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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1 / 2)

>  雪紫樱微微愕然,旋即冷道:“您让我言语相激,扰他神智,然后趁他心神混乱时,再将荷灯拿出……纵他夜微心思如何缜密,始终不及大人您技高一筹。”

黑衣人蓦地移形至窗前,抬手挑了挑竹帘,一道闪电赫然划过长空。他出神的望着街道两旁那些枯木虬枝,半响,淡淡道:“不是我技高一筹,而是他为情所困,万般天罗地网,也比不得一张情网折磨人,当年天帝墨恒,便是用这把无形利器,打败了伽弥罗……”

“情网……”雪紫樱喃喃自语,苦笑道,“如何,才能破了这道网?”

雷声“轰隆”骤起,凄风苦雨扑面袭来,黑衣人回头默默看他:“情网分做许多种,有人困住别人,有人困住自己,譬如我,一心想保她的命,譬如你,一心想要他的命。”

雪紫樱咬住下唇,苍白的容颜愈发惨白。

黑衣人轻叹:“你恨夜魅,是因为他心里没有你,你恨夜微,是因为夜魅心里只有他。然而,你最恨的却是你自己……若我猜的不错,若是容欢当真杀了夜魅,你定会随他一起去,从此,再也无人盘横在你们之间……”

顿了顿,他再次望向窗外,轻笑一声:“或许,夜微真正输不起的人,是你。”

雪紫樱默默翻了个身,枕着手臂对墙而睡,轻启朱唇,语气冷淡:“大人,属下方才受了伤,想休息会儿,您歇够了麻烦自个儿离开,若还有任务需要属下效劳,吩咐鬼奴传达便是。”

说罢,他像只小猫一般将身子蜷成一团儿,轻轻阖上眼。

黑衣人对他的傲慢无动于衷,专注的凝望窗外那片暗沉沉的天幕。暴雨,雷鸣,闪电,枯木融进他的眼,钻入他的心。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

温暖的橘色光晕中,宝姝终于撑了撑眼皮,夜微一惊,猛然收回正为她输入真气的右手,望着她悠悠转醒,心内百感交集。

宝姝揉了揉眼,眯起眼睛看他:“二师兄?”

还没待夜微回答,她顿觉全身酸痛难忍,掀了锦衾一角看了看,面上登时现出恐慌之色,无措的拱进锦被里,蜷缩着微微颤抖。

夜微心中滞痛,却强颜欢笑道:“分开两个时辰,就不认识未来夫君了?”

锦被抖了抖,闷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我不能嫁你了……”

夜微扯住被角,委屈道:“不过才一会儿没见,你可是想通透了?嫌弃我出身不好,配不上你,不愿意嫁我了?”

宝姝掩面痛哭,哭的气噎声堵:“是我配不上你,我和四师兄……”

夜微打断她:“姝儿,上次在忘川河畔,其实,我骗了你。”

哭声依旧不止。

夜微拨着荷灯灯芯,淡淡道:“我娘,不仅是个凡人……在我父君重伤时,幻成一条尺长冥蛇,藏身在青楼污秽之地,救他的,是楼里一名卑贱妓子……”

睿智的男人,懂得如何安慰因受伤而自卑的女人。

——剖开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证明给她看,他比她,更可怜,更值得疼惜。

因此,呜咽渐止,宝姝从被子里露出半只眼睛,偷偷望着他。

“彼时,伽弥罗四面楚歌,父君伤势略好,顾不得与我娘辞别,匆匆赶回去相救。等到战事稍稍平稳,他再回来时,我娘早已被一户韩姓公子赎了身,纳为人妾。”

“然后,你父君杀了那位韩公子?”

“不仅如此,还灭了韩府上下几百口,以法力诛了他们魂魄,灰飞,烟灭。”

宝姝吸了口冷气,不知该说些什么,在冥界之王眼中,杀死几个凡人草芥,不过捏死几只蚂蚁一样简单。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除了欷殻Ъ干猓鼓芩凳裁矗?br />

红烛已杳,雾气氤氲。

夜微脸上忽明忽暗,略显阴郁:“我随娘亲在山上住了两百年,根本不屑做什么大殿下。直到有一天,我无意闯入恶灵沼泽,见到一个人。”

“谁?”宝姝整个脑袋已经钻出来,定定望着他。

“恶灵沼泽,怨气冲天,容纳的皆是一些胎死腹中的婴孩儿。他们先天不足,无法再次投胎,只能深陷在沼泽中……当时,我一点儿法术也不懂,被恶鬼穷追之下,只能拼命跑……”

瞳孔缩紧,夜微浑身轻颤,似乎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宝姝鼻子一酸,忍不住伸出一只同样颤抖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

“幸好,一只怨灵出手相救,因为他很惊讶,为何我与他生的一模一样。”

“他是……”宝姝瞪大眼睛,“雪紫樱?”

夜微默默点头:“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当是一只迷路小鬼,不仅为我包扎伤口,还说了身世与我听。腹中孩儿,四个月大才稍有知觉,他的记忆少的可怜,只记得生父名叫韩子凝,金陵郡守,妻妾先后有孕,为其妻腹中骨肉取名韩樱,其妾腹中骨肉取名、韩微。”

宝姝大惊,胸口起伏不定,结巴道:“你……你是说……微……”

夜微眸中掠过一道利芒:“没错,韩子凝是我生父,雪紫樱是我亲兄。冥君须琊,抢的是我生母,灭的,是我韩家两百六十余口。”

宝姝晃了晃脑袋,疑惑道:“可是,年纪不对啊,雪紫樱,不是大你三百岁?”

夜微眉头一皱:“我娘曾经自尽,我俨然已成鬼胎,孕育个两三百年,有何稀奇?我曾经多番试探,虽然她言辞闪烁,却也没有彻底否认。”

宝姝低下头,脑子陷入一混乱,像是难以接受。

她想起自己两百岁那年,还整天闹着宝爸和未玖下山买冰糖葫芦。而夜微呢,小小年纪,又是如何撑过来的?思前想后,她低声道:“你恨他么?可是,冥君明知你不是他的孩儿,给你身份不说,还送你去琅华拜师……他是真的很爱你娘,而且,很疼你……”

夜微嗤笑一声:“怕她再寻短见,冥君从此不敢逼迫她,便亲手在山上建了竹屋,栽下兰花,不许任何人接近知微小筑,五百年的痴心等待,总归是有些回报的。”

宝姝若有所思:“后来,你娘被冥君感动,爱上了他,但是她又不可能接受他的爱,所以,她选择一死了之,跳了忘川河?”

夜微滞了滞,淡淡颔首,轻笑道:“姝儿猜的很对。”

睿智的男人,还懂得拿捏与女人相处的分寸。

——深入了解是必须的,但是有些秘密,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给对方听。

宝姝感慨万千的叹了口气,耷拉下脑袋,余光瞥见夜微手中那盏荷灯,登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

说罢去抢,夜微快她一步高高举起,她没穿衣服,急忙缩回去,不满道:“这荷灯又不是写给你的,你拿着算什么!”

夜微挑眉睨她:“都同你说了,荷灯是与亲人互通信息的,你凭什么写给我娘?”

宝姝脸一红,又拱进被子里:“我……我替你写的……”

夜微“扑哧”一笑,隔着被子附在在耳朵根儿处,柔声道:“说什么希望能带给我快乐,见我真心的笑。你可知道,寻一个能逗我笑的女子固然好,我却更奢望,寻一个能伴我悲伤的女子,无论境遇如何,都能分担我的痛苦,对我不离不弃。”

锦衾一起一伏,宝姝露出脑袋,眼泪又要掉下来:“可是我……”

夜微将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又将荷灯贴在耳朵上,像是全神贯注去听些什么。

宝姝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半响,他看向宝姝,苦着脸道:“我娘说,想实现愿望么?那,无论境遇如何,也要分担她的痛苦,对她不离不弃,若不然,我就诅咒你一辈子不快乐!”

眼泪刹那喷涌而出,宝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狠狠抱住他:“二师兄,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真的不值得,其实,我之前喜欢的……”

他摇头,与她十指紧扣,郑重其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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