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姿抬手举起酒碗,“就为阑珊他们干,望他们平安无事。”
四人举起碗在空中一撞,酒香四溢,各个都是昂首便饮。
半年不见,实在有太多话要说,这一聊便从白日直到深夜,云栈与九骏谈天说地好不快活,总算熬过了那么多关,得 以拥有今日的平静生活,怎能不畅饮达旦,不醉不休。桌上的酒不到一会便被饮尽。
颜歌喝的少些,还很清醒,便起身扶起东倒西歪的酒坛,“我去再取些酒来,今日你们要尽兴。”
谋姿轻挑眉间,拉起颜歌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颜歌点点头,二女便向屋后的酒窖走去。
颜歌脸颊微红,指着前方的酒窖,“云栈爱酒如命,我们来这之前,他把这年私藏的好酒都搬到琅峫山了。”
谋姿抬眼怀望远山,此时圆月高挂,庞大的身体好似沉睡的巨兽,神秘和安逸,月光清透无比,甚至都能感受到月华 在周身流转,“这琅峫山果真满布仙灵之气,比招摇山有过之而无不及,缥缈城主的隐居之所的确不同刚反响。”就 算她见多识广,也仍忍不住敬畏赞叹。
提起嬴嬛,颜歌眼中有些伤感,“姑姑走了十多年了,也从未回来过,这缥缈城主的位置虽然至高无上,想必她也不 快乐。”
姬谋姿转身停住脚步,望着颜歌清瘦的脸庞,“你现在开始吃五谷杂粮了?师傅说,只有灵力濒临枯竭时,你才会感 觉到饥饿。”
颜歌莞尔一笑,“只是前些日子奔波有些疲惫,没大碍的,这段日子在琅峫山调养已经好了许多,云栈的饭菜做得这 么美味,不吃一些不就是暴敛天物嘛。何况不都说我是半仙之躯的不死人,没事的,不要担心。”望着谋姿眼中的担 忧,颜歌将手搭在她手上。
姬谋姿却仍旧紧绷脸颊,“其实我这次来,一是探望你和云栈,二是师傅让我带句话给你。”
“颜歌洗耳恭听。”
“师傅说,你注定年少时夭折,蒙缥缈城主改命,才得以存活,这是逆天之事,定有三场劫难,也就是说,你只有熬 过这三生三死,才有可能平安的活下去。”姬谋姿竟有些惧怕的握紧颜歌的手掌,“现下算来,你这一生已死过两次 ,还有一劫。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姬谋姿凝望着颜歌的双眼,“万事小心!”
颜歌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她挤出一抹笑容,“放心,有观天箫和云栈护着我,我不会有事。”
谋姿却仍有些担忧,她转身望向远处亭子中醉饮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生死相许的情人,“我从未 见云栈敢真真正正的醉过,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刀子就会砍下来,如今这份幸福当真来之不易,所以颜歌……”谋 姿转身望向面前的女孩,“无论什么情况,保护好自己,为了你,也为了他。”
颜歌凝视着把酒畅饮的云栈,他的笑容清澈而干净,没有一丝紧迫和压力,女孩轻轻道:“我会的。”
第97章 十九 【金鳞现甲】
中原沃土如今已是剑拔弩张的形式,戚王府以当年被迫害离京的小皇子为名,打着摧枯拉朽的旗号,要为大晋朝的百 姓废除昏君,因剑冢多年经营筹谋,大部分朝臣与兵权几乎倾倒般的移向戚王府。
而另一边以钟离将军为首,联合了一部分文武官员以及中都城的守城兵力,誓与乱臣贼子抗争到死,钟离家的铁甲军 名冠三军,各个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绝对成为了戚行之完成大业最大的绊脚石。
还有些边陲的小将拥兵自重,冷眼旁观,并不参与到这纷乱战局之中的,而昆吾密宗因一下失去两元大将,又被姬谋 姿一闹,也是元气大伤,此时并无暇顾及剑冢的动作。
天时地利人和,已无人怀疑戚行之将成为最后的赢家,然而这样周密的部署,也使得戚行之的身体不堪重负,他越发 清瘦,但双眼仍旧如昔日般明亮深沉。
近月,双方已经过数次小规模的冲突,这是在试探彼此的实力,也是探听虚实,相信那场大的对决也为时不晚。
对方是闻名整个大晋朝的钟离将军,此人从军一生,杀敌无数,纵然现在局势乐观,自是不可小觑的,因此戚行之越 发紧锣密鼓的观察敌军动向。
“主子,这是中原最新传来的消息。”一名侍从递上最新快报,夜已经深了,但是戚行之仍旧无心休息,与浮影等人 商讨军事。
戚行之摊开密函,一口气看下来,眉头越蹙越深。
浮影等人也看出事情紧急,皆屏气凝神等待着。
戚行之将密函摊到浮影面前,“消息说青辉将军准备攻打卫城。”
其中一人道:“可这几日根据线报,已青辉将军调动兵力的动向,应该是要攻打舒城。”
此言一出,众人便探讨开来,兵法诡变,到底何为虚何为实,稍微判断错误,影响布阵,动辄就要损失上万条人命。
各位能人异士各抒己见,唯独浮影谨言慎行,没有妄下判断,戚行之淡然旁观,“影,你来说说看。”
浮影这才抬眼望向戚行之,他缓步走向疆域图前,“舒城是中都城与南部通行的要塞,素来重兵把守,如要进军南部 ,这无疑是最难啃的骨头,看上去青辉将军好像是要集中兵力攻打舒城。”浮影说到此处不屑的一笑,转而指向地图 一旁的卫城,“卫城物资充沛,主供给各地军饷,行兵打仗,粮草先行,浮影斗胆猜测,他真正要取得是卫城。”
戚行之淡然一笑,“钟离青辉最擅虚实相映之术,想必这第一波的着重攻击必在舒城,但真正的主力军将会全力直取 卫城。”
诸位议士恍然大悟,深思后也不约而同的赞许,其中有一年轻人却上前道:“容属下斗胆提议,钟离将军的独女钟离 锦正是主子的夫人,何不利用此女牵制钟离青辉,定有助大业……”
戚行之冰冷的双眼冷冷一扫,那人本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军法论处,廷杖二十。”戚行之淡淡道。一旁的侍卫顿时上前架起那人。
那人挣扎着不服道:“属下不服!我以为你是明主圣君,才投奔而来,却没想智勇双全的公子戚不过是个妇人之心的 书生。”
戚行之起身走到那人身前,“我不杀你,因为你敢于陈词,我罚你,是因为你推测不当,最不该的——是你不该打我 身边之人的主意。”
“钟离青辉爱女心切,若以其独女要挟,他定然踌躇,而这便是我军进攻的最好时机,属下哪里推测不当!”
浮影轻蔑的一笑,“趁人之危,利用一个妇人,赢一场本就能赢的仗,却输了天下人的心。这也算是明智之举?”
一句话说的那人哑口无言,戚行之却不再废话,淡淡道了句:“打!”
那人便被侍卫拖出去行刑。
众人唏嘘禁言,这个赏罚分明的英主,让人不得不敬畏。
“时候不早了,今日之事到此结束,各自回屋休息吧。”戚行之淡淡吩咐后,众人便都相继撤离。
待得屋内只剩下小戚一人,他坐下身,头也不抬,“出来吧。”
屋外的石灯后,缓步走出一个身影,她手上端着一盅茶,茶杯却已经凉透了,灯光映在女子得脸上,那人正是钟离锦 。
戚行之若无其事的收拾好卷宗,“天寒露重,夫人回吧。”
“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钟离锦一袭华服冷冷的站在原地。
“理由我已经说过了。”小戚仍旧态度寡淡。
“我想听的,不是这样的理由。”钟离锦眼神黯淡了下去。
戚行之收拾好卷轴,吹熄了灯火,向门外的钟离锦走去,“我和你父亲的战事蓄势待发,你若想走,就在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