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2 / 2)

顿了顿,又道:“且这一回奴才去查,却发现了另外一个岔子,奴才自知事态严重,便不敢隐瞒。”

元荆目光落在远处,容貌极冷。

喜连垂眼道:“那药里还有一味马钱子,这种东西,太医院是从来都未有的。。”

元荆听了,眼底不着痕迹的一暗,静了许久,才开口道:“那是什么?”

喜连道:“回皇上,那马钱子虽可入药,但毒性极强,使用不当,便可致死,宫里头许多年都不用了。”

元荆直直盯着喜连,“是何人所为?”

喜连赶忙跪在地上,“皇上,恕奴才办事不力,奴才只想着兴许是那傻太监所为,可方才去一趟婳羽宫,那太监已然不省人事…至此,便赶过来迎皇上下朝了。。”

元荆脸映着暖阳,竟万分阴冷。

指头几欲攥进手心,元荆未有多想,“摆驾,婳羽宫。”

后又道:“宣许太医。”

***

不出半柱香的时辰,那通报的侍卫便敲开了婳羽宫的大门。

听说道皇上要来,那开门的宫女直接吓的面无血色。

皇上是从不来这样偏僻的地方不说,且上一回来,还是婳羽宫整宫赐死的时候。

那宫女听得那侍卫传完了话儿后,腿脚都有些不灵便,惨白了一张脸,哆哆嗦嗦的上了偏殿,将秀秀喊出来。

“秀公公,秀公公!”

秀秀正在烧剩余那点马钱子,给宫女这么一喊,心头一惧,猛的站起身,险些倒在地上,

“喊什么喊,再喊咱家撕烂你的嘴。”

那宫女额上冒着冷汗,“皇上…皇上来了。”

秀秀眼前一黑,惊悸铺天盖地。

支持不住,便登时瘫软在地,两眼发直。

秀秀可怎么着也未料到,这一来二去的,事没办成,反倒惊动了皇上,若是真的败露了,不管供出宁嫔与否自个儿都是死路一条。

正寻思着,却听得外头的太监音调悠长,线一般的勒的人喘不过气。

“皇上驾到——”

那宫女只当秀秀也是想着婳羽宫游公公一干人的事,两眼含泪道:“公公,这可怎么办?”

秀秀朝宫女伸了手,给宫女扶着,借力起了身,

“嚎什么丧,不是还没死么。”

宫女掏了帕子擦泪,瘪瘪嘴,眼底又是一串晶莹的泪珠儿。

秀秀将那烧剩下的的灰倒入铜炉内,强撑着出门,带着一干宫人跪在地上,伏地贴面,将皇上迎入宫内,

元荆下了龙辇,心神一阵恍惚。

瞧这朱墙琉瓦,想那晚长夜未央,凤目下那浓郁煞气竟然半点不剩。

喜连正欲引皇上入屋,去眼见着元荆轻门熟路的朝正屋而去。

轻叹口气,喜连闭了嘴,神色宁定。

方才还纳闷怎的一个不省人事的太监,竟能惹的皇上亲自前往,这样看来,原来皇上并非恼怒,只不过是担忧罢了。

元荆急急的推了门,瞧见那床榻上的人,反倒不敢往前走了。

外头跪着一地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只静静的呆着,任由皇上一个人进了屋。

床榻上趴着的人,盖厚厚一床锦被,瞧不出个个数,只露一点灰白面皮,和青紫嘴唇。

阳光涌进来,地上的人影僵了半晌,才极缓慢的朝那边移过去。

屋子里寂静无声。

待靠的近了,玉白的指头轻挑床帐,元荆瞅着趴在床褥上的人,清俊的脸上,是露骨的温情。

耳边一声叹,轻不可闻。

元荆却丝毫未有察觉,只盯着那床上的人,动也不动。

直到有人从后头将手搭上自己的肩膀,这才惊惧回头。

***

话说淮淮出去一趟,并未寻见太医院,想着还是先回去守着春宝,再作打算。

好容易摸着回去的路,可又是老远就看见婳羽宫门口明黄一片。

许多个侍卫太监立在外头,木桩子一样,毫无表情。

淮淮忽然脸色一变,加紧了步子进去。

见着喜公公站在外头,便怯怯上去问话。

喜连见淮淮过来,也是一惊,“您怎么在外头?快进去。”

接着那干枯的手一用劲,便将淮淮推上前去。

淮淮轻手轻脚进了屋,环视一圈,这才明白喜连的意思。

眼前那人连朝服都未换,戴着金龙冠就过来了。

此刻正微垂了头,眼里温情难掩。

淮淮看的呆了,伸出手,指头掩不住的发颤。

总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直到伸出手搭在元荆的肩膀上,触手有实,才醒过来一样。

瞧见元荆回了头面对着自己,淮淮忽然间微微一笑,“皇上?”

一时间,元荆实在无法辩解那自心底涌上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淮淮正要开口,却只觉耳边生风,最终停在自己眼前,触手温热,绵软入骨。

何晏攥住了元荆的手,唇角一扬,“怎么还打人?”

元荆恨恨道:“怎么没毒死你。”

方才那凤目含情,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

像是做了梦一般,淮淮垂头瞧见自己攥着元荆的手,再去看何晏,已经又没了踪影。

元荆盯着的人,却是自己,

“放手!”

淮淮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不放。”

元荆眼角黑气若隐若现,望定了淮淮,“何晏!”

淮淮忽然才想起来,自己也姓何。

脑子里乱成一团的,那层层叠叠的影子,都是他同他。

凤目怨,韶光远,

乱花迷眼。

这一晃,已是六七年。

☆、34 发疯

元荆眼瞅着淮淮神思恍惚,便用力一扯,挣脱了手,转身出屋。

淮淮立在原处,呆了半晌才回过神一样,收起那选在虚空里的手。

喜连见元荆从屋里出来,急步迎上前,

“皇上,许太医到了。”

身后那背着药箱子的老太医气喘吁吁的挤上前来,单膝跪地,

“启禀皇上,恕卑职来迟。”

元荆面无表情,没看见许太医一般,只转向一片跪着的宫人,语气淡漠,“哪个是婳羽宫的总管太监?”

一时间,周遭寂静无声。

立在一边的喜连转了身朝后看去,那孬种正跪在地上,瑟缩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喜连身后的小太监看喜连嘴角微扯,便识趣的上前,抬脚戳弄秀秀,

“还不快上前回话,窝在这里装什么死。。”

秀秀干枯的面皮上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依旧跪着,以膝当脚,费好大劲才蹭上前,攒足了劲儿,全都拿来磕头,

“皇上饶命…奴才万死。。皇上饶命。。”

元荆眉头一皱,盯着秀秀头破血流的脑壳,“你倒是知道…”

秀秀听元荆这么一说,几欲磕碎了头,

但也不确定元荆是否真就已经查出了是自己所为,凡是总还是有些希望的。

元荆冷冷道:“婳羽宫出了这样的事,你难逃其咎,出去领五十个板子罢,待查清楚了,朕自不会放过你。”

秀秀闻言,得了救一般,长舒口气,

重重给元荆磕了个头,“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

元荆接着道:“都知监喜连听旨。”

喜连闻言,单膝跪地,“奴才听旨。”

“后宫无主,此事就交予你彻查,不得有误。”

喜连恭敬叩首,“奴才遵旨。”

元荆目光落在它处,“摆驾回宫。”

喜连闻言,跟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神,那小太监便转身去招呼着那些宫人侍卫准备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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