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2 / 2)

睚眦觉得面上委实有些挂不住,慌慌忙忙止住韩湛远的手道:“咳咳咳,我说徒儿,今儿晚上你还有事儿,为师先四处逛逛,你先忙,先忙。”

说罢,一溜烟窜得比兔子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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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睚眦心里也不是没有计较,只是一直回避而已。现在自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就连在街头看见些天宫里头没有的新鲜小玩意儿,也提不大起兴致来。

青衣侯府位居中心,也正是商业繁华的地方。隔了侯府三条街,就是京城里有名儿的销金窟。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不知道葬了多少少年意气高风亮节。

睚眦喜静不喜动,平日就赖在青衣侯府,对京城布局也不大熟悉。无事晃悠着,便不知不觉来了这里。

面前的女子个个浓妆艳抹,身上的脂粉气儿从街头一路飘到了街尾。

睚眦皱皱眉头,抬步正欲离开,忽然头顶一阵香气,再一瞬,眼前就蒙了一个东西,只看得模模糊糊的一片灯火。

那东西上也有颇重的胭脂味道,睚眦打了个喷嚏,东西便飘飘扬扬的落了下来,原来是一方女人的丝帕,上头还绣着并蒂莲花戏水鸳鸯。

睚眦下意识抬头,正瞧见窗口里一个穿着单薄的少女朝自己盈盈一笑。

少女年纪大约二八,身姿玲珑娉婷,眉眼含媚,笑靥如花,若是朝街上随便哪个贵公子望去,底下那人定然再也挪不动半步。

只可惜睚眦生来便有得一副天上地下皆是无双的容貌,就算是嫦娥,亦只是淡淡一瞥不觉有多惊艳。对于这人间女子,则更瞧不上眼。

是以睚眦皱了皱眉,挥袖散去那股子香味便要走。

这一次,袖子却被一个老鸨给扯住了。

“大爷,我们楼里的花酒可是这街上的头一号呢……”老鸨唾沫横飞笑得犹如一朵大菊花。这穿着这相貌,定然是一个大主顾,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让到手的肥羊给跑了。想到这里,老鸨的唾沫飞得更起劲了。

“花酒?”睚眦本想拂开老鸨,却听见一个“酒”字。

天上地下,这借酒消愁都是一件雅事儿。似乎遇到点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喝喝小酒说说醉话,再端着姿态,便有了那么一股子风雅味儿。

睚眦觉得自己挺愁的,于是决定喝喝酒,虽然这花酒的名字之前没听过,但既然是这街上最好的,自然口味应该不错。

这么想着,睚眦停了脚步道:“那便进去吧。”

~

不愧是销金窟,青楼里头满目皆是金光一片。锦绣铺墙白瓷为砖,比起青衣侯府,也是过之而无不及。

睚眦方一进门,就有一群女人围了上来,却被老鸨一把挥开:“你们这几个小贱蹄子,也不看看这位大爷是什么人,也是你们随便碰得的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睚眦是有那么些看不起凡人,但是听到夸赞的话,不免还是有些飘飘然。

被领到一间雅室,里头琴音袅袅,熏香燃烟。睚眦刚被领着坐下,就有少女前来添酒、捶背。

睚眦皱皱眉头道:“把酒放在这儿就行了,让他们下去吧。”

老鸨脸上连褶子里头都是笑容:“是是是,奴家这就让他们下去。”出去时,还特意朝里头使了个眼色。

“这位爷,不知您想听奴家弹个什么曲儿?”半掩的帘后忽然飘出一个柔媚的声音。

睚眦又是皱了皱眉:“我不是来听曲儿的,我是来喝花酒的。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花酒都给我上来。”

“哎呀,这位爷真是心急,奴家都不好意思了……”说着,帘子挑起,正是方才丢了手帕的那个少女。

少女说着,一边端过酒杯,白玉般的手臂缠上了睚眦的脖子,身子也贴了上来:“爷,让奴家服侍你喝酒。”

睚眦厌恶地一把摔开少女:“你下去。”

“爷……”地上的少女楚楚可怜,泫然欲泣。

“爷这样,奴家好害怕……”见睚眦没有反应,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又破涕为笑,再度缠了上来。

于是少女再度被睚眦推到了地上。

“你,让她出去。”睚眦第三次摔开少女,颇有些头疼的开门唤过老鸨道。

老鸨神色紧张:“爷可是有哪里不满意?奴家这就让人教训这个小蹄子!”

睚眦觉得和人类沟通,果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女人。

“我不要这些人,我是来喝花酒的,把最好的酒拿来便是。”说罢,门便哐地一声关了,与此同时出来的,还有那个少女。

老鸨是何许人也,在恩客堆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眼尖嘴利。这时候扯过一个龟奴吩咐了几句,便一摇三摆的下了楼。

~

睚眦自斟自饮了几杯,觉得这里的酒简直就是质量奇差的水酒。喝了小半壶,愣是一星醉意也无。

睚眦心里头委实不大痛快。所谓人倒霉了喝凉水儿也塞牙缝,现下想喝杯好些的酒也喝不着。这么一想,便有些着恼,手一甩,那包金错银的酒壶就向地上砸去。

预想中的清脆声并没有到来,睚眦疑惑的转头,却对上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手里捧着的,正是方才那酒壶。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浓黑如同羽翼的睫毛低低垂下,鼻梁挺直鼻翼小巧,两片微抿的薄唇透着淡淡的红,颇有一些引诱的味道。

“你……?”睚眦看着面前人,有些不解。

“我是来服侍您的。”眼睫垂得更低,声音却放得冷清。

“喔。那你先去买几坛好酒来。”睚眦将一锭金子抛给来人。

酒很快便买来了,是雪水做的梨花酿,拍开封泥,满屋子都是酒香。

睚眦喝了几口,觉得尚算满意,见那人也不上来烦着自己,便抬抬下巴让那人也坐下说话。

“你今年多大了?”睚眦随意问道。

“回爷的话,今年二十。”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声音,但是比起自己的小徒弟,又多了几分江南的黏糯。

睚眦虽然不谙人间事,但是也知道二十岁放在青楼里头,不论男女都意味着人老珠黄。不过既然还能被老鸨叫来伺候自己,想来是有些过人之处。

睚眦问道:“你会些什么?”

“琴棋书画,爷想消遣哪一样?”那人低低问道。

“下棋吧。”睚眦摸摸下巴,几个月没下过棋了,不知道下次再去找太白金星那老儿大战三百回合,又是谁胜谁负。

玉枰玲珑,棋子剔透,棋行一半,两人额上俱是有些微微出汗。

“罢了,我输了。”睚眦将棋枰一推,大大方方道。

想不到人间还有这般高人,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刮目相看之感。

睚眦一边看着他收拾着棋子,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镜华。”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就有人在外头大嚷:“让他出来!镜华的身子爷一早就包下了,爷不管里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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