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梁山脚下的一处小院里,花姚身上穿着麻布粗衣,背后的竹筐里装着他刚从山上拾的干柴。
萧枕月颓废的瘫坐在台阶上,地上满是空酒壶。自从他知道花茉的死讯后,就整天借酒消愁,如此昏昏噩噩的过了四年。
“阿爹,母亲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母亲说,请你一定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这样,算是好好活着吗?”
萧枕月眼睛通红,没精打采的看了花姚一眼。
“回来了就练剑。我昨天教你的剑法学会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会了。”
花姚一脸抗拒,“我不喜欢练剑。”
“不练剑怎么保护自己?”
“能。”
花姚手起刀落,面无表情的杀死了一只兔子。
年仅四岁的他,乖张无度难掩戾气。萧枕月从此再不许他杀生,也不教他剑术。
五岁那年,花姚第一次血脉暴走。
萧枕月耗尽了全身的内力才将他从鬼门拉回来。也是那时候,他拥有灵蛇血脉的身份暴露,被花苍峮带回到了族里。
五岁到九岁那四年,他都在药谷学医。
墨琴传授给他医术,也教给了他很多,礼仪,孝悌,得失,进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花姚始终没学明白什么是爱人之心,所以在解决跟感情有关的问题上,格外偏执。
之后花苍峮再不允许他去药谷,在人生最重要的分岔路口,失去了明灯的指引,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选了最坎坷的一条路,越走越黑,再也不能回头。
他杀过许多人,做过许多错事,直到遇到赫连辰,人生才开始有所改变,又一时不慎,跌落深渊。
“十几年不见,陌儿都长这么大了。”浮萍亲昵的牵着花姚的手,“如果不是这双眼睛,姐姐差点认不出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你父亲可还好?”
“还好。”
花姚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手。
浮萍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知花姚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养成了这样一个孤僻不合群的性子。
不知说到哪里浮萍感慨道:“你父亲可是剑仙古柏的亲传弟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天才。”
“我不知道。”
父亲……原是这么有名的人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想起了什么,问:“姐姐,我与母亲可有相像?”
浮萍摇了摇头,“不像。”
不管是相貌还是性格,哪哪都不像。
花姚有些失落。
但也仅限于失落。
……
赫连辰虽与他们在同一屋檐下,平日确是见不到几面,便是碰面了,也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
浮萍自知留不住花姚,只让他过完花灯节再离开。
十二月十五,天山,花灯节。
天山脚下有座城名为凤凰城,凤凰城因花灯而出名,所以每家每户的屋檐下,都挂着两盏花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千家万户灯火通明,流光溢彩。
花姚走在熙攘人群里,他的身体隐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下,帽檐投在脸上的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容。
周围的一切于他格格不入,周围的一切欢笑也都与他无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在世上,似乎只是单纯的为了活着而活着,不过无所谓,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一个人走在路上出奇的寂寞。
什么时候开始,他不能忍受孤独了?
经过月老庙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红着脸叫住他,“公子,挑一盏花灯吧,免费的,不要钱。”
花姚看到一排排花灯铺在架子,每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少男少女,手里都捧着一盏花灯。
他不解道:“有什么用吗?”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我们这儿的花灯都是成双成对的,每一对花灯都经过月老赐福,若是公子遇到一个提着相同花灯的人,便可带着他来这里兑换姻缘锦囊,将锦囊挂至姻缘树上,月老会保佑你们的爱情幸福美满。”
“而那个与你提着相同花灯的人,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愣了一下,对姑娘的话似信非信,“这些花灯不都长的一样吗?”
小姑娘腼腆一笑,“公子啊,花灯长什么样,要等打开后才知道。”
“那便选一盏吧。”
情不自禁的,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花姚此刻竟也跃跃欲试,心里莫名其妙萌生出来的一股期待从何而来,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能真的,一个人太久了。
正在花姚犹豫要选哪一盏时,一阵东风来的恰到好处。一盏花灯被风吹落好恰不巧就落在他脚前。
“就这一盏吧。”
花姚摆弄了一下,花灯在他手中徐徐盛开,是盏银色的莲花灯,灯身上刻着精美的银叶雪莲花纹。
小姑娘惊喜道:“竟然是银莲花灯!银叶雪莲是天山圣物。公子,有雪莲的庇佑,你一定会幸福的。”
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提着花灯在人群里走了一遭又一遭,走累了,就提着花灯坐在河边,看着各种各样的人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没有一个人拿的花灯与他一样。
夜深了,人渐稀疏。
苍穹上明月高悬,繁星闪烁,北斗星群里尤其是天枢星熠熠生辉。
深夜的风总是凉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的坐在河边。
尘世孤寂,终是没有人能与他悲欢与共,白头到老。
花姚叹了口气,提着花灯上了桥,清冷的月光迎面打在他身上,将他身后的影子拉的又瘦又长。似乎也有一个人从桥的另一端走了上来,同样瘦长的影子和他的影子连接成一条线。
花姚抬头,看清眼前的人后,愣住。
只见赫连辰提着一盏银色莲花灯立于对面,看着他,也愣住。
他与那位姑娘的对话回响在耳边。
而那个与你提着相同花灯的人,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便是什么?
——便是你天赐的姻缘。
桥的对面,是我天赐的姻缘。
风似乎更大了,花姚的帽檐被吹下,满头墨发在风中狂舞。
所有的悲喜爱恨似乎在那一刻都消失了,只剩下风声在耳边呼啸。
赫连辰说:“好巧。”
他回答:“是,好巧。”
赫连辰又问:“为什么穿成这样?”
他回答:“不穿成这样总有人一直看我,有时候长的太帅也是一种苦恼。”
赫连辰笑了,他也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后,当着赫连辰的面,将花灯扔进了河里。
他说:“我从不信这些。”
赫连辰的笑僵在了脸上,花姚笑的更盛。
花姚走了,向浮萍匆匆告了别就踏上了去雍州的路。临行前,浮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好自己。
“陌儿,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天山找姐姐。”
“好。”
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
忙了一整天的小姑娘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一天见了不少人,她记性不好,许多人见了一眼转头就忘了,但有两个人,她记得特别清楚。
一个一身黑,另一个也是一身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家的路上,她看到傍晚见过的那个冷酷公子坐在姻缘树下,手里捧着两只一模一样的银叶雪莲灯。
他的衣服看起来有些湿,其中一盏花灯不知经历了什么,早早熄灭了。
她将仅剩的一个姻缘锦囊给了他。
“公子,姻缘锦囊是要两个人一起写才行,一个人写是不灵的。你遇到的那位有缘人呢?”
“他不肯来。”
小姑娘点了点头。
赫连辰在纸条上虔诚的写下期愿,然后将锦囊扔至姻缘树最顶端。
——愿我所爱之人一生喜乐无忧。
——不求岁岁长相见,但求此生不见,岁岁长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老兄,你又输了。”
林永钺捡起被他打落到地上的长剑,擦干净了交到古柏手心,“我说老兄,你现在的剑术还比不上二十岁的时候,几十年不见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
“我得帮你找找当年的感觉。”
“再来!”
将近耳顺之年的林永钺,仍是和当年一样豪迈洒脱,爱枪如痴。
“不来了。”
“永钺,你这性子还是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
“我已经老了,老的提不动剑。”
古柏负手立在池塘边,林永钺看着至交好友,深深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当年肆意张狂的剑仙如今竟也变得多愁善感,老兄,你消失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将你摧残至此?”
古柏不说话,林永钺自顾自道:“我自离京后便一心一意镇守边关,从未主动关注过外界的状况,你既然来了,不如在我这里住上一阵子,等我那宝贝孙子到了,我给你好好介绍介绍。不是我吹,我孙子的枪法可了不得,要是当年和你过招的人是他,你早就被打趴下了。”
几十年前的江湖魁首之争上,林永钺不敌古柏,与魁首失之交臂,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一教高下的机会,古柏却早已失了剑心,这让他如何释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是无桀听到你这么说,得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辰小子就是我的亲孙子,打断骨头连着筋。”
林永钺怒气冲冲瞪了古柏一眼,话音刚落,就有侍卫通报赫连辰到了。林永钺哪里还顾得上跟古柏争辩,提着枪就往门口赶。
“外公。”赫连辰微微颔首。
“臭小子,可算是知道来雍州看你外公了,这才多久没见,竟长得比你外公还高了。”林永钺慈祥的揉了揉头赫连辰的脑袋,被那一缕白发刺痛了眼,“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爹那个不成气候的又让你做什么辛苦事了?我早跟你说那皇城不是人呆的地方,瞧瞧这些年给我孙子累的,都长出白头发了。辰小子,听你外公的,这次来了就别走了,我这雍州不比他皇城差到哪去,不愁吃也不愁喝,太子之位谁稀罕就给谁去,咱不稀罕。”
一边说着,林永钺一边领着赫连辰往府里走,路过池塘时叫住池边的古柏:“老兄,瞧瞧我这孙儿,不赖吧。”
池边负手而立的老人转过身后,赫连辰眸光微闪:“这位是......古伯?”
“你们认识?”
另一边,药谷。
“阿爹,外面天气不错,我推您出去晒晒太阳可好?”
萧枕月安安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眼底没有焦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听得到花姚在说什么,却听不懂。
花姚也没期望着听到什么回答,默默推着轮椅出去。
那日离开天山后,他直奔雍州。噬心蛊已死,花苍峮再没办法操控他,更没办法阻止他将萧枕月从地牢救出去。
即使他已经恢复了内力,可面对花苍峮,仍是畏惧。
药谷四季如春,幼时他亲手洒下的年岁花种,现已开满整片药谷。
莫琴正在分挑药草,花姚坐在莫琴身边,望着满园年岁花。
“阿姚,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的血脉理应越来越难操控,可为师方才诊脉发现,你的血脉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平静,你可还记得你上次血脉暴走时发生了什么?”
“上一次......”花姚努力回想,终于在混乱的记忆中检索出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他勉强将那些片段组合成一段完整的记忆,“我在灵蛇司遇到了个烦人的老头,见到他后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那副丑陋的嘴脸撕烂。当时我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股难以操控的力量似乎要撑爆我的静脉破体而出,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当时我明明是要死了的,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
他本以为那三只灵蛇是被赫连辰杀死的,现在想来,应该是他杀的。
他失控杀了那三只灵蛇和那个老者,还吞了他们的尸体。所以他醒来后指缝里会有血。
也难怪赫连辰会用绳子捆着他,还露出那样古怪的神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琴诧异,“赫连辰是谁?他既姓赫连,想必是赫连皇室的人,你怎会和赫连氏的人有牵连?”
莫琴常年栖息在药谷,早已不知年岁。
“赫连辰赫连灼和林疏桐的儿子,如今的大朝太子。”花姚抿了抿唇,一副纠结郁郁,有话难开口的神情,“就是他带我来的天山。”
“朝太子……”
墨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是故人之孙。”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银叶雪莲的气息,是银叶雪莲稳住了你的血脉,同时也修复了你受损的经脉,所以你才能平安醒来。”
“赫连辰应当不通药理,他只知道雪莲能平复你的血脉,却不知道雪莲会加重你体内的寒气。”
“你这身子受不得冻,必须赶快将这股寒气化去。赫连辰既然愿意为你修复经脉,那必然也愿你为你化去寒气,他现在在哪里?你且去寻他,若是能将他带到药谷再好不过,我也想瞧一瞧永钺的外孙是何等姿态,是不是同他外公年少时一样顽劣好动。”
花姚不解:“为何要寻他?我与这人不甚相熟。”
“不熟?既不熟,那你的经脉是如何修复的?”
“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莫琴轻咳一声,脸上带了一抹愠色,“混蛋小子,竟做这些没良心的事。”
花姚:“?”
莫琴翻出一本医书,指着其中两页让花姚自行去看。
医书上说的足够清楚,花姚攥的那薄薄的一页,攥的死紧:“这怎么可能?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
那样要强的一个人,会主动做这种事吗?
花姚不愿再深想下去,“师父,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对了,师父,我还有一件事想问您,我在灵蛇司里的一册竹简上见到了花苍峮的名字,上面写他曾于赫连氏为奴三十年,这是怎么回事?”
莫琴分拣药草的动作停下。
“你是想问我有关灵蛇族的过往?”
林永钺关上门,书房里只剩下他,赫连辰还有古柏。
林永钺既然不忌讳古柏在场,想来古柏是可信赖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古柏,莫琴还有赫连无桀是至交好友,年少时,我们曾一起闯荡江湖。我痴迷枪法,立志要做大将军;古柏是江湖人士,凌云派掌门人首席大弟子,一手凌云剑堪称天下无双,他侠肝义胆,重情重义,是天生的剑客;莫琴师从药谷,心地善良,是下一任药王传人,而赫连无桀,则是当朝三皇子,醉心权力斗争。”
“那时,灵蛇族族长为了保护族人,迫于无奈将唯一的小王蛇送到皇宫做质子,那条王蛇,就是花苍峮。”
“在皇宫做质子的那些年,花苍峮受尽了折磨,后来赫连无桀弑父夺权,彻底让花苍峮坠入一生噩梦的深渊,那段时间,同样是灵蛇族最黑暗的一段时光。赫连无桀暴虐无度,嗜杀成性,肆意捕杀灵蛇。为了得到灵蛇长寿的秘诀,成立了机构灵蛇司专门用来研究灵蛇血脉,花苍峮是第一个被送到那里做研究的王蛇。”
“我当时已成了大将军,为大朝开疆拓土,浴血奋战,在朝堂上颇有威望。可即使这样,我恳求放过灵蛇族的奏折,赫连无桀都不理会,反而更加变本加厉。那时我才彻彻底底意识到,赫连无桀疯了。”
“花苍峮曾喜欢上一名进宫献舞的青楼女子,我暗中接走了他的女儿花茉,并改名林茉养在将军府。”
药谷里,莫琴摸了摸花姚的脸,花姚会意,将萧枕月推远了些,莫琴才继续道:“那名青楼女子名唤柳月衣,她应当就是你的外祖母。而那个你在灵蛇司见到的老人,就是我的师兄,廖木。他以毒害人,手段狠辣,被逐出药谷后入了灵蛇司,从此痴迷于对灵蛇的研究。如今死在你手上,也算是因果有报。”
“阿姚,你......”莫琴深深叹了口气,“阿姚,你来要药谷时尚且年幼,有许多话我未能说出口。现如今你已经长大,今日将这些过往尽数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恨你外公,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对你如此刻薄。”
“他受了委屈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将怨气发泄到我身上?”
“阿姚,你知道吗.....”
莫琴说出了花姚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你笑的时候,像极了赫连无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不知为何,明明你与他毫无关系,可就是像,无端相像。”
花姚希望自己像母亲,像父亲,甚至可以像外公,可为什么,他像那个带给外公数不清苦难的仇人。
所以外公会恨他,会不愿认他。
“世人皆以为,花茉是柳月衣的女儿,其实不是的。这件事是个秘密,除了我与古柏外,再无其他人知道。辰小子,你千万千万,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旁人。”
“花茉,其实是花苍峮和赫连无桀的女儿。”
咔嚓一声,赫连辰手中的茶盏从手中脱了,碎了一地。
他面无表情的去捡茶盏碎片,任由满手鲜血直流,“外公,你说,花茉是花苍峮和赫连无桀的女儿,可有证据?”
如果花茉是赫连无桀的女儿,那花姚,花姚岂不是成了他......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林永钺想绑着赫连辰包扎伤口,被赫连辰避开,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赫连辰看向古柏,希望能得到质疑的声音,可接下来古柏的话,将他悬着的心打入谷底。
“是真的。当时我也在现场,同永钺一起见证了花茉的出生。这件事连赫连无桀也不知道,因为花茉在花苍峮肚子里才呆了三个月不到,出生时完全是一颗蛇蛋的形态,所以我们才能顺利将花茉从皇宫带出去。恰在那一年,弟妹难产而死,花茉破壳而出,顺理成章做了永钺的小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古伯继续道:“后来我回了凌云派,而永钺继续做他的大将军,此后几十年再无重逢的时候。”
“萧枕月是我的亲传弟子,十五岁时便闯荡江湖,一手凌云剑堪称风头无两。他在将军府与花茉一见钟情,却受到花苍峮的百般阻挠,即使这样,他还是执意要与花茉在一起。”
“枕月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我不忍心见他为情爱所困,为了将他永远留在凌云派,我暗中篡改了花茉寄给他信件的内容,让他以为花茉已经不再爱他,后来又拦截了整整九十九封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我做的再天衣无缝,也总有暴露的一天。枕月发现了真相,当他不顾一切去找花茉时,迎来了花茉的死讯。我这个最有天赋的徒弟,自此一蹶不振,浑浑噩噩买醉度日。”
“他们本来能在一起的,他们本就该在一起,是我,是我害的他们阴阳两隔。”
说到这里,古柏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他一直活在悔恨中,如果当初他没有篡改信件的内容,也许花茉就不会死了,花姚也能在母亲的庇佑下长大。
林永钺不知如何安慰这个老友,“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花茉已经不在了。”
“花茉是不在了,可她有一个儿子尚且留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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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丛里有一条路。”
林疏桐扒开层层草丛,往更深的地方走去,刀刃似的草锋划破了她的裙子,她全让不在乎。
“桐儿,慢点。”
林与归跟在后面捡她落在地上的首饰。
外面的宴会还在继续,没人发现这两个半大小孩偷偷从宴会上溜了出去。
越往里走路越窄,他们夹在墙缝间,穿过一层层比人还高的野草,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一处无人之地。
断壁残碑,野草丛生,满目凄凉。
两个小孩脑子里莫名其妙冒出两个字——冷宫。
冷宫里面一片空旷寂静,最角落里有一处荒院,四周的宫墙比别处的高上一倍不止,墙面遍布突起的倒刺。
这里不像冷宫,倒像一座监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与归拉住林疏桐的小手,“别怕,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我才不需要哥哥保护,哥哥连枪林家枪第一式都学不会,是我保护哥哥还差不多。”
林疏桐挣脱开林与归的手,“哥哥今日又没有练枪,要是被爹爹知道,又要罚你跪祠堂了。”
林与归喜文厌武,怎么劝怎么打都不管用。
“那里有人。”
林疏桐和林与归藏在草丛里,透过缝隙,看到了坐在屋檐上的人。
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漂亮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睫毛又长又翘,眼神忧郁惹人怜惜。
少年同样看到了他们,从屋檐上爬下来,他们这才注意到,少年没有双腿,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淡青色的蛇尾。
“谁在哪里?”
少年腰上拴着比手臂还要粗的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两个小孩从草丛里钻出来,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说话时声音很轻,如同春日和煦的暖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看到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是两个小孩子后松了口气。
两个小孩开始思索着如何将束缚少年的铁链砸开。
林与归率先从角落里搬起一块石头砸到链子上,石头碎的四分五裂,铁链依然完好无损。
“哥哥,让开。”林疏桐握紧手中的迷你版长枪,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将铁链劈开,自己反而被后作用力弹飞,被少年眼疾手快接住。
少年无语扶额:“为什么执着于将这链子砸断?”
林疏桐双手叉腰,一脸骄傲道:“因为我们是上天钦点的正义战神,专门解救受困的百姓。”
林与归符合:“没错!”
“哪里冒出来的傻小孩。”少年摇头叹息,坐在台阶上任由俩小孩折腾半天,最后,林疏桐和林与归筋疲力尽坐在少年身边。
“别白费力气了,这链子靠人力是无法挣断的。”
“那要怎么才能挣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望向遥不可及的苍穹,“唯有死亡,才能解脱。”
“大哥哥,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记不清了,应该有十多年吧。”
林与归有些难过:“爹爹说,人生而自由,若是穷尽一生都被困在在狭荒之间,是人生最大遗憾。”
林疏桐将耳朵帖子啊少年小腹上,一脸真诚的问:“大哥哥,你肚子里是有小宝宝吗?”
“你怎么知道?”
少年诧异,要知道,连御医都无法诊治出来。
“我听到她在呼吸。”
“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她在叫我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是个姑娘。”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真好。”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其他人,知道吗?”
俩小孩点了点头,同少年拉了勾。
他们赖在这处小别院不走,缠着少年陪他们捉迷藏,玩累了就在草丛里抓蝈蝈。大多时间,少年只是坐在台阶上默默看着他们玩闹,林疏桐一脸骄傲的给少年展示自己新学的枪法。
林与归痛苦望天:“好想快点长大,长大后我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再也不用听爹爹的唠叨,不用练习讨厌的枪法。”
“傻小孩。”少年揉了揉林与归的脑袋,“这个世界最不缺少大人,你们可以慢慢长大。”
日落西山时,少年下了逐客令:“我猜你们是从宴会上偷跑出来的吧,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
“坏人要来了。”
林疏桐和林与归从夹缝钻出去回到宫宴上时,宴会还未结束,父亲和他的那群战友聚在一起喝的昏天黑地。小小林与归一拍脑门:“诶呀,我们还没问那个大哥哥叫什么名字。”
“没事,下次再问,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身酒气的林永钺凑了过来:“什么机会?”
林疏桐一脸神秘:“秘密。”
“两只小崽子,还跟你老子有秘密了。”林永钺一手拎起一只,让俩小孩一左一右坐在他肩头,“回家喽。”
后来俩小孩又去了那处宅院,少年已经不在。即使这样,他们还是常去,将那里当作他们的秘密基地,一边玩闹,一边等着少年回来。
可少年再没回来。
等他们不经意间走到人生的某一时刻时,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再不踏足那处荒院。
彼时,他们已经长成了讨厌的大人。
“进来。”
有节律的敲门声打断了花苍峮的薄梦,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心中诧异自己竟也会回想起这些无关痛痒的往事。
这些年有一个疑问一直存在在他心底挥之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花玖珲推门而入:“阿公,该吃药了。”
“有花姚的消息了吗?”
花玖珲摇了摇脑袋:“哥哥自从回了药谷便一直没有消息,药谷外围毒雾弥漫,群蛇肆虐,我们的人没法探知里面的情况。”
“一群饭桶,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他一个。竟然眼睁睁看着花姚将萧枕月从我眼皮子底下救走了。”
花玖珲慌张跪在地上,“阿公莫动怒,哥哥迟早会回来的。”
“他当然会回来。”
“我辛辛苦苦将他养这么大,可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
花苍峮心疼的扶起花玖珲,“好孩子,快起来吧,阿公没怪你。”
“西域那边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公,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西域王传信表示,若我灵蛇族愿意归属西域,效忠于西域王,他必奉灵蛇族为贵宾,扫榻相迎,虚左以待。”花玖珲将手中的信件恭敬地呈给花苍峮,“阿公,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西域粮草充足,物资富饶,只是亏在人稀,若是有我灵蛇族的加入,便能壮大西域军队,届时,我灵蛇族与西域强强联手,必能一路南下,直捣黄龙。灵蛇族百年血仇,终将得报!”
“西域王还承诺,事成之后,会割让一座城池供我灵蛇族栖身。我灵蛇族那时就可以享受肥沃的土地,再也不用栖身在暗无天日的森林里。”
“好!”
花苍峮将信件上的内容一扫而过,“玖珲,这几天辛苦你了,又是找你哥哥又是又是联络西域,你身子弱,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不辛苦,为阿公分忧解难本就是我应该做的。”花玖珲乖巧的依偎在花苍峮身边。
花苍峮欣慰道:“要是花姚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知足了。”
花苍峮突然无端咳嗽起来,他捂着心口,莫名而来的窒息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这几天频繁的心梗让他能明显感觉到,他这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劲,指不定哪一天心脏就突然停止跳动,在死之前,他一定要为灵蛇族做些什么。
“阿公,快吃药。”
花玖珲急忙端来药。
喝下那碗药后,心梗的症状终于有所缓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苍峮没瞧见花玖珲脸上得逞的笑意和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毒。
药谷里,花姚听莫琴讲完花苍峮的往事,心情有些沉重,可他与花苍峮之间的矛盾,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一条小白蛇顺着衣摆爬到他指尖,嘶嘶吐着蛇信子,听完白蛇的汇报,花姚骤然色变。
“什么?!”
“跟西域合作,真是疯了!”
莫琴察觉到了情况不对,“阿姚,怎么了?”
“没事。师父,我出去一趟,阿爹就拜托你了。”
“放心去吧。”莫琴看着花姚离去的背影,叮嘱道:“早些回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花姚直奔雍州腹地,一脚踹开花苍峮卧房的门,他到时,花苍峮正在和花玖珲商讨与西域合作的事。
花姚面色阴沉立在门后,怏怏唤了一声:“阿公。”
“住口!不许唤我阿公,我没你这个外孙!”花苍峮看到花姚瞬间来了一肚子的气,“没大没小的,进房之前不知道先敲门吗?”
花姚冷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教成这样的。”
“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不是你先派人没日没夜的守在药谷周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还以为是你找我呢,我忙的很,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花姚作势要离去,花苍峮及时叫住他,“既然来了就过来吧,我确实有事找你。”
花苍峮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与花姚听,听了半天,花姚算是听明白了:“你想让我帮西域打仗,凭什么?”
“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助。花姚,镇北侯如今已年迈,只剩下赫连辰对我们尚有威胁,你只需要在战场上牵制住他。”
花姚漫不经心的将花苍峮的计划扫入眼底,自嘲一笑:“你可真是,从不曾为我考虑分毫啊。”
“我从京城九死一生逃回来,你不问我在那里过得怎么样,开口就是让我帮你打仗。哦,也对,看到我活着回来,你应该很失望吧,你巴不得我被赫连氏的那群豺狼虎豹折腾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好,我也跟你就事论事。”
“我不会帮你,与西域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你这样做只会让族人白白牺牲。让我猜猜,是花玖珲一直在背后煽风点火吧?”花姚将目光落在花玖珲身上,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
“哥哥,我也是为了灵蛇族好。”
绿幽幽的蛇瞳直勾勾盯着他,如同被一条毒蛇盯上,花玖珲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想要躲在花苍峮身后。可是已经晚了,花姚冲至他身前,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尾巴一圈一圈缠在他身上,想要将他活活勒死。
“为了灵蛇族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阿公会受你蛊惑,我可不会。我现在就杀了你,看你还怎么妖言惑众。”尾巴一点点收紧,“花玖珲,我早就想弄死你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野种,也配和我争。”
“还有我的内力,就算我扔了不要了,也不会给你。”
花姚废去花玖珲的经脉,后背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被迫松开尾巴。
花玖珲哆哆嗦嗦躲到花苍峮身后,“阿公救我,哥哥他要杀我。”
花姚向后背一探,摸到一手鲜血。视线往下移,花苍峮手里的刀刃上满是鲜血,刀身泛黄,竟然还淬了雄黄毒,再往上移,花苍峮冷漠的看着他,眼神毫不心疼,只有厌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合该,就是养不熟的。”
“我养了你这么些年,未见你哪一刻听话过。”
“我养不熟?在你身边的这几年,你有一刻是在细心养我吗?”
花姚动了动手指,想要去拽花苍峮的衣角,花苍峮却以为他又要伤害花玖珲,毫不留情的往他肚子上捅了一刀。
鲜血喷涌而出,尽是花姚的。
不公平,哪哪都不公平。
如同儿时一样,花姚感受到了莫大的不公,十几年的区别对待让他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委屈。
“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外孙,他不过是个捡回来的野孩子。你却对他那么好,对我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不,我连陌生人都比不过,你对我比对待仇人还要狠毒。”
“为什么你为他取名玖珲,却为我取名姚。他是美玉见的了光,我就是一根卑贱到不能再卑贱的野草吗?”
“自我来到族里,你便从未给过我好脸色,每日对我呼来喝去像是在使唤一个下人,而花玖晖那个畜生对我冷嘲热讽,你也都视而不见。九岁那年,只是因为我偷跑出去,你就毫不留情的将我关在水牢里,整整五年不见天日,那牢里的水冰寒刺骨,我现在惧冷的病根就是那时候得的。还有我阿爹,他什么都没做错,却因此终身残疾。你以我为饵,将他囚禁于此,又用他的性命逼我替你做事。”
“即便我不是你的外孙,我们也是同族。同族之间,何必自相残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待我如此不公?”
花姚渴望得到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心服口服的答案。
单单是他与赫连无桀相像,不能让他信服。
“因为你害死了我的亲女儿。”
“只要看到你,我就能想起,我那惨死的女儿。”
事到如今,花苍峮还在纠结花茉的死因。
听到这个回答,花姚几乎崩溃了,他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花苍峮。
“母亲真的是我害死的吗?!”
“是谁在她怀胎七月时将她服用的安胎药换成了堕胎药?又是谁在她即将临盆时放出杀手追杀?”
“母亲最后不是死于难产,而是死于绝望。她在绝望,她的亲生父亲不理解她,她只是想同喜欢的人好好在一起,却被你百般阻挠。”
“是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女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是……”
花苍峮扶住桌脚稳住自己的身体,十九年前,花茉死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寂静的森林里,滔天的烈火熊熊燃烧。
他的女儿,也随着那场大火一起烧成了灰烬。
他的女儿,他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女儿……
花苍峮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到花姚身上,他朝花姚怒吼道:“她如果不是为了生下你,怎么会落得那般田地?”
“都怪她要执意生下你……”
是,花姚知道,是花茉执意要生下他,因为他是她和她所爱之人的孩子,即使当年再困难,花茉也从未想过要放弃他。
所以他才能平安来到这个世上。
花姚在母亲腹中时,曾听到他母亲一遍遍的低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陌儿啊,为娘已经替你确认过了,这是一个充满爱的世界。」
「你会有一个爱你的父亲,一个可能看起来会有些凶,但比任何人都要爱你的外公。」
「我的陌儿,会在充满爱的世界长大。」
花姚来到世上后,一度觉得他母亲骗了他,这个世界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丑恶到令人绝望。他的外公不仅不爱他,还把所有应该给他的爱给到了一个野种身上。
“我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这个世界,也不是我想要来的。”
“你总说我不配当你的外孙,如今我也要说一句,像你这样的外公,有与没有,根本没什么区别!”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花苍峮猛地一拍桌子,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木屑哗啦哗啦的碎落一地。
花姚一字一句道:“我根本,不稀罕你做我的外公!”
话音刚落,花苍峮的巴掌啪的一下打到了他脸上,用的十足的力气,花姚被他扇的踉跄向后退了两步,险些稳不住自己的身形,耳朵嗡嗡的响着,缓了好一会,才听得到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拭去嘴角的鲜血,“当年,你将我带回族里,我的武功是你教的,也是你废的,我不欠你什么。”
“从今往后,你我二人恩断义绝!”
“花姚此生,只有父母,没有外公!”
花姚走了,即使受了伤,也没有一个人能拦住他。
花苍峮瘫坐在椅子上,手臂轻微颤抖。
他手掌心沾的水,是花姚留下的泪。
这些年,难道真的亏待他了吗?
“茉儿……”
“花姚……”
他总说花姚与花茉不像,可方才花姚倔强执拗的姿态,和当年的花茉一模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花姚是他女儿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是他的亲外孙。
……
雍州少雨,天公为了作弄花姚,特地下了一场雨。
“要去哪里啊……”
“根本就无处可去……”
花姚不想回药谷,甚至懒得避雨。他就呆呆地靠坐在枯树下,一身伤口也没再管,任由血流了满地。他不怕死,反正阿爹有师父照顾,他也不用担心什么身后事。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活了半生,竟落得个无家可归,无路可走的下场。
雨好像停了,又好像没停,周围的雨明明还在下着,却没有一滴落在他身上。
花姚呆滞抬头,看到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撑开在他头顶上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怪不得他淋不到雨,原来是有人为他撑了伞。
花姚又没能死去,总是有人先于死亡到来,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还都是同一个人。
“赫连辰,你怎么总是比死神先来一步?”
“把嘴闭上。”
花姚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赫连辰要带他去哪里,但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赫连辰不识通往药谷的路,这里又离城区太远,他只能就近找了一处山洞,扯开自己的衣服替花姚包扎了伤口。
“谁做的?”
“我母亲的父亲。”
“其实我能躲开的,但我故意没躲。我以为他不会下这么狠的手,没想到他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我真成笑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半昏半醒时,看到赫连辰握着他的手,语气竟带了恳求。
“好好活着,成吗?”
他的亲外公视他的性命如草芥,而眼前这个与他隔了一个族的人却一心想要他活着。
世界上,有人辜负你,就有人怜惜你。
有人是你如草芥,有人待你若珍宝。
花姚耍起了无赖。
“如果你爱我的话,我就会好好活下去。”
得不到回应,花姚有些失望。
他觉得自己蠢到家了。
明明知道赫连辰曾经伤害过他,现在救他大概率也是别有用心,可他还是忍不住渴望得到赫连辰的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再恳求赫连辰爱他,只说:“冷……”
果不其然,赫连辰将他揽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暖热他冰凉的身躯。
夜深人静时,花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赫连辰还整着眼,望着洞口外的一帘雨。
他想说什么,赫连辰抵住他的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你听……”
听什么?
雨点噼里啪啦的拍打树叶,风声划过,犹如百鬼哀嚎,地上的泥水汇聚成溪流在洞口流淌。
少年老成,偏爱听风雨之声。
花姚听的无聊,迷迷糊糊的,很快又睡过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将退未退,红日在天际撕开一道清晰的缝。金光洒到山洞里,花姚眯了眯眼,才终于适应这刺眼的光亮。
“赫连辰,你是来找我的吗?”
赫连辰瞥了一眼他的伤口:“路过罢了。”
一道狰狞的刀痕斜跨他的后背,伤口还没痊愈,稍微做一些大的动作就会让结痂的伤口撕裂。
到底是多狠的心,才能让一个人对自己的亲外孙下如此重的手。
“赫连辰,来都来了,不如跟我一起回药谷吧。”
“我们之前说好的。”
之前在东宫时,花姚就经常跟赫连辰念叨药谷是个好地方。
好山,好水,好人。
亲临其境,才知花姚所说并非虚言。
任药谷外天寒地冻,药谷内永远四季如春,鸟语花香,连风都裹挟着一种名为温柔的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药谷里没有高大的建筑,只有几间简单的木屋。
潺潺琴音回响在耳边,花姚指了指坐在木屋下弹琴的人,“那就是我师父了。”
“墨琴前辈。”
莫琴看起来比他实际的年龄要年轻许多,除了眼角的皱纹外,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两人相谈甚欢,
半死不活的花姚从赫连辰背后探出脑袋:“师父,您看不到我吗?”
“痛痛痛!”
药谷里回荡着花姚的哀嚎。
赫连辰上药的手抖了一下,“花姚,你能把嘴闭上吗?”
花姚紧抱着枕头,泪眼汪汪。
“这家伙也在。”
巨蟒围在赫连辰身边,猩红的蛇信子舔的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花姚一记眼刀杀过去,巨蟒果断伸回舌头,小心翼翼盘在赫连辰身边不敢乱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见过啊。”
“不曾,只是觉得有几分眼缘罢了。”
莫琴看着自己小徒儿的一身伤,不知有多心疼:“阿姚,不过是出去了一晚上,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是不是,是不是你那个外公做的?”
“我没有外公。”
“赫连辰,你能不能轻点,我要疼死了!”
莫琴看不下去了,斥责他:“阿姚,你不要无理取闹,实在不愿就让为师来。”
“不,我就要让赫连辰涂。”
“臭小子。”
之前还说自己跟赫连辰不熟,他看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私底下,莫琴半开玩笑道:“阿姚,喜欢就直说,还藏着掖着不让为师知道。”
“谁喜欢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哼哼两声,跑了个没影。
赫连辰写得一手好字,练得一手好枪。莫琴对赫连辰越看越顺眼,愈发觉得自家徒儿眼光不错。一想到这是老友的外孙,更是满意了。
趁着花姚推他父亲出去晒太阳的时间,莫琴单独叫住赫连辰。
“阿姚很喜欢你。”
“我从未见阿姚如此开心的笑过,但在你身边时,他常笑。”
赫连辰触了触篱笆上的年岁花,“我希望他年年岁岁都能如此开心,如这年岁花一般,永开不败。”
“阿姚从出生起,父母就不在他身边,他的外公又刻薄严厉,从未好好教养过他,导致他现在的性子有些许极端。我以前还在担忧没人能忍受他的坏脾气,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你是个好孩子,阿姚能遇到你是他的幸运。”
赫连辰摇了摇头:“是我的幸运。”
不远处,花姚安安静静的陪在萧枕月身边,隔着层层篱笆,能看到他环抱双臂坐在地上的模糊轮廓。
师父跟赫连辰说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得太远,花姚听不清。
他以前总觉得药谷很无聊,但如果赫连辰在的话,他能在这里住上十年,二十年,一辈子……
要是赫连辰能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
一直在他身边……
花姚甩了甩蛇尾,若有所思。
是夜,赫连辰像往常一样推开房门,目光先触及地上的蛇尾,再往上移,落到靠在床边的人身上,“若是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房间吧?”
“我不管,我就要睡这里。”
“师父今天单独找你是不是同你说有关我身上寒气的事了?”
“说了。”
花姚一脸幽怨:“那你为什么不管我,你不愿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沉默不言。
花姚想起了什么,急忙道:“赫连辰,我没伤害京城中的百姓。”
“我知道。”
花姚只是惹了些乱子,那些中了尸毒的百姓,第二日又莫名其妙好了起来。
他记得师父的教诲,师父授他医术的前提,就是他不能滥用医术,胡作非为。
除此之外,赫连辰再没多说其他的话。
花姚委屈道:“赫连辰,你要是再不管我,我就冻死了。”
赫连辰一摸花姚的脸,果然是冰的,比上次在山洞里时还冰。
他无声敛了敛眉,默默解开自己的衣带:“做吧。”
赫连辰在药谷住了短短两三日,临近除夕时,带花姚回了镇北侯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永钺老早就听说赫连辰有心上人了,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将军,整天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缠在小外孙身边打听那姑娘。
古柏笑话他为老不尊。
林永钺回怼他一句孤家寡人无福享受儿孙福。
赫连辰敷衍道:“他……很漂亮。”
林永钺脸上笑容更深,“我们辰儿瞧上的,一定是个才貌双全的大美人,看来我很快就能抱上小曾孙咯。”
“外公……”
赫连辰欲言又止。
母亲和舅舅从年少时的形影不离,到现在的视同陌路,其中发生了什么,他大抵能猜到几分。
若是外公知道了他的心思,十有八九他会被打断双腿,剩下十之一二他外公会被气死。
即使如此,赫连辰还是硬着头皮将花姚领回到家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花姚的第一眼,嗯,漂亮的雌雄莫辨,长的神似已故的太上皇。
第二眼,这姑娘身高八尺,体态竟与他孙子无二。
第三眼,这分明是个男人。
古柏幸灾乐祸:“你老林家要绝后喽。”
林永钺将赫连辰拉到一边小声嘀咕:“臭小子,你从哪找来一个这么像太上皇的人吓唬你外公,老实说我刚才差点被你唬住了。”
赫连辰故意模糊事实:“不是您让我带他来的吗?”
林永钺被赫连辰饶了进去,恍然大悟,原来他孙儿带回来的是他另一个孙儿,并非喜欢的姑娘。
林永钺围在花姚身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久经沙场的人,眼神总是带着些狠戾,花姚自知自己不讨喜,却又觉得林永钺看他的眼神和赫连辰的其他家人不一样,心中隐隐带了些期待。
林永钺大手揉了揉他的墨发,眼中尽是慈祥:“你就是茉儿的儿子吧。”
“我本打算亲自接你回家的,谁知辰小子先我一步将你接了回来。茉儿自幼在林府长大,我早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你是茉儿的儿子,自然就是我的亲孙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乖孙子,快叫声外公听听。”
花姚呆住:“诶?”
赫连辰不动声色的握住他的手,花姚这才彻底放下心中戒备,软软唤了一声。
“阿公。”
就这样,花姚莫名其妙住在了镇北侯府,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外公。
然花姚并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真相,自以为林永钺待他好是因为母亲,林永钺也没告诉他因果,依照赫连辰的说辞,是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管他秘密不秘密,花姚是他亲孙子这点,没跑了。
自花姚来了镇北侯府,林永钺就乐的合不拢嘴,一股脑将自己珍藏的宝贝都给了花姚,带着他又是挑兵器又是挑战马。
花姚:“我不会使枪。”
林永钺:“没事,你哥会,让他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我也不会骑马。”
林永钺:“没事,你哥也会,让他教你。”
花姚愣住:“啊?”
他正纳闷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哥哥?转念一想,大抵说的是赫连辰。
夜深人静,花姚兴奋的睡不着觉,唰的从床上坐起来,“赫连辰,你外公……”
“也是你外公。”
赫连辰纠正他,“我们的外公。”
花姚将脸埋到他怀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喜欢我。”
“没想到我这样的人也会被喜欢。”
“我在族里时,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端水渍打湿了他的衣襟,赫连辰替花姚掩好被子,“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你,你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比今天更幸福。”
花姚和赫连辰没日没夜的腻歪在一起,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林永钺愈发满意,又暗暗觉得不对劲。
那天晚上,长久不做梦的林永钺出奇的做了梦。
梦到了林疏桐和林与归小时候。
俩小孩,小时候睡一张床,长大了还睡一张床。小时候手拉手,长大了还是手拉手。
他原以为那是株并蒂莲,后来才知是对鸳鸯鸟,他要是再不管管,那对鸟儿就要比翼双飞,将他老林家的脸面丢尽。
他将长子叫进书房,雷霆手段连番逼问下长子缓缓道出的实情,杀的他措手不及。
“我喜欢妹妹。”
“不是兄妹间的喜欢,是恋人间的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当时,就做了个棒打鸳鸯的恶人,活拆了这对鸳鸯,一个入宫为后,另一个镇守边关。
哪知现在,风水轮流转,二十年前的景象,二十年后又在他眼重现。
他没为难自己,直接将赫连辰叫进了书房,开门见山。
“你对花姚,是不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是。”
赫连辰也没隐瞒:“我喜欢他。”
林永钺扶着桌子坐下,缓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林与归糊涂就算了,他这个心若明镜的孙儿,怎也如此糊涂?
“那是你弟弟!”
“我不说,他便永远不知道。”
怪不得赫连辰要瞒下花姚的身世,原是抱了这个心思。他想瞒花姚一辈子,罔顾人伦之苦,只留给自己承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跪在地上,双手呈上铁鞭。
“愿依家法处置。”
“你......”
握紧铁鞭的手拿起又放下,终是没有落到赫连辰身上,这样懂事的好孩子,他怎么打的下去。
林永钺扶起他这个孙儿。
“罢了,罢了。”
“你比你那个窝囊废舅舅坦荡多了。”
二十年前做的那件事,让他后悔终生,他不能让悲剧重演。
林永钺这才注意到,赫连辰的脸色称得上惨白,嘴唇也失了往日的血色。他心中暗觉不妙,掀开赫连辰的衣服一瞧,才发现他身上的鞭痕。
累累伤痕,触目惊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自知犯了大错,在来之前就自罚整整一百鞭。
“犯了错就要挨罚。这些是我应该承受的。只是希望外公不要怪罪花姚,他什么都不知道。”
“傻孩子,我在你眼里,竟是这种不懂变通的老顽固吗?”
“要是当年的我,能如今天一般豁达就好了。”
赫连辰走后,林永钺翻出了林疏桐小时候耍的长枪。
他还记得,他女儿对他的这一杆长枪爱不释手,那么小的身板那哪能提的动几十斤重的枪,无奈之下,他为女儿亲手雕了一个木质迷你版小长枪。
林永钺也是后来才知道,入宫后,他视若珍宝的女儿日日夜夜在噩梦中哭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朝境内,经历过战火的土地满目疮痍,东宫失火,废太子赫连辰大婚当日离奇失踪,一夕之间,江止意沦为京成笑柄,终日闭门不出。
东宫的火在燃了一天一夜后熄灭,无形的烈火在朝堂燃起。赫连辰活着时风头无两,无人能撼动其储君的地位,一朝跌落云端,其他几位皇子开始为空悬的太子之位明争暗斗,拉帮结派。
朝堂上风起云涌,朝堂下瘟疫四起,民不聊生。位于森林深处的药谷没有受到半点战火的影响,依然是一片祥和。
赫连辰昏迷的几天几夜里,花姚寸步不离守着他,等着他醒来。
即使在睡梦中,他也执拗的与赫连辰十指相扣。
莫琴中途过来送了一次药,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可不管他怎么问,花姚的回答都是一切安好。
“阿姚,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滥用医术,也不能残害生灵,知道吗?”
“为师授你医术,不求你能救死扶伤,只希望你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若是有一天,为师发现你做了坏事,便......”
花姚问他:“便如何?”
莫琴狠下心道:“为师便再不管你了。”
当年,花姚被花苍峮丢在药谷外,莫琴心生怜惜,将他带回谷内,悉心照养。花姚偏执乖张,一身反骨野性难驯。他授花姚医术,诗书,琴技,文理,连拖带拽也要让花姚步入正轨。他知道救了花姚要承担什么样的风险,如果因为救了花姚而导致世上无数生灵惨死,那他这个做师父便罪该万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放心吧,我记得您的教诲。”
花姚竖起三指对天起誓,“如果我滥用医术,就罚我......”
“罚我死无葬身之地,。”
见花姚这么说,莫琴终于放下心来,“师父这一生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说着,他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赫连辰,“你们都要好好的,好好在一起。”
“会的。”
莫琴走后,花姚终于忍不住俯身亲吻赫连辰的发丝,指尖滑过他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他腰上,眼神是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痴迷。
“赫连辰,你怎么还不醒?”
“我很想你,想你想得快疯了。”
花姚也不管赫连辰是不是还在昏迷中,能不能承受住他的热情,就压在赫连辰身上,引导着他的手握住自己高涨的欲望。
“辰……”
赫连辰只穿着黑色单衣,轻轻一拉带子衣服就自动滑向两边,隐藏在黑衣下漂亮又不夸张的腹肌半遮半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碰触,赫连辰皱起眉,略感不适。花姚一遍又一遍抚平他的眉头,目光落到赫连辰胸前的乳头上。
比起两年前,乳头的颜色重了一圈,他一碰,就轻轻的颤栗。
这是一副和他完美契合的身体,这副身体的每一处,从头到脚,包括头发丝,都只能属于他。
睡梦中的赫连辰身处一片迷雾,下半身陷在沼泽地里。他的身体被一条墨绿蟒蛇紧紧缠住,细长的蛇信子伸进他的喉咙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只有杀了这条蛇,他才能从脱离沼泽。
他手里握着枪,几次都可以杀了这条蟒蛇,几次都下不去手,如此仿佛折磨,比死还要煎熬。
最后,他一枪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迷雾尽散,赫连辰终于从噩梦中醒来,也终于看清了他身上的这副荒唐景象。
“赫连辰,你醒了。”
花姚压在赫连辰身上,手中快速撸动着赫连辰的阴茎,下身在赫连辰身体里小幅度的顶弄着。
“呃……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想要坐起来,身体却软绵无力,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内力尽失,丹田一片空荡,只能被迫服从最原始的欲望,跟着花姚的节奏起伏。
“我什么?”
花姚放缓动作,仔细听赫连辰说话。
“你给我滚……”
花姚轻笑一声,就着连接的姿势将赫连辰的身体捞起来,尾巴一圈一圈缠着他的腰。
“我会生生世世缠着你,活着的时候我们抵死缠绵,等死后入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赫连辰的阴茎仍被他握在手里,最后撸动了几下,赫连辰闷哼一声,精液射了两人满身。
赫连辰歪着脑袋喘息了一会儿,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凝聚了些力气的拳头毫不犹豫的挥出去,在马上就要砸到花姚脸上时硬生生停下,那一刻,他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众莫名的情愫,就是这种情愫,让他无法狠下心对花姚出手。
为什么,他还会心软?
“知道你为什么不舍得对我出手吗?”花姚握着他的拳头贴到自己脸上,“因为我喂你服下了痴情丹,这枚混合了忘忧草、痴情花和我的心头血的特制丹药,能让你迷恋我身上的气息,见到我时你心如鼓擂,对我的欢喜难以压抑。见不到对我时千思百念,如万蚁噬心痛不欲生。”
“简而言之,这枚丹药能让你彻底爱上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赫连辰一把推开花姚,一脸讥讽的看着他。
“爱你?”
“你就是一头怪物,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我是怪物,那在怪物身下挨操的家伙是什么?”
在骂人这方面,赫连辰永远处于下风。即使如此,他也不肯展露一丝弱势。
“我一定会离开。”
“你的内力被我废了,身体比寻常人还要孱弱,别说是提枪,就是走两步都会喘气,你拿什么离开?”
“赫连辰,你是我的了。”
花姚堵住赫连辰的唇,掐着他的下颚强迫他张开嘴,一丝涎水从赫连辰唇角留下。
赫连辰还想骂他,猛烈的撞击让他的声音支离破碎,身体在花姚的挑弄下可耻的又有了反应。
心中翻涌的除了愤恨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场战争的失败归根结底在他自己,可这不代表他不恨花姚,即使药物的作用让他对花姚保留着一丝别样情愫,他也依然能感受到清晰的恨。
花姚掰着赫连辰的脸强迫他和自己对视,舌尖一点点舔干净他脸上的精液。
“赫连辰,你身上的棱角被磨平了不少。还记得刚去东宫那会儿,你二话不说把我关进地牢里,可凶了。”
“挺好的。”花姚撩开赫连辰脸颊两侧的发丝,指腹在他脸上摩裟,“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你也配说喜欢?”
“花姚,你也配!”
花姚可怜巴巴道:“赫连辰,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说着,下身撞得愈发狠,本来就不结实的小床在他们两个人大幅度的动作下剧烈的晃着。
赫连辰的身体时而紧绷,时而舒展,仿佛身在一团云雾中,不知疲惫,不知餍足,被迫遵从欲望,一晌贪欢。
异香满屋,浸染了那一缕微弱的的檀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捏了捏赫连辰的屁股,“腻了,换个姿势。”
“你找死吗?!”
本来精疲力尽的赫连辰被他的动作刺激到,胸膛剧烈起伏,看起来气的不轻。
花姚无辜的眨了眨眼:“啊?”
反应过来后,左捏又捏,上捏下捏。
赫连辰气的浑身发抖,“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吧。”
“让我死在床上。”
花姚从床头翻出来一本医书,书上每一页都画了各种千奇百怪的交合姿势,他让赫连辰选自己喜欢的,赫连辰不选,花姚就替他选。如此反反复复折腾了一夜,硬是缠着他将那本书上的姿势学了个遍。
到最后,赫连辰已经麻木,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布,目光时而清明时而呆滞,最后绝望的闭上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赫连辰醒来时,房里已不见花姚的身影,窗外有一片湖泊,他费力坐起来,捡起身边零碎的衣物穿上。扶着墙,就算是爬,也要爬过去。
湖水清若明镜,倒映出他的面庞。
红肿的眼眶,满身斑驳青紫,刺痛了他的眼。
赫连辰掩住脸,不愿接受这样的自己。
他本应征战沙场,荣耀满身,为什么会一朝失足,遭世人唾骂?
稀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河面上浮现出另一个倒影,像是在问花姚,也像是在问他自己。
“我为什么还活着?”
他害死了了那么多人,早该死了,为什么还在药谷苟活?
“你想死,我成全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掐着赫连辰后颈将他的脑袋按进水里,等他快窒息而死的时候拽出来,再按进水里,再拽出来,最后掐着他的脖子威胁:“赫连辰,你若是死了,我就杀了你父皇母后,将他们的肉剁烂喂蛇,将他们的骨头烧成灰撒在你坟上。”
怪不得花姚杀了那么多人都没动他父皇母后,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你连畜生都不如。”
“来来回回,你也只会骂这几句。”
花姚抱起赫连辰大步走进屋里,将赫连辰扔在床上,按着他不让他动弹,手里把玩着一根银针,指尖顺着背脊往下滑,最后撑开臀瓣间露出那一处隐秘地带。
“没肿,只是有些泛红。”
“赫连辰,你也算是天赋异禀了,比青楼里调教好的妓女还耐操。”
“你……”
赫连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身体轻微发抖,明显是被气到了,却不知如何还口,最后只能将脸扭到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赫连辰,我要送你一份大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要做什么?”
花姚沉默不言,眸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幽光,尾巴压着赫连辰的身体阻止他挣扎,银针在内力的操纵下狠狠地刺在赫连辰背上。
“唔……”
赫连辰忍不住痛呼一声,意识到自己发出丢脸的声音后,急忙将嘴捂住。
花姚咬破指头,鲜血顺着银针流进赫连辰身体里,借着桌上的镜子,赫连辰看清了花姚眼中近乎病态的占有欲,还有从他指尖流出来的血。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血了,与之前鲜红截然不同的墨绿,像是穿肠毒药,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化为一滩脓水。
赫连辰的十指一点点攥紧,什么时候,花姚的一身灵血,变成了现在这样?
是在他被关天牢的那些天?
血液在赫连辰的皮肤表层有规律的蔓延,最后,花姚收回赫连辰身上的银针,将那面镜子拿过来。
“喏,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透过镜子,他看到一条栩栩如生的墨蛇斜挎自己的后背和胸膛,蛇信子正在舔舐他的胸膛,而细长蛇尾从他胯骨绕到大腿上,在大腿根处缠了一圈又一圈。
那颜色,和花姚鳞片的颜色如出一辙。
色情淫靡,像是花姚无时不刻缠在他身上。
“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他拼命地擦拭那几块皮肤,皮肤都被擦破了皮,那条蛇还留在上面。
花姚攥住他的胳膊,阻止他近乎自残的行为,“没用的,就算你把这块肉割了,新生的皮肤上,也会带着这条蛇。”
花姚侧躺在床上,支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赫连辰。
“它会留在你的身体上一辈子,如我对你的纠缠一般,死亦无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花姚的眼睛是幽绿色的,绿的五彩斑斓,会在黑暗中散发比绿宝石还要璀璨的光泽,狭长的竖瞳,让他带了些毒蛇似的阴冷。
如果在一个有月亮的夜晚仔细观察,会发现除去本身的光泽外,他的眼睛还会反射出一轮天青色的弯月。
没人敢如此仔细的观察花姚,故没人发现。
那是赫连辰一个人的秘密,连花姚自己也不知道。
赫连辰病了,病的突然,病的猛烈,没日没夜发着高烧。每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那个青年坐在床边,眉眼一如当年。
“原来,你叫花姚啊。”
“我找了你好久,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真是烧迷糊了,净说些胡话。”
花姚伸手探向赫连辰额头,指尖烫的惊人。
“已经施过针了,还是这般烫。”
花姚的血已经救不了赫连辰,施针喝药也都不管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些好起来吧。”
赫连辰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攀上了自己的脚踝,又滑又凉,像是蛇的鳞片,紧紧的贴着他的肌肤。
他很想睁开眼,却抵挡不住病痛的折磨,深深地睡了过去。
事后莫琴笑话他:“我说傻徒儿,不管什么病也都不是吃药后立马就能见效的。”
“这得慢慢熬。”
“那不行。”
“我就要他好好的。”
花姚听不进去,除了他,谁都不能这么折腾赫连辰,就算是病痛也不行。
赫连辰时常坐在窗前练字,有时候伫笔良久落不下字,他就会放下笔,望着窗外的湖发呆。
“写什么呢?”
花姚端着药走到赫连辰身旁,凑过去扫了一眼,是赫连辰时常抄写的一篇文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之前同他讲过,他九岁那年犯了错,被罚禁足在太子府抄写一篇文章一千遍。
他那时随口讲过名字,花姚没放在心上,现在一看才终于想了起来。
“先把药喝了吧。”
赫连辰端起碗一饮而尽,花姚支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他,“甜么,我加了许多糖。”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诶呀’一声,“我忘了,你不喜欢吃甜的。”
赫连辰白他一眼,“你存心的。”
“我是真忘了。”
花姚靠近赫连辰,与他抵额相拥,自顾自道:“还是有些烧。”
赫连辰继续写字,花姚看了一会儿,他不懂得欣赏字迹,却也觉得赫连辰的字赏心悦目,同他本人一样锋锐。
他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最终目光还是放到赫连辰的侧脸上,在他看来,赫连辰比起那些字更具观赏性。
花姚轻声唤道:“辰。”
赫连辰愣了一下,不做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拽了拽赫连辰的衣袖,“我能这样叫你吗?”
沉默,还是沉默。
床上沉默,床下也沉默。
每次赫连辰回应他的,都只有沉默。
明明赫连辰就在他身边,他却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赫连辰铺天盖地的沉默压的花姚有些烦躁,那破痴情丹似乎不仅没让赫连辰爱上他,反而更讨厌他了。
他想做什么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赫连辰,说话。”
“赫连辰,你说句话好吗?”
花姚知道什么对赫连辰管用,只要他放软语气,掐一把大腿将眼底逼出三分雾气,细眉微颦,再加上五分凄楚二分哀怨,赫连辰就什么都能答应他。
果然,赫连辰虽然语气冰冷,还是答了他两个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便。”
在花姚对赫连辰的认知词典里,随便等同于可以。
这让花姚有些兴奋,他舔了舔唇,一只手不安分的滑进赫连辰的衣襟里。
赫连辰在药谷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起初还会稍做反抗,后来做的多了,也就麻木了,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眼底一片死灰。
就像现在这样。
花姚十分之在意赫连辰的变化,可人生总要有所取舍,沉默就沉默吧,他想着,只要赫连辰还在他身边,怎样都好。
白皙的手在他迷恋的身体上肆意滑动,最终停留在两颗乳头旁。
赫连辰仍在俯首练字,花姚轻捏捏了一下,力气不大,却能带给人足够的刺激。
赫连辰抖了一下,一小片墨迹晕染在宣纸上,连带着整张书法都变得惨不忍睹。
赫连辰写字的手停下,同时皱起剑眉。衣襟已经敞开,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漏出了大片精壮白皙的胸膛。
花姚俯身埋在他胸前,湿润的舌头在他漂亮有型的胸肌上来回舔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宣纸上。
他提笔,专注的写下一个又一个字。
蓦的,笔尖顿了一下,比方才更深的墨迹出现在宣纸上。
花姚还在他身前不安分的动作。赫连辰无奈放下毛笔,将桌子上的书籍收拾整齐堆放好。
以他对花姚的了解,如果现在不收拾好,马上就会变得一片狼藉。
花姚的舌尖一路下滑,最后到了赫连辰的腰胯间。牙关隔着衣裤在赫连辰的欲望上轻啄,因为隔着两层薄布,只能含进一小部分。
但这不妨碍赫连辰的那个部位在他的挑弄下迅速挺硬。
赫连辰不由得呼吸加重,身体紧绷。
花姚牵着赫连辰的手摸向自己的跨间,让他感受自己同样坚挺的火热。
赫连辰配合着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利索的退下裤子,下身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呈现在花姚眼前。
“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做完就滚。”
花姚不在意的笑了笑,张口将赫连辰的阴茎含进嘴里,舌头在肉柱上来回舔弄,是不是刮过顶端,舌尖恶意的往小孔里戳刺。
赫连辰被他刺激的一个激灵,隐忍着不发出声音,也不做任何回应。
欲望将疏未疏之际,花姚拉开最下层的抽屉,从里面取了一根黑色细绳。
赫连辰觉得眼熟,仔细瞧了几眼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
花姚变态的恶趣味。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花姚将他的胳膊捆起来,跟椅子牢牢的缚在一起,绳子余下两大截,被他分别引到身体两侧,两根大腿分别被捆道两条椅子腿上。
当赫连辰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花姚,做什么?”
两条腿动弹不得,双手也被禁锢在身后,只能不明所以的看着花姚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红绳,绑到了自己阴茎的根部,还系了一个漂亮的同心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舔了舔嘴唇,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辰。”
花姚说话间,嘴里吐出的热气喷洒到敏感的部位,赫连辰的阴茎又涨大了几分,顶端咕噜咕噜往外深着精液,根部被绳子牢牢锁着,在花姚面前兴奋的抖了几下。
花姚扶着赫连辰的大腿,张嘴将龟头含进嘴里,重复着之前的动作,牙关时不时轻咬。
浑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被包裹在一片温热湿润的口腔里里,赫连辰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他忍不住仰起头,难耐的喘着粗气。
花姚抬眼看到赫连辰情难自持的表情,又垂下眼。
柔软的嘴唇将粗大的肉柱紧紧吸住,舌头贴在柱身上,慢慢的向后抽离,模仿着交合的动作。
就这样重复了百来下,赫连辰舒服的脚趾紧绷,脸颊攀上一抹潮红。
花姚捧住赫连辰的睾丸,湿润的嘴唇停在龟头上,舌尖在精孔周围转了一圈,然后猛的一吸。
“哈啊……”
赫连辰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只觉得一阵酥麻沿着他的尾椎骨往上攀爬,突如其来的极致快感令他情不自禁的溢出一声呻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仍在埋着头吮吸,仿佛要把他的魂儿都吸走一般。
“别……”
“别再吸了……”
高昂挺立的阴茎叫嚣着要释放,可根部却被牢牢的锁住,他难耐的弓起身子,腿不停的挣扎,椅子因为他的摇晃而吱吱作响,却始终无法挣脱身上的束缚。
反而被绳子勒出了一道道红痕,遍布在白皙的小腿上,看起来色情又淫靡。
花姚舔去嘴角的白浊,哑着嗓音问:“舒服吗?”
“解……开……”
赫连辰凌乱的喘息着,好不容易从嘴里吐出几个词,却是变了调。
“花姚……”
花姚一只手探向赫连辰身后,抚上那两处凸起的臀瓣。熟轻熟路的找到隐藏在两片臀瓣中的后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指尖顿了一下,花姚抬头戏谑的看着赫连辰,“赫连辰,已经湿了呢。”
被紧紧束缚住的性器肿胀不堪,立在赫连辰身前孤零零的抖动。
“花姚……”
“求你……解开……”
如果不是忍耐到极致,赫连辰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求饶的话。
虽然刺激,但他终究不想真的伤了赫连辰。
花姚抽回插在赫连辰体内的手指,终于替赫连辰解开性器上的束缚。
“呃……”
精液如泄洪般从铃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银线,喷了花姚满脸。
花姚的脸上,衣服上都布满了他的精液,自己坐的椅子上也是一片狼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忍耐了许久的欲望终于得到释放,赫连辰瘫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息,身体不停的痉挛。
“赫连辰……”
“辰……”
花姚随手抹去脸上的精液,看着赫连辰失神的表情,伸手探向衣裤里,握住自己的性器上下撸动。
赫连辰从高潮的余韵里回过神来,目光透过一层沾了水珠的浓密睫毛落到他脸上,停留小片刻,最终落到花姚身后的湖泊上。
束缚在小腿上的绳子被花姚解开,赫连辰以为花姚没兴致了,心里舒了口气,谁知道绳子又被换了个花样系上去。
两条胳膊依然被绑着,脱离了椅背。大腿跟小腿交叠在一起,被绳子牢牢捆住,分开在身体两侧,跟腰捆绑在一起。
下身的风景一览无余,后穴直直对着花姚门户打开。
花姚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一根骨节分明手指的挤进了他的后穴里,层层嫩肉包裹着他,像是在欢迎他的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一根?”
“猜对了我就解开。”
低沉清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赫连辰不假思索道:“右手食指。”
说完,他瞬间愣住了,懊恼的神情在脸上闪过,花姚听到他的回答后噗嗤笑了出声。
“猜对了。”
一根,两根……
不等到第三根,一个又粗又硬的巨物毫无征兆的挺了进来。
“哈啊……”
窄小的后穴瞬间被填满,赫连辰仰着脖子发出一声难以压抑的呻吟。
感受到温热柔软的内壁紧紧的包裹着自己的性器,花姚喘着粗气安抚:“放松点,我要被你夹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松。”
花姚按照承诺解开绳子,抱起赫连辰让他坐在桌子上,刚开始只是小幅度的顶弄,等赫连辰适应后,一下又一下猛烈的抽查,每一下都精准的撞在敏感点上。
不知道是不是发着烧的缘故,赫连辰的反应比以往都要敏感,甚至主动环住他的腰,眼尾挂着一抹红晕,嘴里一直无意识的唤着:
“花姚……”
“呃……花姚…慢些……”
他们紧抱着彼此,仿佛生来就该如此相拥。
迷迷糊糊的,赫连辰在心中感叹,花姚喂他服下的痴情丹真是管用。
若非如此,若非如此……
他该用什么理由,来解释当下的状况?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门外前来送饭的莫琴听到屋里的动静后驻足良久,最终还是摇头离去没进去阻止他们。
花姚已经长大了,横竖是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年轻人之间的事,他不能为老不尊瞎掺和。
屋内,赫连辰失神的躺在床上,微微喘气,身上布满了细密的薄汗,一头纯黑长发凌乱的铺散开来。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修长白皙的脖颈后仰,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喉结滚动,带着撩拨人心的性感。
脚趾紧绷,双手难耐的抓住身下的床单。
“…哈啊……”
一双如玉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带着不可抗拒的强势,将他攥紧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十指相扣。
花姚压在他身上,禁锢着他的腰身,下身不停的抽送,经过一夜的抽查,赫连辰的后穴早已泛滥成灾,层层嫩肉包裹着他,丝丝粘液从他们的交合处流出,他每一次进入到最深处,都会引起身下人的阵阵颤栗。
看着赫连辰绯红着俊脸,一幅情迷意乱的样子,花姚便不受控制的膨胀,动作愈发猛烈。
想听到更多的呻吟声从他嘴里倾泻而出,想看到那双俾睨一切的凤眸被情欲吞没,想让这个人身上布满淫乱的痕迹,让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呃……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受到那人滚烫的阴茎不断戳刺敏感地带,浑身酥酥麻麻被快感侵袭,赫连辰难耐的动了一下身子,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呻吟。
“花姚…唔……”
“出去……”
花姚低头擒住这人的嘴唇,唇瓣和唇瓣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灵活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带着不可抵挡的侵略气息,跟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一丝淫靡的银丝从两人紧密贴合的嘴角流下。
舌尖舔过赫连辰嘴角的淫液,接着便来到下颚,脖颈,最后在胸前的朱蕊上流连,舌尖围绕着乳晕四周打转,时不时恶劣的扫过乳尖。
细白的贝齿咬着他胸前的朱蕊,力道不轻不重,一连被舌尖舔过的地方,都变得瘙痒难耐。
“呃……”
花姚满意的看着又红又肿的乳珠,像一颗熟透了的果实,诱人采摘,接着,他把注意力放到另一颗乳珠上。
蓦的,赫连辰闷哼一声,花姚的一只手握住了他半软的阴茎,骨节分明的手指极负技巧性的在柱身上套弄。
当阴茎叫嚣着想要释放的时候,花姚用尾尖恶劣的堵住他的精孔。
“再等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含住他的耳垂,火热的前端在他体内有规律的抽插。
赫连辰难耐的呻吟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
过了许久,花姚解开他的束缚,两人一起释放了出来,滚烫的热液冲刷着敏感脆弱的内壁,引得赫连辰一阵痉挛。
不断有液体从他的后穴喷出,顺着大腿根部流下,形成一道亮晶晶的湿痕。赫连辰瞥了一眼便急忙别过脸去,掩耳盗铃的不去看这些。
“起开。”
他推开花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出去。
只是几步的距离,此刻却比登天还难,双腿根本也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缓缓靠着墙边划了下去,无力的喘息了一会儿,他扶着墙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却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意识的向前倒下。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接住。
花姚将赫连辰打横抱起,动作轻柔的放在床上,细眉微挑,“要做什么?”
“沐浴。”
赫连辰睁开双眼,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继续。”
花姚俯下身子轻舔他的耳垂,食指在男人的小腹上打转。
窗外艳阳高照,一缕阳光射进屋内,俨然已是日上三竿。
“别闹了,花姚。”
赫连辰推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翻腾起来的欲望。
“逗你的。”
花姚低笑两声,把被单裹到赫连辰身上,自己随意披了件外套,抱着人向屋外走去。
出了屋子,沿着青苔石阶走去,两旁是接连不断的桂花树,石阶尽头是一处天然的温泉。
正午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在温泉上洒下一片光泽,微风吹拂,桂花飘飘洒洒落下,几片桂花飘落在水面,随着粼粼波光漂浮,美不胜收。
如玉的手掬起一捧带有桂花的温水,细细的浇灌到男人身上。水流顺着迷人的曲线蜿蜒而下,一片桂花贴合在男人宽阔的后背上。
花姚轻触男人后背,指尖一点点描摹那条墨蛇的轮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舒服吗?”
花姚浸湿手帕在赫连辰身上擦拭,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赫连辰倚靠在泉边的暖石上,双眸微眯。
水汽蒸腾,舒服极了,疲惫不堪的身躯终于得到了解放,他此刻什么也不想去想,不想管,任由花姚在他身上动作。
感受到花姚的手指进入他的后穴,他知道花姚是要清理堆积在他体内的液体。
明明已经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可此刻赫连辰依然会感到难堪,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
“放松点。”
花姚轻柔的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撑开柔软的内壁,引导着水流进入。
即使有水流的温润,赫连辰还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体微微颤抖。
花姚的指尖探向后穴深处,引导着积流在更深处的精液,指腹不停的刮过薄壁。
赫连辰脚趾紧绷,牙关几乎在打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乱…碰……”
花姚的指尖不小心触到一个凸起,赫连辰敏感的颤了一下,牙关泄出一丝呻吟。
意识到自己发出了羞耻的声音,赫连辰急忙捂住嘴,耳根攀上一抹薄红。
花姚笑了笑,继续替他擦拭身体。
赫连辰是一个极要强的人,要让他服软,怕是比登天还难。
赫连辰伏在暖石上,花姚替他按揉颈部,低声哄道:“赫连辰,你娶我吧。”
没人回答他,花姚凑过去一看,赫连辰双眸紧闭,已经睡着了。
后来每次色授魂与,情迷意乱时,花姚总是在赫连辰耳边小声嘟囔这句话,赫连辰以为花姚只是一时兴起,谁知花姚真的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次次向他提起,赫连辰次次都毫不犹豫的拒绝。
“你能娶江止意,为什么不能娶我?我哪里比不上她?”
“江姑娘知书达礼,温婉贤惠,能娶她为妻,是辰某这辈子的福气。”
“那我呢那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等着赫连辰夸他,结果赫连辰嫌弃道:“是我倒了八辈子霉。”
花姚冷冷一笑,将手中的银针掰弯拧成麻花,“你们未拜天地,她是你哪门子的妻?”
江止意确实算不上他的妻,赫连辰也是为了气花姚故意这么说,真没想到,他也会说这种幼稚的气话。
赫连辰的病好了,花姚从小养到大的巨蟒出乎意料的病了。
花姚每天愁眉不展,想着怎么让巨蟒快点好起来。
临近傍晚,花姚特地抓了几只鹿,扒下鹿皮将正淌着鲜血鹿扔到蟒蛇跟前。
蟒蛇一口没吃。
“乖乖,最近怎么吃的这么少?”
“再吃点。”
花姚将鹿肉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掰开蟒蛇的嘴塞进去,又被蟒蛇吐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乖乖,你是病了吗?
蟒蛇摇了摇头,浑浊的蛇瞳里淌着泪水,蛇信子在花姚脸上舔了又舔,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乖乖,你没事,只是病了,我会治好你的。”
蟒蛇已经到了该离开的年纪,花姚却强行将它留在人间,靠药物吊着最后一口气,这样生不如死,莫琴看不下去了直接告诉他,这种巨蟒的生长规律就是这样的,用二十年的时间长成参天巨蟒,又用一眨眼的时间化作一具枯骨。
方生方灭,如朝露转瞬即逝。
花姚却坚信,蟒蛇只是病了。
赫连辰用一种可悲的眼神看着他:“花姚,你才是真的病了,病入膏肓,药石难医。”
“我没病!”
花姚突然摔碎手中的汤药,远处的天空惊起一片飞鸟,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又来了,一群讨厌的家伙。”
花姚摸了摸蟒蛇脑袋:“乖乖,我要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陪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走后,蟒蛇讨好的蹭了蹭赫连辰的身体,嘶嘶吐着蛇信子。赫连辰不懂蛇语,可和花姚在一起待的时间久了,似乎也明白它在说什么。
“你让我照顾好他?”
“不管。”
蟒蛇焦躁的扭动身躯,将赫连辰圈在中间,赫连辰不理它,只是注视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随着一声短而清脆的口哨声,一声浑厚的鹰唳在青葱树林里响起,紧接着,一只凶猛的鹰隼划过长空,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冲赫连辰飞来,稳稳的落到他肩上。
本来凶猛的鹰隼在赫连辰面前乖巧无比,黑羽在余晖下泛着光泽,鹰头温顺的蹭着赫连辰的下颚,发出“咕咕”的叫声。
赫连辰取下鹰腿上的竹筒,信筏上的字一扫而尽。瞳孔骤然收缩,心神大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顾不得再寻纸笔,他直接从衣袍上撕下一块,咬破手指沾了些血液写下一行字,写完后便将布条绑到鹰腿上。
鹰隼得了他的指令便“咻”的一下飞走了,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树林阴翳,碧波荡漾,赫连辰眺望着北方龙城的方向,眼底尽是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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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
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他面前,为首的,是西域王麾下暗卫统领夜姝。
“仗早就打完了,你们还来找我,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这次能够重创朝国,多亏了公子相助,王上在王宫设宴,公子的两位旧识都在那里,还望公子能够赏脸参加。”
旧识?
花姚笑了笑,故人大抵指的是花苍峮和花玖晖,他们确实算得上旧识。
“带路吧。”
西域建筑和那里的人一样充满异域风情,宫殿墙壁上镶嵌满了硕大的夜明珠,圆拱形屋顶悬挂着一盏盏极尽奢华的琉璃灯,照映着这座宫殿富丽堂皇。
宫殿中央,衣着大胆夸张的舞女载歌载舞,身上的银饰随着他们的动作发出脆耳的声响。
花姚扫了一眼四周,除了王座上的西域王和坐下他认识的花苍峮和花玖晖,其余皆是陌生面孔,既有老谋深算的大臣,又有养尊处优的王孙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到,全场的目光就集中到他身上。
“哥,来这里。”
花玖晖朝他招了招手,花姚走过去,同花玖晖一左一右坐在花苍峮身边。
花苍峮在他坐下后责备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现在才来?”
“阿公,哥能来就好,您就别怪他了。”
花玖晖亲自递给花姚一杯酒,俯首低眉做宵小,“哥,我敬你一杯,以前弟弟不懂事,给哥添了不少麻烦。喝了这杯酒,你我二人再不计较过往前嫌,共承阿公膝下。”
花姚捏着酒盏轻晃,琉璃酒盏衬得他的手指青葱如白玉,下一秒,酒盏中的酒尽数泼到花玖晖脸上。
“给脸不要脸,这里没有我的外公,你又是我哪门子的弟弟?”
花玖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住,“哥这说的是哪里的话。”
“花姚,有你这样做哥哥的吗?”
“不认我这个外公,你来这里这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苍峮急忙擦去花玖晖脸上的酒渍,一边擦一边斥责他,抬手间露出了手腕上的一道黑线,再一眨眼,那黑线又不见了。
花姚支着脑袋的手微不可查的紧了一下,视线不动声色往上移,仔细观察花苍峮的眉目,只见他眼下乌黑,额间黑气缭绕。
“来这里看你怎么死的啊。”
花姚弯了弯眉眼,笑得花枝招展,晃花了一众人的眼。
西域王急忙打圆场:“来来来,喝酒喝酒。”
自始至终,花姚都只喝酒不吃菜,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宴会才到一半,他就已经醉的神志不清。
大王子大步向他走来,“花姚公子,玖晖的酒你不喝,本王的酒你总要喝了吧。”
“嗯?”
花姚姿态慵懒靠着桌子,像是没骨头似的,脸上染着一坨红晕,眼底荡漾的春波比美酒更能醉人。
他没听清那人在说什么,倾身凑过去听。
扑面而来的异香瞬间占据大王子的全部大脑,他们离得很近,近到他可以看清花姚脸上的绒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也醉了,酩酊大醉。
“本王请花姚公子喝酒,不知公子可能赏个脸啊?”
重复了两遍,花姚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喝酒啊……”
花姚碰了碰大王子手中的酒盏,“请吧。”
花姚的美不仅在于皮囊的优越,更在他身上得天独厚的气质,看了他一眼就再难忘却,让人觉得错过他会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大王子直勾勾盯着花姚看:“我只听闻王蛇珍贵,没想到王蛇竟如此美丽。”
花姚也看着他,似笑非笑。
大王子问他:“你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挖了你的眼珠子。”
大王子骤然色变,再不敢多看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喝的烂醉如泥。
花苍峮看不下去了,夺过他手中的酒杯。
“行了,别喝了。”
“我就要喝。”
花姚将酒杯夺回来捧在怀里,“你是我的谁啊,你凭什么管我?你就知道打我骂我,还不让我吃饭。”
西域王乐呵呵插话道:“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孩子再不听话也不能打骂呀。”
花姚醉倒在桌子上,委屈巴巴的报怨,“要不是你在这里,我才不过来。”
“但我还是来晚了。”
花苍峮不明白花姚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亏欠了花姚太多太多。
“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宴会还在继续,话题莫名移到了灵蛇族上。有人问:“听说吃一口灵蛇肉能延年益寿,喝一口灵蛇血能包治百病,若是能与灵蛇交合便能修为大涨,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向来乖巧的花玖晖一改往日姿态,“我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多亏了阿公从小喂我喝哥哥的蛇血。”
二王子诧异:“不是吧,花姚不是他的亲外孙吗?”
“我虽是捡来的,可却是比亲的还要亲呢。”
“是不是啊,阿公?”
最后的‘阿公’两个字,花玖晖咬的格外重。
花苍峮面露不悦:“玖晖,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你以前可不会说这么无礼的话。”
花苍峮看着众人讥讽的眼神,没来由感到一阵不安,他突然意识到,花玖晖往日的乖巧可能都是装出来的,并非原本的性格。
想到这里,花苍峮心中一阵绞痛,他捂着心口歪到在地上,粗糙的手哆哆嗦嗦在怀里翻找,“药,药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不容易将要找了出来,却尽数落在地上,被花玖晖一脚踢飞。
花玖晖居高临下的瞧着他,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阿公,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啊,我在你身上下了毒。幸亏你把花姚赶了出去,不然我还要愁思如何不让他察觉。”
“还有,我是西域王最小的儿子,埋伏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花姚支起身子,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不等他靠近花玖晖,就骤然失力跌倒在地,嘴角渗出一丝毒血。
他不可置信道:“酒里有毒……”
“精彩,真是精彩。”
西域王狂笑着鼓掌,“花姚,只许你算计本王,就不许本王算计你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那只黄雀还不一定呢。”
花玖晖半蹲下身子,拍了拍花苍峮的脸,“老东西,今日我让你死个明白。还记得当年那个道士吗?”
道士……
花苍峮厌恶花姚,除去花姚与赫连无桀相像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年有一个道士为花姚算了一卦,他没听到那卦的具体内容,是花玖晖转述给他的。
当时花玖晖转述说——
【这孩子命薄如纸,一生疾苦,会给灵蛇族带来灾难】
现在一想,那件事怕是有人从中作鬼。
花苍峮追问:“当年,那个道士到底说了什么?”
“那个道士说——”
往日种种重现在眼前,老道士为昏迷中的小花姚算了一卦,望着苍穹惨淡的群星接连摇头叹气。
【碧眼王蛇,万年难得一遇。这孩子命薄如纸,一生疾苦,却是上天赐予灵蛇族最后的礼物。】
【他是为了救族人而来到这个世上的】
“礼物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低喃几遍这几个字,终于释然了。
花苍峮悔不当初:“是我,错让明珠蒙尘。”
他苛责花姚这么多年,让花姚吃了这么多的苦,他不仅对不起他女儿,更对不起花姚。
“懊悔有什么用呢,今日,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西域王打了个响指,宴会中央升起一张巨大的圆桌。
“本王年轻的时候,曾在朝国皇宫见到了一场盛大的宴席,宴席的主角是一只王蛇。那条王蛇躺在桌子上,被一众豺狼虎豹践踏凌辱。”
“今日,本王要效仿纣武帝,复刻那场盛大的艳宴。”
“你们每一任王蛇,都逃不过被奴役的命。”
“花姚,本王要你心甘情愿躺在那张桌子上,沦为我等的腹中餐。”
花苍峮将花姚护在身后,“有什么冲我来,别想打他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花姚第一次被花苍峮保护。
看着花苍峮并不算高大的背影,他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愫,童年一直缺少的那一角,此刻终于被填补完整。
“我上去就是。”
花姚脑袋昏沉,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凌乱的墨发垂在眼前,隐藏在阴影下的瞳孔尽是清明。
他躺到桌子上,任由侍卫割开他的手腕,毒血顺着木槽流进一盏盏杯子里。
西域王准备第一个一饮而尽,花玖晖突然阻止他,“这血有古怪,花姚之前的血可不是这个颜色。”
他命令侍卫带来一只受伤的兔子,在喂兔子喝下血后,兔子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众人皆叹神迹。
这也证明了,花姚的血无毒。
不管是大臣王子,都争抢着要喝花姚的血,要知道,这可是世上最后一条王蛇,等他的血流尽了,就再也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不想延年益寿?
谁不想无病无灾?
只要心中有贪念,就会渴求喝到蛇血。
突然,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有蛇!”
不知什么时候,毒蛇爬满了王宫,将他们团团围住,却不缠上来撕咬他们。
因为没必要。
那只喝了毒血的兔子,瞬间口吐白沫,化作一滩脓水。
花姚是个疯子,对敌人恨,对自己更狠。他早就将自己的一身灵血练成了毒血,将自己练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毒人。
蛇胆能够不停的净化他身上的毒素,让他的身体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血有毒。”
“我们被耍了,花姚从始至终都在骗我们。”
花玖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在场的人除了他,几乎都喝下了蛇血。
第一个倒下的,是西域王。
场面瞬间反转。
一众大臣,王孙公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化为脓水,人越来越少,侍卫在王宫外被蛇拦住,舞女们吓得惊慌失措,尖叫着要逃离,却又被蛇群逼回来。
“别跑啊,继续跳。”
“你们想喝灵蛇血,我就让你们喝个够。”
花姚慢欣赏着底下的混乱,慢悠悠道:“果然啊,现在这样比直接杀了你们有趣多了。”
“这才称得上是艳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光瞥到花玖晖想要趁乱逃走。花姚冲人群里,一把揪住他,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他到了另一片空地,反手甩了几个耳光。
“你的手段,我已经见识过了,可我的手段,你还没好好领教过吧?我早就说了要弄死你,就一定会做到。”
“不要杀我……”
在花玖晖惊恐的目光下,花姚将他的皮肉生生撕了下来,将他的筋一根根抽尽,最后,一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掏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扔到花苍峮脚边。
“我终于把他杀了,这次你该没意见了吧?”
“我想救你,但你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今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自找的。”
“但凡你在我小时候抱我一下,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到最后,花姚还在说着狠话。
这时,花苍峮彻底毒发,连说话都费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很……后悔……”
“是外公……对不起……你……”
花苍峮挣扎着爬起身体,拽住花姚的衣摆,手臂抬到半空后无力坠下,如同他将要枯竭的生命。
“别说话了。”
花姚半蹲下身子,与花苍峮平视。
他以前,无数次幻想着花苍峮惨死,幻想着花苍峮懊悔对他做过的一切,痛哭流涕。可真到了这一个他才发现,他并不开心。
“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回……雍州……”
“好。”
“我尽量快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苍峮只剩下半个时辰。
他们在宴会上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晚上,花姚背起花苍峮,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到达雍州时,刚好天亮。
“莫琴……可……”花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枚毒药,“吃了他,你就能流利的说话,但代价是只剩下一柱香的生命。”
花苍峮示意自己要吃。
“莫琴可告诉过你,我当年……”
“是赫连无桀救的你,他没借到天山雪莲,只能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
花苍峮点了点头。
“你有比我头脑,有手段,等我死后,你一定要照顾好族人们。”
“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他们。”
“我不留尸体,只求灰飞烟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
“阿姚,你看,天空……”顺着花苍峮的目光看去,一排排鸿雁飞过火红的天空,红日东升,他们脚下的阴影被金光掩盖。
“最后,能再叫我一声外公吗?”
花姚抿着唇不肯叫,那只手垂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喊了一声:“阿公。”
也不知花苍峮最后听到了没有。
按照意愿,花姚用内力一点点粉碎花苍峮的身体,轻触了一下,那身体瞬间碎成粉末,消散在了天地间。
花姚永远也不知道,那个他一直怨恨的老人,也曾在他还未出生时日日夜夜翻看词典,只为为他取一个名字;也曾在得知他的死讯时悲痛欲绝,翻出他幼年时的衣物,想着幼年时的他。
花苍峮逼他做女孩打扮,也只是想在他身上,找一些花茉的影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花姚回去的时候,那条与他相伴长大的蟒蛇安安静静的盘成一团缩在篱笆前,一丛丛年岁花拥着它,不仔细看还以为它睡着了。
它那么乖,所以花姚叫它乖乖。
是因为承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所以趁他不在偷偷离开人世吗?
花姚摸了摸蟒蛇脑袋:“睡吧,乖乖。”
经年之后,花姚孤身一人在苏州行医时意外捡到了一条小青蛇,青蛇盘在他手心的触感,和墨蟒小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
“小家伙,你从哪里来?”
“雍州啊,走了这么远的路,真了不起。”
花姚当时准备将小青蛇放生,青蛇却执意跟着他。
“跟着我,你就只能吃素了。”花姚温声问道:“叫你小乖好不好?”
小青蛇嘶嘶直叫,表示不好。
“那叫你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乖乖?”
小青蛇开心的直扭尾巴,蛇信子在花姚手心舔了又舔,说着只有花姚才能听懂的蛇语。
“怎么突然提起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得你还记得,我们......等等,你真是乖乖啊?”
小青蛇从手心爬到竹杖上,一圈圈盘起来,安安静静当个挂件。
回到屋里时,赫连辰斜靠在床边,他只穿了件黑色里衣,柔软贴身的布料包裹在身上,胸肌的轮廓完美的显现了出来。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看起来禁欲又迷人。
一缕沐浴过的芳香萦绕在鼻尖,发丝还带着氤氲水汽。
花姚第一次见到他露出那样悲伤的神色,看起来有几分可怜。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赫连辰头上的白发似乎在一夜间多了许多,人也更憔悴了。
花姚打心底觉得,比起颓废的坐在这里,他更适合做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
地上飘落着一张字条,上面只写着四个字——
镇北侯薨。
“你都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捡起那张字条,分辨出了两缕气味,“夜枭对你倒是忠心耿耿,还有那只该死的鹰,下次逮到它,我要将它的羽毛一根一根拔下来。”
“我外公是怎么去世的?”
花姚反问他:“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吗?”
不是没有察觉,那日赫连灼在天牢对他说过的话,至今还回响在耳边。
结合外公的死,当时听不懂的话,如今终于顿悟。
“原是为了,不成器的我。”
赫连辰攥着花姚的双臂,“花姚,他也是你外公,他待你那么好,你难道就不心痛,不后悔吗?”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他死,可他毫无征兆的自刎于边关,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林永钺待他的好,他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
花姚一点点掰开赫连辰的手,“人生本就无常,我不后悔,就算重新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赫连辰悲痛欲绝,悔不当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我很后悔。”
“如果不是因为你,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外公不会死,那些百姓和将士也都还好好的活着。”
“花姚,我后悔认识你。”
自始至终,花姚的神色都没有半点改变,反而句句紧逼。
“赫连辰,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当初是谁在森林里说要带我回家,是谁在拍卖场救下我,又是谁带我到天山为我借仙草疗伤?现在说后悔,我告诉你,晚了!”
“你觉得我不该用拙略的手段骗你,可赫连辰,你手上也不干净。你只能看见大朝惨死的百姓,却不知皇城脚下掩埋了多少灵蛇遗骨。你们赫连氏现在享受的一切,都是靠着灵蛇族的尸体一点点堆出来的。两百年前赫连龙宇大肆屠杀灵蛇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的场面?我这么做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极端,真的很极端。
为了报仇利用喜欢的人;为了报仇让自己变得不人不鬼;为了报仇残忍屠杀十万百姓……
赫连辰想告诉他,喜欢的人之间不能有所欺瞒,世界之大,不能只看的见仇恨……
可他没法说,没有身份,没有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也教不会花姚什么是喜欢。
人在绝望到极致的时候,哭不出来。
一种名为死亡的念头在心底散开,赫连辰活不下去了,“那你怎么不把我也杀了?我身上也留着赫连氏的血,也是你的仇人。”
花姚按着赫连辰的手贴到自己右心口上,“因为我喜欢你啊,赫连辰,你听,这颗心时刻在为你跳动。若是有一天你不在了,这颗心也就死了。”
“?你知道吗,就在半个时辰前,花苍峮也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
“但他的死是因为他活该,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赫连辰突然发现,他看不懂花姚了。
刚来太子府时,花姚不常笑,只是偶尔才会笑他笑一下,眼底闪烁着点点星光。
他看一眼便知道,花姚是开心了。
后来花姚常笑,腼腆的,肆意的,平淡的,他也都能看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花姚也在笑,他却觉得那笑容陌生刺眼。他这一生识人无数,最擅长的就是洞察人心,可这一刻,他看不懂花姚的心思。
或许是他看不清自己。
他比任何人都要强,把尊严看的比命还重,可自从和花姚在一起后,尊严这种东西离他越来越远。就算是过去的自己,见了现在的他,也会失望。
“横竖你也回不去大朝了,就这样和我一辈子缠在一起吧,我们再不问外面的是是非非,一辈子在药谷醉生梦死。”
花姚环抱住赫连辰,脑袋埋到他颈窝里蹭了蹭,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赫连辰宽阔的后背和紧实的臀部。手掌缓缓从赫连辰劲瘦有力的细腰移到小腹上。
“我不想做。”
赫连辰推了推花姚,刚刚得知外公去世的消息,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应付花姚。
外公离去,他不能守在外公身边尽孝已经是惭愧,又怎么能在外公尸骨未寒的时候,做这种荒唐事。
“那你就闭上眼当个尸体。”花姚依然紧紧抱着他,滚烫的呼吸尽数撒到他颈间,带来一阵阵麻痒,“我现在心情糟透了,你陪我玩一小会儿就好。”
“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有些微怒,可花姚牢牢锁着他,怎么挣扎都没有效果,眼底露骨的欲望更是令人心惊。再这么跟他待在一起,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疯事来。
花姚将他抵到床框上,几乎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你哪儿都不能去。”
赫连辰别过脸去,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花姚笑了笑,翻身将赫连辰压到身下,那双薄唇上胡乱啃咬。
“花姚,你脑子里只剩下这些了吗?”
“你不知道吗,蛇性本淫,我也是。”
赫连辰一口咬上他的嘴唇,趁着花姚吃痛的间隙猛的将他推开,他利索的翻身下床,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向外走去。触碰到门的瞬间,一股从身后传来的威压笼罩在整个屋子内,门窗被震得框框作响。
花姚慵懒的靠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看起来竟有几分骇人。
“你现在要是敢出去,我就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果断推开门,临走前回头斜睨了他一眼,“好啊。”
一根黑色长鞭在他迈出门的那一刻从身后甩来,紧紧的缠在了他的腰上。
花姚一个用力,赫连辰踉跄的向后倒去,不得不后退几步。
小腿撞到床边,身体失去平衡跌到床上,被花姚稳稳接住。
花姚笑着轻啄他的耳朵,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赫连辰,你真听话。”
“花姚,你……”
本来缠在腰上的黑鞭被花姚拿着穿过赫连辰腋下,将他的两条手臂牢牢的捆在身后。
花姚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每次都弄成这样,何必呢?”
这样被捆绑着毫无尊严的姿态让赫连辰感到莫大的屈辱。花姚投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目光尤其让人难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缓缓低下头,心如死灰般的闭上了眼。
花姚命令道:“赫连辰,睁开眼。”
赫连辰眼睛闭的更紧。
花姚放软语气,连哄带骗:“赫连辰,你看看我,好不好。”
赫连辰终于睁开了眼,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中毫无波澜。
花姚手里多了一盒药膏,他晃了晃,眉眼弯弯,桃花眼里一片波光粼粼,“这可不是一般的药膏,它的作用,比烈性春药还要可怕,只是一点点就让贞洁的烈女变成荡妇。我们把它全用了,怎么样?”
“你说什么?你要给我用这个?”
赫连辰往后退了退,“花姚,你敢?!”
花姚伸手缓缓移到赫连辰的裤腰处,感到赫连辰紧绷的身体在被他触碰到的一瞬间微微颤抖。
他诧异的挑了挑眉,眉梢绽起一抹妖艳之色,“你在害怕?只是一点情趣而已,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行……”
赫连辰努力往后缩,背后抵着冰冷的墙壁,“你不能这么对我。”
赫连辰在花姚怀里拼命挣扎,好几次花姚想脱下他的衣服都失败了。
渐渐的,花姚失了耐心,他直接屈肘顶到赫连辰后腰的麻穴上,赫连辰的衣物被他震成了碎片。
赫连辰被迫趴在床上,整个人都压被花姚牢牢压在身下。
花姚的手禁锢着他颤抖的腰部,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压在他的腿上,让他的腰贴在床上,臀部稍稍抬高。
“花姚,滚开!”
赫连辰稍稍恢复了力气,朝花姚嘶吼道。
花姚伸出一只手探到赫连辰身前,将他浑身上下最最脆弱的地方握在手心,用力的攥了一他的阴茎。
“别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啊……”
赫连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子又软了下去,他还是挣扎道:“花姚,我不喜欢这样,你放开我好吗?”
“我就不放开。”
冰凉的膏药均匀的涂抹到他的阴茎上。
花姚涂的细致,连睾丸和龟头也没放过,多出来的一小点被他推到了精孔里。
赫连辰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浑身上下的肌肉隆起,每一寸流畅的线条都显这这幅男性身躯拥有的力量。
密密麻麻的吻从颈椎骨流连而下,沿着背后的蛇纹一直落到了尾椎根部。双手肆意的揉捏赫连辰匀称有力的臀肉,藏在臀缝中间的后穴便暴露在空气。
花姚伸出一只沾了膏药的手指,从窄小的缝隙挤了进去,指腹不断的他在穴道里摩擦,温热的肉壁紧紧的包裹着他,膏药化开后,后穴渐渐软了下来,花姚又深入两根手指,耐心的帮他做着扩张。
冰凉的触感让赫连辰皱紧眉头。
“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来越多的膏药被涂到身体里,很快,赫连辰的下身就软成了一滩烂泥。
花姚抽回留在赫连辰体内的手指,在离开后穴的刹那间,发出啵的一声。
如果这时候看看赫连辰的表情,一定很精彩。花姚恶劣的这么想,却是没这么做。
余光瞥见他紧绷的小腿,嘴角上扬,手指迟迟不跟离开,食指和中指夹住一个凸起,用力的夹了一下。
“嗯啊……”
赫连辰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
将人狠狠地欺负一会儿后,目光移到赫连辰胸前颤栗的两点上。
“这里用涂么……”
花姚嘀咕一声,又挖了些药膏涂到赫连辰胸前,仔细的涂抹均匀。
“花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真的不……”
话还没说完,薄唇便被花姚欺身堵住,剩下的话也被迫咽回肚子里。
白色的药膏逐渐融化,药效渐渐开始起作用。先是有些微麻的感觉从身下袭来,再接着,是稍稍明显些的骚痒,赫连辰难耐的动了动身子,嘴唇不自觉张开。
花姚就靠在床边,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的反应。
赫连辰向后靠了靠,后背贴紧墙壁,仰着头难耐的喘息。一滴汗珠从滚动的喉结上流下。
热……
真的很热……
一股燥热从小腹弥漫到全身,双腿一阵发软,他躺在床上,连简单的起身都做不到。
大腿根部蹭过自己的阴茎,身体敏感的抖了一下。轻微的碰触根本无法缓解涨得发疼的阴茎,偏偏双手被缚在身后,他只能难耐的夹紧双腿,企图通过双腿间的摩擦得到快感。
“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强烈的欲望如喷潮般涌来,胸前的两点又肿又痒,连后穴都开始发痒。
他难以忍受的扭动自己的身体,企图缓解这无处不在的瘙痒,却如饮鸩止渴般,无法自拔。
双眼泛出生理性的泪水,赫连辰身体绷紧,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血肉里。
好痛苦……
像是要死了一般……
一双略微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庞,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他张了张嘴,嗓音沙哑到不成样子。
“花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花姚解开赫连辰身后的黑鞭,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
一只手伸到他的身下,握住坚硬的阴茎来回套弄,沉甸甸的囊带被他握在手心,阴茎又膨胀了几分,兴奋的在他手心跳动。
“哈啊……”
积压已久的欲望得到舒缓,赫连辰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
花姚抹去手上的精液,压到他身上,暗哑着嗓音问道:“舒服么?”
赫连辰没回答他,只是脸色绯红的看着花姚,迷离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媚态,再无半分锋锐可言。
花姚被他看的情迷意乱,不由自主的,唇齿交缠在一起。
一只手上探向赫连辰身后,融化的膏药和肠液不断的从穴口流出。
他挤了一根手指进去,那里湿热的不成样子,手指抽出时还紧紧的咬着他,像是不舍得他离开。
后穴处的麻痒感依然强烈,赫连辰张着红润的嘴唇,躺在床上无助的喘息。
花姚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下身早已高高挺立,阴茎一跳一跳,顶端溢出些精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强忍着冲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赫连辰,你坐上来,我就帮你。”
花姚的话似乎有一股特殊的魔力,蛊惑着赫连辰不由自主的听从。
赫连辰攀着花姚的肩膀,对准下身,慢慢的坐下去,耳根泛起一丝薄红。
身体像是要被捅穿一般,强烈的不适感让他皱紧了眉头,他想起身离开,腰部却被花姚死死按着。
赫连辰跨坐在花姚身上,双手攀着花姚的肩膀,双腿缠着花姚的腰,与他紧紧连接在一起。
这个姿势让花姚正对着赫连辰的胸口,他张嘴,含住赫连辰肿硬的乳头,舌尖在乳晕上灵活的打转。
忽而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乳头处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感,突如其来的刺激让赫连辰敏感的颤了一下,下身不由自主的绞缩。
“动一动。”
花姚凑在他耳边哄骗:“动一动就不难受了。”
赫连辰喘着粗气,在花姚戏谑的目光下,缓缓动了一下。
只是一动,便一发不可收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点点轻微的快感从他们交合的地方蔓延到全身。赫连辰攀着花姚的身体,又难耐的动了一下。
花姚没有骗他,真的很舒服。
试了几下后,赫连辰似乎找到了敲门,攀着花姚的肩膀有节律的动了起来。
潜意识里,赫连辰知道这样是可耻的,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他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停下。
大脑早已被情欲控制,只知道遵循身体的本能。
“真热情啊……”
花姚低喃一声,他知道是药物在起作用,这似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又不满足于此。
他伸手抚上赫连辰滚烫的脸庞,“辰,你看看我是谁?”
赫连辰睁着朦胧的凤眼看着他,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
“花姚。”
一颗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就着姿势把赫连辰压在身下,下身在赫连辰身体里疯狂的抽送,仿佛要把人拆之入腹。
赫连辰搂着他的肩膀,一声又一声动听的呻吟声从喉咙深处溢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姚终于释放在赫连辰体内,滚烫的热液持续的冲刷在脆弱的薄壁上,刺激的赫连辰一阵痉挛。
他仰着头,细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动,像一只濒死的天鹅。
“赫连辰……”
花姚难耐的喘着粗气,刚刚疲软的下体又迅速变得坚挺。
大腿上不由自主的生出墨绿色的鳞片,两只腿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条约有三米长的尾巴。
他不在意的笑了笑,尾尖卷上赫连辰的大腿,冰冷的蛇尾挤进赫连辰腿间,光滑的蛇尾紧紧的贴着赫连辰滚烫的身体。
似乎是怕他滑走,赫连辰夹紧他的尾巴,温热的手抚上花姚墨绿色的鳞片。
花姚因为兴奋不停地甩动尾巴,尾尖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在地板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舔了舔嘴唇:“我们继续,赫连辰,你转过身去……”
赫连辰是真的已经神智不清,只知道按照花姚的吩咐去做。
他跪趴在床上,胳膊支着床板,抬高臀部,花姚按着他的腰从身后进入。这个姿势可以让花姚全根没入,每一次都精准的撞击到他的敏感点。
同时,花姚伸着尾尖去勾挑他的乳头,尾巴尖时不时的戳刺细小的乳孔。
“唔……嗯嗯……”
“哈啊……”
敏感到极致的身体根本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刺激,他舒爽的扭动腰肌配合花姚的动作,发出一声又一声浪叫。
花姚抬起赫连辰的一根腿架到自己肩膀上,更加大力的挺入。
赫连辰被他撞的重心不稳,胳膊酸软的无法支撑身体。只能无力的趴在床上,五指紧紧的攥着床单。
红肿的乳头不断的跟床单摩擦,带来一阵阵快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做了几次,后来赫连辰跨坐在花姚身上,花姚的尾巴从他双腿间穿过,缠住他的腰,一只手揉捏他挺翘的臀瓣,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问,“还要吗?”
“给我……”
赫连辰哑着嗓音渴求。
花姚松开托着他的手,赫连辰失力的从他光滑的尾巴上滑下去,
花姚抓着赫连辰的头发,按着他的脑袋贴到自己阴茎上,“舔硬我就给你。”
赫连辰试探性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几乎是在瞬间,花姚下身便挺立起来,阴茎不停晃动,赫连辰只能伸出手握住不让它乱动,舌尖慢慢的舔弄,像是在品味美味的佳肴。
花姚兴奋的翘起蛇尾,尾巴尖缓缓移动到赫连辰身后,在紧致的洞口打转。
蛇尾的末端有半米长,小拇指粗细,他毫不费力的伸进后穴。
感受到一个冰凉的物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赫连辰不适的动了一下身子,他想抬起身子,脑袋却被花姚死死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只能继续舔弄眼前的阴茎。
花姚松手支着脑袋,注意力都放在尾尖。光滑的尾尖在赫连辰身体里游走,最终停在了一个凸起处。
尾尖紧紧的卷这个小小的凸起,花姚坏心思的拉扯。
“哈啊……”
赫连辰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他喘着气,自喉咙里溢出一声黏腻的呻吟。
“含进去。”
赫连辰听话的张开嘴,将花姚的前端含进嘴里,还有一半漏在外面。浓郁的蛇腥味充斥在口腔,赫连辰忍不住颤动牙关。
“别咬,这样,我教你。”
花姚操纵的尾尖在他内壁上极轻极缓的滑动了一下,赫连辰似乎懂了,费力的舔弄嘴里的阴茎。
从花姚角度看过去,赫连辰浓密睫毛上沾了精液,淫荡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受情不自禁的在赫连辰嘴里抽送,几乎要抵到他的喉咙深处。
蛇尾还在赫连辰身体里游走,越过凸起的一点,缓缓进入到更深处。赫连辰张着嘴,脸上漏出痛苦的表情。
花姚缓缓将前端从他嘴里抽出来,尾巴也从他身体里滑出来,指腹在他脸庞上摩擦。
“…难受吗?”
赫连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伸出舌尖舔弄花姚的手,媚眼如丝。
花姚笑了笑,前端挺入赫连辰的身体里,被填满的快感让赫连辰发出一声喘息。
“哈啊……”
赫连辰半睁着眼眸,脸色绯红,花姚激动的翻身把赫连辰压到身下,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在即将爆发的前一刻,花姚抽出自己几乎要溢出精液的阴茎,放到赫连辰嘴边。
赫连辰配合的含进嘴里,花姚又往深处抵进几分,按住他的脑袋射在他嘴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吐。”
浓郁的蛇腥味笼罩在嘴里,赫连辰忍着不适,尽数咽了下去,但还是有一点白色的精液从嘴角漏出。
赫连辰舔了舔嘴角,一幅诱人姿态。
花姚翘起尾巴尖凑到他嘴边,眼神里隐隐有着期待,“这个行吗?”
赫连辰看了一眼,伸着脑袋含住他的尾尖,没有任何不愿。
他握着花姚的尾巴,从尾尖处一路往上亲吻,火热的唇贴着冰冷的鳞片,灵活的舌尖时不时伸出来,在墨绿色的尾巴上留下点点湿痕。
不过片刻,他们又交缠在一起。
这场疯狂的交欢持续了整整一夜。
药效每一次退去,花姚又会把新的药膏涂到他身上,直到一整盒药膏全部用完。
次日清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像往常一样醒来。
身体很清爽,很明显花姚已经清理过了。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昨夜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每一瞬都无比清晰。
他在花姚身下难耐的喘息,甚至主动坐到花姚身上求欢……
那姿态仿佛是这世间最下贱的禁脔。
赫连辰瞬间惨白了脸,他捂着嘴,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赫连辰看向五米之外的木门。
离开这里……
离开……
赫连辰颤抖着翻身下床,双腿一阵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几乎是爬过去的,他终于到了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阳光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个人影。
花姚端着饭走进来,疑惑的看着他。
“辰,你在做什么?”
赫连辰低着头不去看花姚,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他双手支着地,用尽所有的力气让自己站起来。
花姚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赫连辰一把推开花姚。
“滚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饭菜落到地上,屋里一片狼藉。
赫连辰的声音沙哑到不成样子,嗓子像是被刀割一般,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是难堪和羞恼。
赫连辰扒着门框,迈着艰难的步子往外走,几乎马上,就能触碰到可贵的自由。
花姚攥住他的手,将他拉了回来。
“你要去哪里?”
“滚开!别碰我!”
赫连辰吼了一声。
花姚僵在原地,因为他看到赫连辰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
赫连辰,对他的碰触感到厌恶……
花姚收回手,又问道:“你要去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离开这里……”
赫连辰的视线在周围小幅度的流转,最后落到花姚身上,他哑着声音道:“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你……”
花姚妖治的面庞逐渐扭曲,“你竟然还想走?!”
他以为,赫连辰在药谷待了近三个月,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他竟然还想着离开……
“赫连辰,你哪里都去不了,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蛇尾卷住赫连辰的脚踝,花姚将他扔到床上,整个人压倒他身上,蛇尾缠住他乱动的双腿。
赫连辰看着他,苍白的嘴唇缓缓吐出几个字。
“你这个怪物……”
“你就是个怪物……”
怪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笑了一声,脸上漏出癫狂的神色,蛇尾不受控制的收紧。
“你说得对,我就是个怪物,那你知道怪物喜欢做什么吗?”
“赫连辰,你总是不听话。”
“我就应该把你操的下不了床。”
嘶啦一声,花姚撕开了他身上的衣服。
赫连辰的胸膛上布满青紫的痕迹,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两颗乳头红肿不堪,在空气中瑟瑟发抖。
他低头,密密麻麻的吻落到赫连辰身上。
赫连辰扭着身子避开他的碰触,嘶吼道:“花姚,你滚开,滚开啊!”
“滚啊!”
花姚的力气大的惊人,即使他们彼此力量差距悬殊,赫连辰依然拼命的挣扎,他崩溃的嘶吼道:“你干脆杀了我吧,你杀了我,让我死好不好?”
也许是他的态度过于决然,也许是他的眼神过于悲怆,花姚缓缓抬起眼,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宁愿死,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双目赤红,看起来有几分骇人,“我宁可死,也不要在这里任你羞辱践踏,在这里苟活。”
花姚慌张道:“我没有……”
我没有践踏你……
我想对你好的……
“可你这样做,就是在羞辱我!”
“花姚,我也是个男人,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你这样对我,跟对待一个娈童有什么区别?”
“我……”
花姚不安的摆动蛇尾。
“滚啊!”
赫连辰发出一声的痛苦的嘶吼。他捂着脸,泪水从眼角流下。一声极力压抑的哽咽从他喉咙里溢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看着他,松开了手,尾巴也慢慢收回。他坐在床畔,不知所措的看着赫连辰。
“辰,你先冷静一下。”
花姚翘起尾尖,想轻轻触碰他,又无奈缩回。只能收拾好地上的污秽,轻声爬回到床边。
赫连辰睁着双眼盯着房顶,眼神麻木空洞,眼底一片死灰,找不到一丝光彩。
花姚小声道:“赫连辰……”
赫连辰没回话,只是移着空洞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感情,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花姚瞬间慌了神,“辰,昨天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你别这样看着我,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牵住赫连辰的手,“别不喜欢我……”
现在赫连辰一句厌恶他的话都没说,只是无比冷静的看着他,可花姚却清楚的意识到,赫连辰是真的讨厌他了……
“让我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行,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
赫连辰失望的闭上了眼。
花姚靠着床边坐在地上,默默地守在赫连辰身旁。
半晌后,赫连辰哑着声音道:“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好,我就在门外,有事喊我。”
花姚从未觉得他与赫连辰之间的距离这样远过,他蜷缩在门前,尾巴盘成一团。他舍不得走,想进去又不敢。
只能等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平稳下来后,悄悄推开房门,浓郁的血腥味瞬间袭来。
他看到赫连辰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手腕上源源不断的流出鲜血。
“赫连辰!”
花姚急忙替他止住血,他发现的及时,赫连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他再晚来一小会儿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寻死?”
赫连辰缓缓睁开了双眼,扯了一抹极其冰凉的笑意。
“花姚,你真可笑……”
一颗心瞬间坠到谷底,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过了好半天,花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辰,你别这样说我。”
真的很难过……
花姚吸了吸鼻子,生硬的转了个话题,“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好不好?我们……”
赫连辰麻木的看着他,“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走。”
“你一定要逼死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花姚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块长布。
柔软的绸布将赫连辰的双手缚在身后,嘴里也被塞了一团棉布。这样,他就没法割腕自杀,也不能咬舌自尽,更没办法逃跑……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会很不舒服,但我只能这样……”
“你答应我不寻死,我就给你解开。”
花姚哀求的看着赫连辰。
赫连辰承诺的事情,从不失言。
可他却是闭上了眼,这是连看都不想再看自己一眼……
夜晚,花姚趴在床边,小声恳求:“辰,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已经很久没有跟我说过话了。”
赫连辰背对着花姚,对他的话充耳未闻,脑袋里不断闪过曾经发生过的片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少无知时,他遇到了一个人,只看了一眼,就记了一辈子。
为什么,他的眼里自始至终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为什么,他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背叛?为什么,他现在听到花姚的哀求仍会心软?
他以前从来不这样,从来不会在一件事情上优柔寡断,拖泥带水。比起痛恨花姚,他更痛恨这样的自己。
这一切,都是因为花姚喂他服下的痴情丹,只要拿到解药,他就能从这样铺天盖地的窒息中解脱。
赫连辰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卧房突然响起。
“给我解药。”
花姚一时没听明白,“什么解药?”
“痴情丹的解药。”
花姚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最后什么也没说,而是点起蜡烛,从柜子翻出一枚小小的丹药递给赫连辰。
“这就是解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端详手心的药丸,正想吞下,花姚却道:“这不是解药。”
赫连辰的手顿住,花姚继续道:“其实,这才是真正的痴情丹。”
“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师父偷偷将我准备好的的痴情丹换成了养心丹,我那日为你服下的根本就不是痴情丹,你也从来没有服下过痴情丹。”
赫连辰只觉得荒唐,若是没有痴情丹,若是没有痴情丹,他怎么会每每见到花姚时,心跳就难以控制?
他怎么会……
那个他百般不愿意承认的答案,如今终于被血淋淋揭开,原来……
痴情丹从赫连辰手上滑落,顺着床边滚到地上。
原来困住他的,从来都是他对花姚的难以压抑的感情。
这三个月,一直都是他在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辰,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做这种事,我们以后都不做了,再也不做了。”
“我们还好好在一起。”
耳边,花姚的恳求还在继续,他只觉得吵。赫连辰闭上了眼,“花姚,我可能,和你在一起太久了。”
久到他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现在,赫连辰看清了自己的心,也终于认同了他父皇传授给他的帝王之道。
情爱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偏生这种东西最难琢磨,一旦被情爱缠身,便像是立在虚无缥缈的浮云上,时而飞入九天,时而坠落谷底。
想要成为一个帝王,首先要抛弃的就是情爱。
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
花姚越来越紧张焦躁,只要他不在赫连辰身边,哪怕只有一时半会儿,赫连辰也要被绑的结结实实。
花姚怕极了赫连辰会再度自杀,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赫连辰身边,可偏偏是这几天,他不得不离开药谷,为族人的未来奔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次离开时,花姚频繁回头看向屋里躺在床上的赫连辰,心中没来由感到慌乱。
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花姚心里想着,等这次回来后,他再不离开赫连辰了,爱也好恨也罢,只要他只要他一点点的对赫连辰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迟早有一天,会让赫连辰重新爱上自己。
花姚再也没有回头。
战火纷飞时,花姚一直在犹豫,究竟与西域合作,还是效仿苏荆三洲自立为王。
不管是哪种法子,都势必会引起战争,而战争有严重的不可控性,他灵蛇族无法做到在乱世中独善其身。
有太多的族人,前半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他们才刚接触阳光不久,理应享受自由的空气。
最终花姚选择了第三种法子。
北海尽头有单狐山,那是一片世外仙岛,独立于这块土地之外,与大朝隔海而望。
每隔一千年,海上的雾就会散去一天,通往仙岛的路也会在那一刻显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率领族人举家搬迁,临走前,从未离开过深林的小灵蛇慌张的收拾东西。
“苹果要带,水也要带,万一那里没有吃的我们岂不是要被饿死。”
“衣服衣服,多带点衣服。”
“行了,快走。”花姚忍无可忍:“把我给你们的种子带上就行。”
“相信我,你们会喜欢那里的。”
花姚纵身跃进海里,身后跟着一只又一只灵蛇,大海漫无边际,除了迷雾什么也看不见,小灵蛇对未知的远方充满恐惧。
“王蛇,前面只有一片雾,什么都看不见啊。”
“把嘴闭上,跟紧我就行。”
那是一条只有他能看见的路,是上天赋予碧眼王蛇最特殊的能力。
遮天迷雾中,蔚蓝色的大海上,只能看到花姚幽绿色的尾巴莹莹生辉,众族人跟着那一点绿光,最后成功抵达仙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百花齐放,桃林遍地,这是一片从来都不缺乏生机的土地,是历经沧桑的灵蛇族最好的避难所。
如花姚所说,一到那里,众灵蛇都喜欢上了那块土地,他们从未见过比人脸还大的桃子,温暖又不刺眼的阳光,还有清澈见底的河流……
“走了。”
花姚环顾四周,没瞧见白术的身影,他似乎也没来,正欲离开时那只他曾经救下的小灵蛇喊住他。
“王蛇!”小灵蛇大着胆子握住他的手,“您不和我们一起留在这里吗?”
花姚望向大朝的方向。
“我在人间还有牵挂。”
说那句话时,花姚眼底的眷恋溢了出来,溺死人不偿命。
总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众年轻灵蛇没见识过花姚的残暴,一脸八卦。
“王蛇有心上人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是亲人。”
“笨蛋,谁会用那种眼神思念亲人?”
“小鬼们,安静点。”被挤在后面的年长灵蛇终于成功挤到前面,只有他们明白花姚一路走到今天的心酸和不易,此刻的离开意味着此生再不相见。
孤身一人在人族,举目四望,再无族亲。
“阿姚,珍重。”
“嗯。”
花要没再多说,只留下一句“我走了。”就跃到大海里消失不见。
灵蛇族寻到了独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彻底结束了被奴役的命运,此后在那桃源朝耕暮耘,建设属于自己的家园。
而灵蛇族与赫连氏长达两百年的恩怨,也终于落下帷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又是孟春,赫连辰第一次带花姚回太子府,也是在这样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
时间算下来,这是他与花姚朝夕相处的第三个年头。
木门被推开,风声中夹杂着一丝很轻的脚步声,来人气息凌乱,解开他身上的束缚后细声唤道:“殿下。”
意料之外的,来的人是江止意。
江止意身上还穿着嫁衣,因为长途跋涉导致她的发丝有些凌乱,但不减半分气度。
她依然端庄从容,依然文静有礼。
已经有多久没见过除了花姚以外的人了?
赫连辰拢了拢衣襟,掩住身上未消去的凌乱和覆盖了他半个肩膀的蛇纹。江止意眸光微动,显然是什么都看到了,“殿下,他竟然这么对你。”
赫连辰自嘲道:“这里没有殿下。”
“殿下就是殿下,殿下一直都在。”
江止意执意唤赫连辰殿下,也是第一次,她抛下往日的礼仪廉耻,将自己的手放在赫连辰手上,试探着,将那冰凉的手一点点握住,“逐出皇城如何?贬为庶人又如何?在我眼里,殿下依然是当年那个谈笑间生杀予夺的战神将军,是惊才绝艳的翩翩公子,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喜欢了十几年的少年郎。”
赫连辰收回手,佯装听不懂江止意的话:“你是来寻我的?”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先送你走。”
来不及细想江止意是怎么过来的,一介弱女子穿越重重毒雾来到药谷,必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论如何,都不能被花姚发现。
若是被花姚撞见这一幕,不知他又会做出什么疯事来。
“走?”
“走去哪里呢?”
江止意凄然一笑,眼神带了些怨恨,“殿下在新婚日弃止意而去,止意如今已沦为京城笑柄,除了殿下身边,哪里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呢?”
药谷四季如春,可江止意穿的还是有些单薄了,赫连辰翻出一件狐裘披到江止意身上,“江姑娘,我于你有愧,日后定会千百倍的补偿。你现在若是不走,等花姚回来,就真的走不了了。”
“殿下,我若是贪生怕死之辈,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我是不会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想要什么答案?”
“止意来这里,是想讨一个因果。”
江止意紧了紧狐裘,“那日,殿下为何不来娶止意?殿下难道就如此厌恶止意,厌恶到与止意拜堂都不愿吗?”
“往日种种,非我本意。那天的不辞而别,也是我身不由己。”
赫连辰没告诉江止意,他在天牢里被逼着按下手印那件事,他不在乎自己如何不愿,总要维护住江止意的自尊。
江止意扑到赫连辰怀里,泪水打湿了赫连辰的衣衫。狐裘落到地上,衬着她的身躯格外单薄。
“殿下,止意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殿下喜欢止意吗?”
“江姑娘,我一直都将你当作很好的朋友,从未生过男女之情。以后,莫要再为我这个无缘无份的人费心劳神。”
赫连辰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不喜欢江止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始至终,江止意都知道的,赫连辰看她的眼神始终很淡,没有一点爱意。
不甘心啊,怎么能甘心?
那可是,她喜欢了十几年的少年。
江止意苦涩一笑:“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是留不住殿下。”
“殿下,那纸婚书我看到了,红纸红印,清清楚楚。殿下承诺了要娶我,就不能出尔反尔。”
江止意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用一纸婚书提出这样卑劣的要求,卑劣的困住一个不喜欢自己的青年。
赫连辰没法拒绝。
“我一生都在做着嫁给殿下的梦,我无数次的梦到,殿下穿着红裳,骑着白马,来娶我。”
江止意轻擦去脸上的泪痕,“今日三拜,圆了你我二人的夫妻之礼。”
他们的高堂皆不在现场,他们便拜东方。
“一拜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拜高堂。”
“夫妻对.....”
不等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江止意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向后扯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突然到赫连辰来不及阻止,他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止意被花姚拖到房间角落里,手脚尽数被折断。
自小娇生惯养的江止意哪承受过这种痛,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又一声接连不断的惨叫。
手起刀落,匕首的尖端没有穿透江止意的胸膛,而是被赫连辰生生握住。
鲜血淌了江止意满身,和她嫁衣的红混在一起。
赫连辰强行冲破穴位挡在江止意身前。
“花姚,住手!”
“别杀她。”
“不杀她,然后呢,看着她和你夫妻对拜,远走高飞吗?赫连辰,你就死了心吧,我今日一定要杀了这个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杀她,先杀我。”
花姚的目光从赫连辰淌着血的手心移到赫连辰的脸上,癫狂的笑了起来,脸庞因为嫉妒而扭曲。
他离开单狐山,马不停蹄赶到药谷,就看到赫连辰正在和一个女人拜堂,要是他再晚一点,他们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好啊,好啊。”
“好一对苦命鸳鸯,合着你们两个才是一对,我倒做了回断人红线的刽子手,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了。”
赫连辰捡起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以命相逼,“花姚,江姑娘为我而来,如果你敢对她做什么,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花姚眯了眯蛇眸,不肯退让,“赫连辰,把匕首放下,你若是敢死,我就屠尽整个赫连皇族。”
“花姚,我只求你放她走。”
匕首逼近脖子上的血管几分,只要在用力一下,划破大动脉,赫连辰就会当场殒命,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可自始至终,花姚没有退让分毫,“赫连辰,你觉得威胁对我有用吗?”
赫连辰失望的闭上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堵,赌花姚会不会心软。
可他赌错了。
无形的内力制住了他的动作,匕首被打落,下一秒,他就被花姚掐住脖子压在身下。
“这个女人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
“赫连辰啊赫连辰,我嫁你你不要,江止意嫁你你便愿意。我本来想杀了她的,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就好好看着,我怎么将她的皮一出层层扒下来。”
花姚将赫连辰的双手缚在后背,一步步朝江止意走去。
“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
花姚攥着江止意的头发,匕首拍在江止意脸上,“贱人,当日焚烧喜堂时我就该杀了你永绝后患。不过现在也不晚,只是过程可能会有些煎熬。”
“先割哪里呢?是这张脸,这条舌头,还是这双手呢?”
“呜……不……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止意往后缩了缩,一脸惊恐。
花姚愉悦的弯起眉眼,发出咯咯的笑声,“你的长相,让我想到了另一个女人。十几年前,有一伙人来药谷求医,为首的妇女和你是什么关系?”
花姚明知故问,江止意却不知情,“那是我娘,你把她怎么了?!”
“我啊,把她的心脏掏出来吃了。”
江止意崩溃哭喊:“原来是你害死了我娘,我要杀了你为我娘报仇,我要杀了你!”
花姚居高临下的俯视江止意,欣赏着她的惨状,“放心吧,我不会这么轻易就了结了你的性命。”
一个个侍卫被蛇群赶进屋里,那是江止意带来的侍卫,如今轻而易举就成了花姚的阶下囚。
“你们谁把她伺候爽了,谁就能活下去。”
花姚竟然想让一群男人毁了江止意的清白。
“不……不要……”
十几个侍卫将江止意围在中间,目光交错相间最终都落在躺在地上的江止意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府大小姐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有着哭花了但依然精致的脸蛋,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不堪一握的细腰。
这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可此刻就这样躺在他们面前,任他们践踏
在这样一个美人面前,没有人能把持得住,何况他们都气血方刚,正值盛年。欲火在身上蔓延,他们都动了色心,可他们谁都不敢做第一个。
他们惧怕花姚,忐忑不安的揣测花姚的心思:花姚是真的想让他们动手,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恰时,花姚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快点,一个个上多麻烦,一起吧。”
破碎的嫁衣从空中飘落,那件姑娘用无数个日夜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嫁衣,被撕成了碎片。
江止意手脚尽数被按住,眼前的人多到她数不清,高的瘦的,胖的矮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她眼前出现了幻影。
血从下身流了出来。
第一个进入她身体的男人兴奋惊呼:“这娘们,还是个处啊。”
赫连辰已经崩溃,双目赤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你疯了吗?!”
“停下,快停下啊!”
“止意她是无辜的。我求你了,花姚,算我求你了,让他们停下,好吗?”
“我给你跪下了。”
花姚挡住赫连辰的视线,蛇尾将赫连辰的身体一圈圈缠住,舌尖舔去赫连辰手心的血。
“她并不无辜。喜欢你,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事。”
“她都脏成了一坨抹布,你还敢要吗?”
花姚彻底疯了,疯的清清楚楚。
沉重的蛇尾一下又一下甩在地板上,花姚撕开赫连辰的衣服,不顾一切的啃咬赫连辰的胸膛,赫连辰没有再挣扎,只是无力的仰着头,余光落到那群人身上,又移开。
“剩下的时间,是我们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抱起赫连辰正欲离去。砰的一下,大门被一脚踢开。
“阿姚,你在做什么?”
莫琴看清屋内的淫靡景象后差点昏死过去,他扶着墙稳住自己的身体,“让这些人住手。”
“师父,您怎么来了?”
“我不过来,难道任由你在这里胡闹吗?!还不让这些人住手!”
花姚无辜的眨了眨眼:“没胡闹啊,我给过那个女人活的机会,是她自己没把握住,觊觎不该觊觎的人。”
花姚整理好赫连辰的衣服,自始至终,赫连辰都一言不发,他摸了摸赫连辰的脸,“辰,别不开心,马上这个女人就会死了,再也没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错了,一切都错了……”
莫琴一巴掌甩在花姚脸上:“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早知道你会变成一个是非不分的混蛋,我当初,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我就该让你冻死在雪地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捂着自己的脸恶狠狠道:“不该救我也救了,不该教我医术也教了。我就是这么坏,师父早该知道啊。”
“为师再问最后一遍,你收不收手?!”
“开弓哪有回头箭,既然师父这么问了,那我也再回答最后一遍——”
“——我不。”
自始至终,花姚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就算是莫琴来了也没用。
谁也管不了他。
“好啊。”
“为师真是教了个好徒弟。”
“花姚,你听好了,从今日起,你我师徒二人恩断义绝,你再也不是我莫琴的弟子,也不配执掌药王令。”
莫琴喉咙里梗着一口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难过,懊悔,自责。
他不怪任何人,只怪他自己没教好这个徒弟。
“谁又稀罕。”
花姚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砰的一声,不大不小,落在花姚耳底,几乎将他的耳膜震聋。
那是什么声音?
花姚僵硬的回头,看到他的师父濒死般的倒在血泊里,额头绽开一朵血花。
血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
“师……师父?”
花姚抖着手去探莫琴的鼻息,莫琴已经没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死了……
他师父,被他活活气死了。
房间里的各种摆置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那几个正在动作的侍卫骤然暴毙。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在脸上滑,他伸手一摸,才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见流了满脸的泪。
一直束缚着赫连辰双手的绳子终于被挣脱开,几乎是爬的,赫连辰爬到江止意身边,盖住她残破不堪的身躯。
“对不起……对不起……”
赫连辰跪在江止意面前,用尽所有力气将江止意搂在怀里。
“我带你离开。”
江止意气若游丝道:“殿下一生都是一身玄黑,唯一一次着红裳,是在我们大婚那日,为止意穿的。只是有些许遗憾,没能见到殿下着红裳的样子。”
江止意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和赫连辰的缠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如今,我终于成为殿下的妻子了,可为什么我感受到的不是幸福,而是幸福离我而去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说了,别说了。”
赫连辰紧握着江止意的手,“我带你回家。”
“家,不是就在这里吗?”
“殿下的身边,就是止意的归宿。”
“止意不懂行军用兵之道,不能做您的诸葛;不通剑术枪法,不能为您征战沙场;唯懂两三棋艺,五六诗书,又远在殿下之下……可这一次,这一次,止意帮到了殿下。”
“殿下,您听,这是什么声音?”
铁骑踏破药谷,大厦将倾。
夜枭率领一众暗卫单膝跪在赫连辰面前,“属下来迟,望主上恕罪。”
屋里,花姚仍呆愣的跪在地上,看着师父死透的尸体,手足无措。屋外,赫连辰抱着江止意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莫琴死了,赫连辰也走了,只剩下花姚一个人,守着一片空谷。
花姚在整理师父留下的书籍时,翻到了一封信,是崭新的。
上面写着,阿姚亲启。
阿姚,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师已经不在人世。
为师无能一生,所幸有三分医术勉强拿的出手,半分琴技也堪堪入耳,尽数传授与你,也算是没有枉活。为师一直叮嘱你要熟读医书,但医术奥妙,远不是简单的读几本医书便可以领悟。
为师年少时轻狂无知,曾犯下难以挽回的弥天大错,后仍未有悔过之意,蹉跎半生后顿然醒悟,方知一切已晚。今诉于你,是想起警示之意,漫长岁月过后,你自能体会。
阿姚,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二,在别人眼里,你早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在师父眼里,你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师父也希望你能永远做那个半大小孩。师父这一生,无妻无子,因为有你陪伴,并不孤苦。师父其实早就将你当成了自己的亲骨肉。只可惜,不能亲手抚养你长大,是为遗憾。
人生坎坷,远不是你可以想象。有些话师父已经同你说过千万遍,心中仍是忧虑,特此写下此篇,你需谨记。
花姚紧紧的攥着这张纸,察觉到后又急忙将它抚平,折叠好,夹在了医书里。
这一刻,他终于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师父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日后,雍州龙城。
“止意怎么样了?”
“江姑娘没什么大碍,不日便会醒来。身体的伤疤迟早会痊愈,可心上的伤……”
温清和落在江止意身上的目光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多好的姑娘啊,竟遭遇了这种事情……
“他呢?”
温清和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花姚。
“花姚已在落梁山崖停留了三日,周围群蛇环绕,只要靠近那里的人都会被蛇群吞噬,暂时没人能将他拿下。”
“他在那里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只是跪着。”
赫连辰在那棵银杏树下见到了花姚,他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银杏叶落了满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人,一棵树,一座坟。
一个孤苦伶仃的青年,一棵银杏树,一座被青年徒手挖出来的坟。
亲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一个师父与他相依为命,也被他活活气死了。
花姚终究是后悔了,一时的任性竟让他永远失去了师父,所以他才会昼夜不眠的跪在这里。大抵只有真正的离别,才能让他知道痛是什么滋味,才能让他知道什么是对错,什么是爱恨。
到如今,赫连辰也说不清自己对花姚是什么感觉,各种感情揉杂在一起,最多的,是失望。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花姚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的回头,“赫连辰,你来了。”
踉跄起身的一瞬间,赫连辰看清了碑上的字。
——恩师莫琴之墓。
跪了三天三天,花姚的腿是软的,几乎是跪在赫连辰身前,死死抱住他在世间最后的依靠,他最后的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是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不会抛下我的,你是来找我的对吗?赫连辰,我不能没有你,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逼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别不要我。”
赫连辰半蹲下身子,擦去花姚脸上的泪水,却有更多的泪涌出来。
花姚泣不成声:“我没有师父了。”
“花姚,从你利用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你的苦难不是因为我,可我今日所受的种种苦,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我失去了太多太多。”
赫连辰摸着花姚的墨发,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世界上最残酷的话:“花姚,我是来杀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杀我?”
花姚眼角流着泪,却笑得癫狂,如疯如魔,“赫连辰,我说过的,我会生生世世缠着你,就算入地狱,我也要拖着你一起。”
“这样我在地底下,也不会寂寞了。”
花姚已经做好了被一把匕首刺穿心脏的准备,他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却感受到赫连辰的身体骤然失去了力度,歪到在他怀里,嘴角流下一缕纯黑的血。
一探脉才知道,毒入五脏,无药可救。
“赫连辰,你服了毒?你……”
赫连辰看着花姚的眼睛,如愿看到了那轮困了他十几年的弯月。
“花姚,我现在说话,你能听进去几分了吗?”
“你母亲为你取名里陌,是希望你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你是在父母的期待中降生到这世上的,你的父母生育你,你的师父教养你,古伯陪着你长大,你的萍儿姐姐一直记挂着你。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缺少爱。”
“可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非不分,善恶不辨。你杀人如麻视生命如草芥。”
花姚慌忙道:“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只是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花姚掩住脸,泪水从指缝溢出,“我只是,想让你爱我。”
风声寂寥,如哀歌经久不绝。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爱……
“花姚啊,你总说我不爱你,可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有时候,爱只能藏起来。”
“为什么,你总是不懂话,让我过的如此辛苦……”
赫连辰大口大口吐着血,已经无力回天。
花姚崩溃的攥着他的双臂:“赫连辰,你不是说要杀我吗?这就是你说的杀我?”
“什么叫藏起来,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起来对我很好,却总是不说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总是害怕你会离开我,所以才想将你带到药谷。”
“原来是这样……”
“怪我没说清楚,但现在,已经没必要说了。”
他们的头发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花姚的容颜渐渐变得模糊。
“花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在身后百米的草丛后面埋伏了一队弓箭手,当落日与地平线相切时,他们就会动手。”
“你看,太阳落了。”
万箭齐发,避无可避。
赫连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将花姚推开,用血肉之躯,替他挡下了所有的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是,没办法看着你在我面前受伤。”
“末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想问你。当年在坤宁宫,你到底同母后说了什么?”
提了什么要求……
花姚努力在记忆力翻找,终于翻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和一段陌生的对话。
【这些赏赐你都不要,那你要什么?】
【我想同皇后娘娘提个要求,皇后娘娘既然已经摆脱了心虫的折磨,那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召见江止意了?】
【这个江止意老是同赫连辰一起回府,靠的那么近,我烦都烦死了】
赫连辰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凉下去,直到那一刻,花姚才意识到,世界如此美好,却在离他而去。
他才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我好像……做了错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你不会死的,该下地狱的人是我,不是你。”
花姚将赫连辰的身体平放在地上,指尖划过他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到嘴唇上。他与赫连辰十指相扣,内力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流到赫连辰身体里。
他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都给了赫连辰。
最后,挖出了自己的蛇胆。
灵蛇,因何而有灵?
碧眼王蛇,因何而尊贵?
因他有一颗汇聚了世间灵气的蛇胆,那颗蛇胆集日月精华,活死人,肉白骨。
“我会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吗?”
当花姚最后问出这句话时,没有人再回答他。
也许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一步一步向后退,最后立于悬崖尽头,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
再次醒来后,赫连辰记得一切,独独忘了花姚。有时梦醒,赫连辰脑海中会莫名浮现花姚这个名字,他却不知那人是谁,也没兴趣探寻。
那段过往,随着记忆的河流逝去,最终沉在河底,化作岁月的泥沙,不为人知。
这一生,徒有纠葛,却无结果。
爱空了,恨尽了,到最后,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
赫连辰为外公守孝三年。
三年后,起兵造反,千军万马,踏破皇城。
金銮殿上,赫连辰手持银枪,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父退位。
朝国换了新的君主,一朝天子一朝臣,赫连辰高坐龙位,所有有争议的旧党,都被赫连辰无情扼杀。无需太监张福宣告退位诏书,满朝文武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壬辰年二月初二,新帝登基,改国号开乾,次年生效。
开乾二年,赫连辰帅军出征,收复梁荆扬三州,北上灭凉,山河尽平。
同年八月,下罪已诏,为已故镇北候平冤昭雪,追封其为英武王。
故地重游,太子府里一场雪没能冻死的蓝雪花,如今被火烧的一干二净。
赫连灼第二次问他,对情爱的看法如何。
明明人还是同一个人,答案却截然相反。
他的声音平静而冰冷,仿佛积了千年不化的寒冰。
“情爱是无用的玩具,孤从来都不需要这些。”
“那你要什么?”
“孤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这天下尽握于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永远都不知道,他无意间培养了一个多么优秀的帝王。以前的赫连辰对权利不屑一顾,现在的赫连辰,对情爱嗤之以鼻。
忽的,赫连辰像是瞧见了什么,停下脚步,废墟下,一朵小红花顽强生长,不惧烈火严寒,年年岁岁,永开不败。小花旁边躺着一个木盒。
上好的檀木早已被烧焦,里面的东西倒是完好无损。
几根尾端刻有莲纹的银针?
还有一片墨绿色的蛇鳞?
蛇缠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莲花灯,是莲花灯!”
大江南下,两盏被红绳绑在一起的莲花灯历经风吹雨打,从天山脚下飘到了苏州永定河,最后被一块礁石绊住,红绳莫名断开,其中一盏花灯沉入河底,在一片漆黑的河底发着淡淡的银光。
小乞丐纵身跳进河里,只见莲花安安静静的停在一块黑乎乎的大石头旁边,离近了才借着莲花光看清楚,石缝卡着一个尸体。
小乞丐急忙游上来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动静闹得不小,越来越多的人聚过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尸体打捞上来。
那尸体不知在河底泡了多久,身上的皮肤都烂了,就那一头墨绿色的头发勉强有些辨识度。村子里没人认识这人,正准备把这尸体埋了,一个老中医拄着拐杖走上前来。
“阿爷!”
小乞丐抱着两盏莲花灯跑到老中医身边。
老中医掀开这尸体的眼皮瞧了瞧后断言:“他还活着。”
没人愿意管这幢麻烦事,尸体被搬到老中医的住所。
时为孟春,岁在壬辰,新帝初登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州多瘟疫,这老中医是个名医,悬壶济世多年,小乞丐是个没人小的小孩,在苏州长大,以乞讨为生。老中医心生怜悯,收养了他。
两人住的房子也有些名堂。
话说二十五年前,这房子里住着一对恩爱的夫妻,女的美男的俊,那日子可以说是快活似神仙?。后来突然有一天,女的不知所踪,男的疯了。金陵少了一对鸳鸯,多了一个疯疯傻傻的剑客和一个绿眸墨发的小孩。
剑客思念妻子,往院子里种满了茉莉花,风一吹,茉莉花就轻轻地摇。
突然又有一天,剑客和小孩都失踪了,人们到的时候,茉莉花上沾满了血。
风水先生说这房子杀气过重,会带来厄运,周围的邻居陆陆续续搬走,这房子没人敢住,成了一座死宅。这么些年过去,老中医和小乞丐的入住让这房子又有了人气。
小乞丐每天都推着尸体晒太阳,半个月过去,尸体真的奇迹般地活了过来。像是蛇类蜕皮一样,尸体身上腐烂的皮囊一层一层脱落,取而代之的新皮肤苍白却没有血色。
比茉莉花还漂亮的哥哥……
小乞丐惊呼:“这是奇迹吗?”
老中医回答他:“生命本身就是奇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在阳光下苏醒时,鼻翼间嗅到的满是茉莉香,耳边有小孩在嚷嚷:“阿爷,他醒了!”
“怎么不点灯?”
花姚感觉到有人迈着苍老的步子靠近他,有微弱的气流在他脸前划过。
没人回答他,眼前一片漆黑,花姚摸索着想要离开躺椅,老中医及时阻止他,“年轻人,别乱动。你身子骨太弱了,要好好休息。”
“小七,去街上买块糖果。”
“得嘞。”
被称作小七的小乞丐一溜烟跑出去。
说话的人是谁?
这里又是哪里?
花姚一概不知,铺天盖地的黑压得他心慌,他又问了一遍,“这么黑,为什么不点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轻人,现在阳光温暖又不刺人,外面开满了茉莉花,正对着窗户的位置有一棵梨树,如今正值花季。你若是能看见的话到就好了。”
花姚这才意识到,不是外面黑,而是他无法视物。
“我是个江湖郎中,这里是苏州,我们现在住在一个小别院里……”老人历经岁月打磨后的声音让花姚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下来,“你失了蛇胆,全靠银叶雪莲压抑住了你体内的毒素才让你活到现在。”
“你本是王蛇,还有一双天赐碧眼,何以沦落至此?”
“一言难尽。”
“我遇到一个人,爱上一个人,又失去一个人……”花姚絮絮叨叨,将自己遇到赫连辰之后经历的一切尽数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这些该不该说,他只想找个人倾诉。
“你与其他灵蛇不同,既由天地之灵汇聚而成,也应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
那只沟壑纵横但温暖有力的手落到花姚脑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他的脑袋,花姚终于明白他为何会觉得这个素未谋面的老人给他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师父,是师父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眼眶一阵发热,他流不出眼泪,两道血痕从眼角溢出,“师父,对不起,我当时该收手的。”
“我知道错了。”
老中医沉默了很久,久到花姚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那道苍老的声音在不大的方寸之地响起。
“按辈分,你应该唤我一声师公。”
“你在河底泡了三年,应该不知道,你口中的赫连辰,如今已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
花姚无法忍受孤独,更无法忍受一觉醒来身边无人的空落。
“我想去找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京城凶险,你去寻他只会白白丢了性命。”
老中医亲手为花姚打磨了一副银针和一根竹杖,“外面早已换了天地,你也应该重新看一眼人间。”
一个瞎子,要怎么看人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和老中医一起在苏州行医,那个叫小七的乞丐留在他们身边打下手。花姚自知自己死敌甚多,容貌不便见人,终日头戴斗笠,眼覆白纱,世人问起姓名,他一概不答。
彼时,他已经成了名满天下的神医。
老中医告诉他,医者无疆。
花姚靠着那根竹杖走了很多路,救了很多人,悬壶济世,不收分文,最后辗转到了药谷,从衣柜里翻出了几件黑衣服,也不穿,就叠好包裹在包袱里,又从书房翻出了许多布满墨迹的宣纸和自己的回雪琴,去哪里都带着。
小七不明所以,“师父,这些破纸有什么用吗?”
花姚回答他:“你不懂。”
小七是个乞丐无家可归,索性花姚就收他做了徒弟。两人在药谷不过停留了一两日,就起程去了天山。
北国多风雪,小七冻得直发抖,“师父,我第一次来来这么冷的地方。”
花姚解开包袱拿出唯一的一件外袍为小七披上,“北方的天气就是这般冷,你多穿些,莫要冻坏了。”
小七哆哆嗦嗦应下,再一看花姚,单薄的像片纸一样,手也凉的惊人,急忙道:“师父,我不冷,你穿吧。”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笑话他:“傻小孩。”
两人停留在路边,迎面飞来一辆受惊的马,只听马背上的人尖叫着:“马受惊了,快闪开!”花姚急忙抱起小七闪到一边,他们没被撞到,背上的包袱却难逃一劫。
衣服散落一地,宣纸满天飞。
“衣服,小七,衣服是不是掉了,快帮我找一下。”
花姚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在地上胡乱摸索,手心被冻得通红。
那是小七第一次见花姚如次失态,天塌下来都神态自若的师父此刻狼狈的跪在地上,只为了那几件不知道属于谁的衣服。
“师父,在这里呢。”
小七牵着花姚的手按到那几件黑衣上,他不识字,看着那几张宣纸发出一声疑问,“师父,这张纸上怎么只重复些这几个字?”
“哪几个?”
小七在花姚手心一比一描摹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
然后小七就看到,花姚将那几张纸捧在怀里,血泪如雨。
“快滚下来,没看到你撞到人了吗?!”
马主人吼了一声,跑过来扶花姚起来,“喂,你没事吧,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大夫。”
花姚淡淡道:“无碍。”
正欲离去,却被车主人攥住衣袖,滚烫的液体一滴接着一滴落到他手背,再开口时,车主人的声音已经抖得不像样子。
“你是花姚吧?”
花姚停在脚步,他的脸经过简单的易容,按道理该没人认得出他才对,“不知你是......”
白术泣不成声,“是我啊,白术,你看不到我吗?”
赫连轩云在一旁看着这个又丑又瞎的人捧腹大笑,“花姚啊花姚,你也有今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术气的朝他丢了一把雪,“你给我闭嘴!”
“总之,就是这样。我跟他......算是在一起了,嗯,一辈子的那种。”
偏僻的宅院里,花姚坐在窗边,抿了一口热茶,“恭喜。”
院子外,小七一个人在树下玩的不亦乐乎。
“以后若是受欺负了尽管来找我,我帮你教训他。”
这时,花姚已经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容貌。白术紧盯着他的脸,明明还是同一个人,却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一身阴戾散去,眉宇间多了一抹恬淡之气。
“花姚,你变了许多,我都有些认不出了。”
“人总是会变的,你不也一样?”花姚支着下巴,静静听着窗外的落雪声。
“这些年发生的事我都听说了,其实......其实当年有件事我骗了你。”白术几经犹豫,终是道出了一直隐瞒的真相,“其实当年我能出现在那个山洞,全屏赫连辰的帮助。”
花姚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怎么可能,不是他做的,那他为什么要承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你被困在山洞里不知道,传出你死讯的那天,赫连辰一夜间生出了白头发,留在那座山前不肯离开。”
“后来,你去太子府找他,也是他亲自送你回来的,这件事古伯也知情。”
那日的记忆重新在脑海浮现。
原来,不是梦吗?
一直缠在花姚手腕上当挂件的小青蛇嘶嘶吐着蛇信子,花姚听完后捏着小青蛇的脑门一顿猛弹。
“你怎么不早说?”
“败家子,他让你保密你就保密,你是他养大的还是我养大的?”
白术发现,花姚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激动。他试探着问:“你早就知道了?”
“我早该猜到的。”花姚苦笑着摇头,“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三千落雪自他脸侧落下,花姚重新戴上斗笠,摸索着握住竹杖,“我也该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
白术叫住他,扯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其实,其实我,我曾经……”
“怎么了?”
花姚不明所以,白术看了一眼一直在角落里默不出声的赫连轩云,那份不为人知的感情,终是没能开口。
“珍重。”
花姚挥了挥手,踏着薄雪离去,身边跟着一个小孩报着他的药箱,活像当年的小十七。
三年后,京城。
京城来了个素手医仙,本草堂前没日没夜的排着长队,有病的没病的都想一睹医仙尊容。
“什么症状?”
“大夫,我肚子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吃点,下一位。”
“大夫,我想嫁给皇帝。”
“少做梦,下一位。”
“大夫,我一闭上眼就能想起死去的丈夫。”
“把眼睁开,下一位。”
众人惊叹,神医医术高超,实乃华佗再世!
满城医馆惨淡无人问津,直到神医揭了寻医皇榜,入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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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威慑天下,平定南北,四海归一。
“嗒,嗒.......”
“嗒......”
“嗒……”
花姚撑着竹杖,行在街边的玉兰树下。
翠竹衬得他的手颀长白净,皮肤细腻如冷玉。
“是素手医仙。”
人群自动分散向两边让出一条路。
医仙经过的地方,残留着挥之不去的草药香。
若是这时候有人问一句,素手医仙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人定会诧异,你连素手医仙是谁都不知道?
话说三年前,苏州多瘟疫,素手医仙横空出世,银针一挥百病皆除。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问其姓名一概不答。
世人观其有一双妙手,盈盈素白,便尊称其为素手医仙。
也没人知道医仙长什么样。
医仙常年带着斗笠,垂下的白纱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在风吹时瞧见一截细白的脖颈和缠绕在脖颈间的乌黑发丝。
素手医仙辗转各地行医,一个月前到了京城。
本草堂前没日没夜排着长队,满城医馆生意惨淡无人问津。
“嗒,嗒......”
医馆隔壁是家茶馆。
医仙每日清晨都会在茶馆喝茶,今日也不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年前,被贬为庶人的废太子从雍州杀到了皇城,率领千军万马将皇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讲到最精彩处,说书先生“啪”的一拍竹板。
当朝天子的皇位是抢来的,这桩子事,在当时不仅不是秘辛,反而是人们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毕竟人家不是什么半路杀出来的无名草莽,而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做了整整二十三年的储君。
至于太子之位为什么会被废,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师父,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官场上的那些老狐狸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人。”
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少年音。
一进茶馆,江景之就锁定住窗边的那道白影,扫了一眼桌子上除了茶水还是茶水,“这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小二,上酒上菜。”
文人墨客常聚的风雅之地哪有酒菜?
小二擦着额头上的汗弓腰,“江少爷,您可是又来错地方了,酒馆管在出门右拐十米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景之白了他一眼,“罢了,来都来了。”
众人心照不宣。
这江景之十七八的年纪,目似点漆眉似剑,濯濯风流年少时,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只是他的风云不在他自己,而在他有个丞相老爹和一个皇后姐姐。
江少爷整日混迹在勾栏院里,自那日烟柳桥上惊鸿一瞥,便整日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医仙。
此刻,本应享尽繁华的江少爷叫苦连天,“我就没见过这么残暴的人,今天看这个不顺眼,杀了;明天那个跪得不端正,杀了。短短半个时辰啊,金銮殿前就多了五具尸体。”
“我现在上早朝就跟坐牢一样,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了那位的眼,白白掉了脑袋。”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江景之这个小霸王敢说。
众人竖起耳朵旁听,就连说书先生的眼睛也时不时往他们那里瞟。
江景之继续抱怨:“姐夫整天摆着一张冷脸,比冰窖里冻了八百年的冰块还冷。最近又在寻什劳子神医,皇榜张贴了好几天没人敢揭。”
“皇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啊,就在茶馆对面贴着呢,你不知道?”
花姚还真不知道。
竹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花姚在墙上摸索,已经摸到了皇榜的边缘。身边,江景之压低声音吐槽:“这谁敢揭啊,治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可千万别……”
下一秒,花姚就将皇榜揭下。
……
自素手医仙来京城后,满城医馆业绩惨淡无人问津,直至他入宫面圣,笼罩在众大夫头上的乌云才终于散去。
当班的太监领着花姚和他的小徒弟到了翠竹轩。
“陛下正在与诸位大臣商议朝事,今日天色已晚,请医仙前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朝后待陛下传召。”
江景之挥手扇了扇尘土,“你们怎么办事的,给安排这么个破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太监汗颜:“都是叶贵妃安排的,奴才们只负责领路的差事,哪里安排得了这些。”
“无妨,有屋栖身便可,此处山明水秀,竹柳依依,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你看不见,怎知这周围有柳树?”
“我听得见风声,水声,傍山依水之地,必有竹柳环绕。”
花姚这么说了,江景之也没再为难这小太监,两三句话将人打发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花姚,江景之,和花姚那八岁的小徒弟。
屋内飘荡着氤氲茶香。
花姚一袭白衣端坐在窗前,即使垂下的白纱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身上的这份温文尔雅的气度也能让人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江景之一向轻佻,在花姚面前也不由得端正身形,将语未语的风流话被他压回到肚子里。
“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接这桩苦差事,若是为了那万两黄金,小爷我也能给你啊。莫非你是想封官加爵,在庙堂上分一杯羹?”
“江少爷说笑了。草民只懂些医术,旁的事,草民做不来,也无意去做。今日天色已晚,草民要歇息了,江少爷还请早些离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七,送客。”
花姚的小徒弟叫小七。
江景之扒着门框最后叮嘱一句:“这翠竹轩夹在太医院和后宫之间,往东北走,是姐姐的凤仪宫,往西北走,是皇贵妃的青鸾宫,再往北是一众嫔妃的住所。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若是有不长眼的敢找茬,就报小爷我的名号。”
江景之走后,花姚一个人在庭院里立了许久。
稀稀疏疏的月光撒满墨发,积了一世的寂寞。
左仪凤,右青鸾,皇帝倒是艳福不浅。
“小七,将为师的琴取来。”
“呃……”
月入中天,睡梦中的人出了一身冷汗,骤然惊醒。
臣子口中残暴不堪的帝王伏首案前,一双凤眸比夜色还要深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竟在批奏折时睡着了。
帝王本是俊美无涛,可偏生半头白发,让他看起来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稳重。
人人都道少年好,华发枯荣几时闻。
“几时了?”
“回主上,子时。”
…子时。
赫连辰用力按压眉心,抬手间衣衫滑落,露出了覆盖住他大半个肩膀的纹身。
看形状,应该是条墨绿色的蟒蛇。
“主上,您又做噩梦了?”
“寻常事,早就习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六年里,他一直在重复的做着同一场梦,梦着同一个人。
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
那人一袭红衣,身上挂满银链,风一吹,铃铛就轻轻的响。
若是单说那场梦,远称不上一个噩字。
倒是他醒来后,那模糊的场景总是时不时浮现在眼前,令他心神波动,才是真真的噩梦。
“孤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孤独的帝王,最喜欢一个人行在夜色里,看苍苍天地,邈邈山河,身边无一人相伴,唯有寂寞永存。
行至烟柳笼罩之地,耳边飘荡起一缕微弱的琴音。
与在宫里时常听伶人弹奏的的俗乐截然不同,那琴音悠扬清灵,汇聚了全天下的灵秀,似高山流水经久不息,只是那乐音中夹杂着一缕哀愁,让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靠在树边,目光中带了些打量的意味。
往上是远山,往下是清水,白衣仙人孤坐在山水间抚琴,仿佛天上掉下的一朵云,不染分毫尘埃。
那白衣仙人头上戴着斗笠,垂下的白纱让人无法窥视他的面容,身边的竹杖让赫连辰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民间久负盛名的素手医仙。
一曲终毕,余音缭绕。
素手医仙持杖探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一个走路都费劲的瞎子,不好好坐着,还想去哪里?
看那方向,似是朝他这里来了。
走到半路,医仙咳了几声,赫连辰这才察觉,这医仙自己,竟也是个十足的病秧子。
“嗒,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翠竹轩的路崎岖不平,花姚走着费劲,却还是摸索着走到赫连辰跟前。
“这儿可是有人?”
无人回应他,花姚试探性的向前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温热有起伏的胸膛。
花姚触电似的收回手。
还真是有人。
双目失明后,他对气味和声音格外敏感,方才弹琴时就察觉到空中多了一缕龙涎香。
“怎得不说话?你听我弹了一曲,感觉如何?”
“比宫中伶人弹得好。”
听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似千年不化的寒冰,估摸着他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只是那似夸非夸的话,让人啼笑皆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一旁偷听也就罢了,还将我与旁人相比,下一秒是不是就该赏我银子了?”
“不知你姓甚名谁?是何许人也?”
夜里风凉,花姚咳嗽的更频繁了,被风吹起的白纱轻扫过他的脸,勾的人心有些痒痒。
本就睡不着,如今更是睡意全无。
“不妨猜猜看。”
偷听人弹琴的事先放一边,态度还如此冷漠傲慢,可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你让我猜我就猜,我猜对了有什么好处?”
“猜对了,就许你一个承诺。”
“这可是你说的,被我猜中了可别耍赖。”
“我从不诓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纱下,花姚唇角微勾。
“你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这种香料极其珍贵,非天潢贵胄不能用,所以你必定经常出入皇宫。这翠竹轩除了除了太医院和后宫,就离天子所住的乾清宫最近,所以你是当朝天子——”
“——身边的侍卫。”
赫连辰:“……”
这虽是他第一次与医仙相见,在之前却也听过不少有关医仙的传闻。众人都说素手医仙为人温文尔雅,不喜言谈,如今一见,真是令人大跌眼眶。
温文尔雅有迹可循,不喜言谈他是半点看不出来,分明能言善辩得很。
“我猜的可对?”
“医仙聪慧无双,在下叹服。”
花姚指尖勾起一缕黑发,“来翠竹轩的路上,我嗅到了玉兰的花香,眼下正是玉兰花盛开的时节,我要你为我采一捧玉兰。”
“仅此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仅此而已。”
赫连辰重新看了花姚一眼。
他弱不胜衣,背脊挺得笔直。
何需摘什么玉兰,他本身,就是一朵盛开的玉兰。
“明夜子时,在这里等我。”
开乾三年,岁在樱笋。
新帝威慑天下,平定南北,四海归一。
“嗒,嗒.......”
“嗒......”
“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撑着竹杖,行在街边的玉兰树下。
翠竹衬得他的手颀长白净,皮肤细腻如冷玉。
“是素手医仙。”
人群自动分散向两边让出一条路。
医仙经过的地方,残留着挥之不去的草药香。
若是这时候有人问一句,素手医仙是谁?
旁人定会诧异,你连素手医仙是谁都不知道?
话说三年前,苏州多瘟疫,素手医仙横空出世,银针一挥百病皆除。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问其姓名一概不答。
世人观其有一双妙手,盈盈素白,便尊称其为素手医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没人知道医仙长什么样。
医仙常年带着斗笠,垂下的白纱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在风吹时瞧见一截细白的脖颈和缠绕在脖颈间的乌黑发丝。
素手医仙辗转各地行医,一个月前到了京城。
本草堂前没日没夜排着长队,满城医馆生意惨淡无人问津。
“嗒,嗒......”
医馆隔壁是家茶馆。
医仙每日清晨都会在茶馆喝茶,今日也不例外。
“三年前,被贬为庶人的废太子从雍州杀到了皇城,率领千军万马将皇城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讲到最精彩处,说书先生“啪”的一拍竹板。
当朝天子的皇位是抢来的,这桩子事,在当时不仅不是秘辛,反而是人们茶前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人家不是什么半路杀出来的无名草莽,而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做了整整二十三年的储君。
至于太子之位为什么会被废,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师父,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官场上的那些老狐狸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人。”
门外传来一道爽朗的少年音。
一进茶馆,江景之就锁定住窗边的那道白影,扫了一眼桌子上除了茶水还是茶水,“这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小二,上酒上菜。”
文人墨客常聚的风雅之地哪有酒菜?
小二擦着额头上的汗弓腰,“江少爷,您可是又来错地方了,酒馆管在出门右拐十米处。”
江景之白了他一眼,“罢了,来都来了。”
众人心照不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江景之十七八的年纪,目似点漆眉似剑,濯濯风流年少时,也是京城的风云人物,只是他的风云不在他自己,而在他有个丞相老爹和一个皇后姐姐。
江少爷整日混迹在勾栏院里,自那日烟柳桥上惊鸿一瞥,便整日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医仙。
此刻,本应享尽繁华的江少爷叫苦连天,“我就没见过这么残暴的人,今天看这个不顺眼,杀了;明天那个跪得不端正,杀了。短短半个时辰啊,金銮殿前就多了五具尸体。”
“我现在上早朝就跟坐牢一样,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了那位的眼,白白掉了脑袋。”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就江景之这个小霸王敢说。
众人竖起耳朵旁听,就连说书先生的眼睛也时不时往他们那里瞟。
江景之继续抱怨:“姐夫整天摆着一张冷脸,比冰窖里冻了八百年的冰块还冷。最近又在寻什劳子神医,皇榜张贴了好几天没人敢揭。”
“皇榜?”
“对啊,就在茶馆对面贴着呢,你不知道?”
花姚还真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竹杖敲在地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花姚在墙上摸索,已经摸到了皇榜的边缘。身边,江景之压低声音吐槽:“这谁敢揭啊,治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可千万别……”
下一秒,花姚就将皇榜揭下。
……
自素手医仙来京城后,满城医馆业绩惨淡无人问津,直至他入宫面圣,笼罩在众大夫头上的乌云才终于散去。
当班的太监领着花姚和他的小徒弟到了翠竹轩。
“陛下正在与诸位大臣商议朝事,今日天色已晚,请医仙前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朝后待陛下传召。”
江景之挥手扇了扇尘土,“你们怎么办事的,给安排这么个破地方。”
小太监汗颜:“都是叶贵妃安排的,奴才们只负责领路的差事,哪里安排得了这些。”
“无妨,有屋栖身便可,此处山明水秀,竹柳依依,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不见,怎知这周围有柳树?”
“我听得见风声,水声,傍山依水之地,必有竹柳环绕。”
花姚这么说了,江景之也没再为难这小太监,两三句话将人打发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花姚,江景之,和花姚那八岁的小徒弟。
屋内飘荡着氤氲茶香。
花姚一袭白衣端坐在窗前,即使垂下的白纱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身上的这份温文尔雅的气度也能让人被他迷得七荤八素。
江景之一向轻佻,在花姚面前也不由得端正身形,将语未语的风流话被他压回到肚子里。
“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接这桩苦差事,若是为了那万两黄金,小爷我也能给你啊。莫非你是想封官加爵,在庙堂上分一杯羹?”
“江少爷说笑了。草民只懂些医术,旁的事,草民做不来,也无意去做。今日天色已晚,草民要歇息了,江少爷还请早些离开吧。”
“小七,送客。”
花姚的小徒弟叫小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景之扒着门框最后叮嘱一句:“这翠竹轩夹在太医院和后宫之间,往东北走,是姐姐的凤仪宫,往西北走,是皇贵妃的青鸾宫,再往北是一众嫔妃的住所。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若是有不长眼的敢找茬,就报小爷我的名号。”
江景之走后,花姚一个人在庭院里立了许久。
稀稀疏疏的月光撒满墨发,积了一世的寂寞。
左仪凤,右青鸾,皇帝倒是艳福不浅。
“小七,将为师的琴取来。”
“呃……”
月入中天,睡梦中的人出了一身冷汗,骤然惊醒。
臣子口中残暴不堪的帝王伏首案前,一双凤眸比夜色还要深沉。
竟在批奏折时睡着了。
帝王本是俊美无涛,可偏生半头白发,让他看起来有着超出这个年纪的成熟与稳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人都道少年好,华发枯荣几时闻。
“几时了?”
“回主上,子时。”
…子时。
赫连辰用力按压眉心,抬手间衣衫滑落,露出了覆盖住他大半个肩膀的纹身。
看形状,应该是条墨绿色的蟒蛇。
“主上,您又做噩梦了?”
“寻常事,早就习惯了。”
这六年里,他一直在重复的做着同一场梦,梦着同一个人。
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一袭红衣,身上挂满银链,风一吹,铃铛就轻轻的响。
若是单说那场梦,远称不上一个噩字。
倒是他醒来后,那模糊的场景总是时不时浮现在眼前,令他心神波动,才是真真的噩梦。
“孤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孤独的帝王,最喜欢一个人行在夜色里,看苍苍天地,邈邈山河,身边无一人相伴,唯有寂寞永存。
行至烟柳笼罩之地,耳边飘荡起一缕微弱的琴音。
与在宫里时常听伶人弹奏的的俗乐截然不同,那琴音悠扬清灵,汇聚了全天下的灵秀,似高山流水经久不息,只是那乐音中夹杂着一缕哀愁,让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赫连辰靠在树边,目光中带了些打量的意味。
往上是远山,往下是清水,白衣仙人孤坐在山水间抚琴,仿佛天上掉下的一朵云,不染分毫尘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白衣仙人头上戴着斗笠,垂下的白纱让人无法窥视他的面容,身边的竹杖让赫连辰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民间久负盛名的素手医仙。
一曲终毕,余音缭绕。
素手医仙持杖探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一个走路都费劲的瞎子,不好好坐着,还想去哪里?
看那方向,似是朝他这里来了。
走到半路,医仙咳了几声,赫连辰这才察觉,这医仙自己,竟也是个十足的病秧子。
“嗒,嗒……”
翠竹轩的路崎岖不平,花姚走着费劲,却还是摸索着走到赫连辰跟前。
“这儿可是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人回应他,花姚试探性的向前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温热有起伏的胸膛。
花姚触电似的收回手。
还真是有人。
双目失明后,他对气味和声音格外敏感,方才弹琴时就察觉到空中多了一缕龙涎香。
“怎得不说话?你听我弹了一曲,感觉如何?”
“比宫中伶人弹得好。”
听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似千年不化的寒冰,估摸着他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只是那似夸非夸的话,让人啼笑皆非。
“在一旁偷听也就罢了,还将我与旁人相比,下一秒是不是就该赏我银子了?”
“不知你姓甚名谁?是何许人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里风凉,花姚咳嗽的更频繁了,被风吹起的白纱轻扫过他的脸,勾的人心有些痒痒。
本就睡不着,如今更是睡意全无。
“不妨猜猜看。”
偷听人弹琴的事先放一边,态度还如此冷漠傲慢,可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你让我猜我就猜,我猜对了有什么好处?”
“猜对了,就许你一个承诺。”
“这可是你说的,被我猜中了可别耍赖。”
“我从不诓人。”
白纱下,花姚唇角微勾。
“你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这种香料极其珍贵,非天潢贵胄不能用,所以你必定经常出入皇宫。这翠竹轩除了除了太医院和后宫,就离天子所住的乾清宫最近,所以你是当朝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边的侍卫。”
赫连辰:“……”
这虽是他第一次与医仙相见,在之前却也听过不少有关医仙的传闻。众人都说素手医仙为人温文尔雅,不喜言谈,如今一见,真是令人大跌眼眶。
温文尔雅有迹可循,不喜言谈他是半点看不出来,分明能言善辩得很。
“我猜的可对?”
“医仙聪慧无双,在下叹服。”
花姚指尖勾起一缕黑发,“来翠竹轩的路上,我嗅到了玉兰的花香,眼下正是玉兰花盛开的时节,我要你为我采一捧玉兰。”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赫连辰重新看了花姚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弱不胜衣,背脊挺得笔直。
何需摘什么玉兰,他本身,就是一朵盛开的玉兰。
“明夜子时,在这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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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两页纸,少得可怜。
便是通过天网,也只能查到这些。
天网是赫连辰手下最大的情报组织,掌控着整个大朝的动向。
如果有一个人能躲过天网的追捕,不仅象征着绝对的神秘,还象征着绝对的危险。
赫连辰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创立天网的初衷。
“过去的很多事孤都记不清了,夜枭,你说说看,孤为何创立天网?”
“天网创立的初衷是为了寻找,您一直在寻找一个人,那人……”
“够了。”
赫连辰的声音冷到了骨子里。
夜枭噤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暗卫首领的差事,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要是那位还在就好了。
赫连辰随手翻了翻那几张纸,同传闻没什么差别,他指着其中的两行字问:“素手医仙第一次出现在世人眼中,是在苏州?”
“是。”
“苏州是个好地方,黛瓦白墙,烟雨如梦。也只有那样眀净的山水,才能养出天仙似的人来。只是可惜,孤只去过苏州一次,当时忙于战事,未能好好瞧上一眼。”
“还有一次。”
“三天三夜,死了三匹马。先皇连颁五道圣旨都没能将您拦下。”
赫连辰指尖有规律的叩响桌面,灯光昏黄,隐隐可瞧见黑暗中隐藏着一个人影。
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孤为何要去那里?”赫连辰问。
“怒发冲冠为红颜,主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枭不敢说那人的名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依稀记得那是个雨天,他撑着油纸伞,问那个蜷缩在枯树下一身泥泞的青年,要不要跟他回家。
青年有些迟钝的抬起头,凌乱如枯草的墨发滑向脸侧,露出一双幽绿色的竖蛇瞳。
那是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睛。
眼瞳比绿宝石还要璀璨,眼底一抹淡青,像金陵刚下过雨的天空。
赫连辰又开始头痛了,有什么被他死死压着的记忆,想要浮出水面。
有些事情,该被永远遗忘。
赫连辰从暗格里翻出一把堕梦丹服下。
“下次孤再问你这种问题,你无需回答。”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初春,京城下起了雨。
皇帝照旧没空召见他,万幸也没忘记他,还记得派人来送吃的。
“师父,这宫里的桃花酥比茶馆里的好吃多了,就算连续吃上七八个也不觉得腻。”
“您尝尝。”
小七捧着桃花酥想递给花姚。
花姚温和一笑,“为师向来不喜甜食,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师父一口都不吃吗?”
“那……只吃一口。”
小七点头如啄米。
花姚单手支着头,又想起了昨夜遇到的男子。
“师父心情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遇见了个有趣的人。”
“师父天天跟小七在一起,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好过,难道小七是个很无趣的人?”
花姚敷衍的摸了摸小七的脑袋,“小七也有趣。”
小七觉得,师父明明还是师父,却跟以前不一样了。
好似枯死的老树一夜间生出了枝桠。
小七不知道师父遇到了谁,只要师父开心,他就开心。
翠竹轩外一阵喧哗,有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太监死赖在门口,赶都赶不走。
不知是不是花姚的错觉,驻守在翠竹轩外的侍卫比昨日多了一倍不止。
“出什么事了?”
花姚撑着青绿纸伞,一身素白几乎融于烟雨中。
侍卫忙道:“有不知死活的奴才想闯进来,已经被卑职拦下。这种小事竟惊扰了前辈,是卑职的过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耳边的哭喊声惨烈,混杂着‘救救谁’这种字眼。
“别打了,听听他要说什么。”
侍卫们不约而同停手。
陛下说了,翠竹轩不许杂人进入。
陛下也说了,一切以医仙为主。
小太监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爬到花姚脚前。
“我家才人马上就要不行了。”
“求医仙高抬贵手,救救我家才人。”
“才人?”
侍卫解释道:“住在落雨轩的叶才人得罪了贵妃,前些日子叶才人生了病,贵妃放言,谁要是敢给叶才人看病,就是跟她青鸾宫过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贵妃之上还有皇后,皇后作为后宫之主,难道就任由贵妃怙势凌弱吗?”
回话的侍卫左右瞅了瞅,确认没旁人后才道:“医仙前辈有所不知,皇后娘娘向来不过问后宫之事,执掌六宫的大权一直在贵妃手上。”
“这后宫但凡有人敢跟贵妃做对,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这件事,皇帝知情吗?”
“张福公公曾在陛下跟前提过一嘴,可陛下说……”
侍卫欲言又止。
“说下去。”
侍卫吞了吞唾沫,“陛下说,正好给他养的金鹰换换口味。”
宫外百姓安居乐业,邻里乡亲和睦共处,后宫中却是波谲云诡,乱象丛生。
花姚沉默良久不说话,最后只叹息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间的帝王,竟如此薄情。”
“在其位谋其职,为人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带路吧。”
花姚去了落雨轩才知道,皇帝的后宫中有男有女,这个叶才人,就是个实打实的男儿。
缠绵病榻的人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似瞧见柳昏花暝中,有人踏着薄雨而来。
他来了,病就好了。
“本来只是寻常风寒,拖的时间久了,硬生生把小病拖成了大病。”
“按我开的这副药方,每日一剂,水煎服三次,七日之内必能痊愈。”
服侍叶才人的小太监仔细记下。
见医仙叮嘱完并不走,而是在药箱里翻找什么,过了一会儿,那只如玉的手朝他递来一盒药膏。
“这盒金疮药是我闲暇无事时调制的,将它涂抹在伤口处,能起到活血化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奴才是个卑贱的阉人,怎能用这么贵重的药物。”
“这膏药并不贵重,给你就拿着吧。”
小太监小心翼翼收下那盒膏药。
“多谢医仙出手相救,奴才感激不尽,来世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医仙恩情。”
行医这么些年,花姚听到过无数遍与之类似的话,花姚也总是会回同一句话。
“你长命百岁,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是夜。
山风轻袭,竹影依旧。
有人踏月而来,裹挟着玉兰的清香,却不见花影。
“跟我去一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里?”
“御花园。”
花姚有些犹豫。
“不妥,御花园是皇帝和妃嫔才能去的地方,我们私自前往,岂不是犯了掉脑袋的大罪?”
“今晚御花园无守卫看守,不会有人发现。”
赫连辰环抱双臂似笑非笑。
“怎么,不敢?”
那声音中带着毫不遮掩的揶揄,明知是激将法,花姚还是忍不住着了他的道。
“你一个小侍卫都不怕,本医仙有什么好怕的?去就去。”
赫连辰往他身上披了件狐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陛下赏的狐裘,我不需要。”
“那……谢了。”
“这根竹杖就别带着了,声音太大容易引来巡逻的侍卫。”
赫连辰将花姚的竹杖放在一边,本是打算让花姚跟在他身后,不等话说出口,花姚就握住了他的手。
“我看不见,麻烦你了。”
花姚的手很凉,五指修长匀称,触感细腻似冷玉。
赫连辰不经意间搭上他的脉搏,便是他不懂医术,也能察觉到花姚脉象虚弱,五脏六腑皆呈衰竭之势,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若是寻常人,恐怕连抬一下胳膊都费力。他能好端端的立在这里,应该是全凭药物吊着一口气。
“不去了,你的身体不易走动,早些回去休息吧。”
“你既然答应了带我过去,就不要失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紧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不少,“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这不是可以治好的病,吹风与不吹风,走动与不走动,不会让这身子好几分,也不会让这身子坏几分,你不必介怀。”
“再者,便是我久居床榻就能多得几年寿命,却要让我将本就短暂的生命尽数浪费在方寸之间,有什么意义?”
“若是……”
花姚突然松了手,声音低到尘埃里。
“我是个盲了眼的废人,你若是嫌弃我累赘而心生悔意,我不怪你。”
“……”
赫连辰忍不住挑了挑剑眉,不紧不慢道:
“医仙能言善辩,久闻不如一见。”
花姚身量高挑颀长,同他站在一起分不出谁高谁低。骨架也不算小,却因为身上没几两肉显得消瘦。
赫连辰拦腰将人抱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轻,在他怀里如若无物,却又能嗅到清冷的草药香。
“在下无意冒犯前辈,只希望这样能让你轻松些。”
一口一个前辈…
他有这么老吗?
花姚环住赫连辰的脖子,心中忍笑,白纱下依然是云淡风轻。
“你真贴心。”
赫连辰的耳朵有些红。
民间的大夫,都是这般不知羞吗?
还是说,怀里这位是万中无一的例外?
答案更倾向于后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如赫连辰所说的那样,御花园空无一人,连看班值守的禁军都没有。
御花园的最南角,坐落着一棵有着五百年历史的玉兰古树,树干粗壮,花影婆娑,美不胜收。
赫连辰遵守约定,为花姚摘了一捧玉兰。
“这周围有成群的玉兰花树,你若是喜欢,我每天都带你过来看。”
恰时,一阵风吹过,白里透粉的玉兰花瓣漫天飞舞。
花姚坐在花树下低头嗅花。
他像是个误入凡尘的谪仙人,下一秒就要羽化而去。
“你叫素手?”
白纱下,花姚眉梢带笑。
“其实,素手非我名姓,可世人都唤我素手,那我就叫素手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要我这个人是真的,名字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呢,你叫什么?”
“我姓林。”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
“小气鬼。”
“既然你姓林,那我就叫你——”
花姚故意拉了长音。
“小林子。”
“放肆!”
赫连辰瞬间被气的面色铁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让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要这么叫你。”
“小林子,小林子。”
“你再胡言乱语,小心我……”
赫连辰正想说什么,突然,耳边响起细微又凌乱的脚步声。
来不及知会一声,他直接抱起人躲到树上。
“嘘。”
赫连辰抵住他的唇,“有人来了。”
花姚推开他的手,慌忙整理凌乱的白纱。
幸好,斗笠没掉。
脸,也没被人瞧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动作被赫连辰尽数收入眼底。
指尖,还残留着嘴唇的温度。
好巧不巧,就在他们躲得玉兰树下面,一男一女痴缠在一起,你亲亲我我亲亲你,衣衫落了满地。
花姚眼观鼻鼻观心。
刚下过雨的天,也不嫌冷。
“你说,她不会是皇帝的妃子吧?”
“没见过,不认识。”
赫连辰的声音有些冷。
花姚后知后觉,他生气了。
不过是随口开了两句玩笑也能生气,可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树下的两人还缠在一起,声音传到他们耳边,变得模糊不清。
他们两人的对话,树下的人也听不到。
花姚突然道:“谢谢。”
“鞋什么?”赫连辰问。
花姚指了指自己腰间,那里别着一簇玉兰。
“谢谢你送的花,也谢谢你愿意带我来看花。”
花姚的声音很轻,像是飘过来的。
赫连辰心神微动。
那抹素白倒映在凤眸眸底,远胜过这满林玉兰。
罢了,他同一个病秧子计较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右不过是一个称谓,三十岁的人了,竟还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并非我有意隐瞒,只是我的名字与当朝天子发生冲撞,不得不避讳。”
赫连辰在花姚手心写下一个字……
——辰。
他叫林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叫林辰。
当今圣上名唤赫连辰,怪不得一开始不愿意告诉他。
“不知是你名字里的那个辰字,是星辰的辰,还是辰时的辰?”
“不妨猜猜看。”
“辰。”
同一个字,在舌尖反复过了好几遍。
那声音很轻很凉,莫名勾人,听的赫连辰耳根直发麻。
花姚在赫连辰手心缓缓写下一句诗
——日月垂千古,天地共良辰。
“良辰的辰,是与不是?”
“一个名字而已,哪来那么多因果。你说是便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拨开树枝,透过层层玉兰向下瞧去。
花姚感受到了他的动作,打趣道:“林辰,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嘘,你也听听。”
那对缠在一起男女云雨初歇,正悄声密谋着什么,全然不曾察觉树上藏着两个人。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本宫有些等不及了。”
本宫?
还真是皇帝的妃子。
听声音有些耳熟,花姚觉得他一定在哪里听到过。
相比之下,另一道男声就陌生许多。
“狗皇帝一贯谨慎,今儿不知抽什么风,把御花园的侍卫撤了个干净,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就见了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搂紧怀里的人,埋头细嗅她发间的淡香,“我知道你恨他,我何尝不是?你放心,承诺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西域十六国,累累血债,我迟早要向他一一讨回。”
西域?
六年前,大朝太子赫连辰出师北伐,灭西域十六国,划为西州。
世人皆以为西域皇室已经被屠杀殆尽,现在看来,说不定有那么一两条漏网之鱼。
初春的夜,方停的薄雨又下了起来,骤然打湿了满树玉兰。
等树下的二人穿好衣服匆匆离开后,赫连辰抱着花姚一跃而下。
花姚耳畔还回响着方才听到的声音。
鞋下似踩到了什么,异常硌脚。
“你侍奉皇帝多年,想必也懂些国事,你觉得他们此举如何?”
“围师必阙,穷寇莫追。皇帝无意赶尽杀绝,是他们自己选择了灭亡。”
乌云蔽月,凭借着微弱的月光,赫连辰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看清他们的脸了吗?”
“死人的脸,没必要看清。”
“可真凶啊。”
花姚,啧,的感慨一声,“为人医者,听不得这些。”他探向自己腰间摸索了一番,忽道:“林辰,我好像少了一朵花,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掉地上了。”
“我帮你再摘新的就是了。”
“不,我就要原来的。”
花姚在地上摸索,借着狐裘的遮掩,将鞋下踩着的东西藏进袖口里。
原来是支发簪。
“找到了。”
厚重的狐裘下,压着朵玉兰。
初春夜里,风究竟是有些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了翠竹轩,还是那棵柳树下,花姚问他,“你明日还来吗?”
“我很忙,没空。”
那便是不来的意思了。
花姚没想到他拒绝的这么果决,正犹豫着接下来的说辞,那人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
这就…走了?
翠竹轩琴音缭绕,草丛里群蛇横行。
坐在门口的奴才正眯着眼打瞌睡,同行当头一棒打得他瞬间清醒。
“还睡呢?!没看见这里围了这么多蛇?还不赶紧想个法子把它们赶出去!要是窜到了凤仪宫,小心咱们的脑袋!!!”
那人说着,提起棍子赶蛇。
群蛇一个个都滑溜的很,抓也抓不住,赶也赶不走,像是在故意戏耍他。
一口獠牙看起来毒性不小,偏偏不伤人分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正也不咬人,大抵也是来听琴的吧。”
本来打盹儿的人没了睡意,眯眼瞧着这些蛇,“看着这些蛇,倒是让我想起了六年前太子府的那场蛇祸。”
“嘘!敢提那件事,你不要命了吗?“
同行的人也顾不得赶蛇了,急忙捂住那人的嘴,“得亏这里没别人,要不然,十条命都不够你使的。”
那人后知后觉,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落入花姚耳中。
一条手臂粗细的小青蛇顺着他的腿爬到他身上,讨好的舔弄他的脸颊。
“见到了,他很好,还是和之前一样。”
“行了,乖乖,别来找我了。”
“不是赶你,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药谷吧。”
小七对于师父能和蛇类交流这件事早就见怪不怪。
他不多问,只是抱紧怀里的两盏莲花灯。
三年前,就是这两盏从天山飘到苏州的莲花灯,让他发现了沉在永定河底的,以后会成为他师父的青年。
如果青年没有收他为徒,那他还是个无家可归的乞丐。
门口当差的小顺子一路小跑到师父跟前,“前辈,江少爷求见。”
琴音滞了一瞬间。
“请他进来吧。”
“小七,备茶。”
“不过短短两天不见,门口怎多了那么多侍卫?一个个自称是御前的人,连小爷我都敢拦着,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景之没好气的窝在吊椅里,连喝了三盏茶都不解气,“今天一下早朝就被姐夫训斥一通,后来又在凤仪宫吃了闭门羹,与其回去听父亲唠叨我的婚事,还不如来你这里讨个清净。”
“难得江少爷也有不爱热闹的时候。”
花姚从他身前经过,指尖沾了几分凉水,洒在瓶里的玉兰花瓣上,“不知陛下为何训斥你?”
“不就是因为....”
不就是因为昨晚他跟那群兄弟们在百花楼玩的过火了些么。
江景之摸了摸鼻子,暗觉理亏,又不想在医仙面前丢了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反驳一句,“反正不是我的错。况且非亲非故,他有什么资格管我?”
“爱之深,责之切。”
“陛下对江少爷寄予厚望,管教严格也是情理之中。”
江景之冷哼一声,“他才不爱我,也不爱我姐。他那样冷血无情的人,活该守着他的皇位孤独终老。”
“江少爷这话就说笑了,当今圣上若不是真心爱你姐姐,又怎会立她为皇后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端着玉兰花瓶摆到阳光充裕的地方,屋里屋外都收拾妥当了,便坐在台阶上分拣药草,不时询问小七药草的名称和功效。
不知那小破孩答对了什么,花姚笑着抚摸他的脑袋。
“对,就是地黄,小七真聪明。”
斑驳树影洒在他的斗笠上,原本清冷的白衣在暖阳的熏陶下多了几分柔意。
江景之看恍了眼,印象里,儿时,他姐姐也时常那样笑着抚摸他的脑袋。
“大抵是因为愧疚吧。”
“姐姐疯了好些年了。”
花姚分拣草药的动作一僵,地黄从手中脱落,被小七眼疾手快接住。
面纱下,细眉微颦。
“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荒凉的小院静的要命,快赶上人高的荒草被风吹得左右摇晃。
原本守在院外的两个小太监不知跑到那里偷闲去了,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佯装什么也听不到。
“他不愿意娶就别娶,偏偏在大婚当日逃婚,害我姐姐沦为京城笑柄。”
“姐姐去雍州寻他,回来后精神失常,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原本有这世界上最好的姐姐,是他,都是他害的。”
花姚忘记自己原本正在做什么,只觉得风声吹得他心里发堵。
人世间有太多悲苦,少而自持,老而自弃,物是人非,生离死别。
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须知美梦易碎,繁华易逝,都是寻常。
不知是难过还是怎么着,江景之睡着了。
花姚抿了抿唇,轻抚小七的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七,去屋里取一张薄被给江少爷盖上,再取一颗安神丸喂他服下。江少爷情绪过激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春日正午的阳光和煦而不逼人,是一年四季中最好的。
大丛大丛的蓝雪花盛开在宫殿外,一道黑影缓步掠踏草丛,身上的威严之势令人望而生畏。
“参见陛下。”
“不必通报,孤去看看她。”
“是。”
凤仪宫大门紧闭,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才有一道光短暂的照进来。
床上的人有些木纳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声音干枯如旱地,“是殿下吗?”
“是我。”
赫连辰倒了盏茶亲自递给她,“嗓子干成这样,喝口茶润润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止意呆愣的捧着那盏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喝下。
眼神时而呆滞时而清明,不似正常人能有。
“小江几次过来看你都被我拦下了,江丞相也在请安的奏折里频频问你安好,你的家人都很想你,你想见见他们吗?”
“病容残颜,与其见了让他们担心,不如不见。”
铜镜里,映出一幅憔悴容颜。
那脸色苍白的跟鬼似的,眼下隐隐透着黑,叫人看了心惊。
“你只是生了一场病,看了大夫,吃了药就会好的。”
赫连辰移步到窗前,不经意间挡住那面镜子,指尖在光滑的镜面上摩裟,“最近宫里来了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我瞧着不错。”
“他敢言常人之不敢言,做常人之不敢做,身边跟着个八岁小童,一举一动活脱脱像小江小时候,你见了必然喜欢。”
江止意回想起了过去,一个容貌和她有七成像的小孩,缩在红衣青年衣摆后面,红着脸叫她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殿下在做什么?
好像是立在红衣青年身边,脸上面无表情,眼睛深处却是含着笑的,里面装着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人。
是他,都是他害的。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又来了,视线触及的景物连同那熟悉的黑影一同变得模糊扭曲,地上密密麻麻满爬了蛇,顺着床脚爬到床上,猩红的蛇信子朝他一吞一吐。
江止意尖叫一声,慌乱抓起被褥枕头扔得满地都是。
“蛇,有蛇.....”
“别过来,别过来.....”
守在寝宫外的侍女听到里面这动静,便知道,皇后娘娘又犯疯病了。
昔日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沦落成一介疯妇,活得生不如死,真是可怜。
日暮时分,玉隼擦着地面飞过,红角鸮藏在枝柳间,发出‘嘟嘟’‘嘟嘟’的叫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景之悠悠转醒时,窗外的天已黑的不像样子。
鼻尖弥散着清冽的草药香,他看着身上的被子愣了许久,星眸一转,落到窗前正陪着八岁小孩温书的医仙身上。
“天色已晚,江少爷既然醒了,就快请回吧。”
“夜黑路滑,本少爷今夜就睡在这里。”
江景之边打着哈欠边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这床虽硬了些,地方却不小。医仙身量清瘦,盛下我们两个人想必不成问题。”
小七欲哭无泪。
那是他的床啊!!!
“床铺虽大,却盛不下二人之心。江少爷若是执意不肯离开,那草民只能睡地上了。”
花姚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疏离。
一开始烟柳桥上偶遇时是这样,相处了一个多月还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他怎么对花姚好,怎么千方百计地讨花姚喜欢。花姚待他,与待那些前来问诊的病人也没什么不同。
“寒院寂寥,墙头新燕尚且成双成对,前辈孤身一人,着实有些寂寞了。前辈眼睛不方便,若是有一体己人相伴身侧,日子总会比现在舒坦许多。我这里正好有个不错的人选,若是前辈有此意,可介绍给前辈。”
“哦?”
花姚捏着毛笔的手一顿,“莫不是和江少爷一样十七八的少年?”
“正,正是。前辈意下如何?”
江景之紧张的舌头打颤。
心中想着,若是医仙真接受了他,他就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去逛那青楼了,那些跟他欢好的小情人,他都通通不再见。
“多谢江少爷关心,草民今年已二十有八,实在是做不出老牛吃嫩草这种事。况且...”
说到此,花姚语气略微停顿片刻,而后不急不徐道:“况且,草民并非孤身一人。草民在宫中有一相好,已与他互许终生。”
江景之一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突然,医仙莫不是在说笑吧?”
“草民从不开玩笑。他姓林,是皇上跟前的侍卫,说不定你们还有过一面之缘,若以后有机会,草民引荐你们认识。”
谁不知道,当朝皇帝母族林氏,皇宫里姓林的侍卫数不胜数。
若是王孙公子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地位身份卑贱的侍卫。
江景之追问,“他姓林,那他叫什么?”
“他叫....”没等花姚念出那人的名字,小七就边骂边扯开始将人往外轰,“你这人烦不烦,师父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少自讨没趣了。整日混迹在勾栏院里,也不怕弄脏了我师父的白衣。”
砰的一下,门重重合上。
小七拍了拍手,“可算是清静了。”
阴风呼啸,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乍一听,如百鬼哀嚎。
蜡烛忽明忽暗,苍穹云卷云舒,顷刻间就变了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觉要下一场大暴雨呢。”小七关上窗户,拽了拽师父的衣角,“师父,夜深了,您快去歇息吧。”
“小七先睡吧,为师不困。”
花姚独坐在屋檐下,任由风雨刮过耳畔,吹得他黑发飞扬。
小七睡得香甜,也免不了午夜十二时被暴雨吵醒,睡眼惺忪中看到师父还坐在那里,背影落寞,像是在等什么人。
如果那人不来,他就会一直等下去。
“师父,外面风雨这么大,您要保重身体。”
小七抱着那团狐裘哒哒跑到师父身边。
花姚嗅着狐裘上的龙涎香,淡淡道:“他最喜欢听风雨之声,不知在寝宫批折子时,能不能偶尔的想起,翠竹轩有位盲了眼的大夫。”
师父说什么呢?
听不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话,你大抵是听不明白的。”
“小七,为师给你带个师君回来,好不好?”
小七糯糯答了声,“好。”
‘吱呀’一声,破旧木门被推开。
便是大雨滂沱,翠竹轩外的守卫也没松懈片刻。
“前辈,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出来了?”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任远山淡影,天高水长。
花姚一个人在柳树下等啊等,等到风雨浸透了衣衫,等到万家灯火尽,漏尽更阑时。
门口的侍卫有些于心不忍,悄声问旁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陛下今日会来吗?”
同行摇头叹息。
“这样的天,我们当侍卫的都不愿意待,何况是……”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同样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继而,鸦雀无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翠竹轩外,两排侍卫屏息凝神,目光皆落在同一个方向。
还是那座山,那片水,那棵树。
“嗒,嗒……”
龙涎香原本浓郁的香气被雨水冲散,却逃不过精通医术之人敏锐的嗅觉。
雨水聚成的水泊上,黑衣与水色重叠,金线织成的五爪金龙随着水波游荡,宛若龙潜于渊。
轰隆一道闪电划撕裂苍穹,暴雨如注,比方才下的更猛了些。
花姚伸手向前探去,触到一块被雨水浸湿的黑衣。
“你有病吗?”
林辰二字尚未出口,硬生生被那人一句冰冷的责骂堵了回去。
下一秒,身体骤然悬空,两三个呼吸间,人已经回到了翠竹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做事雷厉风行,动不动就甩人冷脸的毛病,跟六年前一模一样。
至于脾气,似乎长了不少。
花姚扶着桌子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缓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晕乎乎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烫。
“我有病,真的。”
“什么病?”
“相思病。”
赫连辰淡淡道:“医仙很爱开玩笑。”
“我若不是因相思,干嘛大半夜不睡觉,站在雨地里淋雨呢?”
“林辰啊,你现在该心疼心疼本神医,怕你寻不到来翠竹轩的路,特地在外面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两句话怎么听怎么有问题,连在一起,岂不是说相思成疾是因他而起?
脱口就将情爱当儿戏谈笑,可见是个轻浮风流之辈。
“那你恐怕是白等了,我现在就走。”
赫连辰想不明白,怎么第一次见到素手医仙时就觉得他清冷出尘,天人之姿呢?
大抵是当时夜黑风高,他瞎了眼。
前脚刚下一层台阶,身后就传来,扑通,的一声。
只见那个瘦的弱不禁风的人跌倒在地,原本稳稳戴在头上的斗笠因为那一瞬的重心不稳甩进雨地里。
他怀里紧紧抱着什么,借着一闪而过的闪电,赫连辰看清了。
是那件狐裘。
赫连辰不明白,已经说过不用还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能让你在我这里再多待些时日了。”
“他脾气这么差,是不会有姑娘喜欢他的,是不是?”
花姚撑着地面,几次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都没能成功。
有些狼狈,又有些可怜。
赫连辰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他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因为眼睛不方便,所以时常磕着碰着。他身边那个徒弟不过八岁,只能帮着做些添茶倒水的小事,像现在这种情况,医仙再瘦弱,到底身量在那里摆着,怎是一个八岁小孩照顾得来的。
铺天盖地的雨还在下着。
花姚迷迷糊糊的几乎要昏死过去,直到有人抱着他回到屋里,才稍稍清醒了些。
“你没走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人理他。
“我腿很痛。”
还是没人理他。
耳边依稀有布料摩裟的声响,有只温热的手从他的大腿处一寸寸往下按。
“不用按了,右脚脚踝扭伤,涂些膏药就好了。”
赫连辰闻言收回手,目光顺着他的大腿往下移,这才注意到,他的脚踝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为什么不好好在屋里待着?”
花姚反问他:“难道我应该在屋里好好待着吗?”
“你眼睛不方便是事实,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那又怎么样?即便是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依然觉得,旁人能做的事情我一样能做。我没有求你扶我,你若是嫌我麻烦浪费时间,现在就可以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垂着脑袋,脸侧的黑发自然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病恹恹的音调,与窗外的风雨声相比显得渺小不堪。
赫连辰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坚持。
每一个顽强坚韧的灵魂,都值得敬佩。眼前之人眼睛虽然看不见,心却透亮的跟明镜似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既如此,他又有何权利去评判呢?
“生命的意义从来都不在于长短,人生而自由。所以去哪里,做什么事情,都应该由你自己决定。”
“方才是我失言了。”
花姚支起下巴悠悠道:“无妨,本医仙大人有大量,自然不会同你一个小小侍卫一般见识。”
“哦?”赫连辰先是一愣,然后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颇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医仙自然不能同我一般见识。医仙文采斐然,说起话来若悬河泻水滔滔不绝。即便是朝堂之上一众文臣,在医仙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医仙嘴上功夫如此了得,何必当什么江湖郎中,只需做个一品言官,赚些俸禄,干着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的差事便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沉默寡言,不代表他不善言辞,真与人针锋相对起来,能将对方气得七窍生烟。
眼下,他就动了戏弄人的心思。
“医仙大人,我这么说可对?”
花姚皮笑肉不笑。
“彼此彼此,日后我若是真成了朝臣,必定拉林兄一把。搬弄是非的事,若没有林兄相助,我一人也是做不来的。”
“不劳医仙……”
赫连辰抬头,接二连三的闪电撕裂云霄,照的长夜宛如白昼。
声声雷鸣中,他措不及防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还是一张称不上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的脸。
那张脸的大半都被烈火毁去,皮肤沟壑纵横似御花园里玉兰古树的树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睛则是用一圈圈白纱缠着,白纱下隐见血痕。
这一生,不知经历了什么变故,凄惨成如今这样。
花姚突然道:“我听到雷声了,外面是在打闪吗?”
“似乎是吧。”
赫连辰扫了一眼屋里,随口道:“怎么不点蜡烛,屋里这样黑……”
话到一半,他像是才想起来花姚眼睛看不见一样,“我并非有意。”
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种事情,花姚都不会在意。
他只觉得雨声寂寥,长夜荒芜。
“林辰,我有些冷。”
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注意到,花姚的神色变得很落寞。
他不开心。
是他刚刚说的太过分了?
还是因为,真的很冷?
带有薄茧的指尖挑开他额前的细发,被反握住。
花姚紧攥着林辰的手,像是怕他跑了一般,身子拼命往他身上靠,努力汲取屋里唯一的热源。
“林辰……”
“你愿不愿意……”
愿意什么?
赫连辰静静听着,忽觉怀里一重,那句未说完的的话,确是再也听不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总是话说一半就睡着?”
赫连辰无奈的叹了口气,仔细替他理好被角,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直到粗糙的皮肤触感自手心清晰的传到他的大脑,他才意识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做了这些事。
僵了两三秒,赫连辰没将粘在他身上的人推开,只是收回手,仔细端详窗纸上摇曳的竹影,目光深沉似被层层风雨浸染的深海。
骤然一场风雨,不知尽落了几家灯火,几家哀愁。
元亨三年三月初九,适逢阴雨连天,朝帝罢朝五日。
此后经年,常无端罢朝,是为奇谈。
——《乾武帝本纪》
乾武帝在位时,曾有史官上书直言,身为史官,应当记录历史真相,君举必书,君善必扬,君恶必明,不掩恶扬美,不颠倒黑白,以劝诫后人。
帝准奏,神色自若,行止一如既往。
此一举,亦被史书记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乾武帝昃食宵衣,勤于政务,以身作则。故大朝历经千载而不衰,久经磨难而不倒。
值得一提的是,乾武帝罢朝这件事,在民间,尤其是赌场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京城的地下赌场遍地开花,朝廷派人清理了好几次,那赌场跟雨后春笋似的,拔了又长,三更半夜,除了百花楼,属郊外的地下赌场热闹。
外面千金难买的琉璃灯在这里像不要钱似的,连接成片悬挂在栋梁间。
灯光璀璨,交辉相映。
酒池肉林,极尽奢华。
舞女身披薄烟红纱,尽情扭动婀娜的腰肌,朱唇含笑,足步生莲,一举一动勾魂摄魄。
能来这里的,不是富甲一方的豪商,就是有权有势的朝臣。
叫喊一声赛过一声,最热闹的,当属江景之坐镇的那一桌。
在场所有人都带着半镂空面具,江景之也不例外。但年轻一辈里整日浪个没边,又能挥手间一掷千金的,除了丞相家的那位小霸王,还能有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凑在他身边跟他勾肩搭背的公子,也都是常客。
“三三四,小!”
骰一开,桌上的银票哗啦啦尽数流入庄家的腰包。
“买大开小,买小开大,江少爷要是再输下去,连亵裤都保不住喽。”
“闭上你的狗嘴,小爷我有的是银子。”
江景之猛灌了一壶酒,醉醺醺往桌上砸了一沓银票,“再来,这次我非赚回来不可。”
“这位就是江少爷吧?”
心里正烦躁时,耳边飘来一道清凉若山泉的声音。
偏头一看,身边不知何时立了一个少女,一身轻纱般的白衣衬得她仿若九天玄女,绣着莲纹的面纱半遮半掩,却挡不住那一双清冷明亮的曈眸。
她通身干净的气度,跟赌场里的腐臭味格格不入,污泥里盛放的纯洁之花格外令人着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没见过你。”
江景之伸手去揽她的腰,被少女一个旋身轻盈躲开,裙摆飞扬似天山纷飞的雪花。
“小女子对江少爷仰慕已久,特来一睹少爷尊容。”
白衣少女扫了一眼赌桌上的三枚骰子,娇笑道:“五五六,江少爷又输了啊?”
“输赢不过是运气使然,别说是一百场,就算是一千场,小爷我也输得起。”
江景之漫不经心的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这枚玉佩是由南海鲛人的鱼鳞打磨而成,上面镶的紫水晶,单一颗就价值连城,本少爷送给你了。”
白衣少女掩下眼底的精光,“江少爷果然气度不凡,小女子佩服。”朱唇凑到江景之耳边,柔荑玉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依小女子之见,少爷不如赌些大的,将筹码翻上百倍。都说否极泰来,江少爷此举一本万利,必能扭转乾坤。”
“小女子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赌局,也想开开眼呢。”
江景之旁边那几个跟他玩的好的也跟着起哄。
“听说当今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在拍卖场挥手一掷万万两黄金,我等望尘莫及。不知今时今日,江少爷有没有当年太子豪气干云、挥金如土的气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得了吧,江少爷最怕他姐夫了,今早上还被训了一顿呢。”
江景之最烦的,就是有人将他和赫连辰相提并论。
众人正你一句我一句揶揄着,其中一人措不及防被江景之一脚踹翻在地,正是说江景之怕姐夫的那人。
“谁说我怕他了?他赫连辰心狠手辣,弑父杀母,这样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辈,有什么资格管教我?”
“小爷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酒后壮人胆,酒后吐真言。
江景之厌恶赫连辰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借着酒劲发泄了一通,别提有多畅快。
只是他今日说的话,着实有些过火了,就连旁人听了,都心里发怵。
当今圣上,可不是个好脾气的。
偏偏江景之不以为意,他眯着醉眼仔细瞧了半趴在地上的人,半天没认出是谁来,“你也瞧着面生,你父亲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父……家父宫门郎。”
“六品小官,踢你一脚都嫌脏了本少爷的鞋。”江景之翘着二郎腿,瞧垃圾一样瞧着地上的人,“本少爷也不想为难你,你爬过来将本少爷的鞋舔干净,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不然,你跟你爹都别想在京城混了。”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拔高踩低的,见那人不愿意,就推搡着按住他的脑袋凑到江景之鞋前。
一众哄笑声中,那人只能抛弃尊严。
白衣少女有些不忍,见江景之气快消了,讨好的奉上一杯酒缓和气氛,“江少爷,没眼力的东西赶出去就是了,为这种货色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小女子还想看江少爷扳回这一局呢。”
“行了,扔出去吧。以后别再来小爷面前碍眼。”
赌场再次热闹起来。
江景之那夜喝的烂醉如泥,嘴里蹦出了什么胡话,做了什么糊涂事,酒醒之后早就记不清了,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几句风言风语,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师父,外面那人就是师君?”
“以后会是的。”
“现在还不是是喽?那小七要叫他什么?”
昨天夜里小七透过窗户看的一清二楚。
师父折腾了大半夜,又是淋雨又是摔倒,甚至不惜扭伤脚踝以博取同情,结果还是没能成功。
“迟早的事。”花姚一点点捻开刚晒好的春桂茶叶,“五分热即可,他不喜欢喝太烫的茶,一会儿泡好了你端过去,显得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叫他什么你看着办,总之记住一点,为师是认真的。”
花姚轻点小七眉心,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知道了。”
小七透过门缝往客房瞧去时,赫连辰正一个人执着棋子对弈。
他浑身上下自然而然流露着矜贵从容之气,与江景之那种大少爷截然不同,没有半点风流轻佻,反而有种历尽千帆的成熟稳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那半头白发,让人看了心生悲凉。
“师父,他看起来很年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白头发?”
“很多?”花姚心头一紧。
“都快有半头了。”
小七观察得愈发仔细,“腰杆劲瘦,身姿挺拔,容貌更是上上乘,稍稍有几缕白发垂在脸侧,别有一番韵味。”
“师父,这是个极品啊,难怪你喜欢他,小七看了也很喜欢。”
“痛痛痛!”
小七发出一声哀嚎。
花姚揪着他的耳朵,面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臭小子,为师看你是活腻了。”
小七泪眼汪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我错了。”
“送茶去。”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小七一个滑铲跪在赫连辰面前恭敬地呈上茶。
“师君,请用茶。”
赫连辰捏着黑棋的手一顿,“何意?”
小七胡乱解释道:“师君就是师父唯一尊重的知己。”
知己?
萍水相逢,何来知己一说?但唯一那两个字,听起来还算顺耳。
赫连辰放下棋子,接过小七的茶,随手扔过一个袋子。
“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七打开袋子一瞧,铺天盖地金光差点闪瞎他的眼。
金,金的?!
竟然是满满一袋金叶子!
“谢谢师君!”
小七美滋滋捧着袋子跑到小院里玩。
师父的眼光果真是好,这破天的富贵,这通身的气度,师君他绝对是个有钱人!
只要抱紧师君大腿,以后的日子就再也不愁吃喝啦。
“小七这孩子,也不认生。”
花姚失笑,“你刚刚给了他什么?”
“一些小孩子喜欢的耍货,并非什么珍贵物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七是他的小名?”
“小七今年八岁,跟在我身边已四年有余。出于私心,我没有为他取正式的名字。”
花姚叹了口气,“孩子一旦有了姓名,就会像长了翅膀的鸟儿一样飞走。”
“他若是想留在你身边,任谁无法将他夺去;他若是不愿,你强留也无用。不管是哪个结果,你都无需介怀,因为自由的鸟儿,本就该属于天空。”
赫连辰抿了口茶,舌尖萦绕着一缕桂香,清爽甘甜,与宫中贡茶截然不同。
“桂花?”
“是今年春天新开的春桂,我往里加了玉兰和黄芩,这样既能保留桂花原有的香气,又不会过于甜腻,可还合你的口味?”
“尚可。”
察觉到茶水尽了,花姚倾身,自顾自又为他斟上一盏。
倒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娴熟自然,若非知道他眼上缠着一层层白纱,赫连辰都要怀疑坐在他对面的到底是不是个瞎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记得清楚,茶壶是小七端上来的,只是随手一放并无什么讲究,眼盲之人想要判断茶壶的准确位置只能凭借其敏锐的感知力。
可如果他的感知力真的如此敏锐,那昨夜又为何会摔倒呢?
赫连辰无声抿了口茶,“你这茶泡得不错。”
“我不仅茶艺不错,酿酒的手艺更是一流。”
花姚支着下巴悠悠问道:“林辰,你喜欢喝酒吗?”
“一般。”
“比起喝茶呢?”
“更甚。”
“那就是喜欢了。”
花姚了然一笑,“我摘的那些春桂,除去制茶外,余下的全都酿成酒埋在本草堂里的那棵柳树下,足足八大坛呢。等今年秋天一到,我们就挖出一坛来。对着漫天霞光,共饮一杯之花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止今年,年年如此,可好?”
这话听起来,像是离别之语。
花姚常年辗转各地,如陌上尘一般无根无蒂,此番他们能相遇,也不过是机缘巧合,殊途陌路,终有分离之时。
窗外雾蒙蒙的,空中弥漫着一层细雨。
山高水长,烟雨迷蒙,衬得这里不像京城,倒像是江南每个寻常的雨天。
原本巍峨的高山被染成了黛绿,赫连辰恍然想起来,昨夜见到的,眼前之人的眉也是黛色的。
有些可惜,若真别离,便再也见不到那眉间的山水了。
赫连辰应允了,问:“什么地方?”
“你来定吧,我初来京城,并不熟悉。”
花姚仔细想了想,补充道:“我不喜欢在狭小的院子里待着,闷都要闷死了,那必须得是个有山有水,有风有树,能看的见朝阳和晚霞的开阔之地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京城郊外有一片江,辽阔无垠与长天相接,夜里江风轻袭,渔舟唱晚,最适合看日升月落。”
“至于时间……”
两人异口同声道:“八月十五。”
继而,都是一愣。
空气寂静良久,花姚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林辰,我记得前两次见面时,你尊称我为前辈,不过短短一天过去,怎么就换了称呼?”
赫连辰冷冷讥讽道:“德高者称前辈,年长者称前辈,历深者称前辈,你占哪一样?”
花姚哑口无言,想着以后听不到赫连辰叫他前辈了,有些不爽。
耳边不时响起棋子落下的声音。
“林辰,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敢不敢跟我玩个游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挑起剑眉,漫不经心捏着一枚黑子把玩,“有什么不敢的,你说规则便是。”
“我们对弈,谁提了子,便可以向被提子方提相应目数的问题,即便不愿回答,也不能有所欺瞒,直言便是。”
“奉陪到底。”
赫连辰爽快应下,撕下一截衣摆蒙住眼睛,“如此,便不算欺负你了。”
“金角银边草肚皮,逢棋难处用小尖。”
花姚捏起一枚白子不假思索下了一步,“该你了。”
原本混沌的棋局,经花姚落下一字后,局势瞬间分明,黑白双方势均力敌,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没想到医仙不仅琴技精妙,棋艺也如此精湛。”
“收气不行,长气独明,雨水霜寒,上应辰星。我不懂棋艺,只是略懂些医术罢了。”
花姚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林辰,若是输给我一个江湖郎中,可不要哭鼻子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还记挂着赫连辰昨晚嘲讽他是江湖郎中的事。
一寻到机会,便要反讽回去。
“诶呀,一不小心就提了一子。”
花姚移去一个白子,问了个稍微简单的问题,“林辰,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戊辰年二月初二,辰时。”
花姚像是第一次认识赫连辰那样,做出一副恍然顿悟的表情。
“怪不得你叫林辰。”
提去一子后,便再寻不到机会。黑白双方剑拔弩张,白子见提子不成,便以退为进,循序渐进,步步为营,黑子表面上占尽地利,势如破竹,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劫杀,吃三。”
不过瞬间,三枚白子同时被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单刀直入,直接问道:“为什么常年以白纱遮面?”
“一上来就问这么令人头疼的问题。”
花姚咋舌,只觉得自己眉心突突直跳,“我容貌丑陋,不愿见人,也不愿因容貌被人耻笑。”
“是怕吓到别人吧?”
俗话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用来形容赫连辰再合适不过。
沉默的时候是真沉默,气人的时候也是真气人。
花姚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心中还是来气。
不安慰他也就罢了,还这样折损他。
“等我哪天摘下面纱,保证第一个吓你。”
赫连辰晃了晃茶盏,满不在乎道:“容貌美丑不过是世人的眼光,没想到生死见惯的神医,也逃不过世俗的束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上哪个人不是饮食男女?若是没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又怎么会有人愿意亲近你、照顾你,与你相对而视、侃侃而谈呢?”
花姚抬起手,在即将触到脸颊的一瞬间停止,而后僵硬的滞在半空中。
狰狞的面庞,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再倾城的容颜,也终有逝去的一天,千百年后,谁不会化作一捧黄土?”
“一段因美好的容颜而开始的感情,也必然会因容颜的枯老而结束,就好比御花园里盛放的牡丹花,红的了一时,红不了一时。”
赫连辰没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只是觉得白木香的香味有些过于浓郁了。
医人者,常年与药草做伴,身上本就沾染了草药香,像花姚这样额外佩香的少之又少。
“御花园这个时节开玉兰,那个时节开牡丹,此消彼长交错盛放,群花如云终无止息的时候。这朵花枯了,便任它枯去吧。”
“这朵花枯了,就真的枯了吗?即便明年会再开,你又怎知哪一朵是你想要的?爱人如爱花,若是真心喜欢,便不会在意容貌。”
是这样吗?花姚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一个雪天,他一个人光着脚在雪地里走了很久,久到双脚都被冻成了紫红色,身体麻木没有知觉。
树挡不住雪啊山挡不住风。
他再也不想,一个人,走那样长的路了。
“林辰,你就会骗人。”
“你方才说的这些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即便有,我也是遇不到的。”
不知说错了什么,这人又不开心了。
他不善于隐藏情绪,跟这样性情坦率之人打交道,原本是不需要动什么心思的,可现在赫连辰莫名觉得伤脑筋。
“我从不骗人,你过来。”
花姚没好气道:“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来你就知道了。”
花姚极其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到底要干嘛?”
“事先说好,我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为了打消花姚的疑惑,赫连辰牵着他的手在自己眼上摸了一圈,而后挑开花姚的面纱,指尖蹭过他的鬓角。
花姚只觉得耳边一凉,抬手便摸到一朵玉兰。
鼻尖飘来半缕很淡的幽香,那人暗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
“我觉得,医仙在月下抚琴的样子,甚美。”
挂在窗前的白木香包轻轻的摇晃。
风吹铃动,唯情者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不知道怎么哄人,有限的记忆里,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耐着性子,放低语气和姿态,对一个人说勉强算得上温柔的话。
过了许久,都无人回应他,只听到几声清冷的咳嗽。
“医仙大人,别不开心了,嗯?”
语末带着明显的揶揄,有些勾人。
“我才没有不开心。”
“你折了我一朵花,得赔我十朵才行。”
“我将整棵树都赔给你,好不好?”
“就知道吹牛。”
他们离得极近,除去草药香外,赫连辰还嗅到一股极淡的异香。
很古怪,又很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该第二个问题了。”
“停停停,你刚刚已经问够三个了。”花姚急忙捂住他的嘴,“不许再问了。”
赫连辰剥开他的手,自喉咙深处溢出两声闷笑,“医仙这样不讲理,不怕传出去被世人耻笑?”
“你别怕,我问两个简单的,不为难你。”
花姚硬着头皮道:“你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为什么不用自己原来的名字?”
“因为……”
木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花姚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小七气喘吁吁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师父,师君,重磅消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江少爷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小顺子亲口跟我说的,就昨天夜里刚发生的事。”
“不止赌场,他混迹在各种花街柳巷,为人风流浪荡、好赌成瘾,仗着自己的家势胡作非为,欺男霸女,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
花姚眉心一皱。
他知道江景之混蛋,却没想到混蛋到了这种程度。
“怎么说江府也是书香门第,皇后娘娘当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江少爷怎么就……”
“剑老无芒,人老无刚。江丞相年事已高,早已不复当年纵横官场的风采,皇后娘娘又久居深宫,放眼这世上,也就只有皇帝肯管管他,不过我猜,经江少爷昨夜那么一闹腾,皇帝也不会再管他了。”
小七模仿着大人说话的语气,“小顺子说,江少爷随手送出去的那枚玉佩可重要了,好像是什么海的鲛人鳞片打磨成的,更重要的是……”
话未说到一半突然卡壳,愁死苦想时,一直沉默的赫连辰突然道:“那枚玉佩,本是陛下大婚时赐给皇后的。皇后久卧病榻之际,心里仍牵挂她尚未及冠的幼弟,便用那枚玉佩向陛下换了一个承诺。”
“这件事,江景之是知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那枚玉佩有多重要,却还是随手送人。
至于那个承诺的具体内容是什么,赫连辰没说。但想来,无非是长姐对亲弟的一点呵护。
赫连辰负手立于窗前,冰凉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庭院里。在庭院里来回踱步的小姑娘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有些怯懦的躲到树后。
“小七,那姑娘是来寻你的吧?”
“哪里有姑娘?”
小七扒着露台踮起脚,脑袋刚好与朱窗齐平。
赫连辰见他是在辛苦,揪着他的衣领随手将人提了起来,“树后。”
“是卿卿,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抓兔子!”
小七忙跳下来,脸上是止不住的欢喜,临走前不忘嘱咐,“师父,下次那个江景之再来,您可千万不能再见他了,他本就是那样差劲的人,只是在您面前故作乖巧姿态罢了。”
说完,便一溜烟跑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花姚没功夫去想卿卿是谁,吞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问:“林辰,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做呢?会一怒之下杀了江少爷吗?”
“不会。”
听着花姚紧张的语气,赫连辰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他皱了皱眉,平静道:“陛下不会在意这些事,好言难劝该死鬼,人各有命,强求不来。”
“人各有命……是啊,江少爷那种天皇贵胄,不管他多么任性妄为,也都有江家为他兜底。”
花姚自嘲一笑,“我担心他作甚。”
话虽说的绝情,可面上却是一副纠结郁闷的表情。
圆润饱满的指尖顺着木桌上的纹路游走,发出沙沙的响声。赫连辰回,目光头循着声音落到他指尖。
“你担心他?”
花姚“嗯”了一声,起身与赫连辰并肩立在窗前,“方才你说,皇后娘娘病重,让我恍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
“我入宫这些天从未得皇帝召见,想来皇帝龙体康健。而皇后娘娘贵为国母,凤体有恙,民间竟无一点风声。必是皇帝有意隐瞒此事,即便真要寻良医,也不会用发布皇榜这种招摇过市的手段。”
“前天夜里,我们偶然间听得西域反贼联合后宫妃嫔妄图谋逆,虽不能动摇国之根本,却也能够让皇帝伤脑筋。”
“若我猜得不错,皇帝是想假借寻医之名,行捉拿反贼之时。毕竟西域那伙子人对他恨之入骨,天赐良机,他们绝对不会放弃。可皇帝自己也没想到,那皇榜张贴了几个月,最后却被我误打误撞揭了。”
赫连辰凤眸微眯,看向花姚的目光多了一份欣赏,“你很聪明,但有时候,过分聪明就显得愚蠢。你现在应该庆幸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皇帝瞒得这样深,必不会让我轻易见到皇后,林辰,你帮帮我。”
“皇后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就算是太医院的诸位太医请旨,陛下也未必会同意。”
太医院的太医是什么德性,赫连辰知道。
所以江景之的病,他从未让太医院的那帮人接手。
那位早已退隐的三朝御医告诉他,江止意得的是心病,心病终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谁造的孽,谁就要来承担这个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我说的是,林辰,你帮帮我。”
……
青鸾宫。
芍药妖冶无格,即便被一整夜的风雨摧残也未凋谢几朵,大丛大丛的盛开在青鸾宫,衬得这座宫殿奢靡华丽。
群花中央,逍遥椅上,卧着个粉衫美人。
叶栖初悠悠起身,随手折了朵芍药花,腰上的那串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叮铃叮铃的响,“今年的芍药花开的格外艳丽,倒是让本宫想起一个人。他在世的时候,群花都黯然失色。”
“什么样的人,能得娘娘如此夸赞?”
小侍女一脸不可置信。
要知道,皇贵妃叶栖初,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
叶栖初偏头看了那侍女一眼,青丝双扎,模样中等,倒是那双小鹿眼水灵灵的,那股机灵劲儿讨人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瞧着你的模样陌生,以前在青鸾宫似乎不曾见过你。你今年多大了?”
“回娘娘的的话,奴婢名唤柳儿,年方十三,前几日刚入宫。能被内务府拨过来伺候娘娘,是奴婢的荣幸。”
皇帝从未踏足过后宫,任这里的女人如何明争暗斗,她都一概不问。
她们做宫女的,最好的去处是凤仪宫。皇后娘娘性子随和,安排的活少,给的月例多。
次者,便是其他位分不高不低的妃嫔那儿。月例不高不低,日子也还算凑合。
青鸾宫的月例比凤仪宫还要高,但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来这儿,要知道,皇贵妃叶栖初是后宫最跋扈的主,为人刻薄狠毒,宫里没几个月就要换一批人,但愿她能待得久一些,多赚些银两给她久卧病榻的母亲治病。
“才十三啊,难怪。他风头无两的时候,你不过鸠车之年,哪里听说过他的名号。”
叶栖初打了个哈欠,不知是困倦还是怎么的,眼角起了雾,“那可真真是个美人,可惜啊,命比纸薄。”
柳儿在一旁听得迷糊,心里只想着,娘娘说得天花乱坠,可世上,真有这般倾城的人吗?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栖初美眸低垂,那目光中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纤纤玉手将那芍药捏的稀碎,花瓣零落,混进泥土里。
“将这些花都葬了吧,算是纪念他如露珠般短暂的生命。”
柳儿浑身一震。
她虽出身寒门,却也读过些诗书,妃子对皇帝不忠,可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
“娘娘吟的诗可真好听,只是奴婢出身卑微,不曾读过书,听不懂这诗中的意思。”
“你不知道才好。若是知道,这青鸾宫可就容不下你了。”
话锋一转,叶栖初嗓音突然刻薄了不少,“本宫听说,有太医为叶应怜那个贱人诊治了?”
“回娘娘的话,太医们都待在太医院老老实实的,哪敢跟娘娘您对着干,为叶才人诊治的,是民间揭了皇榜入宫面圣的素手医仙,眼下正住在翠竹轩。”
“他啊.....”叶栖初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翠竹轩那荒凉破败的地方,还是她安排的,“一介庶民,能进皇城已经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竟然作威作福到本宫眼皮子底下了。本宫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爱管闲事,本宫就让他管个够。”
那双玻璃般通透的眼睛里,闪烁着狠毒光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瞥到那些芍药花,又有些伤神。
“你先下去吧,本宫一个人待会儿。”
前脚侍女刚退下,后脚就有个高挑身影自花丛后缓缓走出。
“你没走?什么时候养了偷听人说话的习惯?”
“可真不是我有心。”男人无辜的耸了耸肩,“狗皇帝八成是起了疑心,一夜之间,宫中侍卫多了三倍不止,别说皇城了,眼下,我连你这青鸾宫都出不去。”
“还有一桩怪事,你一定想不到,今儿路过翠竹轩,你猜我看到谁了?”
叶栖初侧眄男人,“江止意?”
“不是。”
男人也无意打哑谜,冷哼一声便道:“我看到狗皇帝和那素手医仙勾搭在一起,举止亲密。”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叶栖初诧异了两三秒,也不在乎真假,直接骂起了赫连辰,“狗皇帝果然是个见异思迁的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倒是觉得这医仙有点意思,能勾搭上狗皇帝,必不似外界传闻那般纯良。”
……
“这是陛下的贴身玉佩,持玉佩者,如圣上亲临。有这枚玉佩在,你不需要跪拜任何人,也不会有任何人敢阻拦你。”
赫连辰将一枚龙纹玉佩系到花姚腰间。
花姚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不管是谁见了他,都会率先注意到他腰间的那枚玉佩。
“这玉佩你从哪里弄来的?”
“——偷的。”
赫连辰沉默了好一会儿,嘴里蹦出来的这两个字吓了花姚一跳。
“职位不大,干的都是诛九族的差事。”
“林辰,事情要是败露,你可就亏大发了,毕竟我九族只有我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赫连辰仔细整理好他斗笠上的凌乱的白纱。
“只要你不说,所有人都会以为,这玉佩是陛下赐给你的,你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奉了陛下的旨意。”
“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便是凤仪宫。皇后的病不是一汤一药就能治好的。若是你觉得棘手,无需自责,也无需为难自己。”
“林辰,你可别小看我,我行医多年,靠得都是真本事。”
花姚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佯装生气,刚打理整齐的白纱又被风吹乱了。
赫连辰揶揄道:“未见医术多精湛,嘴上功夫倒是了得。”
“我行医多年,坚信普天之下无病不可治,无药不可医。”花姚竖起三指,脱口而出道,“娲皇在上,我一定……”
话没说完,他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紧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后干巴巴道:“反正,我会治好她的。”
不等赫连辰回他,便自顾自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娲皇?
赫连辰细品了一下这个词,觉得有些怪。
寻常人都是朝苍天起誓,他怎么脱口就说娲皇呢?
赫连辰在原地停留了很久,久到弥散在空中的最后一缕草药香消失殆尽,久到天地都变得渺远。
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一个恍神间,那抹渐行渐远的白影,变成了染血的红。
是因为隔了两日没服用堕梦丹的原因吗?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些零碎画面。
“师君,师君——”
耳边尚且带着稚嫩童音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低头一看,一个尚没有他腿长的半大小人正在用力扯他的衣摆,“师君,您终于理我了,我刚刚喊了您好几声。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师父呢?”
“他有事,晚些自会回来。”
“这样啊……师君,我们回家等师父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
赫连辰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小七口中的家指的是翠竹轩。
“那种破地方,也能叫家吗?”
“不破呀,比我和师父以前呆过的任何一处住所都要华丽漂亮。师父不喜欢吵闹的地方,也不喜欢同太多人说话,翠竹轩偏僻幽静,风景秀美,最适合师父住了。”
小七边说着,边扯着赫连辰往翠竹轩走,路上随口问道:“师君,您知道叶贵妃吗?听说她是后宫里最蛮横的妃子,却也是最漂亮的。”
“叶栖初是皇贵妃,跋扈些也是理所应当。”
赫连辰从没踏足过后宫,甚至不知道那些妃子长什么样,他对叶栖初的映像还停留在几年前,依稀记得那是个明艳活泼的少女,爱蹦爱跳,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而且,叶栖初是有心上人的,当年在京城闹得轰轰烈烈,甚至牵扯到了东宫。
过去的很多事他都记不清,比如他当年因何败走龙城,因何被废去了太子之位。
“皇帝为什么要给一个坏女人这么大的权力呢?”小七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她运气好,与皇帝无关。”
什么叫运气好?
小七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但注意到师君脸色有些差劲,便没再追问下去。
两三句话的功夫,二人就回到了翠竹轩。
赫连辰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因为常年服用堕梦丹的原因,他一仔细回忆过去便头痛欲裂,但很多时候,又忍不住细想。
弥留在被褥上的草药香,令他躁动的心情缓缓平静下来。
小七小心翼翼擦去他额头的汗珠,趴在床边小声道:“师君师君,偷偷告诉你,师父长得也可漂亮了,比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男人、花花草草都要漂亮。”
“比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吗?”
“天上的仙女哪配跟师父相比。”小七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脸诚恳,“师君,我没有骗你,师父可漂亮可漂亮了,真的。”
“我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眉梢微弯,而后暗哑着嗓音道:“你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男子,冠艳天下,世无其双。”
另一边,花姚撑着竹杖,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一直走,周身群蝶纷飞,芍药竞相绽放。
一只轻盈的蓝色蝴蝶停在他的斗笠上,花姚脚步一顿。
“你之前见过我?”
“对,我之前最烦穿白衣服,跟丧服似的。”
陌生的脚步突然闯入,蝴蝶尽数散去,一道尖锐的男音在身后响起。
“医仙前辈,我家娘娘凤体有恙,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哪位娘娘?”
“青鸾宫,叶皇贵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花姚估摸着,大抵是他前几日私下为叶应怜看诊,惹了叶栖初的眼。
这叶栖初和叶应怜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只不过一个是嫡出,一个是庶出,叶栖初打小看不上她这个弟弟,如今到了宫里,更是百般打压。
小太监领着花姚到了青鸾宫偏殿。
“禀娘娘,医仙带到了。”
“娘娘安好。”
叶栖初斜卧在美人榻上,隔着一层珠帘侧目眄视,瞥见一道高挑白影,那块被白衣拥簇着的龙纹玉佩甚是显眼。
“赐座吧。”
这声音……
花姚一瞬便听出了,她便是那夜在御花园遇到的人,难怪觉得耳熟。
可叶栖初和赫连辰素无交集,更无仇怨,她图什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宫今儿身子不爽,适才听闻医仙在青鸾宫附近,便请医仙过来瞧一瞧。”
“可否容草民为娘娘把脉?”
“准。”
两根丝线从花姚袖口飞出,悄无声息的缠绕到叶栖初手腕上。
传闻医术高超者,通过一根蚕丝就能知道病人的身体状况,别说是宫里资历深厚的御医,便是放眼整个大朝国,几百年来,能用悬丝诊脉的大夫屈指可数。
这医仙,倒有几分真本事。
“如何了?”
花姚沉默不言。
叶栖初心下了然,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现在宫里只剩下我们二人,医仙想说什么尽管说便是。”
花姚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丝线,“真的只剩下草民与娘娘了吗?草民怎么觉得,房间里藏着只老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栖初对着藏在房梁上的人道:“你也退下。”
“是,娘娘,属下告退。”
男人一跃而下,离开时刻意绕到花姚身边停了许久,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花姚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出声询问的时候,那男人走了。
“现在医仙可以说了。”
花姚收回面上的漫不经心,正色道:“恭喜娘娘,已有半个月的身孕。”
“放肆!”
叶栖初唰的起身,脸色骤变,“本宫看医仙是得失心疯了,竟说出这样无凭无据的话,陛下从未踏足过后宫,本宫怎会有身孕?”
“娘娘不信草民的医术,草民无话可说。娘娘尽可请太医院诸位太医轮流把脉,只要是懂些医术的,都能诊出娘娘有孕。草民只想做好分内之事,至于娘娘为何有了身孕,草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花姚默默开了张安胎的药方,“娘娘放心,草民不是会在背后嚼人舌根之人,娘娘有孕之事,必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无其它事,草民便告辞了。”
说罢,也不管叶栖初如何,提起药箱便走了。
叶栖初死死盯着花姚的背影,这样的人,若不能为她所用,必不能让他活过今晚。
在青鸾宫耽搁了不少时间,花姚一出去,便匆匆赶往凤仪宫。
凤仪宫不同于其他宫殿,宫里宫外种的不是红花绿草,而是一排排梧桐树。
相传梧桐乃是上古神木,百鸟不敢栖,止避凤凰也。
他知道皇后怕蛇,如今真到了凤仪宫,才清清楚楚意识到皇后怕蛇究竟怕到了何种地步。
地上洒满了雄黄粉,树上、屋檐上,每隔几米便挂着一个雄黄药囊。即使已经用其他药草调和过,不至于伤人身体,可那雄黄的味道随着风涌进花姚口鼻里,足以令他比寻常人难受千百倍。
花姚觉得胸口堵塞有些喘不过气来,本想靠着树干歇息一会儿,一伸手又摸到一把雄黄,剧烈的灼烧感让他猛地收回手。
也不知赫连辰那疑心甚重的有没有派暗卫跟踪他,只能忍一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仪宫清冷寂静,人丁稀少几乎要赶上冷宫了。
大门每一次打开,江止意都要问一句,“可是殿下来了?”
“娘娘,素手医仙求见。”从小侍奉江止意的侍女弓着腰传话。
“叫他回去吧,本宫谁都不见。”
江止意坐在窗前发呆,头都不抬一下。
侍女小心翼翼道:“娘娘,他腰间佩有陛下的白玉蟠龙玉佩。”
花姚在门外侯了一小会儿,刚进凤仪宫时,铺天盖地的雄黄味差点没把他熏晕过去。
想着赫连辰叮嘱过他的话,花姚没行太大的礼,只稍稍弯了弯腰,“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这里没有皇后,随便坐吧。”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得陛下赐住凤仪宫,帝后情深羡煞旁人,此番能一睹皇后尊容,实乃草民三生之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止意抬起苍白空洞的曈眸,嘴皮微动,“医仙若是只会说些阿谀奉承的话,便请回吧。”
知道他是谁,看来神智还算清醒?。
花姚翻阅了江止意近几年的脉例,上面关于所服用药物的描写十分详细,对于病情则是轻描淡写,只说江止意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尤其畏惧蛇虫,对此,花姚有了初步的判断——癔病。
可当他问江止意过去遭遇过什么创伤时,赫连辰缄口不言,而他的沉默,也恰恰证明了这些确实存在。
世间百病,唯心病难医。
必须抽丝薄茧,一点点解开江止意的心结才好。
“既然娘娘不想听废话,那草民便直接问了,娘娘过去,可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
江止意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微缩,“没…没有,什么都没有。”
“真的没有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提着药箱走上前,慢条斯理道:“文德二十三年,太子败走龙城,文德帝震怒,同年十月,镇北侯自刎龙城,太子回京大婚,却于大婚之日失踪,东宫无端失火。”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花姚知道也很正常。
“医仙同本宫说这些,是想为了证明自己见多识广吗?”
“娘娘莫急,听草民絮絮道来。”
花姚打开药箱翻找着什么,有些伤脑筋,解雄黄毒的药丸没找到,大抵是忘带了。
“然后皇后娘娘……不对,应该说是江姑娘,江姑娘孤身一人去了雍州悬渺林,带回了失踪的太子,自己却昏迷数日,醒来后性情大变。”
江止意如临大敌地看着花姚,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是不是……你知道……”
不,不可能,赫连辰同她说过的,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均已被灭了口。
眼前这人的面容隐藏在白纱下,一身白衣飘渺,像是来索命的恶鬼。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是他回来了……不对,不对,他已经死了……”
江止意掩面而泣,“都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可我从来都没想跟他争抢什么。”
“我不知道……殿下不愿意……”
“他们都骗我……”
“你……”
花姚抿了抿唇,心中百味杂陈,“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猜测罢了。听闻娘娘怕蛇,悬渺林腹地常有灵蛇族出没,莫非娘娘在那里见到了什么?”
“住口!”
“我什么都没见到,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些。”
“出去!出去!!”
桌上的摆设被一扫而空,摔得满地都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止意尖叫一声,受了惊缩在椅子上,发丝凌乱的垂在脸前,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守在门外的侍女循声赶来,哀求道:“医仙前辈,我们娘娘已经受够了委屈?,即便你是陛下派来的人,也不该这样刺激她。”
花姚冷声道:“若是想让你们娘娘继续疯下去,就尽管阻止我。”
两个侍女互相看了一眼,犹豫再三,终是退了出去。
花姚沉默着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无意义的重复擦拭染了血的瓷片,任由鲜血流了满手。
等到哭声渐渐弱了,他半蹲在江止意面前,抬手挑开面纱,“娘娘,草民只是一个大夫,此番前来,除去为娘娘看诊外,还有一件有关江少爷的要事告知。”
那面容狰狞,不似她过去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江止意抹去眼角的泪水,颤抖着嗓音问:“小江?可是小江又顽皮了?他总是不让人省心。”
花姚叹了口气,心道,若真的只是顽皮,哪里用得着他这般操心。
“江少爷不愿听陛下管教,甚至有些逆反。若长此以往,等待他的将是一条不归路。你是江少爷敬仰的亲姐姐,若是你能亲自教养,必能让江少爷重回正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夫人去得早,长姐如母,江止意即使被反反复复的清醒和疯癫折磨的生不如死,依然记挂着她的亲弟弟。
六年前她入宫为后时,江景之才十二岁。
“我何尝不想亲眼看着小江长大,可我现在这样,如何能教得好他?”
“能的,娘娘,只要您养好身体,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花姚打开药箱,两根丝线悄无声息的搭上江止意的脉搏,声音温和如暖玉,“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未来仍可以追赶和改变。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河水从未停止过奔腾,您的人生也不该止步于此。”
花姚边说着,边提笔拟出一份药方,“这张药方会先交给太医院诸位大能过目,娘娘用着也可放心。今日天色已晚,草民先行告退。日后若有需要,娘娘便差人来翠竹轩传唤草民。”
回去的时候,花姚没走正路,而是折身拐进了一旁的梧桐树林,不想引人注目,便将那显眼的玉佩收了起来。
落日斜,冷风吹。少有人来往的树林里还沾染着暴雨后的寒气,雄黄的味道散了些,心头也没那么堵了。
花姚寻了个石块靠着歇息,正惬意的时候,一阵抽咽声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这皇宫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后宫不像后宫,妃嫔不像妃嫔,还隔三岔五就有人哭着喊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撑着竹杖默默走到那姑娘身旁,“小姑娘,长夜将至,怎一个人在这里哭呢?”
柳儿侧目一看,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手里握着根竹杖,“你看不见,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花姚温和一笑。
“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听不见。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呢?”
一提这事,本来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顿时像开了闸洪水一样哗啦啦往外流,柳儿哽咽道:“我阿娘病了许久,我今日好不容易凑齐医药钱,大夫却告诉我我阿娘得的病治不好,恐不久于人世。”
“好了好了,别哭了。”花姚忙掏出手帕递过去,“你告诉我,你阿娘得了什么病?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那大夫没说。我阿娘就住在京城郊外,大佛山脚下。”柳儿抹了一眼泪花,终于看到了花姚腰手里的竹杖,“等等,你这身打扮,还有这根拐杖,难道你是传说中的素手医仙?!”
意识到他是谁后,柳儿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噗通一下跪在花姚面前。
“医仙大人,您能救救我阿娘吗?”
“如果您肯出手相救的话,我阿娘一定能活下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皱了皱眉,“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如果真的是绝症,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信,若非您医术高超,陛下怎么会派您去给皇后娘娘看病呢?”
柳儿死死抱着花姚的腿不肯松开,“柳儿不想失去母亲,医仙大人,求您了!”
“嗯?”
花姚面露不解之色,眉头微微上挑,“谁跟你说皇后病了?我虽是医者,却也不只通医术,凤仪宫里雄黄香粉的味道过于刺鼻,陛下知道我懂香料,特派我过去调和一二。至于皇后娘娘,她凤体安康,即便真有需要,有太医院的一众太医在,哪里需要我呢。”
“柳儿不知道这些,只希望医仙大人能出手相救。”
“柳儿只是一介卑贱的奴仆,生母病重不能侍奉在床榻左右,医仙大人,求您去看母亲一眼,说不定就有一线生机。”
“柳儿给您磕头了!”
小姑娘哭的更厉害了,脑袋还没落到地上便被花姚拦住,“罢了,横竖我也是一个闲散人,替你走一遭便是。”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残阳如血,一道白衣人影自地平线尽头缓缓出现。
在门外守了许久的小孩眼前一亮,忙撒开腿跑过去,“师父,您终于回来了!”
花姚揉了揉小七的脑袋,“你师君呢?”
“师君睡着了。”
“小七,你帮为师去打听件事。”花姚俯身附到小七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屋里一切如昨,白木香,铃铛响。
床榻上传来的凌乱气息让花姚知道赫连辰没在装睡。
也不知做了什么噩梦,睡得这样不安稳,眉心紧紧皱着,身上出的冷汗几乎要打湿了衣衫。
花姚擦去他脸上的薄汗,怕吵醒他,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
“赫连辰,我很想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想很想。”
“我生平,第一次走那样长的路,爬那样高的山。永定河的水可真冷啊,比天山尘封多年的寒潭还要刺骨。”
赫连辰似乎听到了他在说什么,眉头皱得更紧。
一声声睡梦中的呓语从口中溢出,断断续续。
“花……”
是在唤他吗?
花姚凑近了,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
“花姚。”
“我恨你一辈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师父,小七回来啦!”
小七兴冲冲跑回来,一推开门便看到他师父颓坐在床边,大滴大滴的血珠从眼眶溢出,将白衣染成了血红。
“师…师父……”
小七措不及防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到,尾音带了一丝颤意,虽然害怕,还是大着胆子走到花姚身边,“师父,我问了小顺子,他说那柳儿是青鸾宫的侍女,她母亲确实得了重病,危在旦夕。”
花姚应了一声,若无其事的抹去脸上的血,“吓到小七了。”
“没……”
小七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到师父眼上那一圈被鲜血浸透的白纱。
阿爷说过,师父的眼睛受毒素的影响,再也流不出眼泪,一有泪觉便血流不止。
记得刚把师父从河里捞出来的那会儿,师父时常情绪不稳,好几次有轻生的念头都被阿爷及时拦下。阿爷苦口婆心劝了些几天,终于将师父重新拉回了人间。
后来师父潜心做一个医者,沉默寡言,少有情绪波动。
直到有一天,金陵湛蓝的天被染成了血红,大地轰鸣不止,耳边常能听到战马在嘶鸣,永定河里隔三岔五就漂来一具尸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村里的人说,新帝带着十万大军杀了过来,马上就要打到金陵了。
师父听到后像是疯了一般,什么也不管了,嘴里一直嘟囔着要去找一个人。
好像是叫什么辰。
可巧,当今圣上和师君的名字里都有个辰。
陈年旧事在脑海里翻了一遍,以前那些让小七百思不得其解的举动,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为师要出去一趟,等你师君醒了,你就告诉他,为师去了京城郊外的大佛山脚下给一个阿婆看病,亥时之前必定回来。”
花姚潦草换了身衣服,前脚刚走,后脚赫连辰就从梦中惊醒,黑白相间的发丝垂在眼前,看起来还不大清醒。
小七急忙道:“师君,您终于醒了,师父他去……”
“安静。”
凉冰冰的语气吓得小七立马噤声。
师君那表情凶狠的,感觉他稍微发出一点动静就会被活活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赫连辰自己意识不到,他只觉得心头有些烦躁,立在窗边吹了会儿冷风才舒服了些。
天快要黑了……
有些疑惑,必须要弄清楚。
“小七,告诉你师父,我出去一趟,子时前回来。”
“可师父他……”
小七呆愣的看着大开的窗户,就那么眨眼的功夫,师君咻的一下飞了出去,连话都不让他说完。
八岁的小孩再次意识到,即使师父收养了他,他还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小孩。
……
古寺残阳,暗鸦低飞。
花姚腿都快走断了也没找到柳儿的母亲,路过的樵夫告诉他,大佛山脚下一处住宅都没有,只有一所破败的荒庙。
“那您知道柳儿的母亲在哪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柳儿,没听过没听过。”
樵夫扛着柴火,见花姚想往山上走,连忙叫住他,“我说年轻人,眼看着天快要黑了,你就别往山上走了,小心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花姚听着悬乎,好奇问:“可有什么说法?”
樵夫见花姚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便知他不是本地人,放下柴火跟他耐心解释。
“你是不知道,六七年前,这座大佛山莫名其妙塌了一次,有个年轻人被活埋在山底下了。村里的人都觉得这座山阴气重,不从这山上过。”
花姚跟着叹了口气。
“年纪轻轻就死了,真可怜。”
“可不是可怜,那人孤零零埋在这荒郊野外,死后连一个来祭拜他的人都没有。”
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樵夫回忆起当年的场景仍是头皮发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瞧我着记性,我想起来了,当时有一个年轻人,在山上哭了七天的坟,头发都哭白了。我估摸着,他们俩大抵是亲兄弟。”
“最近这两年不知道怎么了,每到夜里山上就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而且山下附近的村子里,隔两三天就有人平白无故失踪。小伙子,听老头我一句劝,赶紧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佛山……
山名在心头过了好几遍,花姚终于意识到这里是哪里,忙问道:“老伯,那年轻人长什么样?”
“具体长什么样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跟个冰块似的。”
“现在这世道,少者死,老者哭,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
樵夫唏嘘一声,扛起柴火走了。
夕阳打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渐行渐远。
人这一生中,总是会经历许多事,忘记许多事。
可悲的是,该忘的没忘,不该忘的全都忘了。
花姚现在才意识到,当年的很多事情都模棱两可,他却一股脑地将所有的怨气都强加到赫连辰身上。
就因为赫连辰一直让着他,他就肆无忌惮的以为,不管他做了多么过分的事,赫连辰都会原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姚坐在河边,指尖伸在河里感受着河水流过的痕迹,一条锦鲤亲昵的围着他的手指打转。
“他不想见到我,他说他恨我。”
“小鲤鱼啊,真羡慕你,可以活得这么自在。”
小锦鲤不停的吐着鱼泡泡,摆着鱼尾巴游走了。
河面上浮现两个黑影,同时,耳便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花姚失神的功夫,就被一脚踹进河里,额头重重的砸在礁石上,鲜血在水底晕开。
“不会死了吧?”
两个黑衣人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也许因为对方是大夫的原因,并没往常执行任务那般打起十二分警惕。
翻开花姚身体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乾清宫,清泉池。
湿热的水汽氤氲而上,赫连辰斜倚在岸边,指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片蛇鳞。
古书上有载,娲皇人身蛇尾,为灵蛇始祖。他以娲皇为尊,或许是灵蛇后裔。
灵蛇族里,只有王蛇一脉能在双腿和蛇尾间自由变换。
可世上最后一条王蛇,不是早就死了吗?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赫连辰一往深处想,头就痛的几乎要炸开,可越这样,他就越想想起来。
那天,是三月十五。
百花节,春日宴。
“赫连辰,我可是灵蛇,聚天地灵气孕育而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海里莫名响起这句话,一些模糊朦胧的画面在他眼前浮现。
依稀能辨别出,那是个开满了牡丹花的地方。
看不清红衣青年的脸,却能看到他脸上明媚张扬的笑容,似花朝岁而开,若繁星熠熠闪烁。
既是由天地孕育,死后也应该身归天地,不留尸首。那这片蛇鳞保留的如此完好,是不是能够证明——
赫连辰喃喃道:“他还活着……”
可他是谁。
想不起来。
赫连辰之前从来不这样,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频繁的想要想起过去?
好像是从那个不正经的半吊子医仙进宫之后。
水珠顺着发丝滴到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掬起一捧水,只是一片蛇鳞,就能在水里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辉,不知生满了成千上万片蛇鳞的蛇尾游荡在水中,会是怎样的光彩夺目。
“主上,您让属下查的事有着落了。”
刻有流云浮雕的紫金屏风后,传来夜枭的声音。
“说。”
“三年前,金陵当地居民在永定河底捞出来了一个青年,就是现在的素手医仙。只是那青年容貌已毁,辨别不出是哪方人士。”
“永定河……”
赫连辰若有所思,“孤记得,永定河连着雍州的悬渺河。”
“主上是怀疑,素手医仙就是——”
不等那人的名字说出口,夜枭就瞬间否认了这个想法,“可当日那位公子跳下悬崖,在场的兄弟都看到了。”
“眼见未必为真,何况你并未亲眼见到他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笃定道:“他还活着。”
“是。”
主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主上说没死,那就是没死。
夜枭低着头,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带着沐浴过后的龙涎香。
赫连辰边走边道:“你同孤说说看,他都有什么喜好。”
那位公子最喜欢的,就是主上您啊。
当然,这话夜枭不敢说,想想也就罢了。
“那位公子性情阴郁,喜欢穿艳丽招摇的衣服,身上总是挂满银饰,爱吃甜食,尤其嗜睡。”
夜枭总结出了几点:爱美爱吃爱睡,怕累怕疼怕冷,不讲道理脾气不好并且十分粘人,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贴自家主上身上。
放在以前,赫连辰是听不得这些的,只要是有关那人的消息,别说是三言两语,就算是一个词,一个字,他听后也会大发雷霆。可今日,他不仅不觉得气闷,心里反而涌起一种别样的情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喝了一壶老酒,尽穿肠而过,百转千回,道不出什么滋味。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后悔选择忘记。
他从来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因此格外厌恶这样的自己。
“夜枭,你只会说这些废话吗?”
夜枭绞尽脑汁,终于在一堆陈年旧事里搜罗出了什么有用的信息,“那位公子的诗书皆是主上亲授,字迹更是与主上如出一辙。”
见字如见人,一个人的字迹可以改变,但体现在字里行间的笔法不会。
“主上授他诗书,棋艺,礼仪,枪法……”夜枭掰着指头,几乎要数不过来。
赫连辰打断他,颇有些诧异,“他什么都不会?”
“那位公子命苦,幼时无人教养,因此主上格外怜惜,事事亲为。”
夜枭小心翼翼问,“若真是,主上打算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杀无赦。”
语气凶狠凌厉,话中几分真假,又藏了几分真情在,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主上,属下有一计。”
“说。”
行至窗前,垒在桌上的奏折几乎要有两米高,赫连辰随手翻开几本批阅。
“雄黄是灵蛇的克星,灵蛇族人服下雄黄剧毒便会现出原形,不如……”
“不可。”
赫连辰斜眄他一眼,单手支着脑袋,目光隔着层层深夜落向窗外,那是翠竹轩的方向,“他医术那样好,怎会嗅不出雄黄的味道?他又不是笨蛋。”
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他就是笨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年的玉兰开得不错,你挑几棵上好的玉兰树移植到翠竹轩。”
“还有前年西州太守上任时进贡的那些丝织天鹅被,也都一同送过去。”
主上的思维跳的太快,夜枭一时没跟上来,“可那么多,便是一百年也盖不完啊。”
他在心里嘀咕,总不能今儿盖这个明儿盖那个,盖完一个扔一个。
“多余的织成毯子铺到地上,边边角角都要包起来,这些事还用孤教你吗?”
“属下知错。”
夜枭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蠢。
只是上好的羊毛被做成地毯被踩在脚底下,不是有些太浪费了么……
交代完这一切,赫连辰俯埋头批阅奏折,不时问一下时间。
“几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主上,亥时中刻。”
“怎么还是亥时?”
“主上,您刚刚才问?。”
赫连辰抬头,发现一炷香还未燃尽。
昨晚让他等了那么久,他今日理应早些去。
翠竹轩。
小七抱着莲花灯蹲在门口抽泣,那么小一团,瞧着有些可怜。
陪他蹲在旁边的小顺子安慰道:“你师父既然答应了你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可能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让他回来的稍微晚了些。”
不远处,一道高挑孤寂的黑影踏月而来,小七像看到救星一样,忙提着莲花灯跑过去。
“师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赫连辰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四周,没见到那人,有些失望。
“你师父呢?”
小七抹了一把泪花,“师父去了大佛山,现在还没回来。”
“师父不要小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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