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卓公子,你今日怎么像是有心事似的……大家朋友一场,有话不妨直说。”
“我?我没什么心事啊!”
“那你为何如此古怪?”
卓凡见沈冥和慕容崎岫都向自己发问,却在二人之间看了一眼,又顺手将慕容崎岫拉到了一边嘀咕起来。
沈冥见慕容崎岫的表情先是微微惊讶,然后却又似心领神会,实在不知他们二人在盘算些什么,便独自走到园中一个石桌前坐下。
那边二人说完了话,却也走上前来,竟都换了一副颜色,皆是一脸喜笑颜开。
沈冥见他们适才还纠缠于自己启程告辞之事,转眼之间却将这事抛开,转而闲话起了家常。
只听慕容崎岫笑道:“沈兄,小弟素来只知你是沈国师的义子,却不知你家中还有什么亲眷否?”
沈冥黯然道:“沈某本是孤儿,自幼为义父所收养,连亲生父母都不知名姓为何,却哪里有什么亲眷。”
卓凡插嘴道:“沈兄,慕容公子的意思是你在京中有没有家眷……就是你是否已经成家……或者是定了亲事没有?”
沈冥摇头,“这却不曾。”
卓凡听了,跳起来笑道:“不曾就好!慕容公子,我说的事情如何?”一面向慕容崎岫使了一个眼色。
沈冥见他二人神情,又听这话中之意,心中却已猜到了五六分。
他此行江南乃是身负重任,今番既然能够得以回京,自是归心似箭,虽然慕容崎岫是一番好意,然而自己既无心于此,却不知要如何才能将之推却。
他心中暗想,倘若慕容崎岫将此事提出之后,自己再行拒绝,未免太过冷情,伤了朋友之义……但眼见他马上就要提到此事,又有卓凡在一旁煽风点火,自是暗暗焦急。
慕容崎岫见他低头不语,刚要再往下说,却见一名家丁在园外探头探脑,似是有事回禀,便道:“什么事?”
那家丁上前禀道:“回大少爷话,江南飞公子来求见沈爷,如今正在厅内……”
沈冥一听,如蒙大赦,也不等那家丁讲话说完,忙道:“慕容公子,江堂主定是为了给沈某送行而来!沈某这便前去相见。”
当下急忙站起,将卓凡和慕容二人抛在园内,竟然随那家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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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世家的另一处院落,这是几间被花丛围绕着的房舍。
而今已是盛夏,那茜色纱糊的窗子却紧紧关着,房间之内,西面放了一扇极大的屏风,将房间隔成了两段。屏风上绣着百花争艳,栩栩如生,落款处字迹娟秀,显是出自闺阁之笔。
东侧临窗的地方摆了一张小桌。桌前正有二人低声细语。
“表姐……”
看着慕容璇玑一脸失落,孙琦不由得轻轻捏了捏她吹弹得破的小脸,“怎么了?又是谁惹得我们慕容小姐不高兴了?”
慕容璇玑撇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孙琦笑道:“既然不想让人家走,就自己去把话说明,否则憋在心里,却是要生病的。”
慕容璇玑似是快要哭出来了,“表姐只会说这些没用的话!我怎么好意思去和他说……”
孙琦见她真的急了,正色道:“既然你不去说,那么表姐就替你去说,如何?”
慕容璇玑闻言,摇了摇头,却不做声。
孙琦奇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是……你究竟要如何?”
慕容璇玑叹了口气,道:“表姐,其实……我……你……”
“其实什么?”
孙琦见慕容璇玑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团,疑惑道:“究竟发生了何时?”
慕容璇玑将双臂倚在桌上,又将脸埋在双臂之中,低低地说了几句话。然而孙琦却没有听清楚,只顾向她问道:“你说什么?”
慕容璇玑抬起头来,“表姐,我说出来……你却不要怪我……”
孙琦心中疑惑更重,“我怪你做什么?难道这事竟然和我有关?”
慕容璇玑吞吞吐吐道:“卓公子……那天……他说……可以帮我去和哥哥说一件事……”
孙琦大为惊讶,“卓公子?他能帮你说什么?难道是……那件事情不成?”
慕容璇玑点了点头。
“你连我都不告诉的事情……居然找他帮忙?你还害不害臊!是不是糊涂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你们慕容家的脸要往哪儿搁!”
慕容璇玑闻言忙道:“不是不是!不是我找他帮忙!是他要找我帮忙……不是不是!是我找他……也不是……”
孙琦听她磕磕巴巴地,竟然连一句完整之言都说不出来,更是焦躁,“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我听得头都要大了!”
只听慕容璇玑道:“好罢……是这样的……那天卓公子偷偷找到我,想要让我在你面前替他多多美言几句……我当时可没答应他!后来……”
“后来怎样?”
“谁知道……他竟然说起了那夜……那夜在后花园偷听……咱们说话这件事……还说……”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几乎不闻。
孙琦又惊又怒,“好啊!这个卓凡!居然还敢要挟你!他都说什么了?!都告诉我!”
慕容璇玑见表姐发怒,忙道:“他说你心里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还说你亲手绣了一条汗巾给他……哦,对了……那条汗巾他还给我看了……”
她本来一直低着头讲话,此时却悄悄抬起头看了孙琦一眼,“我看那条汗巾……还真像是出自表姐之手……”
孙琦气的脸都白了,一拍桌子,“卓凡!我非要找他算账不可!”瞬间起身下楼,转眼已消失在庭院之外。
慕容璇玑望着她的背影,犹自发呆,半晌才醒觉,“不好……诶……表姐!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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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冥辞别了慕容世家,便一路又向杭州行来。待得到了邓王府后,便向钱崇礼略述了这些时日以来的前后经过。
沈冥道:“眼下却是刻不容缓,在下向王爷辞行之后便要即刻赶回京城,以免耽误大事。”
钱崇礼闻言,皱眉道:“不瞒沈大人。数日之前,京城国师府曾有密信于我,信中提到了近日以来的京城局势……据小王看,绛云宫虽然已经退守南粤,但汴梁城只怕仍会有一番风波。”
沈冥苦笑道:“风波起处藏惊雷……此乃定数,我们亦只好但尽人事,各凭天命了。”
六一 机关算尽不如天算 阴谋到头终究成空
方御风看着“唐远峰”,缓缓道:“阁下现在是不是能够自行说出身份了呢?”
“唐远峰”却冷笑道:“在下既然已经落入你们的手中,自然是听凭处置。方公子无论要怎样,在下都只能俯首贴耳,又何必多行赘述!”
方御风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向郑韶道:“郑兄,麻烦你动手除去这位仁兄的易容。”
………………
人皮面具的后面,竟然是如此年轻英俊的一张面容。
然而郑韶却如同木雕泥塑一般,看着这个人,看着这张脸,“白云青!”
他转头看向方御风,“为什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司马超然和西门剑秋也都已愣住,事情的发展,委实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方御风向郑韶道:“郑兄,你是否还记得当日我在客栈之内,曾向你说过的话……此刻,换药杀人的真凶就在眼前。”
郑韶惊道:“什么!你是说他?他又怎么会自己毒死自己?”
方御风淡淡道:“我只是说他下毒换药,却并没有说他毒死自己……只因死在白虎门的那个人,并非是白云青!”
他看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那个人,“白公子,方某说的没错吧?”
易容被除去之后,白云青整个人显得略微有些狼狈,但这却丝毫不能掩盖他面上流露出的轻蔑表情。
“没错!那个人不过是一个替身!只是我没有想到,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