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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哈哈!阿浪!哈……不愧是我生的儿子,聪明!来,为你老妈有个聪明儿子干杯!”老妈说着抓起地上一个酒瓶仰起脖子就要往嘴里倒。秦浪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酒瓶,道:“老妈,这么喝酒会升天的,再说这酒太次,不配您的身份。”老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儿子,伸手摸儿子的脸,突然由大喜变成大悲,带着哭腔说:“儿子,你真象你爸,好象好象,尤其是眼睛,简直一个样,黑的象夜。”“老妈,你又想那个男人了?”秦浪问。

“怎么能不想呢?他是我眼里最出色的男人。”老妈醉眼朦胧。

“老妈,你太孤独了,要不再找一个吧。”秦浪的母亲马上瞪起了眼睛,叫:“胡说!你老妈才不孤独,才不是脆弱的女人,才不找臭男人,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秦浪忙给自己辩护:“老妈,别包括我呀,我可是香男人啊。”老妈在瞪的眼神里又加入几分仇恨,道:“臭小子,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指不定将来会骗多少女人伤心呢。去,去,老妈要唱歌了。”秦浪愣在当地,就见母亲左手拿起把叉子,右手抓起根筷子,叮哩铛啷敲起酒瓶,拉开嗓门唱:“那天涯的月亮啊,映在秃坝子河上,我心爱的哥哥呦,你就是那水里的月亮,我就是河,弯弯曲曲流进月亮的心,一颗小石子呀,打在河心上啊,月亮碎了,小河哭着,继续流啊……”秦浪听的有趣,也坐到地上,左手拿拖鞋,右手拿钢笔,噼里啪啦敲起老妈掉在地上的香水瓶,扯开嘴巴喊:“那美丽的夜晚啊,俺的心上人呀,就坐在俺的大腿上呀,她的脸比月亮圆啊,俺看的流口水呀,她和俺要那个金链链啊,还和俺要那个银镯镯呀,可这些东西都需要那个钞票票啊,俺只能去偷啊,警察把俺抓呀,俺坐在囚车车里,她在车外笑呀……”老妈不服,接唱:“我多情的好哥哥呀,今夜星光美呀,你在哪里浪漫哪?怎么能忘记我呀,你怀里的小妹妹啊,听我告诉你呀,小心也上当啊……”秦浪快要把那钢笔敲断,起劲地唱:“美丽的大姑娘呀,俺真是把你想呀,可你不爱穷光蛋啊,嫁给了外国佬呀,俺到窗下瞄你呀,你倒下洗脚水啊……”

……

母子二人就这样唱着,开怀地乐着,忘了时间,直到秦浪唱完一段后发现老妈睡着了,才抱起母亲放到床上,给她盖了被,再把屋子打扫一下,到厨房里吃几块饼干,回房睡下。

第二章 漂浮着的美丽

远翔照着镜子,很仔细地把镜子里的人打扮一番。那身可怜的西服被抛弃在衣橱里,接替它职务的是一身雪白的学生装。远翔脸上的笑容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使得脸部肌肉出现抽筋前的预兆。

看看手表,是出发的时间了。远翔走出家门,开始了他未卜的情感征程。

走在容达路上,远翔用他“哲学家”的独特眼光观察着街道。容达路是市里的严管街,也是市里最繁华的街道。这条街的性质和其它城市的繁华街道是完全相同的。两边是欲与天公势比高的大厦。和视线平行的是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商品橱窗。闪耀着彩色人造光的巨幅广告牌塞满街道上空。街左的“财贸技术学院”孤立在这条商业娱乐街上,楼匾上六个绕灯的光动字中,有四个已经夭折,只剩下“技”和“院”两字,依旧光彩照人地闪烁着,夹在桑拿院和美容院中间,并称“三院”。真可谓“遥看酒绿灯红处,广厦千间不庇寒”。

路面上车水马龙,象是草原上大片的屎壳郎虫在来来往往。摩登女郎们搀着腰缠万贯的白发丈夫在人行道上蹒跚而行。放学的小学生们唱着一首流行歌曲,歌词俗的不能再俗,曲子简单的叫三岁孩童也能哼唧出声,而演唱该歌曲的那位港台的“三稀明星”,年龄虽已是半老徐娘,面容却保养到位,依旧红颜不改地混在舞台上。远翔一路行来,看见“美美杂技院”门前人山人海,原来是女训兽师们穿三点式泳装进行杂技表演,此招果然见效,化解了杂技团多年的经济危机。再往前走,看见“福星酒”专卖店,生产福星酒的福星酒厂在去年非常热火,可惜今年年初因为用飞机在城市上空往下空投“福星酒”做宣传时,其中一个降落伞出现问题,致使三瓶福星酒急速掉落,砸在一个市民头上,该市民是绝对的戒酒主义者,可惜晚节不保,还是死在酒下。此事一经登报,福星酒一下被人传为“灾星酒”,最终使得本股下跌,销售低迷,职员跳槽,厂长自杀。

远翔信步来到一家名闻本市的“塞北酒家”前,这家店铺的门脸装潢的好不气派,生意火爆,大门时开时关,人群川流不息。男的夹包提箱,不知那箱里的钞票是公是私;女的红发乌唇,不知愿不愿意把黑眼珠换蓝眼珠。

再往前走,是家新开的“牛奶浴室”,当年宋美龄用奶洗身,以示尊贵,如今平民也可享此殊荣,真乃世事轮回。只不知早点铺的饮用牛奶是不是“牛奶浴室”提供的,本着废物再利用的勤俭原则,浴室经理很可能实施了这个可行性计划。紧挨“牛奶浴室”的是厕所,厕所墙上贴一纸,纸上曰:“小病杂病疑难病,口疮痔疮癞头疮,只要吃了通神丸,包你治愈不再犯。”下面一行小红字写着:“往南二百米进胡同,转左,走十米,拐右,见一大屋,大屋旁的小屋便是敝诊所,欢迎光临。”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孩从远翔面前走过,其中一个女孩突然翻头朝着远翔伸出右手中指,喊:“高远翔!去死!”远翔定睛一看,认出是高中同学,因为高考时没告诉她历史题答案一直记仇至今。

远翔不去理会她,继续往前走,过了街角,就看见“酷丽蒙”酒吧。

酒吧就是给人放纵的地方。变化不断的光线飞快地从这个人的脸上逃到那个人的脸上。远翔一头扎进这个迷乱的充满陌生的世界,震耳的音乐让他感到眩晕。

他拣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张望酒吧里的每个人,没发现缨子,于是要了一杯啤酒坐着等。

一个浓装艳抹的女人站在吧台前看着他,头发松松地披在胸前,她左手抱胸,右手细长的指头夹一支白色烟卷,用粉红的嘴唇吸着,喷出烟雾。当灯光打在她身上,可以看见半露的胸膛上泛出肉感的色彩。她的眼神里满是欲望和痛苦,几乎要流出来淹没整个世界。她发觉远翔没有看她,身体颤抖了一下,神经质地把烟灰磕在面前的酒杯里,再端起来一饮而尽。

在远翔侧面坐着一对男女,那男人的样子连上帝看见都会掉泪。一只眼睛快偏到太阳穴上,好象要搞分裂。鼻子大概被人打了一拳,从中间塌进去,好象塔里木盆地。耳朵还灵,就是形状不好。嘴巴一张,露出牙来,被贪官贪污了似的少两颗门牙。这人本身就象个贪官。贪官是小偷的师父,小偷偷人民,贪官偷国家。贪官贪污钱财被人发现是没本事,贪污后永远不会叫人发现才是有本事。

贪官搂着的女孩很漂亮,成熟的打扮掩饰不住她稚嫩的脸庞。她本来应该叫做叔叔的男人此时正在使劲地揉捏她未发育成熟的乳房。强颜欢笑中,女孩那张为钱消的人憔悴的脸,隐现出只有远翔能发现的凄楚。贪官就这样喝着蓝带,搂着下一代,最后把钱装进女孩的口袋。

一个脸长的象柿饼子的胖男人走到歌台上唱歌。赤裸的上身抹了猪油般闪闪发光。一双小眼睛象是八宝粥里的红枣,鼻子象剥了皮的蒜,两条腿香肠般弹跳着,嘴张的老大,大到可以同时塞进五个鸡蛋,嗓子眼里喷出熊吼般的歌声。他的情人站在台下朝他飞着热吻。

远翔感觉被扔进了地狱,又象是在溢满泡沫的浴池里游泳,自己被丢到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就如同被丢到无边的荒漠中。

远翔把头埋到桌上,不想再看。这时候,酒吧里的人已经开始随着那糟糕透顶的歌声跳起舞来,他们疯狂地舞动肢体,好象要把骨头甩出体外,双脚蹦跳着,仿佛有看不见的火在烧他们的脚。

远翔的心象沙袋般被击打着,额头顶到桌面,用手捂住了耳朵。

几分钟后,他感觉有人走到他身边。

远翔猛地抬起头来,看见面前站着的人正是朝思暮想的缨子。她穿一身橘色的紧身便装,衬出了柔和的曲线与高雅的气质。她伸出手来,洁净的袖口带起一阵清香。

“你好,远翔。”缨子浅浅地笑一下。

远翔慌忙站起身,差点带翻桌子。“你好,缨子。”他的手刚握住缨子的指尖,缨子就收回了手。远翔心里打个突,见缨子在对面坐下来,也慢慢把屁股挨上椅子。

缨子要了瓶红酒,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成为红酒的陪嫁。远翔盯着缨子的脸不放,恨不得一双眼睛长到缨子的脸上。缨子看到远翔呆呆的神情,又浅笑一下,其实就是嘴角的肌肉跳了跳,远翔觉得那笑容变的很陌生。他看着缨子说不出话来,照以前是可以伸手摸缨子的脸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包括他在内的一切都已经变了。这个世界又有什么不会变呢,都在变,而变的最快的是人心。

“远翔,过的好吗?”缨子轻声问。

“我?哦,我过的还行。”远翔明知道缨子和自己一样年龄,但却觉得对方要比自己成熟。若是秦浪在场,决不会这么认为,他会说那是因为缨子的冷漠,冷漠给人的错觉就是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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