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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1 / 2)

>“在迪厅领舞太累了。”杨红霞为自己的跳巢开脱着,她在迪厅认识了几个东北女孩,她们一块约着辞了工到一家郊外的夜总会当小姐。开始杨红霞只是陪酒和唱歌,她的酒量好,就算是喝多了,自己扶着墙到卫生间去吐空了,还能回来继续喝。后来看着其他的小姐不用喝那么多的酒也能多多地挣钱,就眼红了,就顾不上别的,也跟着客人去宾馆开房了。

但她有点好,她从来不把她的客人带到她们俩的小屋里来,红灰想,也许是嫌这间小屋太小了吧。

红灰觉得,自从杨红霞当小姐的那天开始,她们的生活轨迹从此就渐渐地岔开了,而且越来越远。

杨红霞问过她,她的父母是干什么的,她就按照早已想好的说法告诉她,她的父母都死了,她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因为她在福利院长大。

杨红霞说她的父母就是农民,她是家中最小的,也是最漂亮最聪明的,她不想继续像她父母和姐姐们那样在田里劳作,把皮肤晒黑,晒粗糙。到老了要靠儿女养着。她觉得她漂亮,年轻,身材好,她有本钱,她可以利用她的这些本钱过得更好。红灰则说她没有这方面的本钱,她的本钱就是她的这双手。

杨红霞找到自己认定的发财路之后,红灰就又失掉了一个可以说说话的朋友。她就这样孤寂地在北方的大都市里一成不变地生活着,天天从大斗篷里端出李家旺烹制的种种美味。

她想等拿到毕业证之后,她要回到潭州,开始新的生活,她不会再做一个流浪的艺人了,她要像黎燕语的爸爸那样做一个文化人,有社会地位,别人会尊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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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燕语,路过的风景

黎燕语,路过的风景

偶尔会想到黎燕语,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肯定是长高了的,漂亮些了吗?应该是漂亮了,再丑的女性在年轻的时候也会洋溢出青春的美,就像一茎野花,只要有嫩绿的颜色,有灿烂的花,它就是美的。

也许是感应,也许是巧合,某一天晚上,红灰突然又想起了她,那样清晰地想到她笑起来鼻子皱成一团的样子,第二天,她就遇到了她。

就在红灰上学的师范大学,在学四食堂的粥锅前。她只是在这个学校的成人教育部上学,没有资格享受学校的图书馆和自习教室,但可以在学校食堂吃饭。学四食堂的菜是学校所有学生食堂里最便宜的,每天中午还有免费的粥喝,有时候是棒子面粥,有时候是小米粥,只要费点时间排队。

为了省钱她一般都只在学四食堂吃。通常她会打半份菜和二两米饭,半缸子粥;或者买个馒头,一两猪头肉或者一两灌了大量的淀粉但还是被称作香肠的东西,再打满满一缸子粥,能吃得很饱。

那天的粥不多了,她排在后头,紧张地盯着快要见底的粥锅和被人传递着的那柄裹满了稀粥的大勺,揣摩着轮到她时还能捞到多少干一点的粥。正琢磨,忽然听到一个南方语调的女声在温和地说:……好久没有到这里来了,今天还就想喝口粥…。

她一抬头,黎燕语就这样确实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胖胖的,因为胖就更加显出了细成一条缝的眯眯眼和比她的小团团鼻子,她笑起来还是像个和蔼的老太太。她穿着一条红花的短裙,和同学站在一起,也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的粥锅。

她没有看见红灰,也许黎燕语根本就想不到她也会出现在这里。红灰站在黎燕语和她的同学的身后,踌躇了半天,还是没有上前叫她,只是看着她们说笑着一人舀了一勺粥,端着出了食堂。

粥锅里还剩了多少粥似乎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轮到红灰的时候,她怅然地用勺子刮了点粥底,端到座位上,就着馒头吃了起来。黎燕语肯定是在这里读本科的,她平时肯定是在收费最贵的学一食堂吃饭的,她还是那种生活优裕的样子,她长高了,更丰满了,长得像她曾经羡慕过的那些成年的女青年那样,有丰润的脸和丰润的身板。红灰看看自己的手腕,还是以前那样的黑瘦。

红灰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她重新相识,她不想把过去的记忆又牵扯出来,有时候她在想,宁愿她和她的家,还有古道巷以及古道巷里所有的邻居和情景,都在她的记忆中渐渐地淡掉,她也不愿意在她的未来的日子里遇到他们,遇到能够触及她记忆深处的所有事物。

她自怨自艾地在食堂的长凳上坐着,她对面坐着两个女生,在大声说着考托福的事情,她们的语速很快,偶尔还蹦出几个英文单词。

红灰低着头嚼着碗里的一窝凉拌菠菜,那菠菜的纤维很长,咬不断,叶子也很老,油放得不多,嚼起来就象在吃草。红灰象一头驴似的嚼着她面前的草,耳朵里塞满了那两个女生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她的牙被菠菜的纤维纠缠着,心里也如同搅了一窝菠菜似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对面那清脆快乐的对话声终于消失了,红灰还在坐着。直到窗口都没有了打饭的学生,服务员开始打扫卫生了,才落寞地洗了饭盆和勺子,离开了黎燕语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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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红霞也成为了过去

回到地下室,杨红霞还是没有在,她现在似乎只是把这间房子当成了她的衣柜,偶尔回来换件衣服,补补妆,平时就只有红灰一个人。很自由,红灰想,这样也好,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人住过一间屋子。

到北京这些年,杨红霞很快就脱掉了土气,学会了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学会了着装和化妆之间的色调搭配,她得意地说:她现在只用欧泊莱。

有一天杨红霞兴奋地告诉红灰说,她有了更明确的奋斗目标,就是要嫁一个大款。这是很多到北京来淘金的妙龄少女的梦想。她说原来跟她一块在舞蹈学院学舞蹈的女孩就告诉她,在北京找一个不但有钱,而且有学历的大款不是难事。

杨红霞说后来那个女孩终于找到了她理想中的大款,一个有绿卡的王老五。杨红霞对着镜子仔细地查看着她因为作息颠倒而发黑的下眼睑,叹道:还是不如人家有心计,不过咱们也不晚,不刚刚二十出头吗?来得及。

揣着这个梦想,杨红霞就会在每次出去前到她的简易衣柜里一顿乱翻,寻找能够迷惑男人的衣服。她现在购买每一件新衣服和每一双新鞋的前提条件就是突出性感,轻薄冶艳的质地上头不是镶着蕾丝、假钻就是缀着亮片,色泽要有诱惑力,再配上她染成金红色的头发和叼着摩尔烟的样子,足了一个欢场女子的做派。

红灰很反感,可是杨红霞的自我感觉好极了,她说在夜总会里,她的上客率是很高的。红灰劝过她,说到夜总会去的男人都是去玩的,没有谁愿意到那种地方去找老婆。傍一个有可能,嫁一个估计困难。

这个变得越来越信口雌黄的女孩不以为然地说:先玩吧,傍上一个也行,碰上合适的再说嫁的问题。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钱,没学历也可以,没离婚也可以。

杨红霞终于玩过火了,有一天晚上红灰回到地下室,一边洗脚一边打开那个又小又破的电视,晚间新闻正在播放前些天扫黄打非的成果,红灰在画面里看见了杨红霞。虽然有染红了的头发垂了半边下来遮住脸,但是当镜头滑过她的面前,她还是本能地抬起手挡了一下,于是,红灰就看见了她手腕上一直戴着的那只镂空的骨雕镯子。

红灰拔起湿漉漉的脚套进鞋里,奔到街上的电话亭里打杨红霞的手机,电话铃响了好多声,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红灰问:你在哪里?

“一个朋友家。”她说。红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不知道该责备这个天塌下来都不怕的朋友还是该安慰她。杨红霞的声音有点沙哑,但还是满不在乎,听着红灰没说话,她倒劝起了红灰:早出来了,几天前的事,朋友保出来的,哎呀,没事的…。。

红灰叹了口气,她告诉杨红霞,她准备走了,到北京都快三年了,她的大专毕业证也很快就要拿到了,功课都还不算太难,只要她的毕业论文通过了,她就要回到潭阳。她不适应北京的气候,而且这里的房租太贵了,她住不起。

红灰问:我走了以后这个房子你还回来住吗?杨红霞犹豫了一下,说:算了吧,等你走了我还是搬吧,我现在都不习惯住在那种地下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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