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就像是这个披着红色袈裟的僧人,正一步一叩地向自己心中的方向挪进。”顾冼尘有一次指着一本介绍*的图片对郝敬说。
郝敬看看图片,咧开嘴笑道:“朝圣者,不错,有点理想总是好。”
顾冼尘打击过郝敬:“农民还辛苦种地呢,收成还不得靠老天爷。”
郝敬说:“我知道,可如果不耕耘,老天爷再好也什么都收不到。”
顾冼尘知道和他说也白说,她从小耳濡目染,也算了解官场,但她也了解郝敬:别人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总是知道回头的。
郝敬呢,顾冼尘有时觉得他笨笨的,比如家里的床是仿古式的,有床板,郝敬路过时总会撞到床板留下伤,伤疤还没好,又在原来伤的地方撞新伤,一直撞到小腿上留下一个永远的伤疤。
对于这样一个在顾冼尘眼中盲目自我的人,她认为改变太难,就像当初两人交往,顾冼尘都不知道郝敬怎么会那样自信,认为自己也喜 欢'炫。书。网'他,郝敬从来把顾冼尘说的不喜 欢'炫。书。网'他当做开玩笑。顾冼尘想:要么他是傻瓜,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顾冼尘曾经嘲笑郝敬:“你这样*,没有城府,有什么事都挂在脸上在官场是混不出来的。”
郝敬对顾冼尘的嘲笑不以为然:“成功又没有定律。”
通常顾冼尘看着他一头陷进自己对人对事的认识中,牛都拉不回头的样子心中都不能理解:怎么会有这样感觉良好的固执的人。
顾冼尘躺在床上睡不着,想起吴主任的话,心中便增添了几分烦躁,顾冼尘并不能确知父亲对她感情。
想起小时候,连佳玉爸爸每次看见她都喜 欢'炫。书。网'摸摸她的头,可父亲却只带她上过一次街,是因为不是亲生的女儿吧。……
想起吴婆婆的审视,眼神中的不屑和隐隐的嫉妒的话语。
“顾冼尘,你的命真是好啊!”
“每次你父亲出差都要给你买礼物,真不容易呢。”
后来,终于明白了吴婆婆话里的话。
顾冼尘还发现,每次和母亲出去,别人听见是她女儿,都会仔细打量她,神秘的相视一笑。
有一次,新认识的一个叔叔说:“不会吧,快满四十才生的?”一旁的人连忙开玩笑:“是啊,大姐不简单哦。”
顾冼尘冷眼旁观:到底谁不简单?撒谎不打草稿,这个经常住院的风湿心脏病生哥哥都差点死掉,三十多岁生我还不直接挂了!
人们也会讨好地说:“顾总,你女儿长得像你!”父亲微笑着点点头。
哪里像呢?除了都是双眼皮,一个皮肤白净,一个却是麦色,一个是瓜子脸,一个是国字脸……除非基因突变,否则那个人真是瞎了眼睛。
人们也会说:“安大姐,美美越长越像你了!”
“是吗?”安玉洁看看顾冼尘,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还不如说出实话:谁养的随谁,父亲母亲养了她,所以她像他们。
父亲不必说,在外人面前总是极有分寸。就是母亲,顾冼尘分明记得她看哥哥那充满爱意的目光和对自己的怜悯和一些奇 怪{炫;书;网}的审视,当然也不排除一丝丝的感情……
母亲走了,父亲会需要她吗?顾冼尘在黑暗中摇摇头,他连那样爱他的母亲都不需要,更不可能需要她。父亲这样强势的人需要的就是他自己吧!
顾冼尘深吸一口气,“如果真如哥哥所说的是得罪了黄副市长,那郝敬……”
顾冼尘想起郝敬投入的热情,有些头痛:但愿对他没有影响。不然自己倒好像对不起他了
“还没睡吗?”顾冼尘迷迷糊糊想着心事,郝敬立在床边问。
顾冼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郝敬早就发现了,他发现自己的妻子表面有些冷漠和任性,其实很温柔善良,遇到事情瞻前顾后怕伤害自己,又怕伤害别人。当初如果不是自己强势坚持结婚,两人恐怕会将恋爱进行到底。
“你这样用功,万一不行怎么办?”
“担心我?”
“噢,……”我是好奇,好奇不行吗?
“不管成不成,总之要尽力。”
顾冼尘看着郝敬坚持的表情,觉得应该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郝敬:“你知道黄副市长吧!”
“啊,怎么了?”
“他和父亲关系本来很好,我的工作就是魏阿姨安排的。郝敬,现在他们之间因为一些事闹翻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可哥哥的话不是空穴来风,你自己注意一些。”
郝敬钻进床,把身子贴过去,一把抱住身边软软的身体:“老婆担心我。”说着紧了紧身子,“我还得罪了上司的女儿呢,谁叫你这样可爱,算不算色令智昏?”本来不想让她担心,她偏偏要问。
“哎……”
“别动……”
……
正文 17,祭拜
顾冼安呆在自己的房里,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可以想见母亲有多么爱他。这些年他一直回避着母亲,他始终不能明白自己的母亲,要有什么样的爱才会容忍父亲的冷漠和背叛。他也同情父亲,一个热血男人,为着责任和道义过着孤独的日子。
顾冼尘之前一直打电话告诉*病危,这一次和往常不同,他好像看见顾冼尘绷不住地惊慌,突然想丢开一切回到家里去安慰她。
光阴荏苒,可那双白白的小手仿佛仍然垂在他的胸前,温热的脸伏在他的脖颈,暖热的气息吹在他的耳垂,那样粉雕玉琢的妹妹,顾冼安非 常(炫…书…网)的喜 欢'炫。书。网'。
他还想起当时试验正在关键时刻,接到冼尘和爸爸的电话,他总是侥幸的想:马上就好,马上试验就结束了,母亲会等他的,他不回去母亲不会放弃。
直到收到母亲的信,他开始惶恐,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母亲支持不住了,
母亲这样一个人,他记得母亲第一次抱着妹妹回家时的样子,也记得母亲和他兄妹二人在一起的日子以及最后和母亲的争吵。
母亲把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他,意味着什么?顾冼安心里无名的恐惧。快马加鞭赶回家终是慢了一步,母亲已经等不到他了。
看着母亲的照片无限伤感惆怅,还有很深的内疚:妈,对不起。
顾冼安拿出明天的飞机票,决定再去看一看母亲。
父亲为母亲选了一块依山傍水的墓地,顾冼安到达墓地时,顾冼尘已经在那里了,远远地看去,妹妹的身影很寂寥。
顾冼安沉了沉眼,他鄙视自己到现在才明白:原来除了嘴,这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可以揭开秘密。
那天顾冼尘告诉顾冼安,那年她和爸爸妈妈吃皮蛋中毒,到医院检查化验,那时正好学到遗传的知识,对血型有些好奇。顾冼尘就央求院子里大双小双的妈妈给她测血型,无意中发现:爸爸是A型,妈妈是B型,她是O型。
顾冼尘当时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