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人扑哧一笑,“你真不认得我啦?我看你好久了,大半个月前见你要饭,我还在想是不是认错人了?现在一看,是没错了,你姐夫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跟大家告个假,7月3日正式恢复更新。
天阉(第60章)
四喜转着眼珠和他打太极,使劲的想他说的那个姐夫,是哪个姐夫?二凤和大妞的丈夫都是老实本份的人,三春改嫁给贾六那么久了,如果他问的是权不义呢?那权不义死了的事儿他又知道不知道?如果问的是贾六?贾六在兵变前就出京办事儿去了,现在人在哪儿还真不清楚,看看这人的相貌和气质,倒像是会和贾六混在一起的。
那人看四喜一边答话一边思索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想起来,“哎,看来,你是真忘了,那会儿子你撞我身上来着,是你姐夫跟你在一起呀。看你当时的光景,混得甚是不错呢,现在怎么这般落魄?你姐夫没照拂你?”
四喜愣愣了,终于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那会儿子和启人闹了别扭,好像真的在街上是撞到过人,回去启人还说他是偷儿来着,这都猴年马月的事儿了,这人,怎么还记得?忍不住心生疑惑“莫怕,我不是坏人。只是你怎么混到这地步?”四喜也忘了问他玉如意的事儿,只是遮掩着说“兵荒马乱的,我和姐夫走散了。”
“难怪,”那人默然了一会儿又问“听说定远将军府在赊粥,你怎么不去?”我也得敢去啊?要不是因为他府上赊粥,老乞丐也不会分给他半块馒头的,别的乞丐都看不上他假清高,说他有粥也不领,都孤立他呢。四喜正踌躇着怎么解释,锦衣华容的年轻人笑着问他“我们还真是有缘,如若不弃,可否到寒舍一聚?我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款待的也不过就是粗茶淡饭,你不要嫌弃啊。”
有饭吃当然好,这个人也不得不防,四喜假装谦让了一下,就屁颤颤的跟着偷儿回家了。
偷儿有名字叫钱宁,可是他的钱来得一点儿都不安宁。四喜在看到钱宁的屋子时像被雷劈了一样迈不动步,这哪是屋子啊,比猪圈就强那么一点点,房梁都是斜的,要不是启人的炮从来没轰过城里,还以为有炮弹砸过他家屋顶呢。钱宁却笑嘻嘻的一抬手,“请”四喜也不跟他客气,屋里的摆设比乞丐们聚居的地方还寒酸,就那么两身好衣服挂在墙上,怎么看怎么不配。
桌子上的油污比四喜的手都脏,想找个地洗洗手都难,看着白花花的馒头又不好意思下手抓,粥就咸菜,偷儿钱宁在旁边吃得那叫一个香,四喜咽了两口吐沫,他是饿坏了,用筷子叉着馒头,一口一口的吃,吃得太急,反而噎到了,一边打嗝一边往嘴里塞,从小到大,他就没吃过这么丢人的饭。
钱宁吃饭一边留心四喜的吃相,怎么看怎么像大家族里出来的人物,当初乍见四喜时,是觉得他雌雄难辨,怀疑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微服出行,这段时间怎么观察也没发现出什么明堂,现如今坐得这么近,看着那平滑的喉结和污泥下的容颜,还是分不出是男是女。
吃饱喝足后,钱宁摸了摸饱胀的肚皮问四喜要不要洗个澡,四喜笑嘻嘻的谢他,说太过唠扰了,其实眼睛差点瞪出眼眶,心说,能洗澡你怎么不早说?爷我都一个月没沾着水了。
钱宁的房子破旧不堪,厢房呈半塌陷状态,已改做柴房堆放杂物,家里连个洗澡桶都没有,刷干净大锅后,烧热水,钱宁就告诉四喜可以洗了,四喜盯着那只比木盆大一号的大锅无语,似乎他们刚才吃的粥就是从这里盛出去的,乞讨了月余的四喜怎么皱眉也没有呕吐的念头,反正只要钱宁不嫌脏,他就没问题。
把钱宁支出去,四喜脱光衣服泡在锅里开洗,水比较热,烫得很舒服,虽然锅沿只挡住一部位身体,冷风顺着门缝壁板往里一点点儿的渗,四喜还是洗得开心。
“扣扣,喜公子?我拿了换洗衣服给你。”“噢,麻烦您了,拿进来吧!”
钱宁刚才从板缝中看到四喜的身体时,心就抖了一下,锅沿挡着,看不到他下半身,钱宁还在心里告慰自己,或者他只是胸部平坦一点的小姐而已,及至四喜让他进去,钱宁的希望算是彻底落空,他,真的是一个男的,偷眼看向锅里的时候,那混沌的洗澡水下晃来晃去的小巧男根,到嘴边的惊讶硬是咽了下去,差点把钱宁憋成内。这不仅是个男人,竟然还是个天庵,钱宁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晦气。
四喜的身体被人看得多了,也不介意钱宁盯着他瞅,钱宁的眼神里没有满禄那种张狂的欲望和李朱那类人的龌龊,这倒不好办了,还打算着勾引这人交待玉如意的事儿呢,他身上除了这件宝之外,可是身无分文,全指望着它变成现银呢。四喜眼珠转转,自顾自的穿上衣服,一转身的功夫,钱宁已经出去了。
四喜愣了好一会儿,才擦干头发,挽了起来。
钱宁的好衣服没两套,穿在四喜身上的这件尤其华丽,四喜本就生得面似桃花,被衬得更加不可方物,陋室中恍若仙人下凡,微挽的发髻垂在一侧,钱宁惚恍失神的片刻心里绞痛非常,这若是个女子该多好啊!
与四喜坐在桌边对饮,就着一碟炸青豆,四喜就开始了痛说家史的历程,先说自己的姐夫是瑞王爷府上的管事,见钱宁眼睛亮了亮,便接着说,自己自幼因为身有残疾所以指望着入宫能谋个前程,好不容易托人进了宫,没想到竟然遇上兵变,差点儿丢掉性命,出逃时又与姐夫走散,真是命比黄莲啊。姐夫曾经得罪过定远将军府上的人,总被找茬,现今他人单影只的,更是不敢与将军府的人照面,躲人像躲瘟疫一般,都知道瑞王爷在城外集结兵马,姐夫一定已经投奔过去了,京城里肯定混不下去,他想出城。
四喜两眼放光的看着钱宁,“钱大哥可有办法助我?若事成了,将来必定让我姐夫在王爷面前保举你。”几杯酒下肚,再加上四喜巧舌如簧的游说,钱宁似乎也看到了曙光,当一辈子偷儿总不是办法,他的名声在街坊里已经很臭了,那几个媒婆见了他都躲着走,男人如果有个好前程的话,自然是另当别论。
王府里的管事,在平时是想巴结也巴结不上的,这是个机会,再说,看瑞王爷现在这光景,囤了大量兵马在城外,成天派骑兵耀武扬威的挑战,城里早就流传开了,瑞王进京是迟早的事儿,四喜那姐夫看着也是仪表堂堂的人,将来必定出息,自己跟着他,也一定能混出个名堂来。
钱宁打定主意后,对四喜一拍胸脯,“我钱宁最看不惯的就是恃强凌弱,将军府上那些混帐东西,平时我就看不上眼,最能爱打抱不平的,你如今挨了欺负,我定给你讨回来,我们又是有缘分有交情的,这事儿我必定帮你,昨日见你挖地下的宝贝兵荒马乱的怕被人偷了去,我就替你收了起来,今日一见,兄弟果然是个人物,如若不弃我们就结为异姓兄弟,哥哥我想办法帮你出城如何?”
四喜听了自然欢欣,再也想不到这样的无赖也能派上用场。
第二日便指点钱宁去他常去的喜德斋当当,告诉了他一个大概价码,四喜就躲在巷子里瞭望。
当初选中喜德斋是那牌子上有自己的名字呢,看着就喜兴,再加上王大福那大胖子,看着一副奸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