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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2 / 2)

靖远清醒后长达半个月都说不出话,只懂透过厚厚的纱布默默看着傅明蔚流泪。并不能提供给警察什么新的证据。

欢欢来过一次医院,只看一眼靖远就吓坏了,大声哭起来,急忙被小保姆抱回去了。

人类的感情就是这么脆弱,经不起一点点变化和不同。傅明蔚很是感叹,她已经从十几天前的震惊恐慌中平静下来,接着她要面对的是更残酷的现实。她还有欢欢,还有重病的母亲,她一定要学会坚强。

医生告诉她,靖远的右腿被刺伤,其中有一刀刚好刺在他的大腿动脉上,因为送院时间稍有延误,这条腿可能就废了。而他脸上受的伤虽然不重,只有一刀,可因为凶手执的是带有锯齿的刀片,所以目前也不能判断他复元后要不要再做整容手术。

更严重的是,凶手似乎有意在靖远大腿内侧睾丸处刺了一刀,甚至直到入院时,那刀子都还没有拔出来。医生说:“以后靖先生还能不能正常人道也是个问题。”

傅明蔚刚开始听到这些只知道一味的痛哭,哭了两天后,心只管酸却再掉不出眼泪来。她呆了几天,谁跟她说话她都不懂得答。再后来,只要医生一提靖远的病况,她就止不住的呕吐。

这两天终于止住了,她就一个人一整天一整天的坐在靖远病床前给他削水果吃。靖远吃不下,她也不勉强,反正水果也削好了,她就塞进自己嘴里。不几天,人就胖了一圈。

中间李作意来了几次,看到靖远的情况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劝慰傅明蔚想开些,毕竟还年轻,对靖远尽到责任就好,以后的生活还长着呢。

傅明蔚也不说话,只是吃东西。

派出所那边暂时也没什么进展。

医院说今天可以拆开靖远脸上的纱布了。

傅明蔚紧张的呼吸都有些困难,靖远一直是个俊秀的男人,尤其是他狭长深遂的眼睛让她深深着迷。

半个多月前,他还曾是那样的完美和健康,还是那样的深情…傅明蔚掉下泪来。

医生将纱布一圈一圈的从靖远的头上取下来,靖远的轮廓已基本看得见了。

室内一片静默声,低低的有人在啜泣。

靖远张开眼睛,强烈的太阳光让他双眼刺痛,他伸出手遮一遮眼,让护士帮忙拉上窗帘。

这是靖远一个习惯性的动作,他经常会表现出这样一种可爱的孩子气,他在她身边时就很喜欢用手遮一遮眼睛说:“艳光太盛,刺坏眼睛!”

那动作是优雅的,可爱的,带着点特别讨好的意味,让傅明蔚迷惑。

可是现在,傅明蔚惊恐的张大眼睛,现在在她面前出现的是一张极度奇怪而变了形的脸孔。靖远的整张脸因为长时间的包裹而显出一种青白色,一条又深又长的锯形刀疤从他的左额直划向下巴,整张左边脸颊上的肉完全翻了出来,露出红红的血管,像一条条蚯蚓似的延伸着。在右边光滑皮肤的衬托下越发可怖。

靖远努力笑着问傅明蔚:“怎么?我现在样子像只鬼吗?”

这原是他们床头的爱语,但在此刻说出来,几乎让傅明蔚失声尖叫。

她夺手拉住医生,声音是颤抖的:“医生,他能治吗?”

靖远像意识到什么,手直伸到医生面前:“能给我一面镜子吗?”

医生拍拍他的肩,含蓄的说:“暂时还不行。等你的情况完全好转了,我们再让你好好看看自己,小伙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切不要太执着。”

靖远怔在那里,勉强笑着问傅明蔚:“你有镜子吗?借我用一下。”

那道可怖的伤疤随着他的面部动作难过的运动,傅明蔚再忍不住“哇”的吐出来,夺门而逃。

隔了一会儿,病房内传来靖远凄厉的哀嚎声,像一只负伤的野兽。

傅明蔚半靠在墙上,整个人虚脱了。

她太明白靖远这会儿正是需要支持的时候,她应该像所有电视剧中的女主角一样挺身而出,含情脉脉的捧住爱人的脸说:“你放心,我爱的是你的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样是爱你的。”

可是她不能够,当她看见靖远脸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又完了。她绝不可能跟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让世人说她自私好了,骂她肤浅好了,她不是一个孤零零的野鬼,她还有层层的责任要尽。她没有资格一口浊气上涌,与靖远就此抱在一起不理世事。

她跑到洗手间将头放在龙头下,扭开水大力冲洗,头脑渐渐清醒。她听到身后几个人在悄悄的议论,不管她,随她们去发表好奇心!现在首要的责任是要先为靖远把医疗费及整容所需的费用找出来。又快月末了,母亲那边的钱也要想一个办法。

她走回病房。

靖远的头上又重新胡乱的包上了厚厚一层纱布,显然是他自己硬裹上去的。原来现实中的所有人都不若电视剧中的那么沉着,人性,不也无外乎如此?

傅明蔚走上去,什么话也没说,只将靖远的头紧紧按向她怀里。

静了一会儿,靖远的身躯剧烈的抖动起来,她知道,他在痛哭。是啊,天可怜见,匆匆半个月,物是人非,一个天之骄子,变成这样一个形状,情何以堪?

半响,靖远含糊的说:“我没事,你走吧。”

毕竟还是一条真汉子。

傅明蔚努力使声音听起来悦耳:“报告你个好消息,我刚才问医生,他说你的左腿恢复的非常良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靖远不吱声。

“嗳,”傅明蔚唤他一声:“你怎么啦?又不是小姑娘,脸蛋不好看有什么关系。再说医学这么发达,不几日,整容手术一做,又是光光鲜鲜一个大帅哥。”

靖远仍不吱声。

“怎么啦?”傅明蔚努力的笑:“你还想去奥运会跑三千米不成?那你可要失望了,你完全康复后也最多只能参加八百米接力而已。”

靖远透过厚厚的纱布看她:“听说…我那里也伤得很严重?”

“哪里?”傅明蔚一怔,大笑着拍他,眼泪也笑出来:“你这坏小子,刚好一点就不安好心。我说没事就没事,你尽管放心。”

靖远拉下她遮脸的手,看见她已是一脸的泪:“真的没事?”

傅明蔚嘴扁了扁,眼泪夺眶而出:“医生说暂时还不知道,应该,应该只有一点损伤而已,不会太严重。”

靖远颓然倒在床上,声音细若游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别瞎说。”

“蔚蔚,”靖远叫她。

“什么事?”

“住院费是谁出的?”

“你老板。”

“那后期治疗费和整容费呢?”

问到正题了,这才是真正打算面对问题的求生之道。傅明蔚苦笑一声:“还不知道。”

靖远不再说话。

他太清楚傅明蔚,她不是那种有一点点问题就到处哭诉的女人,他知道,这次事件,傅明蔚会将所有医疗费揽上身,他不打算阻止她,也知道阻止不了。保险公司那边一周前就派人来了,费了半天唇舌只是想让他打消向他们公司追讨的希望。他们说,李作意替他保的医疗险只能用于身体疾病,不能用于蓄意行使的刑事案赔付。

哪要保险公司来有什么用?他当时愤愤不平,傅明蔚就在一边不住劝他,说靠人不如靠己。他平静下来就知道,傅明蔚是要把一切背上身了。

靖远并不觉得傅明蔚有理由这么做,毕竟他们只是男女朋友,相处半年,甚至未论婚嫁。之前他对她母亲的帮助是纯属自愿的,她没有任何理由将他的事揽上身。而且,她现在已经有着那么沉重的负担。

如果没有人为他负担医疗费会怎样?靖远不敢想下去。刚才接触镜面的那一个瞬间,他几乎被自己吓住,镜子里显现的那张脸孔,怎么能算是一个人?这样一张可怖的脸,再加上微跛的左腿,再加上永远失去的男子雄风。他该要怎么活下去?

覆水重收

短短的一个月内,傅明蔚第二次踏上李作意居高临下的办公室。第一次是为母亲,第二次是为靖远。

李作意实在已经尽到了做为老板的全部义务,一个月时间内,为靖远的事故跑了无数趟,花了十多万元。靖远出院后,他甚至还登门探望过一次,虽则并没有邀请靖远再回去服务,可也丢下了两万元,作为营养费。以靖远目前的情况,实在不能强求李作意再作什么了。毕竟,他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老板。员工有难,他能这样子,已经是仁至义尽。

顶层风光依旧,无限美好,令傅明蔚无限唏嘘。所谓天若有情天亦老,大约就是这个意思,无情的东西总能保存的长久一点。

李作意是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呢?

不得而知。

现在的傅明蔚已然山穷水尽,什么都只得试一试。

半年以前,她还雄心勃勃的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李作意对傅明蔚的到来显然并不意外,他斟一杯酒递给她,问:“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傅明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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