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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安稳的睡到天明。
唐少一整天心神不宁，几乎都在发怔。
没有人知道唐少在想什么，只是从那一个雷雨天开始，唐少就住在了楚天寒的房里。
整个唐门没有什么反应。
只有楚天寒吃了一惊。
看唐少神色自若的脱衣上床，他近乎结巴的问：「你……你要做什么？」
唐少淡淡的说：「睡觉。」
一边还将他往外推了一点，自己睡里面。
楚天寒身体并不抗拒的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嘴里却问他：「你为什么要睡这里？」
唐少躺下去，拉了被子直盖到下巴：「我觉得这里睡着很舒服。」
闭上了眼睛。
楚天寒有点呆，呆呆的看着他安稳的睡着。
却意外的发现他的闭上眼睛后还是很好看，且闭上了眼睛少了那些惯常的隐忍之色和郁郁寡欢，看起来竟是俊秀而优雅，如珠若玉。
还有任性。
一种隐忍的任性，任性的不在乎，一个看起来不会任性实际上却十分任性的人。
楚天寒呆呆的看了半晌，撇了撇嘴，自己也倒下去睡觉了。
也一样很快熟睡。
或许便是从这一天起，世间开始传说唐门的唐少有一个同性的情人，两人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白天无事的时候楚天寒便在想唐少。
近来他的生活乏善可陈，只能见到来医治他的唐盈，唐少拨过来照顾他的两个小厮，还有就是唐少。
他除了想唐少似乎便没有别的可想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楚天寒也想不明白，唐少的面孔太多，隐忍的，郁郁寡欢的，悒郁的，脆弱的，强硬的，温和的，任性的，还有……那样光彩夺目的笑着的。
楚天寒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唐少，或许每一个都是，时时变化。
不过他喜欢那个任性的唐少，堂而皇之的占据了他一半的床，像个孩子般蜷着入睡，到了深夜还会不知不觉的挨过来，他的身躯温暖柔软，虽然有时候碰到楚天寒的伤口，会有些抽痛，楚天寒却并不在意。
十五岁少年的身体从小锻炼，已经如大人一般了，比唐少还略高，柔韧强健，完全可以将唐少抱在怀里。
楚天寒独自笑起来，唐少第一天发觉他在自己怀里醒过来的时候，因略显睡意而柔软的面孔并无惊异之色，只是含糊的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就磨磨蹭蹭的起床了。
想起来，唐少这么多面孔，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
柔和稚气的样子，带几分迷糊，平日里晶亮的眼睛是朦胧的，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凭空就小了好几岁，平日他看起来至少有二十五岁，可那个样子似乎只有十八岁。
正想得开心，门被轻轻的敲了敲，没等他说话就被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个子小小的少年。
他不是唐家人惯常的那种俊美的长相，这少年看起来雪白粉嫩，圆圆面孔乌亮眼睛，仿佛是个瓷娃娃。
瓷娃娃笑了笑，规规矩矩的介绍自己：「你好，我是唐瓷。」
一个叫唐瓷的瓷娃娃。
楚天寒笑起来，回答他：「你好，我叫楚天寒。」
唐瓷装大人一般的点点头：「我知道，你是四哥的情人。」
啊？楚天寒被口水噎住了，眼睛瞪大。
唐瓷说：「你能请我进去吗？」
楚天寒道：「请进。」
唐瓷点点头，稳重而矜持的走进来。
小心翼翼的在桌子边坐下来。
他一举一动都仿佛是一个大人一般，可是谁看起来也是一个这么雪白粉嫩的娃娃在模仿大人，稚气可爱，忍不住想要抱进怀里揉揉。
楚天寒自己也还不算是个大人，却也想要揉揉他。
唐瓷歪着头，仔细的端详了楚天寒半晌，点点头说：「果然很像。」
不等满腹疑问的楚天寒开口，又道：「能不能请你闭上眼睛？」
楚天寒眼睛反而更睁大了：「为什么？」
唐瓷说：「你先闭上眼睛，我确定了才能告诉你。」
楚天寒说：「你先说了我才闭眼睛。」
两个人对望着，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唐瓷嘴一扁，圆圆大眼睛委屈的不得了，眼看立刻就要哭出来。
楚天寒没他会哭，只得乖乖的闭上眼睛。
十分不甘心的说：「快点看，我要睁开了。」
等他睁开眼睛，唐瓷哪里还有半分委屈的样子，笑嘻嘻的看着他，嘴角一边一个深深的酒窝。
这个瓷娃娃变脸的速度倒是快，和唐少也差不多，难道这是唐门家传？
楚天寒满心嘀咕。
唐瓷说：「怪不得四哥喜欢你，你真的长得很像他们。」
楚天寒摸不着头脑，他们？他完全听不懂唐瓷在说什么。
唐瓷一本正经的解释：「其实我不应该说的，可是你这样太可怜了，四哥这样做实在不对，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二哥还是五哥，不过不管他喜欢哪一个都不应该这样做的。」
楚天寒彻底混乱了，这个娃娃到底想要说什么？
听起来仿佛是在说唐少喜欢他的二哥或者是五哥，可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又是怎么成了唐少的情人的呢？
唐门果然诡异过人。
唐瓷看他困惑神情，走过去拍拍他，怜悯的说：「只可怜你长得既像二哥又像五哥，不然也不会沦为他们的替身。」
楚天寒总算明白了，这个娃娃是在说自己是唐少的情人，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唐少喜欢的一个人，被拿了来做替身的。
话题这么悲惨，主角又是自己，楚天寒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应该大哭一场应景的，可是看这个瓷娃娃大人一般的样子，那么一张粉嫩的面孔，却把眉头皱起来，亮闪闪的大眼睛竭力的眯起，一副用力的想要同情他的样子，楚天寒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这还是竭力忍耐的，实在是动到伤口疼得厉害，不然一定笑得满地打滚。
唐瓷十分不满的看着他，又扁起嘴来。
楚天寒好容易忍住笑：「就算我长得和他们一模一样也没关系，你家门主根本就没那个心思。」
唐瓷哼一声。
楚天寒笑道：「你这小孩子倒会想，唐少喜欢自己的兄弟那是因为他们是兄弟，我一个外人，和他们有什么相干？成得了什么替身？」
唐瓷又小心翼翼的稳重的往外走，出门前转过头来：「我警告过你了，今后若有什么你可别怪在唐门身上。」
走出门去还周到的关上门。
楚天寒还是忍不住笑，好可爱的瓷娃娃。
养伤的日子太闷，唐少白天又没空，都只有晚上才回来，难得今天有这个宝贝娃娃过来玩，看他装大人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
等到晚上，唐少回来了，楚天寒憋了一天的话立刻开了口子，滔滔不绝，把今天唐瓷的一举一动统统讲了出来。
唐少坐在床边，安静的倾听。
眼睫被烛光投下一圈阴影在莹白的面孔上。
安静的近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