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长了,就把我作为高危人群隔离在一间疗养院里面,我从一开始的恐惧死亡到后来的期待死亡,因为我发现了一件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那就是绝望和孤独。我白天被防备和充满敌意的目光盯着,晚上则是夜夜噩梦……我十分后悔那时被人救出来,觉得被爸爸咬死吃掉也比现在一个人独活要幸福得多,至少一家人还能够在一起……后来在一个雨天,传来了TX—3能够被治愈的消息,所有人都活了过来,在雨中,我又被人紧紧抱住,就像小时候爸爸抱着我一样……”
凌辉伸手按上展炎的肩膀。
“对不起!”
“我不会被感染!”
“我知道了。”
“我也不害怕死亡!”
“嗯。”
“别再让我一个人!别赶我走!”
“不会,再也不会了!”
凌辉俯□,从背后紧紧拥住展炎。
周六
展炎头昏脑涨地从床上醒了过来,掀被下床时,才惊觉自己浑身光溜溜的,这才想起了昨天的壮举,艾玛,把内裤摔下床的那一刻真是爷们!最后哭着缩在凌辉怀中睡着的事迹真是娘们!
“呵呵……”
展炎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他的脸皮在他千锤百炼之下已经升级为钛合金,哭算神马?现在就算让他在凌辉的面前自摸,上摸下摸中间摸,他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以上为不吹会死星人的内心独白。)
☆、丧尸一家亲
展炎揉了揉太阳穴,走进厨房,十分意外地看见凌辉在厨房中忙碌着。
以他专注耽美事业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一个不会做饭的小攻一定会做出烧掉厨房,或者把普通食物做成含有致癌成分的碳化物的壮举,为了家人的健康,还是让凌辉远离厨房吧!
(哇咧!他为神马已经把凌辉自动定义为小攻了?)
“在做什么呢?”
展炎装作不经意的将凌辉挤到一边。
“嗯,我想给你们准备一顿早饭。”
凌辉的表情有些局促,展炎非常不易外地看见了几盘焦炭。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来抢我的饭碗?你会做饭了还雇我来到这里做什么?”
展炎麻利地解下凌辉身上的小围裙戴到自己身上。
“我昨天晚上就准备好了,今天早上喝菠菜猪肝粥,高压锅十分钟就好。再蒸上一碗嫩嫩的鸡蛋羹,营养又好消化,你看好不好?”
“好,听起来就十分好吃,让人十分期待。”
凌辉弯起嘴角笑了笑。
“那必须好吃,一会儿把小轩也叫下来吧,大家一起吃饭热闹一些。”
“嗯,我现在就去叫他们。”
凌清和翟小轩一起走下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眼睛下面挂着黑眼圈,展炎又看看同样两只熊猫眼的凌辉,惊觉后半夜可能就自己睡着了。
“展炎,对不起!”
小轩戴上了一副黑色的隐形眼镜,畏畏缩缩地看了展炎一眼。
“没事了。”
“你会不会想把我交给警察或者医院?”
展炎愕然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啥?”
“我不会变成丧尸的,以后我都会只待在房间里面不出来,一定不会把病毒传染给你的,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想被关起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
展炎走过去一把拉住不住往后面躲的小轩,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你也不许躲在房间里面不出来,以后饭都一起吃吧,吃凉饭对胃肠不好的。”
“和我一起吃饭,你不害怕吗?”
“怕啥?老子神功护体,百毒不侵!”
“我就说他的智商根本想不到要报警那个层面上去,亏你吓的一夜没睡觉,吵得我也没睡着……”
凌清打着哈欠去锅里盛了一碗粥出来递给凌辉。
“凌清同学,你已经是第二次侮辱我的智商了!我不怕病毒并不代表你也不怕,看来以后被隔离的只能是你了!”
展炎一脸阴险的抢过凌辉的小饭盒递给凌清,示意他拿着去墙角蹲着吃。
“叔叔没告诉你我和他们是一样的吗?”
凌清一脸奇怪地看了看凌辉,他还以为叔叔把家里的情况都说清楚了呢。
“我还没来得及说小炎就哭着睡着了。”
“我才没有哭!都是小轩的喷雾害的!”
展炎将桌子拍得山响,怒目而视翟小轩,他特么光着身子黏在凌辉怀中哭的抽抽搭搭的事迹绝对不能让这两个外人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拿喷雾喷你啦!”
小轩莫名中枪,眼泪汪汪。
一门三丧尸,这个概率是不是比中头彩还要小一些?
展炎呵呵了半天,双手一摊。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鸡飞狗跳的一早晨终于过去,展炎打开窗子看着屋子后面的庭院心痒难耐。
小楼后面的庭院比前面的要大得多,篱笆有一人多高,挨着篱笆的地方搭了一个花架,一株看上去已经生长了很多年头的藤本茉莉已经爬满了一架,随风送进一室的幽香。庭院似乎好久没人打理,长满了荒草,一把藤制的躺椅孤零零地摆花架的下面,上面积满了灰尘。
展炎伸着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气,上储物室找了一大根绳子出去拴在篱笆的两端,然后去敲开了凌辉的门。
凌辉的房间还是遮着窗帘,看上去又阴又暗。
“阳光这么好,把被子晒一晒吧!”
“晒被子?”
凌辉歪过头,表情有点茫然,病毒在身体里面爆发之后,他一直觉得自己变成了丧尸,不愿意和人接触,不愿意暴露在阳光下,除了上实验室之外,每天都窝在家里面,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对,总呆在这样的房间里头身体很容易生病的,你不是医生吗?怎么都不会照顾自己?”
展炎走到床前,拉开厚重的窗帘打开窗子,刺目的光线让凌辉眯起了眼睛。
“把被子好好晒一晒,杀菌杀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子变得松松软软,还有阳光的味道,会让你舒服的直哼哼的。”
展炎把凌辉床上的被褥统统抱到外面去搭在绳子上,再加上自己的被褥,庭院里晒得满满当当的。然后用抹布把那个藤椅擦得干干净净,进房间把凌辉拉了出来。
“你也应该晒一晒,在这里看书多舒服!”
展炎把凌辉按在藤椅上,又把书放在他的胸前。
“你在这躺会儿,我去找小轩让他也出来晒一晒。”
展炎上楼,敲了小轩半天的房门都没有反应,推门进去一看,小轩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窗帘拉了一半,桌子上的电脑游戏还开着。
“这家伙看来倒不用我担心了。”
展炎关了电脑下楼,再回到庭院的时候,凌辉在躺椅上侧着头,静静地睡着了。
展炎走到凌辉的身边,盘腿坐在草地上,看着凌辉静静的睡颜,阳光透过茉莉花的枝叶,在凌辉的脸上投下一小片一小片的光斑,随风微微晃动。凌辉的容貌和十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那时凌辉似乎很不耐烦媒体无休止的采访,照片上总是皱着眉头,接受电视采访的时候也总是一副我很忙,没有多少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耗的语气,盛气凌人、锋芒毕露。展炎搜集到了所有有关于凌辉的报纸,把他的照片都剪了下来贴在一个大本里,说起来展炎现在总算找到了扭转了他性取向的罪魁祸首,他从上幼儿园开始就对女生有着极大的兴趣,上小学的时候因为掀了班长的裙子还挨了一耳光,三年级的时候曾经一度把看到班长的内裤作为毕生追求的目标,然后他把这个远大的目标告诉了自己的死党,后来那个死党因为一颗棒棒糖就被班长收买了,把他的这个目标告诉了他爸爸,他爸爸用皮带把他一顿抡,那时候他的性取向正常得很,可是自从他见到凌辉的照片之后,一切就都变了,女孩的面孔让他提不起一丝的兴趣……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于他小小年纪就只想着看女孩内裤这件事的惩罚。
现在的凌辉成熟了不少,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但是笑容背后却带着让展炎感到心疼的寂寥。SG1号不是万能神药,注射到感染体的身上会有百分之二的失败率,而且病毒一旦爆发,那就是无药可医,作为最接近TX—3的医学人员,被感染的可能性要比普通人大得多,所以凌辉身上病毒的爆发也并不让人意外,病毒爆发之后就是无休止的强制隔离,无休止的抽血化验,瘟疫一样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他想象不出来一个事业上正如日中天的人要如何接受这种反差……
展炎把头埋在腿间,他经历过那样的日子,如果没有凌辉,他恐怕早已经在那间疗养院静静地死去,不是死于病毒爆发,而是死于绝望和孤独。
展炎又向前凑了凑,凌辉的睫毛在高耸的鼻梁上投下了一片阴影,淡色的丰润嘴唇紧紧抿着,纤长的脖颈暴露在阳光下,颈窝处一颗褐色的小痣随着动脉的跳动缓缓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