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2 / 2)

我回过头看时,她已经走近秀芳。依稀听到她小声对秀芳说:“我给你咬咬耳朵。”见她凑近了秀芳,不知她向秀芳咬了什么样的耳朵。

门一关,嘈杂和浮华就都在外边了,花儿和秀芳咬了什么样的耳朵也不再是我关心的事情。从宾馆回到家顿感家的宁静和温馨,躺在自己的床上才叫踏实。和润楠躺着说了许多话,许久还不能入睡,看着他安祥平静的睡姿,想想自己这些天在外边的漂浮,有许多说不出的感慨。

躺了好久不能入睡,就干脆起来写东西,坐到写字台前又不知道有什么要写。随手翻开案上的《古文观止》,正好翻到《桃花源记》,便想起前天那场雪,想起我们夜赏桃花雪的情景。《桃花源记》的题解说这篇文章是陶渊明晚年所写《桃花源诗》的序言。描绘了一个没有君主、没有压迫和剥削的理想社会,人们过着安宁、和睦、自给自足的淳朴生活。看了这篇早已看过不知多少遍的文章,合上书,顺手在纸上写下了夜赏桃花雪,眼前浮现出我们那天晚上看雪的画面:一个寂寞而浪漫的夜晚,寂静得只有雪花在灯影中飞扬,半开未开的桃花似娇含羞地躲藏在暗夜里接受着飞雪的亲吻,几个志趣相投的女人在飞雪中度步,桃花间穿行,她们为桃花遭遇风雪发着不同的感慨,既要倾诉内心的感受又怕惊扰了桃花。风雅的景致中带着一种美丽的忧伤,一种淡淡的寂寞,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这样想着在文章中要表现的思想和情趣,却无从下笔,熬了半夜也没有写出几个字。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四点,磨磨蹭蹭地度过了大半夜,天要亮了,我却来了睡意。这篇散文或许要夭折了,该睡一会儿了。

雪儿3月18日(1)

石磊又一次给我打电话。还是那个时间,上午八点以后,不到九点将要九点的时候。打的是手机。

他问:“知道我是谁吧?”

“不知道。”

其实我上次已经记下他的手机号码。他说他是石磊,问我广告价格帮他问了没有。答应了事情就一定办是我做人的一向准则。我告诉他广告时段有三种,价格却不只三种。他说就做最好时段里最长的广告。我说那是我们价格最高的广告,一月三万,一年三十六万,如果签一年的合同,费用一次付清可以优惠三万。

他慷慨地说:“好的,你下午就带着广告协议书过来吧。我要你们最优惠的。”

这次电话就这么简单,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我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在人民代表大会的会务组。我回单位要了广告协议书和发票。中午老史请我去梅苑酒店吃烤鱼。一起吃烤鱼的还有他的司机。下午我第二次见到大名鼎鼎的宏达运输集团的老总石磊。今天石磊没有像上次那样把腿跷在桌子上等我。可以说是应声而去疾速开门。从他到门口迎接我的速度可以看出他是盼望的、愉快的。他看了协议书,在乙方代表栏签了大名。

他说:“如果我了解的不错的话你们的提成比例应该是10%,按这样的比例算,你可以得到提成三万六千块,这算是我认识你的见面礼,雪儿小姐不嫌少吧。当然这钱不是我个人的,但这笔广告交给别人去办总会有人得的,所以我即使是揽了假公济私之名也说不上违法,这钱是干净的。”

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就想给钱。有权力的男人总能不掏腰包又冠冕堂皇。第一次和石磊见面时我觉得很遥远,对这钱是没有多想的。现在,白花花的银子就摆在眼前。能不要吗?不要才是傻瓜呢。要,又不能让他觉得是对我的施舍。

我说:“雪儿小姐不缺钱,既然是朋友之间帮忙就不该取报酬吧?”

事态的进展果然按着我的设想来发展。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雪儿小姐这么侠士风骨,让石磊自愧不如啊。你给我一点面子还是笑纳吧。”

我自然也要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深邃。越是深邃的东西越复杂。深邃的眼睛里绝不仅仅是拿出三万多元广告提成结识我的慷慨。

“那好,雪儿小姐笑纳了。”

发自我胸腔的声音很清晰。清晰带来的感觉是纯洁,是底气十足的理所当然。不知石磊的歉歉君子之风是真的还是做出的。他没有像上次那样表示出与我交往的迫不及待。我们之间好象就是媒体与客户的关系,客气而简单的交涉。

拿着协议书走出宏达运输集团,我由衷的兴奋,身心都是满当当的。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一把挣过这么多的钱。从我自己会挣钱养活自己开始,一次挣到最多的钱不过五千块。从音乐学院大专班刚刚毕业时,被同学拉去跟着三、四流的歌舞团去演出。串一次场子也就百十块,只有一次跟着转了两个月分到五千块钱。我手里攒着那五千块钱想象着带给妈妈的兴奋。然而俭朴了大半生的妈妈竟然看都没有看一眼。她还在为女儿的选择而耿耿于怀。知母莫如女,我能感觉到妈妈的变化。现在的妈妈宽容多了,她不再奢求女儿成为优雅的二胡大师。她看到电视节目里的雪儿、舞台上的雪儿时出现了欣慰的表情。一下子就挣到这么多的钱也是女儿的价值呀。妈妈能不高兴?兴奋的我还是忍不住心虚,没有立刻回家。还是不要把这好消息告诉妈妈。从记事起我就与妈妈相依为命。她是宁可自己吃苦都不愿接受别人帮助的。我怕这一大把钱给妈妈带来担忧和不安。

回到台里,把合同交给广告部主任。他看了合同上的广告金额后看我的眼光很复杂,好像我当着众人脱光了衣服一样不可思议。走出广告部,我感觉到后背上是重重叠叠的眼睛。这眼睛里圈着不可思议的疑疑惑惑。带着这一身上上下下的眼睛,我迷惘地走在大街上。我不知道哪里是我的去处。就去银丰酒店吧。那里有老妇女,老妇女是我精神家园。正要上车,胸前挂着的手机响起来。是花儿,这电话打得真及时。晚上有人请客。管他请客的人是谁,有人请就好。我把这餐晚宴当作对我获得这笔收入的庆贺。

花儿真是个不同凡响的老妇女!她的勇气和魄力无与伦比,我自愧不如。这个年龄段的老娘儿们,谁还敢再拿自己当花样的女人?花儿就敢。她是一个大气的女人,具有魅力的女人。无论走到哪里,她随时都会展示自己的风采。只是她太把男人当回事而把自己的感情用滥了。一个下着小雨的午后,那是我们一起吃过午饭之后她随我来到我家。她在我床上躺着随手翻看床头柜上的一本小说。她看到女作者在书里写到用身体检阅男人时惊喜地叫道,社会真是在进步啊,这样的书都能出版了。我问她这书上写了什么。她说:“用皮肤检阅男人,这作者真不简单总结得真好。”

我读书从来都是囫囵吞枣。在我后来的阅读中一直也没有找到这样的句子。对男人只用思想来检阅就够了,干嘛非要用皮肤去检阅。即使用皮肤检阅是快感的,也不必如此之滥吧。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我女孩的身体是不能让人随便乱碰的。记忆中父亲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很高大。母亲总是说父亲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我长大了才能回来。我长大了,他还没有过回来。我没等到长大,就已经知道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听说他是剧团的导演,和一个女演员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有了家有了孩子。我零零碎碎地从妈妈口里知道,她和父亲有过美好的时光。她一直幻想父亲回来。她不相信曾经相亲相爱的丈夫会再也不想她再也不回来。妈妈一生就在一所小学当音乐教师。妈妈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弃她而去的丈夫和相依为命的女儿。她对男人敬而远之,俭朴地活着,自尊地活着,苦难地活着。花儿说起她的成长经历就泪光闪闪,好像就她一个承受了成长的苦难。一个对父亲几乎没有记忆的女孩的成长会幸福吗?她常常痛说她的苦难,她的苦难已经成了人生的点缀。我的苦难是永远都要压在心里的。被抛弃的母女无颜寻找同情,只有缩在角落里自己舔伤口。妈妈要我做一个纯洁的女孩儿。花儿把性别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但她不是我的榜样。我的智慧足以对男人作出判断,我想我不必用皮肤去检阅男人。

桃儿3月19日(1)

人大会按照议程有条不紊地进行,今天下午的议程是讨论法院和检察院的报告。吃过午饭,我们三个回到房间准备休息时,花儿说:“人民代表大会明天就结束了,咱的常委会还没有开哩,我看我们得抓紧时间把会开了,好好研究一下我们的大政方针。”

听她像党的书记一样的口气说话我感到很可笑,就调侃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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