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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川好像从肩头上卸掉了一副泰山样重的担子,粗粗地出了一口长气。在他把红秀送走之后,心里却烦得一团乱麻似的。刚才他已经被红秀火热的感情打败了,全身发抖,麻木无力。如果她红秀猛地扑到他怀里,无论如何抑制自己,再也无法招架,再也无力拒绝的。那样,他身上的野性和兽性,会完全暴露在红秀的面前。
在张太失去男人的功能而红秀需要他的时候,红秀就像一片肥沃的、一年能打千斤粮的好土地,他周川还有什么勇气去抗拒,去让那片肥沃的好土地一天天白白荒废呢?他周川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啊,不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他仅仅比常人多出了一种抑制力。再说,他周川讲的是哥们义气,尽管张太已经成为废人,只要张太活在世界上,他周川就不能动他的妻子。
周川刚才的那些话语,除了对张太的真情以外,那种正人君子的所有作派,都是逢场作戏,故弄玄虚装出来的。
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周川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感情,他想到那年他曾为拒绝红秀的爱用烟头燎腿的举动,想起来那简直是荒唐可笑的。自己毕竟不是石头做的,哪里能达到坐怀不乱的境界,那种坐怀不乱的境界,是圣人们才能做出来的。再说,红秀是一个百里挑一年轻漂亮心眼正直的好女人,不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女妲姬,周川怎么能不爱她呢?
如果不是杨家岩书记当年还有一句不要热女人的指示,如果他周川不是矿长像刘二罗子那样是一个普通的矿工,今天的夜晚,他就会把送上门的红秀搂抱在怀里,让她彻彻底底地知道,作为男人他周川是最厉害的。
周川已经陷入了一种无法摆脱的情网,红秀的身影在他眼前放电视似的摇来晃去,那种欲要作爱欲要发泄的冲动,把他折磨得坐卧不宁烦躁不止。实在没有办法,他伸手从身边摸过一条平时擦脸用的毛巾,握着他裆里那个挺得难受的东西,闭上眼睛拥抱着眼前红秀的影子,吭吭哧哧把一种黏液泄在了手里的毛巾里……
十:妹妹被押检察院…1
西边那个像火球样红的太阳,突然被远方飘来的一块黑云遮得严严实实,提前到来的傍晚,显得那么干燥而闷热。庄稼在干旱的土地上热昏了头脑,如一个一个委琐的人,弯腰弓背蔫蔫巴巴毫无生气地站在淡淡的夜雾里。树木、芦苇、草虫和那些晚归的家禽,就像置身在一口烧干的热锅里。
日复一日,随着无情岁月的变迁,当年的那个司机小张,眼下被煤矿的人们改换了称呼,称他为大张了。也许是细心的大张恐怕暑天的闷热热坏了整日操劳的矿长,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打开玻璃车窗。飞快的车身带起一团团火样的热气,热气拥挤着扑向车窗,闷热的气息简直使车里的人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眼前那焦躁的情景和心里那愤愤的情绪,让周川觉得地狱里所有的魔鬼都在他耳边叫嚷喧嚣。一场在暗处里正在进行的你死我活的残酷搏杀,使他的整个脑海在极度的惶惑和惊恐中旋转起来。
三天来的无情打击,像沉重的铅块那样,紧紧地压迫着周川的神经。面对对方的残酷打击,他却像一个紧紧被绑缚了手脚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还手之力。他颓丧地仰脸坐在车内,用左手的拇指和中指使劲掐着频频波动的太阳穴,紧闭着嘴唇,狠狠地咬着牙关,仿佛想把躲在暗处的所有对手,像咬蚂蚁那样一下子咬碎。他那张仇恨的脸不断地扭曲着,变得像丑陋的鬼怪那样骇人。
大张把吉普车由丰湖县城开往农村的沙子路,正准备向河庄煤矿转弯的当口,周川用干哑的嗓子说了一句:把我送回家去!
飞快的吉普车霎时张开两个庞大的嘴,耀眼的光线把黑色的夜雾整个儿吞进肚子里,颠簸着朝着微山湖方向驶去……
周川那颗痛苦和愧疚的心,还没有从张太残废所造成的阴影里挣脱出来,就发生了深夜里会计室突然起火的怪事。大火无疑是人为的,无情的烈火,把会计室盛账的铁柜烧变了形状,除了钢筋铁器之外,屋里所有的一切被付之一炬。
当地的公安人员和从县里赶来的公安人员,好像都受了谁的贿赂似的,草率地看完现场,然后顺理成章地把莲蕊作为犯罪嫌疑人押进了警车。二十四小时后案子有了神速的进展,莲蕊由犯罪嫌疑人变成了经济犯,由公安机关转送到检察院去了。
三天来,莲蕊的丈夫婆婆和孩子,擦眼抹泪哭叫连天,一家人乱成了一锅粥。周川以莲蕊娘家的亲人和单位头头的双层关系,给了他们许多的安慰。他周川相信莲蕊不会放火,更不会相信莲蕊在经济上有什么问题。看来明显有人在陷害莲蕊,他要她的全家安静等待不要添乱,这件事由他这个当姐夫的矿长来处理。周川害怕微山湖家里人知道这个消息,妻叔莲亭和妻子莲花准会哭闹连天,乱了阵脚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因此暂时向他们隐瞒了这个坏消息。
微山湖原始情爱——脖子 (86)
莲蕊的丈夫和婆婆一开始当然相信周川的能力,可是,三天来莲蕊的丈夫和婆婆一天三次跑来问他,问他莲蕊什么时间才能回家,到底她犯了什么大罪?多少个聪明而沉着的人,遇上灾难都会变得糊涂絮叨,他周川又不是检察院公安局,他怎么知道莲蕊犯了什么罪,他怎么知道莲蕊什么时间能回来呢?周川一次次被他们纠缠得心情烦烦的。
自从莲蕊发现杨丽芳先领钱后付货的五十万元支柱款,周川预料姚存胜夫妻准会想办法报复他们,但他绝没有想到这么突然,这么赤裸裸的。更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毁灭了所有的账目。
这么错综复杂的问题,叫他周川用几句话怎么能说得清呢?
三天以来,周川早起安排完煤矿的工作,从早到晚不停地奔波,一天天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公安局那边的人说,莲蕊是主管会计,会计室被人放火烧毁,不怀疑她不传她到底该传讯谁呢?
林丰检察长说话含蓄前后矛盾,他说不清楚莲蕊有什么问题,他说检察院收审莲蕊绝不是无缘无故的。我让部下们去办案,只能让他们文明办案,莲蕊有什么问题她现在关在什么去处,我知道也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说莲蕊不会有经济问题,那你周川还急躁什么?她没问题过几天会放她回去,这里是人民的检察院,又不是封建社会的旧衙门,还能把个好人冤枉了不成!
按说也是这个道理,可姚存胜是他周川的顶头上司,由于这种关系,他周川对丰湖县公安局和检察院都产生了怀疑。
三天的奔波,周川有着半生以来所没有过的深刻感受。往日里,丰湖县公安局和检察院,没少来人向他周川陪笑脸要活动经费。那时候他们见了周川点头哈腰,简直把他当神灵供奉。眼下他周川还是河庄煤矿的矿长,还没被人押进监狱,对方一个个态度冷淡爱搭不理,就像他是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还会传染似的。
他周川立马想知道莲蕊的确切消息,哪怕是莲蕊真的放火,真的有经济问题。可是,三天来他周川像被人裹进一个绝缘的橡胶筒里,得不到任何消息。纵观自己目前所面临的复杂形势,周川认为这绝不是姚存胜一个人所能驾御、所能达到的效果,一定还有一张更大的网在那里张着,等着他周川身不由己的跌撞进去。
整个河庄煤矿暂时还属于他周川的小天地,刘二罗子发誓赌咒要和对方拼个死活,可对方躲在背后,浑身有力气到底该去找谁呢?张太身子残废了越发注重兄弟情义,自己不能走动要两个矿工抬着他,劝慰周川遇事沉着不要毁了身子。就连菊子兰兰她们一伙女人,见了他周川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好像塌了天那样,只有擦眼抹泪哭哭啼啼。他周川知道啊,那唉声叹气哭哭涕涕表达了她们女人内心的真情义。王贵鞍前马后表现得很勤快,为周川送饭打水无微不至。周川不再相信王贵,他怀疑会计室的大火就是他放的。
微山湖原始情爱——脖子 (87)
三天来他周川竟显得那么软弱,软弱得不堪一击,感觉自己马上就会倒下去!疲惫地回来,他总盼着红秀来安慰他一番,红秀的安慰好像能给他许多智慧和胆量似的。这时候他周川才真的相信,他心里爱上了红秀。过去她红秀不止一次地向他周川表示亲近,他周川嘴里说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看待,可男人和同龄的女人一旦有了感情,那种感情绝不会像哥哥妹妹那么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