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日的发作已让他觉得精疲力竭,他脑中想著,兴许等明日上官云清服下最後一颗解药,他就应该离开了。
一夜无眠,等天蒙蒙亮时,齐凛寒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坐一夜的身体,正想去小睡一会,原本安详的空气中却骤然传来了森重的杀气。
十数个蒙面人不知何时上了山,手中均提著武器,正快速朝小木屋包围过来。
齐凛寒见到他们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惊讶,以莫云的个性,会作出如此的安排他一点都不意外,他如今唯一要做的,便是杀了这些人,保护好上官云清。
思及此,他从怀中摸出七锁连环的最後一颗解药,扣在指间弹向木屋的窗户,只听“啪”的一声轻响,解药半钉在了窗框上,将木质的窗框打出一个小洞,药丸本身却完好无损。
蒙面人已经来到了近处,齐凛寒一跃挡在了木屋前,望著他们冷笑道:“怎麽,莫掌门派你们来杀人灭口吗?”
来人见他看起来像个没事人的样子,都迟疑了一瞬,站在後排的几个人甚至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最後是为首的一个蒙面人压低了声音喝道:“齐凛寒,莫要虚张声势,如今的你怕是已不能动武,还是乖乖受死的好!”
他一语既出,身旁当即有人挥刀朝齐凛寒攻去,齐凛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袖中手掌一翻,形同闪电,霎那间便与那人斗到了一处。
不过十数招,那人的长剑便被齐凛寒一掌劈断,紧接著,齐凛寒一掌打在他胸口,登时就把他打飞了出去。
那人重重跌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大口血,其余人见状都是一惊,本以为齐凛寒中了暗魂怕是要没命了,哪里料到,这人竟还是如此厉害。
为首的蒙面人也是显出几分慌乱,但是很快他便注意到齐凛寒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立刻想到,以齐凛寒的个性,一招得手本应乘胜追击,可他既然停在原地,便说明他根本就没有追击的余力!
“大家一起上,他已经快动弹不得了!”他当即振臂一呼,夥同身边两个同夥一起向齐凛寒扑了上去。
齐凛寒心中暗叫不好,方才一动武,他的内息瞬时变得紊乱起来,体内真气逆行,剧痛翻腾,竟又是暗魂发作的架势。
该死,看这群人的样子,看来不用等他离开,他今日怕是在劫难逃。
可尽管如此,他仍旧未让开进入木屋的路,拼著一口气强动内力,不停将一个个蒙面人打飞出去。
七锁连环的第三颗解药需要自行运功方能化开,这一点他昨夜已告诉上官云清,但是他却不知道上官云清需要多久才能化开药性。
再者他所担心的是,上官云清先前身子如此虚弱,如今即便恢复功力,恐怕也无法一下子就施展得很顺手。
若是被这群蒙面人冲入木屋……不行,他今日便是拼死也绝不能让开路!
齐凛寒心意虽然坚决,可胸口愈发汹涌的痛楚却让他渐渐乱了章法,掌法也越来越慢,不多时,右臂左腿已各吃了一剑。
蒙面人仅余三人,见他受伤,顿时士气大振,为首的那人近前连劈几刀,抓到齐凛寒的空当,一脚踢中他胸口,硬生生让他吐出一口血来。
“魔头,受死吧!”
一时间,三柄长剑同时朝齐凛寒刺去,他虽清楚地看到那些人的动作,可体内毒素的发作却令他作不出任何反应,此刻,胸中炸开般的剧痛让他甚至期盼著利剑快些将他刺穿。
一阵轻风在那时突然自身後吹来,紧接著,三个蒙面人同时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声,齐凛寒心中惊讶,睁开眼睛,便见蒙面人已经都倒在地上,而在不远处,上官云清长身而立,清冷的面容上满是冷傲和不屑。
他没有朝蒙面人再看一眼,而是一步步走到齐凛寒面前,看著他布满了冷汗的脸问:“你中了毒?”
齐凛寒闻言扯了扯嘴角,尚未答话,一阵更为剧烈的疼痛突地在胸腔中爆开,他瞬时睁大了眼眸,只来得及张了张口,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白晓晨在将金墨痕送回天下教总坛後,赶著配制了一些抑制毒发的药丸,又连夜赶了回去。
这日他到时已是深夜,小木屋中一片安静,唯有昏暗的烛光显示里面有人,他以为是齐凛寒尚未休息,便径自上前推门。
结果门打开的刹那,一道寒气在霎那间逼上他颈边,顿时叫他动弹不得。
他眼角余光瞄到一袭白衣,又感觉到那人清冷的气息,当即反应过来是怎麽回事,身後的人却在这时移动了两步,冷漠的神色中带著杀气,看著他问:“你是何人?”
白晓晨扯了扯嘴角,瞄到木屋的另一边,齐凛寒正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著,他於是只能朝齐凛寒所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答话道:“我是天下教左使白晓晨,啧啧,上官少侠,教主对你还真是掏心挖肺,居然你毒一解,立刻就让你恢复了武功。”
一句话让上官云清变了脸色,他皱紧了眉道:“你说什麽?解毒?”
“上官少侠,你先前曾被莫云下了暗魂一事,你可知道?”见上官云清卸了一脸杀气,白晓晨松了口气,缓缓道出真相。
上官云清抬起眼眸,脑中想起最後一次见到莫云时他确实强迫自己服下了什麽,微微蹙眉道:“那竟是暗魂……是你为我解毒的?”
白晓晨的脸在江湖上兴许不是什麽熟脸,可是神医之名却广为流传,上官云清既然恢复了功力,自然也能察觉到如今的他体内并不存在任何毒素。
齐凛寒会出现在这里,并不能算是太意外的事,但是他知道齐凛寒医术不精,若说能为他解毒的人,应该还是眼前的白晓晨。
岂料白晓晨却摇了摇头,看著他严肃地说:“为你解毒的人不是我,而是教主。”
一句话让上官云清怔了半晌,白晓晨见他一脸不明所以,叹息道:“暗魂对武艺高强的人来说是极其霸道的武器,教主将你全身的毒素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他余下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上官少侠,我知道先前的事你一定无法原谅他,但是至少看在他用命救你的份上,在他最後的时间里,对他好一些。”
“你说什麽?”
“他不愿意去问莫云要解药,想必莫云也不会给,所以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而这,恐怕也是莫云对你下毒的目的。”
上官云清想起了之前莫云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莫云说,只要以他为人质,齐凛寒一定不会反抗,他本来不信这句话,可现在,事实却让他不得不信。
他皱紧了眉转头看向齐凛寒,男人冷峻的眉眼在昏睡中依旧透出凛冽不可侵犯的气息,脸色虽然很难看,却依旧俊逸潇洒,洒脱不凡。
可正是这个不可一世、在江湖上闯出累累恶名的男人,竟拿命来救他?
“教主他对你是一片真心,虽然他一开始选择了错误的表达方式,但是事情走到今日的地步,上官少侠自己终究也要负一半的责任。我今日是给教主送一些抑制毒发的药来,莫云已登上盟主之位,我怕他会对我天下教不利,这就要立刻赶回去,上官少侠,教主就交给你了。”
白晓晨说著,摸出怀中的瓷瓶递给上官云清,望著齐凛寒的方向叹了口气。魔教中人,自入魔道以来,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他知道齐凛寒并不怕死,那个男人唯一害怕的,也许只有上官云清的不原谅。
上官云清没有接过瓷瓶,面上虽一片淡漠,拳头却倏然握紧,看著白晓晨的眼睛严肃地问:“若没有解药,他还有几日可活?”
“教主有真气护体,撑个十多日应该不成问题,只不过,这毒霸道,多撑一日,便是多一种折磨。”
见白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