性的把真实的自己包裹在一个又一个嬉笑怒骂、坚不可摧的壳子后面,那些容易动摇本心的脆弱情绪早就被粉碎在过往的风雨中。

梁文礼凝望着钟如一坚毅而沉默的侧脸,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张朝气蓬勃的脸孔,嬉皮笑脸的问自己要跑路费,还苦兮兮的卖惨扮演马仔的日子不好过,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多给点节日费……

邓小琥不是第一个在自己手下折损的卧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为了清扫出一条通往正义的康庄大道,哪怕一路上注定会鲜血淋漓、尸骨累累,他也不得不倾尽手中一切的砝码去跟那群游走在黑暗里的豺狼虎豹之徒殊死一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一方彻底压倒另一方,拼出一片浩然无暇的新天地。

“路都是自己选的,”梁文礼丝毫没有显露出半分脆弱动摇的神色,“我让他避走邻市安全屋,他不听我这个上级的话,落在兴荣帮手里,几百号门徒,凭你一个人又怎可杀出重围救下他?”

“我不后悔那天给你下达放弃他的指令,如一,你要始终记得,无论是做卧底,还是做警察,都绝不可感情用事。冷静而克制,清醒而理智,这是我对每一个跟着我的人的要求。”

钟如一又怎会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形自己从兴荣帮门徒手中救出邓小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师父只不过下达了一个看起来极其残忍却又极其现实的指令——让他放弃他。

他们都没得选,没得解。

刀尖舔血的卧底生涯,行差踏错,便是致命深渊。

比起那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同僚们来说,邓小琥也许算是幸运的——至少还留有一个全尸,还有人记得他的身份,还有人会来这里悼念他,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不是混混,而是警察。

钟如一伸手找梁文礼又要了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干嚼着烟草苦涩的味道,很难想象那个大大咧咧的邓小琥会习惯这般辛辣冲脑的烟草味道。

他想起那日沐浴城匆匆一面,临行之前,大男孩一般的男人笑嘻嘻的跟自己碰了碰肩,牵扯到伤处疼到龇牙咧嘴却笑得很是灿烂。

他说:“师兄,有空一起吃饭哈哈,等这阵子风头过了,我们两个同门可得好好聚聚!你可不许不来!”

钟如一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了,只记得那双洋溢着热情欢笑的眼睛,被吞噬在了那个鬼气森森的夜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梁文礼递给他一张微微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文雅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笑容很浅,看向镜头的目光犹如深不见底的湖泊,平静之下没有人知道掩盖住的是一丛丛暗绿的水草还是一叠叠森冷的白骨。

“他叫陆鸣泉,五年前作为我手下的卧底去接近贺暮生调查洗黑钱的事情。”

“你还记得那场游艇爆炸案么?”

钟如一盯着手中照片上儒雅男人白净的脸孔,嗯了一声,“三年前的游艇爆炸案,除了贺暮生一家老小,加上船上的工作人员,死亡人数一共三十三个。贺暮生的独子贺佳辰当时人在国外躲过一劫,除去他不算,这几乎称得上上是一场灭门之灾。”

梁文礼赞许的点了点头,对徒弟过目不忘的大脑信息库很是满意,他的目光落在旧照片上男人熟悉的脸孔上,脑海里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又冷静的告诉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得意弟子:“当时鸣泉也在游艇上,但是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人数也对不上。”

“师父,你是怀疑……”

“如一,这几年我派你跟在贺暮生的儿子身边,不仅仅是为了继续调查贺家洗黑钱的事情,也是希望你能找出鸣泉当年失踪的真相。”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会放弃手底下的任何一个卧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推开锈迹斑斑的防盗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夹杂着霉味的阴凉空气,客厅里的布艺沙发灰扑扑一片已经辨别不出原本的颜色,缺了玻璃的茶几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投射出一片斜斜的影子。

钟如一抬腿走进这间充满许多回忆的屋子,他把从楼梯转角花盆底下拿到的钥匙随手丢到玄关的柜子上,反手吱呀一声带上了门。

傍晚的光透过灰蒙蒙的百叶窗映进屋子,不知谁家的饭菜香也顺着夜风一阵阵的飘了进来,依稀还可以听见隔壁挥舞锅铲敲打铁锅的声音,算不出数学题的小孩被母亲拎着耳朵骂得鬼哭狼嚎的叫声也透过隔音不好的墙壁清晰地传了过来,某一户上了年纪的老人调大了电视音量播放着某一年的联欢晚会。

闹闹哄哄的,嘈嘈切切的,充满烟火气息的背景音接连不断的传入钟如一的耳中。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少时的自己跟在父母的身后,背着书包哼着歌走进这间被称作为“家”的屋子,客厅里角落里堆满了来不及整理的行李,大多数都是一些昂贵而毫无实用性的摆设品,从那个被抵押出去的豪宅里搬出来,再被挪到这个闹市里的旧屋里,割裂的划分出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新搬来的一家三口与麻木度日的原住民邻居们注定不会产生共同语言。

每天早上男主人都会西装革履的拎着公文包走出这栋破破烂烂的筒子楼,偶尔也会跟路边摆摊卖早点的阿伯聊一下股票,谈吐间流露出的自若气场丝毫不逊于那些出没于金融中心的天子骄子。

女主人起初还有试图跟邻居这些热情八卦的家庭主妇们结伴去抢购超市菜场临期打折的蔬果食物,明明都是一样的蔬菜,卖给那群呱噪琐碎的家庭主妇们是一个价格,卖给女人却又是另一个价格。即便不再拥有那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即便穿上已经过气的朴素衣裙,却还是能被那些阅人无数、目光毒辣的商贩一眼识破“富贵可欺”的内里。

有很长一段时间,出现在一家三口餐桌上都是便利店里干巴巴的盒饭。

直到上初中的大男孩单枪匹马的杀去凌晨的菜市场,跟那些忙着进货卸货的商贩们斗智斗勇,又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料理一些简单的菜式,一家三口吃便当速食的不开火生涯这才终于画上了句号。

钟如一有些留恋的摸了一把缺了一个玻璃角的餐桌,指尖在积了一层灰的桌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指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这张算不上宽敞的二手原木餐桌前的温馨画面,醉眼朦胧的父亲举起酒杯谈天说地的畅想着东山再起的未来,母亲的嘴边噙着一抹浅浅的笑容,略有忧愁的眼眸里倒映出自己青涩的脸孔,也是一副笑弯了眼没有烦恼的模样。

钟如一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漆黑的夜空吞没了橘红色的残阳,就连他脚下细长的影子也被吞噬在这片顷刻间降临的夜幕里。

他笑着笑着就沉默了下来,推开卧室半掩的门,走到摇摇晃晃的写字桌前,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钟如一掏出手机打开某个隐蔽的软件,戴上了蓝牙耳机,断断续续的杂音过后在耳畔响起的是男人气定神闲的嗓音,而他手中的笔也随着耳机里的声音动了起来。

……

“哥们儿几个老早就放过话了吧?今天就是最后期限,要么交出一百万,要么——”染着一头红毛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递给身后的小弟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掏出一只锋利的小刀在楼道昏黄的灯下把玩起来。

沈国富不是没有见识过这些地痞流氓的无赖嘴脸,但是听到那个翻了一倍的数字,不免还是下意识的讪笑着对堵在自家门口的这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年轻们辩解道:“我、我明明就找你们借了五十万,这才不到一个月,哪、哪里来的一百万?”

剃光眉毛的平头上前一步攥紧他松松垮垮的汗衫衣领,粗声粗气的吼道:“你找我们钱庄借钱不算利息的吗?!今天是一百万,明天就是一百一十万!”

沈国富被勒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如老狗,他想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气氛,可是眼前这群人摆明了是油盐不进的只要钞票,偏偏今天沈放又不在家,比起被整天冷着张脸的警察儿子发觉自己借钱赌马这件事情,当然是自己的老命重要。

他现在才开始懊恼自己之前不应该一时鬼迷心窍去找这种地下钱庄借钱。

憋得通红的老脸上露出的表情瞬息变幻莫测,落在这群讨债的混混眼里倒成了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挑衅,为首的红毛踢了一脚身侧的楼梯铁质扶手发出一阵令人心惊胆战的回声,紧接着他身后另外几个马仔便得心应手的拎起地上的油漆桶在沈国富“嗬嗬”的喘息声中朝半空中抡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鲜红色的颜料在半空中倾泻出一道痕迹,沈国富惊慌失措的瞪大了眼,浑浊的视野里骤然出现一条长腿猛地踹上了朝他家大门口飞来的油漆桶,就像是电影镜头里的慢动作一样,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飞来一脚改变了油漆桶飞行的痕迹,直到哐当一连串巨响,刺鼻的味道在台阶上蔓延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小溪。

男人从转角处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扫过在场脸色惊疑不定的混混们,很没有诚意的说:“不好意思,挡我路了。”

沈国富猛地挣脱了拽住自己衣领的那只手,三步并两步跑到男人身边,就快要喜极而泣的连声呼喊道:“如一、如一!救、救我!”

钟如一拍了拍躲在自己身后拉住自己手臂不放手的沈国富,目光扫了一眼面前这些横眉竖眼的混子们,很快就对眼前的形势有了一定的判断,他有几分无奈的压低了声音对身后人说:“沈叔,你又欠了外面多少钱?”

沈国富自恃有了钟如一这座靠山,胆子也大了不少,底气也足了起来:“我没有又欠他们钱,是他们硬要诓我加倍的利息!如一,还好你来了,你可得帮我跟他们说说理!”

钟如一默默咽下那句他只是恰巧路过的话,暂且不忍心打破沈国富一腔情愿的美好幻想,面前这群拿着家伙虎视眈眈的混混们可不是能讲道理的模样,那个红毛已经不耐烦的在用手中的甩棍反复敲打着楼梯扶手了。

但是他们有些拿不准这个飞来一腿的男人是什么路数,毕竟这身古惑仔标志性的皮衣外套打扮不由得让人忌惮是不是遇上了道上的同行,倘若踢到了铁板就得不偿失了。

“喂,利息就免了吧,别欺负空巢老人了。”

沈国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悄咪咪的拽了拽钟如一的外套衣角以示抗议,他什么时候就成了空巢老人了?

红毛露出阴恻恻的笑容盯住讨价还价的钟如一:“你算老几?也敢跟我们讨价还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料后者摊了摊手,表情很平淡,话语却很挑衅:“不算老几,名字带一,我不介意你们叫我一哥。”

钟如一话音刚落就看见面前这个傻不拉几还自以为很酷炫的红毛不出所料的被激怒了,嗷嗷大叫着胡乱挥舞着手里的甩棍冲了过来,另外几个杀马特小弟也一并咿呀怪叫着包了过来,他一把推开身后的沈国富到楼梯转角里,微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看来我要以‘德’服人了。”

当然是武德。

……

沈放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始终亮着灯闹哄哄一片的楼洞,从楼层的数字判断出这个发出吱哇乱叫怪声的走廊正是自家那条,他像一只敏锐的猎豹几乎只花了几十秒便赶到了自家门口,只看见自家那个不服老的家伙正背对着自己躲在楼梯转角处探出半边脑海嘶声力竭的呐喊着:

“如一!打得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哎哎,小心旁边那个偷袭!”

“……”

沈放紧绷的目光落在了一片混战的走廊里,只见披着皮外套的年轻男人轻而易举的摞倒了一个拿着油漆桶的黄毛怪,侧身又游刃有余的避开了另一个无眉男阴风测测的手刀,长腿一踹就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了另外几个贼眉鼠眼虚张声势的小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坐在地上的混混们哎哟哎哟的发出惨叫,男人抖了抖肩膀上的皮外套,低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转身朝楼梯走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招牌式笑容,沈放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张记忆里一直都是如此肆意妄为的英俊脸孔,恨不得活生生的望出两个骷髅洞。

在男人哼着歌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死死地抓住了对方结实有力的手臂,语气里的寒意犹如一把磨得锋利的冰刃:“钟如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国富从围观钟如一给自己出气的兴奋中回过神,这才发现家里那个阎王爷一样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竟然怒不可遏的制住自己的“天降神兵”,忙上前打圆场道:“说来话长、说来话长,沈放你这个不孝子快松开如一,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钟如一挑了挑眉,沈放在沈国富碎碎念的声音中不情不愿的缓缓松开了抓住他的手,凌厉的目光扫过那群地上横七竖八的混混们,还未掏出警员证就吓得这帮虾兵蟹将互相搀扶着落荒而逃。

钟如一抱着手臂看着这群手下败将惨兮兮的逃下楼去,他刚刚与他们缠斗起来都没用几分力气,甚至都没发挥出全部功夫的十分之一,如今这个结果倒算是意料之中了。

他噙着一抹笑意摇了摇头,回过神却撞进沈放快令人窒息的眼底,不由失笑道:“你不要搞错了,今天上门来找你爸麻烦的人可不是我。”

沈国富清了清嗓子,一手拉住一个,劫后余生的和稀泥道:“有什么话进屋子说,如一你还没吃晚饭吧,沈叔给你煮点东西吃……还有沈放,多久没见到如一了?别板着个脸了!想当年,你们兄弟两个可是好到……”

“够了——”

沈放冷冰冰的打断了自己父亲唏嘘不已的念叨,看了一眼被沈国富扯进自家大门的钟如一,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还是一语不发的跟在二人身后走了进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旧又拥挤的客厅里堆满了一箱箱印有养生保健广告的饮料,褪色的墙壁上一张张泛黄的奖状翘起了边角,就像是一只只振翅欲飞的枯叶蝶。

沈放皱着眉头看到钟如一轻轻松松地迈过那些挡在过道里的纸箱子,大大咧咧的在客厅里用来吃饭的圆桌前随手捡了张空的凳子便坐了下来。

“哎,你跟沈放这混小子也有几年没见了吧?”沈国富擦了擦额间冒出的细汗,扭动着啤酒肚进了厨房还不忘吩咐自己面寒如冰的儿子好好招待一下客人,“你们俩好好聊一会儿,我去煮点夜宵给你们吃。”

“不用那么麻烦的,沈叔。”钟如一翘起二郎腿,自来熟的摁了摁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非常没有诚意的客套了一句,似乎这才想起站在门边闷不做声的黑脸沈放,回过头语调懒散的眯眼笑道:“站那么远,是想当门童还是服务员?不用特意为我服务的,沈Sir。”

沈放竭力控制住自己轻而易举被眼前这个恶劣的家伙挑弄起来的糟糕情绪,暗自捏了捏拳头,跨过地上那些障碍物走到圆桌边坐下的时候,钟如一已经百无聊赖的握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了,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男人痞气十足的侧脸,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手铐把对方捉拿归案,拷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密室里,任他有通天本事也施展不了。

钟如一伸出手在目光如炬的沈放面前挥了挥,戏谑道:“看美女看呆了?”

电视机里传来女主播音调轻快的播报:“兴荣集团二千金宋思邈近日作为代表出席了第二十届海明贸易博览会……”

沈放越过钟如一那张欠扁的脸扫了电视机屏幕一眼,新闻报道中插播的现场活动音频里,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西装裙的年轻女子正站在万众瞩目的主席台上落落大方的进行演讲,那双妩媚灵动的眼眸里折射出的自信与野心,显现出有别于寻常女子的气度风华,一时之间很难让人挪开视线。

然而沈放第一眼就辨认出这个新闻里的女主角就是那个在半山豪宅里阻扰自己查案的兴荣帮二小姐,当下便以为钟如一是在借此嘲讽自己上次无功而返,额角青筋崩裂,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道:“钟如一,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但凡你做过了的事,必然就会留下痕迹,你最好祈祷不要被我找到任何证据,否则——”

钟如一莫名其妙的耸了耸肩,完全不知道沈放为何突然又像被人踩到尾巴了一样,他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望过去:“否则怎样?喂,我说沈Sir,这里不是警局,也不是拍片现场,回到家里,你能不能暂时卸下你威风凛凛的警长架子,短暂的回归一下普通人的生活?”

“你少来!”沈放最恨钟如一这副轻描淡写把人气得牙痒痒的样子,站起身猛地一拍桌子,刚想发作,他那身宽体胖的老爹便风风火火地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汤碗挤到了二人桌前,“哎,沈放你怎么也不把桌子收拾一下?喏,冰箱里刚好还剩一些我早上包好的云吞,索性和面一起煮了,如一你小时候就最爱吃我包的云吞了,今天多吃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沈叔。”钟如一热络的从沈国富手里接过沉甸甸的云吞面,一边叫着好烫好烫,一边又抱着碗埋头苦吃,丝毫不去理会站在旁边快把自己后脑勺盯出两个大洞的沈放。

沈国富欣慰又自豪的看着钟如一对自己的厨艺赞不绝口的样子,余光看见家里那尊阎罗王杵在餐桌边不声不响的盯着人家干饭。

那锋利的目光不像是看多年未见的挚友,反倒像是盯着穷凶极恶的逃犯,他心下了然自己这不孝子大概是职业病又发作了,忙拍了拍沈放挺得笔直的后背,虚张声势的教训道:“难得回家一次,还板着个脸给谁看呢?你就不能学学人家如一,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整日里绷着个脸是想吓唬谁呢!”

被点名表扬的钟如一夹住大云吞的筷子微微一顿,抬起头笑得非常应景的打圆场道:“沈叔,这你就不懂了,沈放他做警察的嘛,整日笑嘻嘻的哪镇得住场子?”

沈国富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你可别替他说话,这年头当警察的还不如从商的,你看看,他老子都被人上门讨债了,当警察有什么用?!”

钟如一笑而不语的用汤勺吹着面汤,没有点破沈国富歪曲逻辑里的漏洞,沈放只觉自己那不靠谱又好赌的老爹跟眼前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一唱一和的表演起了双簧,当下也没什么好气的反问沈国富:“你又去外面赌?这次又是多少?早晚有一天你要被那群放高利贷的人逼到上天台才肯收手是不是啊?!”

沈国富似乎没有料到沈放会当着钟如一这个外人的面给自己下不来台阶,几乎是一下子就涨红了脸高声囔囔道:“我、我那只不过是看走了眼,失手了而已!哪有做儿子的咒老子上天台的啊?!再说你一个月都难得进几次家门,做警察做得还不如隔壁跛子儿子开KTV的,我养你到这么大有什么用啊?!”

“沈叔,你别生气……”钟如一放下了手里的汤碗,试探着扶住沈国富盛怒之下气得发抖的身躯坐到椅子上。

沈放冷眼旁观钟如一把自己恼羞成怒的不中用老爹扶到椅子上,一时之间这两人倒表现出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而自己俨然成了一个局外人,这场景实在是有些滑稽又可笑。

他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满腔怒火,掏出黑色皮夹,一张张抽出所有的钞票啪的一声放到圆桌上,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工资卡也抽了出来,冷言冷语道:“最后一次,这些钱给你拿去还债,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替你准备后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放撂下狠话,转身便一脚踢开过道里那些纸箱,也不管面红耳赤的老父亲脸上是什么表情,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摔门而去了。

沈国富数了数桌上沈放留下的钞票,动作飞快的把儿子的工资卡收入怀里,又开始长吁短叹的向钟如一大吐苦水的抱怨起自己这不孝子的狂妄任性。

钟如一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桌上另一碗未动分毫的云吞面上,脑海里浮现出沈放嫉恶如仇的冷峻脸孔,身旁冥顽不灵的沈国富还在絮絮叨叨的大发牢骚,他耐着性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了半个钟头,刚走出沈放的家门,口袋里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忙完了?”钟如一沿着老旧的台阶脚步轻快的往下走,手机另一头的贺佳辰语调倦懒,却心情不错的样子,察觉到这一点的钟如一也笑着打趣道:“刚做完生意就急着找我查岗?莫非你现在是一刻也离不了我了,大少爷。”

“呵,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我离不开你还不快点下来?”

钟如一夹着手机的肩膀闻声松了下来,歪着脑袋朝门洞外面探去,只看见巷子口昏黄的路灯下停着的那辆醒目的绿色跑车,顿时对着手机听筒半真半假的笑骂道:“贺佳辰,你他妈的是在跟踪我?”

“啧,别说得那么难听。”贺佳辰似乎有些嫌弃他的粗俗:“怕你故地重游黯然情伤,我亲自来接你回去还不好么?”

钟如一挑了挑眉,还想反驳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他下意识的收了手机转身看去,身体的本能反应远比大脑的意识要快,他偏过头躲开了朝自己面门挥来的拳头,转瞬间却被男人的手臂勒到了墙上。

模糊的光线里,沈放拧在一起的剑眉,还有那双黑沉如夜充斥着戾气的眼眸出现在钟如一的视野里,他反手握上对方攒住自己领口的宽厚手掌,嗤笑道:“同样的招数你还要来多少遍?精力过剩无处发泄的话,我可以推荐你几个按摩店试试。”

沈放恨极了钟如一这副满不在乎的嘴脸,他泛红的眼眸死死的盯住男人近在咫尺、溢满笑意的桃花眼,刻薄的反唇相讥道:“我可不像你那样喜欢玩男人屁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如一怔了一下,推开沈放拦在自己面前钢铁一般的身体,不以为意的扯了扯嘴角:“哦,那沈Sir喜欢什么类型的?火辣大波妹还是清纯玉女那挂的?我都可以推荐给你。”

“钟、如、一!”沈放的低吼像极了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无用的咆哮,钟如一漫不经心的掏出了口袋里的烟盒,手臂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紧紧抓住,他心底叹息一声有完没完,回过头只觉嘴唇上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就像这寂静无声的深夜,处处诡谲而布满陷阱。

钟如一放大的瞳孔里倒映出的是男人鸦羽似的睫毛,直愣愣的扫过他的眼帘,他手里握着的烟盒不由自主的掉到了地上,沈放几乎是用掐住他脖子的力气蛮横的亲吻上他的唇瓣,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亲吻,而是野兽一般的撕咬。

胜负欲让钟如一忍不住反客为主的噙住对方在自己口腔里没有章法只知道野蛮掠夺的舌头,几乎是身体力行的让对方体会到什么叫做吻。

沈放掐在他脖子上的手也渐渐地松了下来,显然在这场争夺对方唇齿占有权的游戏中落了下风。

沈放被钟如一反客为主的吻到几欲眼冒金星,男人的舌头宛如灵巧的蛇游弋在自己的唇齿之间,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钟如一不仅手脚功夫厉害,就连舌头也异于常人,他被吻得大脑缺氧的同时不禁产生某些不恰当的联想——究竟是这该死的家伙天赋异禀生来如此,还是在许明熙亦或是另外的男人身上千锤百炼练就的绝技?

长长一吻结束的时候,沈放明显感觉到胯下那物都起了反应的支起了帐篷,好在楼道里光线昏暗,一切都看不大分明。

唯独面前钟如一洋洋得意的脸是那样真切,只见他抹了一把唇瓣上沁出的殷红血珠,嘴角噙着一丝带着邪气的笑意,就好似在嘲弄着他的不自量力。

钟如一的确也没有太多的顾及到沈放的自尊心,意有所指的点评道:“没交过女朋友还是太久没有找对象了?该练练了,沈Sir。”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道刺眼的车灯打了过来,整个黑乎乎的楼洞顿时被照得亮如白日。

钟如一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抬起手臂遮挡住刺眼的灯光,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算是对沈放的告别,然后一路小跑的冲停在巷口的跑车走了过去。

坐在驾驶座的亮仔不等钟如一发难便率先举起手投降,眼神往车后座心虚地飘了飘:“一哥,别打我!贺少的吩咐,说你要是再不过来就要我直接开过去了!”

钟如一收回敲亮仔车窗的手指,转身拉开了车门,坐在后车厢里的男人半边脸被晦暗不明的阴影吞没,只有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眸在模糊的光影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形状姣好的嘴唇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钟如一弯腰坐进去,强掩住心底那丝微弱的不安,嘻嘻哈哈地问:“干嘛这样盯着我?我脸上有花?”

贺佳辰突然伸过手指恶狠狠地擦过他的唇瓣,钟如一痛得发出嘶嘶的凉气,吓得坐在前面的亮仔忍不住回头一个劲的问他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却被贺佳辰冰冷的声音打断:“滚下去。”

“啊?”亮仔摸不着头脑的看向后视镜,顿时躁得满面通红,狭窄的镜子倒映出两张英俊迷人的脸孔交叠在一起的画面,贺佳辰握住钟如一的下巴,吻得滋滋作响,而后者只是有些怔忪,却并没有推开贪婪追逐着自己嘴唇的男人。

亮仔快要惊掉下巴了,他的如一哥,怎么会跟贺少……

难道道上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他万分敬仰的黑道英雄如一哥是贺少豢养的小白脸?不、不不不,如一哥哪里像小白脸了?!

但是如果不是小白脸的话,又怎么会忍受得了跟身为同性的贺少亲热这件事?还是说这是如一哥为了上位而忍痛付出的代价?

亮仔思来想去,一颗拧巴的小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他的目光无法从后视镜上挪开,然而本应沉浸在热吻里的贺佳辰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立马吓得亮仔手忙脚乱的去拉车门:“我、我这就下去,不打扰你们那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贺佳辰在湿吻的间隙一把薅住钟如一的短发稍稍拉开二人的距离,目光依旧落在似笑非笑的男人脸上,破了皮的唇瓣泛着诱人的水光,本应是独属于他的专享……

钟如一的喉结动了动,当然没有忽视掉贺佳辰泛红双眼里逐渐癫狂的预兆,他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贺佳辰嗤笑一声,伸出嫩红的舌尖缓缓地舔舐起自己湿漉漉的唇瓣,抬手环住他的肩膀又准备开始新一轮进攻,偏偏男人大煞风景的打断道:“没套不做。”

“呵,我都不介意你还在介意什么?”贺佳辰的喉咙里发出一串低哑的笑声,就好像钟如一在讲什么冷门的笑话一般,伸长了手臂对驾驶座上进退两难的亮仔说:“把避孕套给我,然后滚下去。”

亮仔又“啊”了一声,在贺佳辰令人如坐针毡的目光下终于后知后觉地会过意,慌慌张张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避孕套,头也不敢回的递到了对方手里,颤抖着手扶着打开的车门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等亮仔跑远,贺佳辰就已经急不可耐地翻身坐上了钟如一的腿上,跑车里的空间有限,即使折叠放下座椅,也并不怎么舒适。

他抬手搂住男人的头细细亲吻着对方发间的头皮,嗅着那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兴奋到了极点的身体更是叫嚣着想要释放,往日繁琐细碎的前戏只会让人更加焦灼,贺佳辰近乎癫狂的隔着西裤爽滑的布料用饥渴的臀部反复磨蹭着钟如一裤间隆起的部位。

“吻我……”贺佳辰半褪下西裤,呼吸困难的嘴唇尽情吸吮着对方微微汗湿的鬓角,手指拽开衬衫的领子,露出大片光滑细腻的肌肤递到男人唇边。

钟如一蜻蜓点水的亲吻落在那片赤裸滑腻的肩头,仅仅是浅尝辄止的力度便激得贺佳辰爽到颤抖着腰肢呻吟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大少爷今天又是发的哪门子疯,非要玩车震,除了打晕对方他只有配合这个选项。

钟如一心不在焉地吻着贺佳辰肩上漂亮的锁骨,终于还是拆开了避孕套的包装,他拍了拍身上男人四处点火的臀部,哑着嗓子说:“起开一下。”

亮仔提供的避孕套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味刺鼻的润滑液弄了一手不说,硅胶套子乍一套上半勃的阴茎便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呲呲声,总感觉质量不太好的样子。

然而钟如一身上抬起半边屁股的贺佳辰却没有考虑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低头看见他手里那根格外精神的肉刃戴上了一层油光水滑的避孕套,便猛地沉下身子,丝毫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几乎是连根吞下了自己身下那根涨得发痛的阴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啊——”

“嗯哈……”

两人不由自主地喘息出声,钟如一下意识地搂住身上男人汗津津的窄腰,贺佳辰颤抖着眼睫毛,似乎撞到了深处,尾椎骨都一阵阵地发起痛来,他索性抬手紧紧地环住钟如一的肩膀,低下脸嘴唇交叠在一起无休止的痴缠,然后疯狂地前后扭动起两瓣圆润的臀部,大开大合地用殷红的后穴操弄起那根火热跳动着的肉刃。

如此癫狂放纵的模样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少爷是不是又磕了药。

钟如一快被对方淫乱的姿态纠缠得理智脱轨,摇晃的视线里只有男人沉浸在性爱快感里潮红的脸颊,整辆车都随着贺佳辰大起大伏的动作有节奏的摇晃着。

他闭着猩红的眼眸扶住钟如一的肩膀,沉着腰每一下都撞到了深处,含住男人阴茎的穴肉被撑出一个严丝合缝的形状,随着他每一次挺动抬腰,避孕套上黏腻的润滑液牵扯出丝丝缕缕淫靡的白线挂在彼此的性器官之间,沾湿了皮质座椅留下一条条湿漉漉的淫靡痕迹。

钟如一摇摇欲坠的理智也轰然倒塌,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投入这场来势汹汹宛如世界末日的性爱,终于开始忍不住挺腰配合贺佳辰骑乘的姿势挺弄起身下被男人后穴嘬得发麻的性器。

他们吻得如痴如狂,身下密不可分的地方更是接连不断的耸动研磨着,就连什么时候弄破了避孕套也无从顾及。

哪怕天崩地坍,也要拥有彼此,从里到外,从身体到灵魂。

仿佛是抱着这样同归于尽、不顾一切的爱意,载满一车滔天欲火的跑车摇晃得更加疯狂了。

不远处的楼洞里,沈放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烟盒,翻出那根只剩一半的烟头用打火机点燃,倏然亮起的红色焰火里,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倒映出不远处还在震颤的跑车,他恶狠狠地抽了一口快要烧到手指的香烟,然后翻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贺佳辰单手撑住车窗从钟如一胯上翻身下来,抽了几张湿纸巾擦了擦自己一片狼藉的大腿根部,余光看见男人蹙着眉头把已经破掉的劣质避孕套打了个结,一脸无奈的表情活像是生怕被自己搞大了肚子的纯情女大学生。

“没关系,生下来,算我的。”贺佳辰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促狭的笑声,发泄过后的身体传来一阵舒爽却疲惫的倦懒感,他摇下车窗,意味不明的目光遥遥看向不远处楼洞黑暗里骤热熄灭的那点亮光,鲜红欲滴的湿润唇瓣翘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钟如一也抽了湿巾擦了擦自己胯间那二两软肉,一边拉上了裤子的拉链,一边冲身旁这个仿佛吃饱了肚子的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姿态的大少爷啧啧有声道:“哪能啊?贺少你私生子那么多,再多一个怕不是抢破头也分不到一碗残羹剩饭。”

贺佳辰收回视线便对上钟如一那双写满戏谑的桃花眼。

男人本就生得极好,英挺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风流多情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是那张总是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笑意的浅色薄唇。这张漫不经心的俊脸不知道过往迷倒了多少男男女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宛如骄阳烈火的致命吸引力。

偏偏他自己本人却完全不知道那些投注在他身上虎视眈眈、充斥着欲望与渴求的炙热视线,总是这般云淡风轻地置之一笑。

就像豢养在自己身边的野兽,那些艳羡嫉妒的目光只会让贺佳辰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愉悦与兴奋从自己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这绝顶的快感丝毫不逊于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所带来的。

——只因为他拥有他,他才是这只温柔野兽的主人。

“如一,怎么会是私生子呢?”贺佳辰慵懒性感的声音在夜色里荡开一层不经意的魅惑,他推开车门,半条腿迈出去的同时,回过头对车厢里的钟如一伸出了手:“你可是我的正宫,要做‘大嫂’的人。现在,是不是应该邀请我去你的家里坐一坐了?”

钟如一握住贺佳辰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贵公子的手保养得宜,细腻光滑的肌肤薄薄的覆盖在手背上简直像是电视广告里手模的特写。

他抬腿下了车,不远处狭窄昏暗的巷子口露出亮仔鬼鬼祟祟又醒目的一头黄毛,钟如一伸了一个懒腰:“老房子年久失修,又脏又破,哪比得上你的靠海别墅,还是别了。”

“这么不欢迎我?”贺佳辰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抬头看向窗户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的老式居民楼,从上往下数也不过六层的楼高,没有电梯的楼道里灯泡都忽明忽暗,对于他这个生来就不知道贫穷二字怎么写的贵公子来说,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贫民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钟如一过往的身世,当然不是从对方的嘴里。

那是一个俗套又浪漫,以悲剧结尾的三流爱情故事。富家千金看上了毫无背景来海明市打拼的穷小子,不顾家里人威胁断绝关系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跟一穷二白、只不过是替富人管理股票基金账户便觉得自己也有机会在瞬息万变的金融市场里搅弄风云的小小交易员结婚生子。

也许是时势造人,也许是女方的家族影响力,头几年这个倒插门的交易员也确实乘风而上赚得盆满锅满的吐气扬眉,夫妻二人也有了自己爱情的结晶,衣食无忧、其乐融融的中产家庭完全可以当做是童话故事里的happyending了,可是现实远远不会这么梦幻美好。

当年私家侦探传来的调查报告上对这灰暗悲剧收尾的故事只有短短几句带过,而三年前的贺佳辰也只不过是为了检验这个准备收入麾下的“打手”背景是否干净安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如今,他看着站在路灯下披着皮衣外套揣着手,一副很无所谓模样的钟如一,忽然很想知道这个散漫不羁的男人遭遇家庭剧变,由奢入俭的少年时期,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在这样破旧不堪的筒子楼里度过?

那个时候的钟如一是不是就已经从这大起大落的人生剧本当中体会到了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隐藏在美丽面具后残酷的内在本质?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也许是热血而天真的,不然怎么会放弃入学名牌大学的机会,一派热忱的加入了出头无望的警校?

而命运犹爱拨弄那只看不惯逆势中顽强抗争之人的巨掌,空有拳脚却毫无背景的警校新星,一场校外“挺身而出”的“斗殴”,便落得个除名出局的惨淡下场。

贺佳辰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个时候在自己酒吧里一坐就是一整晚的钟如一,明明背负着这样落寞讽刺的过往,偏偏还能笑得云淡风轻的在闹事的地痞无赖面前站起身,告诉他们身为一个海明市守法公民应尽的本分,全然已经忘记自己上个月是因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见义勇为”而被警校开除的事情,他再一次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站出来,哪怕他背后空无一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目睹了事情始终的贺佳辰就觉得这个很能打的热血仔有一种古怪而致命的吸引力,他能够为了抛弃了自己的信仰献出全部,真的是天真又迷人的赤诚之心,让人忍不住开始幻想,想要成为这只孤勇野兽的信仰,让他全身心的为了自己而献上所有。

“喂,别站在那里发呆了,你饿不饿?”钟如一抖了抖肩上的皮衣外套,道:“我带你去吃宵夜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佳辰暂且收回了脑海里那些无边无际的联想,迈着胜券在握的步子冲路灯下的钟如一走了过去,问:“去哪里吃?”

……

拥挤吵闹的大排档里,亮仔拿着餐巾纸一遍遍的擦着方桌上油乎乎的塑料布,钟如一坐在塑料椅子上瞥了一眼站在旁边抱着手臂命令亮仔擦桌子的贵公子,一脚把另一只空的塑料椅踢到了他面前,语调散漫的说:“大少爷,这种地方吃宵夜呢,讲究的就是一个烟火气,只要味道好,就好了嘛!”

擦桌子擦出了一头汗水的亮仔也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呀是呀,贺少你有所不知,这里的环境,越是脏,越是香!”

贺佳辰用脚勾住在地上划出刺耳响声的塑料凳子坐下来,矜贵傲慢的顶着一身名牌坐在这里,有一种鹤立鸡群的割裂感。

因而大排档老板拿着菜单走过来点单的时候,粗犷响亮的声音都忍不住弱了几分:“几位老板,吃点什么?”

钟如一接过菜单驾轻就熟地打满了一面的勾,紧接着又对神情不大自在的老板说:“再加一份猪大肠跟烤猪蹄。”

老板点头拿着菜单走远,贺佳辰没有说什么,只是眯起那双琉璃似的眼睛打量着周围喝酒划拳的食客们,亮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钟如一和贺佳辰脸上的表情,突然趁贺佳辰不注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药膏模样的东西偷偷摸摸地塞到钟如一手里。

“这是什么?”钟如一奇怪的看向手里这个冰冰凉凉的药管,大排档里光线昏暗,那上面的字又太小,他得迎着光举起来对着看才看得清楚。

亮仔凑过脑袋刻意压低了声音结结巴巴地说:“一、一哥……这是我刚刚特意去药房买的药,你晚上可以用一点,我问过医生了,冰冰凉,消肿镇定很有效的。”

“冰冰凉?”钟如一皱着眉头打量着药膏上的蝇头小字,贺佳辰也回头看了过来,透亮的目光落在那支药膏上,不由嗤笑一声。

亮仔见无法掩瞒下去了,索性泼出去表忠心道:“一哥,这是治你屁股用的,不用谢,应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如一也咧开了嘴角,把这支药膏抛到桌上,递给贺佳辰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亮仔眼里却成了另一番意味,亮仔干咳一声,看都不敢看贺佳辰,却小声道:“贺少,如一哥为了你在外面风里来火里去的,你好歹也要疼惜他一点儿。”

“李、鸣、亮。”贺佳辰从牙缝里冷冰冰的挤出亮仔的本名,说:“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是不是啊?”

吓得亮仔抖如筛糠,头往下埋得更深了,嘴里连声sorry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跟如一哥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贺佳辰把桌上那支碍眼的药膏扫到了地上的垃圾桶里,皮笑肉不笑道:“我不介意你以后尊称他为‘大嫂’。”

“啊?!”亮仔猛地抬起头,大惊失色的看向一脸无奈的钟如一,说话都不利索了:“如、如一哥,大、大嫂?!”

这是怎样呕心沥血的上位之路啊?他奉为偶像的如一哥,一路披荆斩棘的闯出一条血路,怎么最后摇身一变就成了‘大嫂’呢?古惑仔的片子里可不是这样演的啊,再不济也应该是一路过关斩将的成为帮派里呼风唤雨的二把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对!

难道说出来混的尽头,就是成为大哥的男人?!

亮仔的人生观受到了冲击,他难以接受自己推测出的那个如一哥上位“背后的故事”。

老板终于把烤好的串端了上来,不锈钢的托盘上蒙了一层塑料膜,几十根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肉菜烤串在托盘上堆成了山。

不等钟如一掰开一次性的筷子,老板转身又端上来他点的卤肥肠跟炸得焦香的烤猪蹄,一边说着小心烫,一边却不断打量着钟如一潇洒不羁的脸孔,试探着问道:“你是如一吧?”

贺佳辰接过钟如一掰开的木筷,挑了挑眉,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钟如一没有否认,反而大大方方的露齿一笑:“老板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好的记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我就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穿着背心的老板用力地一拍大腿,有些唏嘘的感慨道:“你念警校的时候就常来我家吃宵夜,还有沈小子,还有一个什么明来着?”

“许明熙。”钟如一低下头打开易拉罐的开关,老板很健谈的应道:“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那个时候你们三个臭小子就经常来我这里吃宵夜,一晃这么多年了。”

“我听说沈小子都当上警队里的小领导了,倒是没有看到那个阿明,还有你,如一啊,你这几年都忙什么去了?”老板乐呵呵的话起了家常。

亮仔本来就竖着耳朵在听老板讲他如一哥以前不为人知的过往,听到这里,不由自豪地介绍道:“臭条子的小领导算个屁啊?我们如一哥,还有这位贺少,现在可是道上赫赫有名的——”

“亮仔,够了。”钟如一打断亮仔的夸夸其谈,冲一脸茫然的老板轻描淡写地笑道:“都是打工罢了,风里来雨里去,勉强混口饭吃。”

“老板!再来十串烤腰子!”那边有人在叫老板点单,老板只能擦着汗留下一句失陪便小跑着离开了这桌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的桌子。

贺佳辰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扫了一眼钟如一裹住纱布的手掌,把桌上那盘焦脆的烤猪蹄推到钟如一面前,说:“多吃一点,以形补形,什么时候跟着我只能混口饭吃了?”

钟如一夹起一只香喷喷的猪蹄嗅了嗅,拉长了尾音道:“多谢老板奖励,那是不能混一口饭,要混很多口才够。”

亮仔端起蛋炒饭埋头猛吃,生怕这两个人斗起嘴来殃及池鱼,他可没有如一哥这样无所不能的通天本事,他还是乖乖吃饭好了,只是当他刚伸出筷子准备夹泡在红油里色泽诱人的肥肠,如一哥却突然把这碗卤肥肠推到了另一边,接着说:“以形补形嘛,贺少你也多吃一点。”

而贺佳辰微笑着掰断了手里的筷子,冷不丁地问:“哦,以形补形?你以前也请那个阿明阿沈吃这个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钟如一耸耸肩,对于贺佳辰的问题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他掰开一双新的木筷换下了贵公子手里不成形状的筷子,又往塑料杯里倒满了啤酒推过去,一边张罗着埋头苦吃的亮仔吃慢一点,没人跟他抢,一边笑着问举着筷子无从下手的贺佳辰:“喂,不是吧,你难道还等着我亲手喂你才肯吃?”

“噗……”猛扒蛋炒饭的亮仔听到这句无异于调情的话从一哥嘴里冒出来,呛到脸红脖子粗的直接喷饭,看都不敢看贺佳辰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现在只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他应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这里。

贺佳辰似笑非笑地睨了钟如一一眼,终于还是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推到面前的卤肥肠细嚼慢咽起来。

钟如一体贴地拍了拍咳得惊天动地的亮仔后背:“我就说了,让你吃慢一点,别搞得像饿死鬼投胎那么难看嘛。”

亮仔委屈地抬头对上钟如一带笑的黑眸,接过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的米粒,还来不及辩解什么,只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人仰马翻的声音,邻桌醉汉划拳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刚点了单的食客甚至不等酒菜上桌便心照不宣地起身匆匆避走。

只见几个地痞模样的刺头三五成群地堵在了烧烤摊的入口,为首的寸头油腻地抹了一把打有唇钉的肥厚嘴唇,歪歪扭扭地挡在老板面前讨要着保护费。

显然这样的场景也不是第一次上演了,因为烧烤摊的老板几乎是赔着笑脸从布满油污的钱篓当中掏出了好几张大钞递了过去。

寸头抖了抖手中粉色的钞票,似乎是嫌少,又似乎是为了多捞一点油水,贪婪的目光越过老板战战兢兢的身体,扫向塑料帐篷下这几桌还坐在塑料板凳上的食客们,他甚至都不用说什么,手下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小弟便勾肩搭背的一拥而入,径直冲在场的食客们要起小费。

醉汉们酒醒了大半,他们本来也住在附近,一看这几个讨钱的混子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难缠下三滥,只能暗自心疼今晚注定要大出血的钱夹子,掏出钞票放到桌上,甚至都顾不上桌上才上的热菜,便哆嗦着双腿溜之大吉了。

亮仔暗中观察的目光乍一对上其中一个花臂青年的眼圈发黑的吊梢眼,他甚至还来不及避开视线,就头皮发麻的听见对方唾沫横飞的呛声道:“看什么看?!保护费交了吗?”

与此同时,另外几个混子也闻声围了过来,他们似乎这才注意到这桌跟周围画风格格不入的两个男人:西装革履的贵公子对他们制造出来的混乱充耳不闻,依旧姿态优雅的吃着碗里的卤味,而另一个披着皮衣外套的男人嘴里咬着塑料杯廉价的杯沿,一双桃花眼笑若春风地看向他们,完全寻不见任何一丝恐慌的迹象,就好像他们只是一群闹着玩过家家的顽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云淡风轻的眼神显然是另一种意味的挑衅,钉六歪了歪嘴角,把手中厚厚一叠钞票插到屁股荷包里,拍了拍手,在小弟们让开的小道当中昂首阔步地走上前去。

亮仔低下头本想给钟如一递个眼色,但是在看到男人淡定自若的姿态之后,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底气,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他已经不是当初流落街头给人家洗车看车的无名小弟了,仗着有神通广大的如一哥给他撑腰,亮仔几乎是赶在对方出声之前率先啪地一声从塑料凳子上站起来,色厉内荏地先发制人道:“凶什么凶?!都是道上混的,你敢找小爷我要保护费?!”

钉六早就看出这个黄毛仔只不过是个小跟班,他压根都不带搭理亮仔,接过小弟递过来的塑料椅子,也大刀阔斧的在塑料桌旁边坐下,饶有兴趣地看向喝着啤酒的男人,问:“哪条道上的?既然都是道上的,那也得讲一个规矩,今天到了我钉六管的地盘,也得交上这个保护费才算完。”

钟如一放下手中的塑料杯,挑了挑眉:“我只不过有几年没回来了,怎么就没听说过来这里吃宵夜还要交保护费的规矩,你可不要吓唬我这种一贫如洗的本分人。”

“你他妈的给脸还不要脸了是吧?!”脾气爆的小弟不等钉六开口便一个啤酒瓶砸在了地上,四处崩裂的玻璃渣混着酒水淅淅沥沥地淌了一地,钟如一“啧”了一声,似是嫌弃的挪开脚避开了酒水流淌的路线。

钉六也看出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一时之间吃不准这个男人到底是混哪条道的,他把目标转移到圆桌另一边那个对他们视若无睹的翩翩贵公子身上,问钟如一:“你老板?你没钱,他总该有钱吧?我这保护费也不是白收的,兴荣帮你听说过吧?我老大可是兴荣帮排行老四的堂主,有他罩着,我保你们在这条沙河街上平平安安、畅通无阻!”

兴荣帮?

钟如一嘴角翘起的弧度愈发明显,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声嗤笑划破了紧绷的空气,众人侧目相视过去,只看见之前沉声静气享用夜宵的贵公子不紧不慢地用餐巾纸擦了擦唇边沾上的红油,抬眸看向这群不成气候的地痞流氓,冰冷的目光刺得人心头一紧:“兴荣帮排行老四?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钉六借着大排档昏黄的光线,只看见男人这双潋滟的黑眸垂下一抹让人不安的阴影,明明什么也没做,偏偏却让人后背生凉的不敢直视,无形之中似乎有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低压气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依稀想起前不久帮里下的追杀令,照片上男人的面孔渐渐与面前贵公子俊美矜贵的脸孔重叠起来……钉六有点印象,那道下了不到一天的追杀令很快便被撤销了,紧接着,他们兴荣帮甚至有了和水火不容的贺氏门堂握手言和的风向,只因现在主事的宋二小姐有意与贺家的人谈合作。

而面前这个贵公子分明就是……

钉六后背出了细细密密一层汗,偏偏手底下那几个不长眼的小弟还读不懂气氛的拍着桌子就要开干,那个黄毛仔也不甘示弱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们贺少跟你们帮里现在的女当家可是非同一般的合作伙伴?!你动手试试?!当心被逐出去当流浪狗!”

“贺氏门堂的贺公子吗?”钉六赶在小弟抡拳头之前按下对方,强颜欢笑地打圆场道:“久仰久仰,兄弟几个有眼不识泰山,今晚算是叨扰了。”

贺佳辰没有接话,丝毫不准备给对方下场的台阶,钉六麻溜的从塑料椅子上站起来,在小弟们面面相觑的不解目光里颐气指使地叫来老板,吩咐搞不清状况的老板今晚务必好生招待他们这桌“贵客”,说罢也不管其余人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向坐在桌前气场惊人的贺佳辰点头哈腰的告了别,便招呼着那群小弟风风火火地大步离开。

亮仔猛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塑料凳子上发出刺耳的一声刺啦:“他们竟然是兴荣帮的人?好险好险……”

钟如一随手把塑料杯的澄黄色液体泼在不远处的水泥地上,取笑亮仔:“刚才不知道是谁那么威风凛凛的站起来,想当老大啊?”

亮仔扭曲着脸谄媚道:“我那还不是给一哥、贺少镇场子嘛!再说了,真打起来,只要一哥你出马,别说这三五个小虾米了,就算来十个,都不在话下!”

“你真当我是打手了?”钟如一好笑地看亮仔眉飞色舞的拍着自己马屁,余光里贺佳辰神色不变,冷不丁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钟如一“嗯”了一声,只听见对方淡淡道:“明天有一个事情需要交给你去做,今晚早点睡。”

钟如一应了下来,没有问任何多余的问题,就像每一个称职的“左右手”那样,对于老板安排下来的每件差事,从来都只有执行,不问因果的高素质操守。

换一个角度来说,那些在警队里训练的学警们所学会的第一条守则,不也是要“盲目”服从上级的命令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就是太有想法才会格格不入的融入不到那个集体。

钟如一自嘲地回想起那段热血沸腾的往昔,除了挥洒着汗水的训练场,一枚枚象征着荣耀的奖牌,还有那些议论纷纷的目光,上级铁青着脸质问他知不知错,即使许明熙哀求的目光快要灼伤他的双眼,但他还是高仰着头颅,掷地有声地反问对方,自己何错之有?

他是错在不应该阻拦在酒吧逼良为娼的纨绔子弟?还是错在不应该揍得对方不成人形?或许说错的只是他们这种毫无背景的平民身份?

如果那一天他早一点出手,那个年轻的生命是否就不会从酒吧露台一跃而下?

事后钟如一曾无数次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年轻女人娇嫩如玫瑰花一般脆弱的脸孔,以及最后重重落在水泥土上绽放出一滩鲜红的尸体。

尽管当时还是恋人的许明熙也曾无数遍地安慰他,那不是他的错,眼下最需要解决的是警校那边的处分问题,那几个纨绔子弟来势汹汹,丝毫不把闹出来的一条人命当回事,反而向警校施压要追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警出手伤人的恶性事故。

那段时间,许明熙为了平息这场极有可能给予开除钟如一处分的风波,忙到焦头烂额还不得不打着自己父亲的名号找关系跟那几个人渣周旋。

两个人之间的争吵也随之而来,因为钟如一并不领情,甚至无法理解在自己心里永远光风霁月的恋人怎会为了强安在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罪名,去跟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垃圾做交易。

许明熙永远相信所有的不公都应该交由法律去审判,至少钟如一不该赤手空拳的去执行所谓的正义。

讽刺的是,那场轰动全城的酒吧“陪酒女”坠楼命案,最终借由许大状几位得意门生的联手辩论,成功洗白了坐在被告席上毫无悔意的富家公子们,当场无罪释放的宣告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每一个等待所谓公正的普通百姓脸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是来走了一个过场的阔少们吹着口哨,迎着记者长枪短炮的追问却仿佛走着红毯一般春风得意,他们重金聘请的高级律师自然会替他们摆平这一切。

从来都是金钱至上,所谓的正义,永远掌握在上位者手里,不是么?

许明熙或许永远也不会理解,也无法体会到这一点,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始终都不肯低头,哪怕被除名被开除,也永不低头。

越来越频繁的争吵到了最后只剩下疲惫的沉默,最后钟如一按照计划提出了分手,因为他已经执意要走上一条与恋人美好虚幻的愿景背道而驰的道路。

“哎,几位老板,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海涵!”

烧烤摊的老板又端来了一大桌他们没有点过的烤串卤味,只是这一次,他不敢再随心所欲地跟钟如一闲聊什么,显然从先前的风波里察觉到了他们这一桌不同寻常的背景,甚至觉得他们跟那群向自己收保护费的马仔也是一个来路,就连钟如一要结账的时候,他都不敢收他给的钱。

钟如一看到老板卑微讨好的笑脸,在烧烤摊的烟火缭绕之下透露出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

他默默地从钱夹里掏出几张钞票不动声色地压到了啤酒瓶下,身边的贺佳辰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看见一抹阴鸷从他那漂亮得无可挑剔的眉眼之间一闪而过。

“你再说一遍,有人在我酒吧砸场子?”他恹恹的勾起嘴角,“看来今晚早睡的计划要暂时搁浅了,如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色渐浓,错过了末班车的白领疲惫地站在街边伸手拦着出租车,同一条街的对面,闪烁着各色霓虹招牌的酒吧夜店正是一天当中最热闹的时刻,不断有兴致盎然的年轻男女怀揣着蠢蠢欲动的欲望穿梭其间,寻觅着打发这漫漫长夜的短暂慰藉。

程铮在酒吧五光十色的射灯下反手抹了一把嘴角,顿时疼得“嘶嘶”地倒抽起冷气,还不忘掏出手机回复了一个“搞定”到聊天框里。

他余光看到那个管事的站在走廊另一边打完了电话,立马换上了一副很无谓的表情,仿佛刚才疼得龇牙咧嘴的人不是自己。

“喂,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你们老板怎么说?还有我这算什么?”他不服气地盯着中年人虚伪的笑脸,指了指自己的脸,“医药费你们总该报销吧?还有破相了怎么办?”

“这位客人,您出手打伤我们另外的客人,影响我们开门做生意暂且不论,再纠缠这些有的没的就没意思了吧。”

“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要不要回去看监控?还是要我报警?”

什么叫他出手伤人?明明是那几个看起来就很不正经的男人自己讨打,敢当着他这个“正义使者”的面调戏良家妇女,程铮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披着自己牛仔外套的年轻女人,暗自感叹对方今天幸亏是遇到了自己,不然还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毒手。

也多亏了老大派他来找找茬,他还正在苦恼要从何下手,是不是也该学之前那个辣妹同事钓鱼执法的时候,碰巧看到卡座上那几个色眯眯的男人拉着这个送酒水的小妹上下其手,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也该他挺身而出的上场表演了。

“先生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管事的招呼沙发上的女人站起来,“艾达,你过来解释一下,是不是这位先生误会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艾达攥紧了披在肩上的牛仔外套,浓艳的妆容下是一张受惊过度的年轻脸蛋,她期期艾艾地走过来,在管事严厉的目光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很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告诉程铮刚才发生的一幕只是一场误会。

“你衣服都被人撕了也叫误会?”程铮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叫艾达的女人为何要欲盖弥彰,他作势要掏出手机报警,还不等管事的阻止,只听见另外几道声音由远及近,穿过一边热闹的舞池传入耳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哥、贺少,让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们的场子搞事情,今天他可别想竖着走出这道门!”

“说好了,这次你一个人上,打手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好叻,一哥!你说我待会儿是应该先锁喉还是先踢腿?”

说笑的声音在他们面前停下,程铮甚至还来不及招呼单手披着一件皮夹克的钟如一,就看到一个黄毛冲到了面前,像一只狐假虎威的秋田犬似的冲自己狂吠道:“怎么又是你这个死条子?!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程铮摊开手,示意自己今天并不是以警员身份造访这里,他又指了指自己嘴角的伤痕:“你们酒吧的客人在你们的地盘见义勇为受到了损害,你们就是这种态度?”

“那你想要什么赔偿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打断了程铮的话茬,管事的毕恭毕敬束手站到了贺佳辰的身后,显然是已经把之前的来龙去脉都全盘托出,而这位“年轻有为”的老板看起来已经厌倦了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看在老板你这么豪爽的份上,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就不要你出了……”程铮掰开手指盘算道:“但是,我这伤也不能白受,你们酒吧至少也得给我安排一个VVVIP的身份吧?酒水、果盘再免费赠送一两个月的还差不多。”

“啧,阿sir你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可以告你敲诈勒索吗?”

钟如一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一想到大半夜不让人消停的连轴转就为了处理这点不值一提的“小插曲”,而且极有可能是刻意而为的“小插曲”,顿时更是困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说这些反黑组同事的办公手段,翻来覆去只有这些了吗?

也难怪那些道上混的提起这群扫黑除恶的警员,只会像赶苍蝇一样的厌烦,小儿科的手段一眼就能让人看穿,除了达到频繁骚扰的目的以外,十次有八次都是无功而返。

程铮被钟如一呛了一点儿也不恼火,反而笑嘻嘻地说:“师哥你这样说我,我可就伤心了,怎么能是敲诈呢?要不我报警过来试试,这种算是什么纠纷?影响到酒吧生意可就不好了。”

亮仔嗅到对方言语里的那一丝耀武扬威的意味,立马就不服输地叫嚣道:“报警就报警,谁怕谁啊?!”

贺佳辰蹙起眉头,抬手示意管事的拦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冲上去咬人的亮仔,他仅仅只是扫了一眼程铮,后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浑身紧绷起来,就连在场的其他人都察觉到了这股无法言说的压力,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未料贺佳辰半晌却只是对身旁的管事轻描淡写道:“就按这位先生说的去做吧。”

他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一旁披着牛仔外套瑟瑟发抖的年轻女人身上,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漾出一缕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又淡淡地吩咐管事:“今晚就把她的工资结了,我不喜欢没有本事的员工。”

“好的,老板。”管事颔首应声,也不管女人哀求的声音,径直扯着对方朝员工休息间走去。

完全脱轨的走向显然超出了程铮的计划,他皱着眉头从地上捡起自己的牛仔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浓烈又廉价的香水味,他想起对方带着哭音的求饶,说自己家里缺钱所以格外需要这份工作,求老板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才从虎口脱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她真的缺钱工作,或许待会儿他应该找个机会再拦下她。

程铮有信心给这个叫“艾达”的年轻女人介绍一份安全挣钱的工作,他雄心壮志地拍了拍手,再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的“目标人物”早就不在面前了。

他苦着脸追出酒吧也没看到钟如一跟贺佳辰的身影,只有那个黄毛叼着烟站在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喂,死条子,奉劝你少来招惹一哥。”

程铮彻底打消再跟下去的念头,回过神抱起手臂对黄毛说:“我不叫死条子,我叫程铮,你开口闭口都是师哥的名字,没断奶吗?”

亮仔气得一个手抖没夹住烟,风一吹更是带着落下的烟蒂在鼓起的衣摆烧出一个个难看的小窟窿。

他一边慌慌张张地去抖夜风中撩起的衣摆,一边怪声怪气地冲程铮宣誓主权道:“一哥才不是你师哥,他是我老大!你就死心吧,白日梦成不了真的!”

程铮精准地抬起脚踩熄了地上骨碌碌滚动着的香烟,他好笑地看了一眼动作狼狈的亮仔,扬起双臂放在脑后舒展开来:“喂,你有没有创口贴,借我一个。”

亮仔停下了抖衣摆的动作,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程铮:“真男人从不用创口贴,小伤口自己会痊愈,大伤疤就去找医生。怎么,你们做条子的都这么细皮嫩肉,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吗?”

“你这人真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什么狗嘴什么象牙?你说谁是狗呢?你再说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吵吵闹闹的声音随着沁人心脾的夜风吹散到街角,一同哐当作响的还有不知道哪个醉汉随手丢到路边的啤酒易拉罐。

钟如一抬起腿稳稳地踩扁了那只看不出颜色的易拉罐,看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不打发他走?”

他不信贺佳辰就没有看出程铮背后的目的——那就是找各种机会各种理由明目张胆的来他的地盘盯梢。

以他对这位我行我素、杀伐果决的大少爷这些年的了解,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轻而易举地退让一步,甚至容忍对立的势力在自己的地盘进出无阻。

然而贺佳辰只是勾起嘴角,在吹得衣衫猎猎作响的夜风当中倦懒地眯起眼睛,不远处霓虹灯闪烁的酒吧门口已经寻不见那两个互不服气的身影。

“你难道不好奇他们还能耍出什么把戏吗?”贺佳辰灿若星辰的眼眸亮起一抹恶劣的光,他把车钥匙抛到钟如一手里,“偶尔也要给无趣的生活找点乐子,不是么?”

“我们回去吧,如一,明天会是个重要的日子。”

钟如一握紧了手中的车钥匙,挑了挑眉,追上贺佳辰大步流星的步伐便止不住好奇连连道:“什么大日子?现在已经是‘明天’了,我不会要通宵吧?加班费出一下,贺少。”

贺佳辰弯腰坐进副驾驶里,朝后一步上车的钟如一勾了勾手指,男人不明所以地探过身子,顿时被他扯着衣领吻住了喋喋不休的嘴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加班费,够吗?”

钟如一愣了一下,两人黏在一起的嘴唇传来快要融化的热度,而贺佳辰带笑的嗓音颤动着隔着唇舌的缝隙涌入口腔,是足以让人理智断线的缠绵悱恻。

他赶在擦枪走火之前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重新系紧了安全带,哑声笑道:“要说不够的话,怕不是今夜要无人入眠了?”

贺佳辰伸出指腹抹了一把唇上的湿润,眼眸里的情欲半点未散,只是摁下了车窗让冰凉的夜风不断涌入车厢,连同车载广播里怀旧的音乐都多了几分缠缠绵绵的意味,咿咿呀呀的唱着:

“我没忘记你你忘记我……

连名字你都说错……

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

看今天你怎么说……”

而他就像是没有听懂钟如一的话外音,手指在车窗上随着音乐敲打出规律的节奏,甚至还即兴跟着电台里的女声哼了几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湿漉漉的唇瓣,显然不介意对方嘴里“决战到天亮”的致命提议。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站在葱葱绿绿的山坡上,远处灰蓝色的大海以及脚下这条宛如银蛇飞舞的盘山公路都可以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天边挂着的那几颗晨星稀稀拉拉的闪烁着迷蒙的光,山里的雾气已经升了起来,潮湿的水汽不一会儿就沾湿了钟如一的头发,但是他却无暇顾及这天然SPA是否会破坏掉自己出门前捣腾的拉风发型。

——因为他正在专心致志地享用自己的早餐。

当然现在这个时间点,称之为夜宵也不为过。

他握着从便利店买的三明治,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夹有生菜、鸡胸肉还有沙拉的碳水化合物,配上他停在身边的那辆越野摩托车,如果再多上一罐啤酒,再来几个特写镜头配上澎湃心潮的BGM,活脱脱就是某广告的拍摄现场。

直到靠近码头的公路隐约出现了一个移动的黑点,耳麦里传来阿占古板无趣的报点,钟如一昏昏欲睡的大脑这才稍微精神一点,他终于停下了嘴里机械咀嚼的动作,“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叫你聊聊天吹吹牛也不肯,啧,机器人也需要充电的好不好!”

耳麦里一片沉默,除了钟如一自说自话的碎碎念,就好像刚才那个寡淡的男声都是幻觉似的。

余光里那个在盘山公路上不断移动的小黑点变大了一点,隐约可以辨别出那是一辆六座的面包车,钟如一还在满嘴跑火车的试图挑弄阿占多说几句,“喂喂,你跟上了吗?还是睡过去了?睡过去了也没事,办砸了就办砸了,正所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贺少他给你开多少的价码?你回去还睡得着吗?”

阿占似乎是被他吵得不耐其烦,终于出言制止道:“三分钟,他们到你那边最多还有三分钟,老板交代的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钟如一耸耸肩,知道以阿占的个性是不会再搭理自己了,他一边盯着山坡下透过雾气亮起的那两盏车灯,一边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顺手还把沾到沙拉酱的大拇指放到嘴里一并吸吮干净,耳麦里阿占的声音在倒计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四,三,二……”

“啧,你还真的是机器人变的,不过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喜欢设闹钟。”

钟如一一把拿起挂在摩托车把手上的头盔,罩住了自己那张散漫不羁的脸孔,随即一气呵成的抬腿翻身骑上了那辆重型越野摩托,引擎轰鸣的声音划破了山间的晨雾,已经近到可以看见面包车副驾驶座上马仔的身形了,钟如一驾驶着身下这辆咆哮着的怪兽,宛如一道黑色闪电径直从半山坡的荒草地里横冲而下——

“砰砰——”的枪声落下,面包车的车轮也报废了两只,不等面包车里的人反应过来,钟如一驾驶着摩托车一个神龙扫尾直接避停了对方,车里的人刚要掏枪回击,就被紧随其后的另一辆面包车撞了个七晕八素。

蟾蜍李捂住血淋淋的额头,顾不上驾驶座上昏死过去的小弟,掏出枪便对着车外胡乱扫射,“哪条道上的东西?福荣会的货也敢抢?”

他自以为报出自己山头的威名,至少也可以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抢匪掂量掂量,然而后车门被拉开的声音无疑是对他自报家门的嘲讽,从脑门上源源不断流下来的鲜血模糊了他的视野,蟾蜍李哆嗦着手掏出手机试图通风报信找帮手,一时没注意有另一只手从破了的车窗里伸了进来。

“打120啊?我帮你啊。”

戴着黑头盔的男人轻而易举地从他的手里拿走了沾满汗液污迹的手机,蟾蜍李连扣几下按板才意识到没有弹药了的事实,他骂骂咧咧地拉开车门试图做最后的决斗,却被对方反弹回车门的力道震回了副驾驶,有什么坚硬的东西顶上了他的太阳穴。

蟾蜍李顿时汗如雨下的缩在座位上不敢动弹,他肿胀的眼皮一跳一跳的,只恨自己今天出门前没看黄历,没有多叫上几个兄弟,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折在这里,他还没有好好地享受过荣华富贵……

“二十四箱,数字对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收工睡觉。”

两个匪徒交谈的声音伴随着货物一箱箱转移出车厢的沉闷声响,落在蟾蜍李耳中犹如生命最后的倒计时,直到最后一个箱子也被搬出车外,此刻他那张血泪交横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偏偏心脏却快要跳出胸腔。

他只是运气不好,大不了下辈子投胎睁大眼找个好人家。

蟾蜍李抽搐着发软的身体走马灯一样的回顾着自己这短暂又窝囊的一生,就连抵在自己脑门上的枪口什么时候挪开了都没有反应过来,在他陷入黑暗之前,只听到那道懒散的声音哼着恶趣味的歌消失在车外浓到化不开的雾气里。

“乖宝宝,睡觉觉,睡醒又是一个大晴天~”

……

三个小时后,某私家园林内的茶室里。

穿着旗袍的女侍毕恭毕敬地将滚烫的茶水端到茶桌上,视线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纤细的足尖,甚至连坐在茶桌旁边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着这样低眉顺眼的姿态又娉娉婷婷地退了出去。

贺佳辰端起香气四溢的茶杯吹了吹,并不急着品尝它的味道,只是似笑非笑地看向桌对面一身米白色套装的窈窕女人,“宋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料事如神,福荣会的货说抢也就抢了。”

宋思邈涂有珊瑚色唇釉的嘴唇浅浅一笑,柔美多情的眼眸里精光微露,“贺少谬赞了,纵使我有我的锦囊妙计,也多亏了你的人手到擒来、马到成功,这才有了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珠联璧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佳辰轻笑着抿了一口醇厚的正山小种,“既然宋小姐都说了我们配合默契,五五开的分法是不是不够‘默契’?”

恰好有人在屋外敲了敲门,宋思邈拍了拍掌,进来的是一个貌不起眼但是走路猎猎生风的男人,他弯下腰在宋思邈身旁附耳几句,确定了摆在庭院里那二十四箱货都没有问题,宋思邈挥挥手,男人又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茶室里便再度恢复了静默的氛围,宋思邈看贺佳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又卖了一个关子:“贺少以为我抢这批货回来,就是为了卖吗?”

贺佳辰挑了挑眉,心底的烦躁情绪就快按捺不住,却对宋思邈接下来所说的话起了很大的兴趣。

宋思邈意味深长地说:“我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赚钱靠的是头脑,而不是靠蛮力。难不成他们出一次货,我们就抢一次?那跟山里大字不识,只知道拦路枪货的野蛮人有什么区别?”

贺佳辰觉得有点意思,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搞得像出谋划策让他派人今天凌晨守在山上杀人越货的人不是她一样。

“所以宋小姐既然说了不转手出这批货,那么准备拿它们做什么用途?”

“贺少刚回海明,大抵是对这片市场缺乏了解,现在市面上大多数流通的货,要么出自我们兴荣帮,要么出自福荣会,还有一些散户不值一提。我们兴荣帮的货源一般走东南亚那边的量大低廉模式,买家大多也是酒吧舞厅娱乐城追求短暂刺激的年轻人,而福荣会的货等级更高,自然客户价值也远高于这些榨取不到什么利益的底层散户。”

“我们今天抢到的这批货,货源来自于他们最近新搭上线的哥伦比亚供应商,既然都是做分销的,他们能做,我们也可以,外面院子里这二十四个箱子就是我的敲门砖,不知道贺少是否有兴趣跟我一起?”

贺佳辰勾起唇角,“还是五五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思邈咯咯一笑,用削葱似的手指拈起碟子里一块粉雕玉琢的精致茶点,遥遥递到贺佳辰面前,“只要谈得下来,到时候都凭你说了算,只要这个货源在,还怕找不到高端市场的客户么?”

贺佳辰微微低下头,用牙齿咬住那块粉嫩的樱花糕,风流多情的眼眸笑盈盈地扫了一眼宋思邈娇艳明丽的脸孔,“既然宋小姐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也没有再拒绝的份了。”

宋思邈略微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目光,对于这个花花公子早年间的风流韵事可是查了一个底朝天,警惕的心是半分未减,哪怕是她自己玩起来的火。

她在心底无不嘲弄的想,如果能用些手段把对方手下很能打的那个人也一并收入麾下,为她所用那还差不多,面上却依旧言笑晏晏、若无其事地对贺佳辰说:“那就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贺佳辰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那抹讽刺,也弯起了嘴角端着茶杯颇有些诙谐地说了一句:“cheers!”

他从茶室里走出来之后,瞥了一眼假山旁边空地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货,四周那几个打手背着手围在箱子旁边,显然是不会再给第二个劫匪出现的机会。

他拨通了钟如一的电话,所剩无几的耐性快被“嘟嘟”的等待音给消耗殆尽,他挂了没有人接听的电话又打给了另一个人,好在亮仔很快便接通了电话。

“……如一哥啊?他早就睡醒了,说是出门买早饭了,几点钟的事情啊?”

“哦,都有一个钟头了吧,贺少你找他啊?要不要我打他电话问问?”

贺佳辰对待亮仔自然是没什么耐心的挂了电话,他找钟如一,也不是有什么要紧事,他只是习惯了时时刻刻对方都在自己身边,就像现在,他也只不过是想打电话问对方睡醒了没有,要不要出来一起吃早午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了想,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帮我预定一个今晚的空中花园晚餐,对,包场,我不想被人打扰。”

这边电话刚挂断,恰好钟如一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一接通都能听到男人那股刻意拉长了尾音的无赖腔调:“不是吧?贺大老板,你不会又有什么急事都不给人补觉休息的时间吧?睡眠不足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我死了你再去哪里找一个能文能武、能屈能伸,长得又帅的‘打手’?”

贺佳辰早就听习惯了钟如一的不着调,他对着扬声器嗤笑一声,“你在哪里?出去买早点要这么久?报个地址,我来接你。”

电话那头浮夸表演的声音顿了一秒,“啧我去按摩的事情也逃不过你的眼线,辛苦了整整一宿,总得找个地方放松放松嘛。”

贺佳辰没有否定钟如一“放松”的意图,他不甚在意的说:“你回来我也可以帮你按摩,早点回来,晚上一起吃饭。”

钟如一收回了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你要不要一起来放松”的激将话,松了一口气,满口应下了贺佳辰的话,挂了电话就又大大咧咧地瘫倒在了皮质的按摩椅上。

只是突然暗下的灯光又让他神经紧绷的警惕起来,一道微弱的烛光摇晃着在黑暗里散发出柔和的光圈,同时响起的还有男人浑厚得有些滑稽的歌声:“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师父!”钟如一惊讶地接过梁文礼递过来的蛋糕,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男人催促着赶紧许愿,他还没有缓过神就半推半就的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望,紧接着一口气吹熄了蜡烛,烛光熄灭的那一刻,他听见师父难得温柔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生日快乐,如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梁文礼看着钟如一吹熄了蜡烛,笑着揉了揉男人湿漉漉的头,问了一句:“许了什么愿望?”

钟如一把奶油蛋糕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笑眯眯地说:“这是可以说的吗?喏,说出来不灵的话可别怪我哦,我可是许了师父升官发财的愿望……”

梁文礼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自己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徒弟嘻嘻哈哈的满嘴跑火车,也在相邻的按摩椅上坐下来,目光落在男人短袖下露出的精壮手臂,雪白的纱布上隐隐还有鲜红渗出的湿意,不远处的幕布上放映的电影已近尾声,反目成仇的男女主角在狂风暴雨中静默无声的对峙。

“又通宵了?”梁文礼盯着幕布上相拥而泣的男女,荧幕透出的五光十色的光映得他总是严肃的面容线条都柔和了几分,他侧着身子掏出一个小红布袋递给钟如一,“你师娘前两天去庙里,顺便也给你求了一个。”

钟如一双手接过檀香味的平安符,笑着说,“哇,替我谢谢师娘。”

他扭着手臂动作别扭地把平安符塞到口袋里,却还是牵扯到了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口,顿时痛得嘶嘶直抽冷气,不等梁文礼开口,便先发制人的宽慰道:“小伤口,不碍事,擦伤而已啦。”

梁文礼知道他一向爱逞强,不喜欢让人担心的性格,也不知道这几年远走他乡枪林弹雨的日子里经历过多少次死里逃生,才能完完整整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继续进行任务。

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想掏根烟,余光瞥到墙壁上禁止吸烟的标识还是把烟盒放了回去,再开口的时候,浑厚的声音都放缓了几分,“又搭上新的线了?”

钟如一蘸了一口奶油蛋糕上寿桃粉红色的糖霜,“嗯”了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正上演着生离死别的屏幕投影上,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深深浅浅的冷色调,充满磁性的嗓音被骤然响起的悲情落幕音乐所淹没,除了身侧的梁文礼,没有人能听到他在说什么。

……

出了沐浴城,街边路角的霓虹灯已经次第接连点亮,映着漂浮着团团火烧云的深蓝色天空,漂亮得宛如一幅画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台风快来了,就连云朵都美得千奇百怪,傍晚的风带走了白日的燥热,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涌现在街头巷尾的餐馆酒吧,借着太阳落幕之后的时间来慰藉一整天的辛劳。

食物的香气,汽车鸣笛的声音,耀眼霓虹灯的招牌,交织构成繁华如梦的街头一景,就像是海明市每一个稀疏平常、欣欣向荣的傍晚。

梁文礼揣着口袋漫步在街头,心里还在思忖着钟如一传递过来的新鲜情报,贺氏跟兴荣帮勾结一起抢了福荣会的货,但是目的似乎却是后面的供货商……那个最近在海明有意崭露头角的哥伦比亚毒枭。

他琢磨着这背后的关联之余,还不忘顺路在街角那家大排长龙的老字号烧腊店带了一只烧鸡,发短信告诉妻子晚上不用准备荤菜了。

他拎着沉甸甸香喷喷的烧鸡穿过贴满牛皮癣广告的小巷,风吹得地上的成人小卡片满地乱飞,不远处的街角行人绿灯已经开始闪烁。

梁文礼揣着烧鸡小跑起来,天边的落日残阳如血,信号灯还在闪,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听见有人喊了自己一声,他站在斑马线上回过头,下一秒,就被猛烈的撞击掀翻在了僻静无人的后街。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遥远得仿佛从天边传来,热腾腾的烧鸡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沾满了灰层骨碌碌地滚到了马路牙子的另一侧。

梁文礼只觉视野骤然颠倒,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唯独脑袋里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身体沉重得仿佛压了千百斤石块,重到他想要从气味呛鼻的沥青路面上爬起来这样轻而易举的事情都做不到。

他竭尽全力地颤抖着手指想要掏出手机,刺眼的车灯扎得他看不清面前的景象,他缓慢地眨动着被血模糊的双眼,有人在空气里点燃了香烟,打火机砂轮滑动的咔嚓声宛如慢镜头卡带的在头顶响起。

最后出现在他逐渐暗下来的视野里的,是一双擦得锃亮的尖头皮鞋。

有人在他面前哼着歌蹲下身子,香烟呛鼻的烟气拂面而来,那首熟悉的曲调已经很多年不曾响起,久远到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记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消失的光阴散在风中

仿佛想不起再面对

流浪日子

你在伴随有缘再聚

天真的声音已在减退

……”

……

钟如一披着他那身饱经沧桑的皮衣外套松松垮垮地站在高级餐厅的入口,西装领带的服务生还在强颜欢笑的跟他周旋着:“先生,不好意思,今天恕不接待……”

他拿着手机里贺佳辰发来的地址信息,还没来得及跟这个以貌取人的服务生讲讲道理,余光看见经理模样的女人点头哈腰的迎上了后来的另一对男女,一行人站在入口处都没有进去,目光两两相接之时,不由一怔。

“许先生,不好意思,今晚已经被人包场了,您看要不要……”女经理一边鞠躬一边道歉,眼尖的认出来许明熙身旁的女伴是前不久新鲜出炉的新一届选美冠军,更是绞尽脑汁的打起圆场想要做些弥补。

Louisa好脾气地微笑着对许明熙说,“要不换个地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明熙有些走神的应了一声,他罕见地没了往日的礼仪风度,甚至都没有搭理不断赔罪的餐厅经理,目光始终落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披着皮衣外套的男人身上,年轻的服务生还在喋喋不休的劝阻着什么,就差没有拿出“衣冠不整、恕不接待”的告示。

钟如一刚当着墨守成规的服务生的面拨通了贺佳辰的电话,就听见身边陡然出现了另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了服务生的长篇大论,“这位先生跟我一起的,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他甚至都不用掏出象征最高等级会员身份的卡证,因为女经理毕恭毕敬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钟如一肩膀夹着没有挂断的电话,只是冲上前解围的许明熙微微颔首也算打过了招呼。

他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许明熙,海明市实在是太小了,不对,应该是像他这样穷困潦倒的平民百姓压根就不会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种人均几千起步的高级餐厅。

他又扫了一眼西装笔挺的许明熙,还有男人身边晚礼服打扮的年轻女人,再对比自己这一身喋血街头的古惑仔装扮,顿时明白也不怪人家服务生用有色眼镜看人了。

电话里的贺佳辰似乎听到了这边的争执,只淡淡地说了一句:“等着我出来接你。”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么麻烦,吃个饭都还要“全副武装”、“悉心装扮”的地方?

钟如一头大的挂了电话,没有跟许明熙寒暄的任何意思,偏偏男人硬是站在他身边就等着他挂电话。

Louisa看出来他们之间沉默到有几分诡异的气氛,上前一步明眸善睐地冲钟如一点了点头,对表情复杂的许明熙说:“许先生,你朋友啊?今天时机好像不大对,要么我们改天再约好了,你们慢慢叙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小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

钟如一压根就没想到女人会主动提出来这个节外生枝的发展,他摆着手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上从餐厅里走出来的贺佳辰。

女经理总算搞明白了今天的主角是谁,立马给傻乎乎的服务生打了一个眼神,若无其事地讪笑着迎上前去解释道:“贺先生,您的客人既然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安排后厨……”

贺佳辰抬手制止了她试图转移话题的声音,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入口处宛如璧人的年轻男女,凉薄的目光最终落在唯唯诺诺的服务生上,说:“我不需要你道歉,但是我今晚,还有以后都不想再在这儿看到你了。”

女经理满头大汗的不敢再做无畏的挣扎,只能点头许诺今晚就结了服务生的工资。

贺佳辰今晚也特意打扮了一番,他本就生得矜贵俊美,稍微穿戴得正式一点都耀眼得不逊于任何靠脸吃饭的明星模特,更别提为了今晚的约会可是足足下了几个小时的功夫捣腾他那发型跟穿搭,力求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惊艳亮相。

然而钟如一好像一个审美疲劳的睁眼瞎,只是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里的手机。

贺佳辰的目光看向门口另一个颀长瘦削的身影,那张漂亮矜贵的脸孔与那身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很相称,只是那双剔透眼眸里看向钟如一的时候,所透出的情绪莫名让人很不愉快,他又瞥了一眼男人身边打扮得体、美丽动人的年轻女人,忽然翘起了淡色薄唇。

他欣然邀请道:“如一,既然都是朋友,又这么凑巧,不如邀请大家今晚一起共进晚餐如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餐厅里的灯光很暗,映着落地窗外摩天大楼璀璨闪耀的灯火,宛若置身云端之上,就连深蓝色夜空里高悬的那轮明月都仿佛触手可及。

以往这家预约制的黑珍珠餐厅无论刮风下雨都座无虚席,今夜却早早地清空了全场,只预留了视野最好的那一桌空位,别出心裁的布置了一簇簇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散发着醉人的幽香。

他们四人在餐桌旁坐下,贺佳辰一边慢条斯理地叠着西餐布,一边很有东道主风范的率先开口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气氛。

“大家不必拘束,既然都是如一的朋友,今天难得碰到一起也是一场缘分。许先生我是知道的,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钟如一拿热毛巾擦手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抬头就看见坐在桌对面的年轻女人落落大方地颔首微笑道:“叫我Louisa就好了。”

贺佳辰也风度翩翩地报上自己的名字,一来二去,倒是也能有来有往的相谈甚欢起来。

他们一个是新鲜出炉的选美冠军,应付起社交场合来是滴水不漏的仪态大方;另一个是早年间浪迹情场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date过的选美小姐都不少于一只手,处理起眼前这种小场面那叫一个得心应手的游刃有余,唯有他们身旁坐着的两个人始终没有说话。

钟如一脸上始终挂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他们social,同时手上也不带停的撕着热乎乎的餐前面包往嘴里塞,偶尔听到自己的名字还能咀嚼着面包点点头,但是也没有接话的意思,难得没有满嘴跑火车的话痨起来。

而靠窗而坐的许明熙时不时啜饮着手中高脚杯里冒着气泡的香槟,垂下的眼睫毛在昏暗的顶灯照耀下交织成一小片疏离的阴影,映着肤色雪白的脸孔愈发透出几分难以接近的冷淡。

服务生鱼贯而入地将一盘盘“仙气飘飘”空运过来的海鲜拼盘放到他们面前的桌上,成人手掌大小的龙虾和青龙蟹肉在黑色异形盘里堆积成了一座诱人的小山,鲜嫩软滑的生牛肉上缀满了黑珍珠一般的鱼子酱海胆,精致的摆盘与昂贵的食材组合在一起,咬一口都是人民币的味道。

钟如一拿着叉子戳了一小块面前这硕大餐盘中央一坨软绵绵的生牛肉,旁边贺佳辰还在推荐louisa品尝一下空运过来的波士顿龙虾,未料许明熙忽然招手叫来服务生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人端着一盘热腾腾的意大利面送到了钟如一的面前。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钟如一双手举着刀叉有些哭笑不得的给服务生让开空间摆放意大利面。

贺佳辰似乎这才注意到他没有怎么动过海鲜,“不合胃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如一没有挑破自己海鲜过敏的事实,纵使他跟这个大少爷远走异国他乡三年朝夕相处,往常也是主打一个皮糙肉厚、荤素不忌的好养活人设,潦倒的时候连雨水都喝过,因而贺佳辰也不知道他这副看似刀枪不入的坚实身体实则一碰海鲜就过敏的另类缺陷。

他虽然没有明说什么,然而贺佳辰已经看出来了这一点,他轻笑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刀叉,黑不见底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向正对面始终一言不语的许明熙。

他明明是在笑,可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情不自禁的头皮发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到有服务生推着插有细长蜡烛的布朗尼走过来,Louisa惊讶地环顾四周,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暗了下来,只有推到他们桌旁边的蛋糕烛光摇曳出一圈暧昧不明的光晕。

柔软的,温暖的,跳跃着的光镀上了男人毛茸茸的眉毛,就连那双总是透出玩世不恭意味的桃花眼里不羁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巨大的烟花忽而在他们身旁窗外的夜空中绽放,花团锦簇、转瞬即逝的焰火照亮了每一个抬头看去的脸孔。

钟如一微笑着吹熄了递到面前的蜡烛,Louisa拍着手掌唱着动听的的生日歌,许明熙也在这阵欢快的歌声里微不可闻地哼了几句,他静静地凝视着钟如一看向窗外盛大烟花的侧脸,恍惚间想起了很多过去的往事。

“哇,谁会想到阿明你会把戒指藏到生日蛋糕里?!”

“汪汪汪呜……”

一人一狗捧着塌了一半的生日蛋糕在客厅里转着圈儿,钟如一光着脚一手高高举起蛋糕躲避着快要扑上来的大金毛,嘴里咬着那枚定制的戒指含糊不清地说,“喂喂喂,honey,没有哪个小狗可以吃奶油蛋糕的,更何况还是巧克力的,你是想让爸爸以后每年的生日都变成你的忌日吗?”

那个时候的许明熙只是笑吟吟地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叫着honey坐下的指令。

一同扑到他身边的除了哼哼唧唧的撒娇大狗,还有男人热烘烘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日快乐,如一。”

他神情温柔地看着男人戴上了镌刻有彼此姓名缩写的戒指,交叠在一起的手掌上两枚圆圈摇晃出让人恍惚的光,已经记不清那个夜晚二人是怎样拥抱着彼此的身体、聆听着对方的心跳,不眠不休直到天亮,他唯独记得的只有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此刻看向天空的目光。

贺佳辰掏出那方红丝绒的礼盒,深情款款的表情足以让人溺毙在那两双摄人心魄的眼波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礼盒的绒布,露出一只光华夺目的戒指。

Louisa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惊讶祝福的目光连连在桌对面这两个男人身上来回切换,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今天的烛光晚餐原来是一场别出心裁的“安排”——

然而贺佳辰手捧戒指说出的话却是一反常态的含蓄克制。

他只是微笑着对披着皮衣外套的男人说:“生日快乐,如一。”

钟如一从来没有设想过眼前这个场景,桃花眼里诧异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便笑着接过贺佳辰手里的戒指盒子随手放到了桌上,摸了摸鼻子咂舌道:“不是吧,愚人节你整我就好了,哪有人过生日还要被整蛊的啊?不是这么惨吧?”

Louisa还未从接二连三的震惊中回过神,只听见身旁的许明熙忽然起身的动静,男人的声音清冽如窗外呼啸而过的夜风,“抱歉,失陪一下。”

贺佳辰翘起嘴角,伸手理了理钟如一皮衣外套上翘起的纽扣,说:“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整你呢?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

钟如一“啧”了一声,露出一副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的表情,“别搞我了大佬,你这是在泡妞吗?别吓到人家Louisa小姐了。”

猝然被提到名字的Louisa强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贺先生很幽默……”

贺佳辰不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得寸进尺地作势要捏住他的下巴表演少儿不宜的画面,带笑的嗓音上扬着恶劣取笑的尾音,“泡妞?你是妞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见过这么五大三粗的妞?你不会已经喝醉了吧,大佬。”

钟如一头大地推开贺佳辰,动作间却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酱汁,他条件反射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衣角上还是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深色酱汁,服务生反应很快地递来湿毛巾收拾起残局,他接过毛巾徒劳的擦了擦,问了一声洗手间的方向便也暂时离了席。

整个餐厅除了他们一行四人,便只有服务生和厨师等工作人员,因而装潢典雅的洗手间里也空空荡荡……除了站在洗手池前的那个身影。

钟如一走过去的时候,许明熙已经拧上了水龙头的开关,抬起头从镜子里看过来的时候,沾上了水珠的黑发略带潮湿,还有几颗不听话的水珠顺着这张轮廓柔美的脸孔滑向脖颈,他的眼睛很黑,垂下的眼睫毛浓密到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淡色薄唇抿在一起,有种让人难以接近的疏远。

钟如一下意识地避开了镜子里的视线,他垂下头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奔涌而出的一瞬间,许明熙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把戒指还给我。”

“什么?”

“钟如一,那天在福利院,是你捡走了我的戒指吧。”许明熙已经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在心底无限蔓延的只有一阵阵宛如刀割的钝痛,他红着眼圈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在男人面前失态,偏偏眼底的湿润反复上涌模糊了视线,“……既然不需要了,不作数了,请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钟如一关上了水龙头,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下来,他的喉头一阵发热,却说不出任何辩解的话语,转身看向许明熙的时候,刚说了一句:“我……”

便被突如其来的吻淹没下了所有没有意义的尾音。

而他没有推开这个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任咸湿的液体濡湿了嘴唇,还有昔日爱人炽热渴求的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香槟的气味在舌尖上蔓延,许明熙的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至唇边,很快便被交缠在一起的唇舌卷入口腔。

咸湿,冰冷,却异常火热。

钟如一放在许明熙身后半空中的手缓缓捏紧成拳,最终还是没有抱住怀中人颤抖的身体。

他深呼吸一口,抬手推开了满面潮湿的许明熙,反手抹了一把唇上的湿润,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单薄的嘴唇:“许Sir,你醉了。”

许明熙抿紧了红润的嘴唇,仿佛要看进钟如一眼底似的,脱口而出的声音正如无数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反复排练那般,清醒的痛苦,把引以为傲的自尊踩到脚下,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

“钟如一……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他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钟如一心头一震,他愣了一下,垂下眼帘避开许明熙摇摇欲坠的目光,“……说什么傻话呢,先不谈别的,黑是黑,白是白,许Sir一定是糊涂了,才会忘记了你我之间的身份,早已不是当初……”

高跟鞋蹬蹬的声音传入耳中,钟如一转过身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流溅湿了手背,他在镜子里看向正朝洗手间走来的Louisa,一边侧着身子有些别扭的用水清理着衣摆上的污渍,一边微不可闻的叹息道:“都忘了吧,许Sir,就当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许明熙显然心神恍惚到都没有注意到几步之遥外出现的另一个身影,他异常艰难却异常固执的追寻着那一个答案可能会让人心碎的问题,“……是他吗?你们两个……你爱上他了吗?钟如一。”

“两个大男人,谈什么爱不爱的,未免有些滑稽。”

“许先生?钟先生?你们也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道声音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响起,Louisa手里捏着化妆包,明艳动人的脸孔流露出一丝讶异的表情,好在她来的时机刚刚好,早一秒晚一秒,事情都会出现不受控制的偏差。

钟如一关掉了水龙头,抖了抖沾了水变沉的衣摆,不再看身边的男人是何反应,转身很绅士的对Louisa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却因为身上那身古惑仔味道很重的打扮而大打折扣,反倒显得有几分不正经的痞里痞气。

Louisa一旦对视上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就难免觉得有些心跳加速,倒不是没有见过长得英俊的人,选美冠军出道这大半年她也一只脚踏入了俊男美女多如天上繁星的娱乐圈,什么样类型的帅哥没有见过,只是眼前男人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那股吊儿郎当的玩世不恭,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致命吸引力。

危险,神秘,而迷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变回了若干年前那个背着书包梳着马尾辫看着脚尖不知所措的女孩,等她重新整理好情绪之后,镜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钟如一和许明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Louisa摇了摇头,挥散了脑海里那些莫名其妙的遐思,从蕾丝化妆包里掏出粉饼,探着身子对着昏暗的镜子往鼻翼处脱妆的地方细细按压起来。

钟如一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贺佳辰已经喝完第二轮了,摆盘巧妙宛如艺术品的甜点替换掉了那一盘盘冒着冷气的“海底世界”。

他百无聊赖地靠在椅子上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抬起眼皮瞥了一眼在身边坐下的男人,似笑非笑地说:“真慢,我还以为你掉到厕所去了。”

钟如一喝了一口手边的柠檬水,极其夸张的挤眉弄眼道:“不是吧,现在上厕所也要计时了吗?还是说黑珍珠餐厅上个洗手间都要按时长收服务费?你不是这么小气吧,贺少。”

贺佳辰扯着嘴角看他装疯卖傻,许明熙跟前来送账单的服务生一前一后来到桌边。

贺佳辰嘴角的笑意淡了不少,他头也不抬的伸手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账单,刚要签单就听见对面骤然响起的冷淡嗓音:“今天有劳贺先生款待了,只是碍于身份,我想还是有必要AA。”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碍于身份?

AA?

贺佳辰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深不见底的目光落在许明熙英俊的脸上,那双漆黑清亮的眼睛微微泛红,看起来就像是哭过了一样,他心底勾起一丝嘲讽,似笑非笑的目光触及那两片鲜红欲滴的嘴唇,顿时没了笑意。

“有意思,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要跟我AA。”贺佳辰扬了扬手里的账单,嗤笑一声,“怎么?许先生是瞧不起我们生意人?还是单纯不想给贺某一个面子?”

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却犹如把烧红的烙铁掷入冰水,气氛陡然变得凝滞起来,唯有轻缓抒情的爵士乐还在反复吟唱:

“Daheendoflove

Letmeseeyourbeautywhenessesaregone

LetmefeelyourmovingliketheydoinBabylon

ShowmeslowlywhatIonlyknowthelimitsof

……”

服务生完全没有料到原本谈笑风生的一桌客人会说翻脸就翻脸,同时更是被贺佳辰无形间释放出的低气压给震慑到了,一时之间都不敢从他手里接过账单。

然而许明熙似乎对此一无所察,继续掏出自己的信用卡递给服务员,表情很淡却很不容拒绝道:“就按我说的刷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服务生如临大赦的双手接过信用卡,还未有下一步动作,就被贺佳辰冷冰冰的阴沉嗓音打断了,“怎么?许大公子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服务生也是个年轻人,估计是大学都没毕业就出来兼职的,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急得面红耳赤的就差没有当场给他们跪下了。

钟如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眼疾手快地从贺佳辰手里抽走账单放到服务生面前,打了个呵欠就想蒙混过关,“就按这位先生说的做吧。”

他赶在贺佳辰发火之前拍了拍对方桌下的大腿,巧舌如簧的打起圆场:“替你省钱还不好吗?人家是官,我们是民,无故请客吃饭,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贿赂人家呢,避避嫌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啦,大佬。”

贺佳辰察觉到对方有意在自己大腿上摩挲的手掌,滚烫的热度隔着西裤凉爽的面料传递到肌肤上激起一阵酥麻的电流,身体里那个名为情欲的开关几乎是一瞬间被人按下,他反手抓住钟如一桌下的手掌十指交握,已经无暇再去纠结账单的故事。

Lousia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一副冰火两重天的画面,一边坐着的两个男人头挨着头说说笑笑,另一边孤零零坐着的男人独自看向窗外沉沉夜空,侧脸的轮廓在晦暗不明的光影下显得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他们在餐厅前寒暄着道了别,准确的说应该是贺佳辰跟Louisa寒暄着道了别,因为现场的另外两位主角显然没有什么寒暄的欲望,一个心不在焉的嚼着薄荷糖,另一个低垂着头刷着手机。

钟如一回到海明所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是在床上结束的。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原来床上这点运动不比枪林弹雨里厮杀搏命容易,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而骑在身上的贵公子俯下身子用森冷的牙齿一圈圈咬开了洁白的纱布,红嫩的舌尖如水蛭贪婪的舔舐上那抹鲜红,摇晃着夹着硬挺性器的屁股越发癫狂。

钟如一所不知道的是,那份账单,最后也不是AA。

因为许明熙付了三个人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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