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
“那我要告诉我二姐。说不定我可以把她没了孩子生下来。”
“……”
孟清只想苦笑。对于初七来说,来了信期仿佛只跟生育一事有关,其他一切都无足轻重。说她长大了,倒真是恭维她了。
初七一大早就出了门,先去娘家告知了王氏喜讯,继而又直奔莲子家去。不想莲子见了她便道:“小妹,你昨日就去帮姐姐报仇了?”
“什么?”
“不是你吗?据说那个卢夫人宅子被人放火烧了。我听了就有些心慌,只怕是你做。”
初七震惊道:“她……难道死了?”
莲子见初七惊讶表情,立马松了口气道:“幸好不是你。多谢老天。看来那贱人有了报应,被仇家找上门了。不过她命大,没烧死她,真便宜她了!”
初七一听,突然想起昨日跟康摩伽抱怨此事。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一阵恐慌。难道是康摩伽?不,应该不会。卢夫人一定是还有别什么仇家。一定是这样……
可是这个念头钻进了心底,初七便不能自己地忧虑起来。莲子一边吃着红糖水鸡蛋,一边观察着妹妹怪异表情。她是个随性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得知仇家有了报应,又与家人无关,心情便顿时大好。
把一碗汤灌下肚去,莲子终于开口恭喜道:“小妹,姐姐恭喜你来初潮。你跟孟郎君如何?”
“我和夫君都盼着这一日,如今总算好了。以后我一定生很多孩子,过继给姐姐养。”
莲子笑道:“你可真不害臊。知道生孩子是怎么回事吗?”
“知道。”
“你不是还没房事吗,怎么知道,不会是买什么春宫学吧?”
“不用学,夫君会教。”
“什么?你夫君已经教过你了?”莲子仔细一看初七脖颈上斑斑红点,摇了摇头,道,“想不到孟郎君还有心思跟你这么玩了三年。是说他太能忍呢,还是根本就好这口?”
“什么,姐姐说话我怎么都不懂?”
“不懂也罢。姐姐现在也不想再哭孩子事了。我都想好了,要跟我那口子仳离,再不在这里受他们家白眼了。要不是他不肯给我买粽子,我也不能落得这副田地。男人不宠你了,你赖着也是没用。我可不能等他把我休了,或是再找个女人给我气受。如今世道还算好,改嫁也不算了不得事。过几日,我身子好些就搬回家里住。”
初七竟不知莲子有了仳离心思,只想这夫妻一场说散就是散了。成亲时说那些永结同心话,拜那些堂,遭那些罪,竟可以这样一笔勾销了。那最初又为何要结成夫妻呢?
意外
46
莲子说要仳离,五日以后便真做了。她夫婿略劝了劝,见没用,也就同意了。两夫妻上了官衙将零碎手续一办,又大方地吃了一顿散伙饭,便算把夫妻做到了头。
莲子很快就叫了几个仆人将大大小小行李搬上马车,一溜烟跑回家里住。这几年,她偷偷省了些私房钱,因而走得毫不留恋。一回家中,崔母气得说了她一通,她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只当没听见。
崔家这么乱哄哄地闹腾着,初七偶尔回娘家劝一劝,但更多却是关注紫鸢宅邸失火之事。紫鸢不仅遭遇纵火,更严重是脸上还被人用刀划了一道。她凄凄哀哀地跑来找孟清讨还个公道,正巧遇上了初七。
初七远远看到她朝自己瞪了一眼。那张脸,如今已变得狰狞。女人最强大武器,她已经没有了。还有什么能让她从男人那里抢夺呢?
孟清是个念旧情人。紫鸢带着耻辱前来,知道自己是有胜算。但这一次,孟清意外地冷漠。紫鸢不禁怒道:“我可受了奇耻大辱,有人放火烧了我房子。都那么久了,你居然一点都没查出来?”
孟清看了她一眼,道:“紫鸢,你来求我,我帮你是因为交情。最好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什么口气?孟清你欠我,如今倒给我摆脸色。我看是你家小狐狸精给你吃什么迷药吧?”
孟清有些不耐,叫了夜华来打发紫鸢回去。紫鸢情知不能指望孟清,又不敢继续叫板下去,只能咬牙离开。便是在这回去路上,初七站在远处朝这边观望过来。
紫鸢光看那一眼便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如此倒霉定是跟这个女人逃脱不了干系。她带着怒气迎上前去,质问道:“上次杀了我狗,这次是不是跟孟郎吹了什么枕边风?小妖精,我可不会这么算了!”
初七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她笑得恣意了些,看得紫鸢着实火大,不防招了来一巴掌。这一巴扇得又猛又重,她捂着脸有些恼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以牙还牙。
紫鸢甩一巴掌就见初七看着自己继续笑,笑得嘲讽。她看得窝火,上去又是一巴。只是这一巴还没扇下去,半路突然被夜华拦住。
“卢夫人最好不要在郎君家里生事。”夜华不紧不慢地警告,面色如冰,不寒而栗。
紫鸢冷笑了一声,道:“她也把你迷住了?真好,这可真是好。我看你们主仆以后怎么撕破脸!”
夜华听了皱了一下眉,突然很想在眼前这个叫嚣着女人脸上也划上一刀,手都不自觉地放在了腰际剑柄上。
紫鸢见势不对,又掌握不住夜华此人性情,只有打了退堂鼓,拂袖而去。夜华依照命令,紧随其后。直到送到门口,他才道了一声别,回去复命。
这时,初七捂着自己肿起脸颊回了房,马上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准备搬离。
孟清听人禀报,匆匆回来。初七肿着半张脸,委屈地打包着自己行李,见了丈夫就宣布道:“今日我回娘家住!”
孟清拦住她哄道:“讲讲道理,为夫怎成了替罪羔羊了?”
“我心里不痛快,只不想让夫君见了心烦。”
孟清将她拉到身边,想看看被打伤脸。初七却躲了去,道:“难看,你不要看。”
“很疼吗?”
“嗯,疼。”
“她老胳膊老腿,你怎么也不还手?”
“我想还啊,就怕你不高兴……”
“我孟清女人怎么老在别人面前吃亏?为夫我面子都挂不住了。”
“那休我吧。如今二姐都仳离了,我也正好学她回娘家呆着。”
初七铁了心回娘家,孟清劝不住,只好由着她使性子。等到房里该搬都搬得差不多了,孟清才慢慢道:“你今日也看见紫鸢脸上伤了吧?”
“看见了,我可一点都不同情。”
“我说是刀法。那一刀是用左手斜劈过来,干净利落,再用力一些,脑壳也能被劈开。这不是中原人爱用招数,用刀也应是把弯刀,我看多半是个胡人所为。”
“是吗……夫君难道已有头绪?”
“嗯。记得宋明是怎么死吗?割断他喉咙手法跟这次十分相同。也许是同一人所为。”
初七一时都快记不得宋明此人。后来想起那到处惹事曹铭昭才记得有那么个人物。那时候人人以为曹铭昭杀了宋明。孟清替他善后,此事也不了了之。而那真正凶手却是一直都未查出。
此时,初七听得有些迷糊起来。如若康摩伽真帮她报仇,那他就有可能是杀宋明真凶。而他实在没有理由去杀了宋明再嫁祸给曹铭昭。那么,这次纵火犯确实不是他了?
初七想自己如此费劲阻挠孟清彻查此事,难不成是帮错人了?就在她发愣当头,孟清已揽她到怀里道:“这几日为夫确实会有些忙,你要回娘家住也行。等你气消了,要快些回家知道吗,为夫等你。”
初七点点头,把此事压了下去。他们早已约好要在月事过后圆房,因而此时小任性亦有了点恃宠而骄意味。初七知道适可而止,也不敢干涉孟清公事。但她对此亦不是素手无策。在长安乃至后宫,她都有自己眼线和人脉,孟清一些消息渠道也曾告知过她,所以和紫鸢正面相对也不过是试试水深水浅罢了。
不过,孟清将宋明一事指了出来,整件事便立刻变得复杂起来。初七原本以为单纯动机想不到竟然是长安暗道上再一次涌动。而其中究竟跟康摩伽有多少关系,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
为了以防万一,初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