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方才说‘今日绝无可能有所抉择’,说得不对,九儿已知如何抉择。”少女涩然一笑。
☆、皆非良人,巧得懿旨
“九儿,你——”凤辰昱面色大变,脱口急声,却见她毫无理会,粉唇又启。
“哥哥,九儿已看得十分清楚。”少女略作停顿,收笑肃容,续道:“今日到访之人皆非九儿之选。”
此言一出,四周万籁俱灰,然而正当众人哑然之际,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人急声道:“明小姐必是有所误会,皇上与明小姐——”
不顾那说话之人,少女侧身看向老夫,倏然间,已满面歉色:“爹爹,女儿不知今日所言是否会祸及全家……”
面对女儿突如其来的一番莫名其妙之词,明轩一时无从应对。
明昕迅速扫过一旁哑然的父亲与兰琉璃,跨步来到妹妹身前,蹙眉安抚道:“九儿,你尚不知详细,此话言之尚早,即使你不愿入宫,母后与皇兄也绝不会怪罪于你,又何来祸及全家。”
“母后见谅,九儿她必定是初闻真相,一时间难免无法承受,以致语无伦次,静养几日便可清醒。”明昕又侧身向太后禀道。
“昕儿不必多言,哀家明白。”皇太后微微摇首,侧身叹道:“哀家绝无偏袒,一切皆由她自己做主,安蕙,好生照料九儿。”
“妾身(儿臣)谢太后(母后)——”安氏母子闻言齐声拜谢太后,明轩见状方才缓神,舒了口气,亦上前拜谢。
皇太后受拜分外愧疚:“丞相大人勿须多礼,此事归根结底错在哀家,是哀家教子无方,险些令你夫妇痛失爱女。”
“昱儿,翃儿,秋日前你二人均不得再来叨扰丞相府,翃儿,立即回你翃王府去,昱儿,随母后回宫。”
“母后,儿臣尚未与九儿——”凤辰昱不明白,她怎会误以为兰琉璃才是与她相知相恋之人!如此天大的误会,岂可甘心离去!
“昱儿!于国,你是帝王,于家,你是兄长,是进是退皆由皇儿自取,母后言尽于此。”皇太后厉声喝阻。
凤辰昱噤声拂袖,愁眉深锁着那道柔弱身影,仅仅相距一丈,却犹如隔着万水千山,这是否便是他想见的?
“儿臣谨遵母后懿旨。”凤辰翃突然上前躬身一拜,侧身又施一拜:“丞相,夫人,今日失礼,望二位不计,本王先行告辞。”
☆、君子胆小,恶人胆大
凤辰翃突然一反常态,众人尤为不解,尤其凤辰昱对凤辰翃十分痛心,而今对其言行处处提防,尽管今日禁军不慎未将他看住。
“九儿,多加歇息,他日听本王一言。”凤辰翃定睛扬唇浅笑道,言罢侧身向凤辰昱默声施礼后跨步朝外,侍卫急忙让出道来。
凤辰昱望着凤辰翃背影蹙眉,一旁皇太后令摆驾回宫,并请丞相留步,好生“调养”,早日康复复朝。
众人跪地恭送圣驾,凤辰昱只得随母后回宫,临行只匆忙留下一句“好好歇息”,以及对兰琉璃的那道无声警告。
兰琉璃先前虽失策错算了九儿,但他这招“置身事外”不外乎是当时最佳之选,凤辰翃故作大度而去,实则怒火中烧,而凤辰昱此刻吃憋回宫,也正满腹怒焰,此时他自当避其锋芒,兰琉璃留下数语也告辞了。
送走三人,明轩让夫人将女儿送回房歇息,明昕心系凤若悠,跟父亲告退回了自己院子,众侍卫散开,留下明轩一人立在廊外。
太后退了皇上与翃王,且承诺让女儿自个儿做主,又未怪罪他称病不朝,给足了明家面子,这终日惶惶不安的日子也算到头了。
房内,安氏心神尤为不宁,斟了杯茶给仿佛元神出窍的女儿,越让她躺下歇歇,莫要胡思乱想,少女愈是不停思索。
“砰——”房门突然被人撞开,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惊了安氏,却未惊醒少女。
来人正是明昕派人喊回府的穆冉冉,安氏见是穆冉冉回来,忙按着胸口让她看看女儿,穆冉冉一把脉舒了口气。
穆冉冉开了两贴宁神药却不见煎药的樱桃,方知樱桃让人点了穴,许是受惊过度,解穴之后仍昏昏沉沉,被送回屋歇息去了,得,自个儿煎药吧,反正这儿有夫人守着!
夜半,少女香闺烛火孱弱,陪夜的穆姑娘已瞌睡了,额角倚着榻屏呼吸匀称轻弱,少女轻轻地摸出枕下的七彩石,以及白日里那个狂妄之徒给自己戴上的翠玉,两者置于眼前,凝视半晌仍是好无印象。
然而却能肯定,兰琉璃是个胆小的君子,凤辰翃是个胆大的恶人,竟敢将玉佩塞进她的领口,又抱她两次,一次还是人前,哼!
☆、去而复返,府中有鬼
倚着榻屏打瞌睡的穆冉冉突然额角一滑,登时自己被自己给吓醒了,睁开眼还没舒口气,便瞧见榻上的人正藏着甚么。
“甚么东西?”穆冉冉慢悠悠地揉了揉眼,不急于伸手强抢,垂下手轻描淡写道:“小姐,不想让夫人知道吧!”
少女一番掂量,勉强妥协,但不免撂下狠话:“冉姐姐起誓,倘若不守信用……削了发当姑子去!”
穆冉冉闻言挑眉,这张嘴可真够狠的啊!但她越紧张越可疑,谁叫自己好奇想瞧,又不便以下犯上,只能依她含糊着起了个誓。
“好了,小姐拿出来吧。”穆冉冉将右手掌心递了过去。
少女磨磨蹭蹭地伸出双臂,紧握的双拳先后在面前掌心松开,随即细声道:“冉姐姐应当都见过的吧?”
穆冉冉着实震惊,石头,玉佩,这些不都让相爷退回去了嘛!这都是从哪儿进来的?
莫非他们强闯时又送的?照侍卫所说,凤辰翃潜进来,曾与她在房里独处了一会儿,但兰琉璃根本不曾靠近她,又是如何送的?
府里有“鬼”,穆冉冉忽觉背后一凉,究竟是谁敢背着相爷夫人卖主求荣?好大的胆子!
穆冉冉脸色大变,急问她:“这石头是谁给你的?”
“……冉姐姐,你怎么了?”少女不解,既然她认得这石头,又怎会不知是谁给的,为何明知故问。
穆冉冉执起彩石,挑明道:“咱们府上尽管抵不住他们强闯,但平时守备也算严密,不可能任由他们随意进出,昨日之前可没见甚么人潜进来,小姐,这颗石头总不可能是自己飞进来的吧?”
墨瞳一转,少女无辜道:“它真的是自己飞进来的,前几日有只鸟停在窗口不走,我见它脚上绑着只布囊,就解了下来。”
满口胡言,若有飞鸽传书进来,恒心他们见到一定会截下来,她在房里能见到的人屈指可数,她就是不说,也能查出来。
穆冉冉佯装相信,蹙眉不悦:“没想到兰琉璃的飞鸽传书这么神通广大,连恒心也没察觉,看来相爷得加派人手才行——”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少女瞪道:“冉姐姐,你想违誓不成!”
穆冉冉摇头,笑道:“小姐,我答应你不告诉夫人,可并没说不告诉相爷,这是两回事,可并不算违誓哟!”
“你,还给我!”正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向来只有戏弄人的份,从未被人戏弄,即便失忆至今,本性仍在,此刻不慎着了道,少女一怒之下朝笑得正得意的人扑了过去,即便封不了她的口,至少先抢回东西也好。
穆冉冉是练武之人,本能退闪,扑空的人险些从榻上摔下去,惊得穆冉冉赶紧又上前扶她,将东西还了她。
穆冉冉一阵冷汗,急忙道:“好了好了,都还你了,不告诉相爷就是了,你早点儿歇息吧。”
“不要——”忽然一个细弱的闷响让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