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番。忽然退后一步,向着睚眦恭敬行了一礼:“龙二太子殿下,老朽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龙二太子殿下恕罪。”
“起来吧。”睚眦微微颔首,双手负后,两眼微眯绕着铁匠铺走了一圈。
“欧冶子,你下凡间历练这么多年,没想到倒还记得我这个龙二太子。”睚眦轻轻一笑,白袍掠动,眸中红芒一闪而过。
欧冶子闻言额上渗出一层冷汗,连连答道:“老朽不敢。”
“罢了,那我方才所说之刀,你可造的出来?”睚眦明明笑得风流,但是欧冶子觉得后背的衣服
已经湿透。
“龙二太子殿下,长生刀乃是神器,老朽也只是略闻一二……”欧冶子斟酌着词句,一边偷眼观察睚眦的神情。
“这样吧,其他的话我没兴趣听。反正我一年后便来取刀,若是没有……”睚眦笑笑,随手一挥,一道气剑便击入水池中,方才那把长刀顿时“铮”的一声断为数段。
“若是没有,那么以后你造出的每一样兵器,都有如此刀。以我的法力,这点做到还不算困
难。”睚眦冷笑一声,两袖一拂,人再次消失。
第十一章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佚而……”
“啪!”一声清脆顿响,是戒尺打到掌心的声音。
小小的手掌上白皙的肌肤立刻浮起了一道粗粗的红痕,韩湛远清秀的小眉毛小鼻子小眼睛都统统因为疼痛而缩到了一块。
“昨天不是教过你了么?今天怎么还是记不住?今晚回去把这本书抄十遍,明天一早我过来检查。要是有一个错字,就全部给我重抄!”睚眦手握黑漆长木戒尺,轻轻敲击着自己手心:“还
有,今晚上继续给我背,背不会就不要学下一篇!”
睚眦脸上难得的一本正经,只是微微上挑的眼角眉梢带了一丝笑意。
“是,师父。”韩湛远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昨天师父不过是把一本厚厚的书扔过来,说是里面的内容很重要,需要好生熟读,并没有额外的话。哪知道今天突然抽查起来,自己熬了一夜正好背到这一处,再往后怎么想也都是记不得了。
不过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这个师父虽然行事游戏,但是除却功课上的惩罚,其他时候对自己还算不错,韩湛远并不想因此而失去这唯一的一位师父。
睚眦看着韩湛远一副委屈的模样,心情大快,抬头看着天空也觉得比平日更要蓝上几分。
虽说自己的宝贝弟弟嘲风正形没有一个,闲时就爱给自己一箩筐一箩筐的出馊主意。但这一次可算是歪打正着,遂了自己的意。
且不说平时可以借着自己这个小徒儿做功课不用心责罚一顿,还博了个恨铁不成钢的冠冕堂皇的名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的数落几句,也能看见一番这小子羞愧脸红的委屈模样。
如此甚好,甚好。
睚眦将手里的戒尺抛给韩湛远道:“把昨天我教你的那套刀法练一遍,出了错便罚你今日一顿午膳,再去后院蹲两个时辰的马步。”
公报私仇,这种滋味在睚眦尝起来,直比在炎炎夏日里头喝了十几碗冰镇银耳莲子羹还要舒爽几分。
“是!”韩湛远轻轻跃起伸手接住了戒尺,举手投足一板一眼,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戒尺的长度和重量正好适合一个八岁孩子的体型,韩湛远握在手里轻轻挥了挥,便一抱拳一倾身,起了一个势。
睚眦轻笑一声,撩了袍角随意坐在地上看着韩湛远。
戒尺是用十成十的乌金沉香木制作,握在手中颇有分量。韩湛远小小眉头微蹙,眼神认真无比,身姿步伐进退有度,手起刀落大开大阖,清秀的一副小眉目上俨然已捎上了些微威严气势。
再多个几年,世间当又多出一位少年英雄。
睚眦狭眼微眯,看向韩湛远时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这一回饶是自己故意挑刺,恐怕也找不到一
点差错。看来这韩湛远还真有几分湛远天君当年的风骨,若是再学上几年,待到自己寻仇时打起来,也是一场痛快。
有意思。睚眦笑意愈深,眸中红星点点,不由得憧憬起十年后两人对战的模样。
“师父。”韩湛远那厢一番刀法已经舞毕,收起刀势回风反握,站定望向睚眦。黑漆漆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
“恩,不错。”睚眦摸摸下巴:“为师很是满意。拿去罢,这是为师赏你的。”说着,一块龙纹芙蓉玉的玉佩便落入了韩湛远的怀里。
“这是我的信物,以后你若是有事找为师,握住这块玉佩心中默想为师的模样,为师便会出现。”睚眦一口一个“为师”,说得很是虚荣。
“谢师父!”韩湛远有些意外,惊喜的回到。乌溜溜鎏金般的眸子里透着难得外现的欣喜。
玉佩握在小小的掌中甚至有些嫌大,白玉中点点朱红像极了那一双眸中的红艳。蟠龙的纹样栩栩如生,攀附在整个玉石之上,呼之欲出。
韩湛远低头仔细打量着玉佩,眼睛睁得大大,是小孩子好奇时候的招牌表情。
睚眦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发觉此时的小湛远很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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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里的天气永远是适合睡上一个下午觉的大晴天。
睚眦一觉方醒,便习惯性的在床头摸了那菱花轮回镜来看。
镜中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年,眉眼清秀的不像话。一袭竹青的长衫穿在身上,因着未足身量,饶是沉黯的颜色也被穿出几分透着稚气的清丽。
少年正是韩湛远。此时手中握了一柄普通的长刀,刀光闪烁衣角飞扬,一套刀法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睚眦在一边看着也不禁暗暗道了一声好。
人间的时间过起来就跟飞一样,只一个不留神,当年那个巴巴的小孩儿也成了磊磊少年郎。恩,虽然这个少年的前面依然要冠上一个“小”字。
睚眦正看得有趣,忽然一个小童莽莽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路绊了一下门槛带翻了一把椅子,还差点打碎了一个花瓶。
“什么事?”睚眦见状皱起了眉头,冷声道:“以前没教过你们规矩么?慌慌张张,是天要塌了还是天帝来了?回头去后院池子里跪上一个时辰。”
“二哥,别怪他,是我没事钻洞进来逛逛,没想到遇见了这孩子。”嘲风笑嘻嘻的大步跨进了门里,对睚眦毫不客套的笑道。
睚眦迅速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轮回镜藏入袖中。
睚眦拢了拢袖子,对嘲风笑道:“我这府里三弟还不是想来就来?钻洞作甚么。”
实际上,由于睚眦实在被自己的宝贝三弟的突袭搞得有些招架不住,干脆布了法术,专门防着嘲风入府。却没料到他竟然钻洞进来。
睚眦捏了捏眉心,觉得头疼得紧。
“诶二哥,你那个凡间的小徒弟怎么样了?”嘲风毫不介意,大喇喇一屁股坐在珊瑚椅上,两腿一翘笑得不怀好意。
睚眦心疼地看着那把东海老龙王才送来的珊瑚椅。这种珊瑚据说要一千年才能产一株,至今这样的椅子在天宫内不会超过三把。没想到自己还没舍得坐,就被嘲风这小子给糟蹋了。
“还好吧。”睚眦故意冷着脸说,心里只盼嘲风对这个话题尽快失去兴趣,也好快些把屁股从自己的宝贝珊瑚椅上挪开。
“诶?”嘲风有些意外,偷眼看着睚眦表情,一边小心翼翼藏着些不甘的问道:“二哥觉得那韩湛远如何?”
“没什么气候,小毛孩儿一个。”睚眦已经有些不耐,伸手取了茶杯频频喝茶。
莫不成月老那个老风流摆了自己一道。什么桂花酿,怕是再普通不过的酒吧?
亏得自己还心心念念着如果有效,就给住在月宫的嫦娥仙子送去,双双饮下佳偶天成,说不定以后也是天宫里的一道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