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回头见是她,也笑:“我们俩准备给你唱一出京剧,现在正在炒脸谱。”
小欢欢跳起来要妈妈抱:“妈咪,我们在吃…脸谱!”
三人笑作一团。
有什么问题呢?一定是李作意多虑了。傅明蔚把疑问和面条一起吃进了肚子里。
欢欢睡着了。
屋内静静的,远处楼群射出点点灯光。
靖远抱傅明蔚坐在摇椅上,傅明蔚将头抵在他的肩头,问他:“你说,那边的人家,会不会也有像我们一样的一对呢?”
“当然有,不过一定没有我们恩爱。”
“臭美,”傅明蔚啐他:“鬼才同你恩爱。”
靖远低低的笑:“不是鬼才同我恩爱,是鬼同鬼在恩爱。”
“呸,你骂自己好了,干嘛连我也骂!”
“因为,”靖远的嘴附过来:“我们是一体的…”
清晨的闹钟让傅明蔚怵然而惊,当初发明闹钟的人一定是个极残忍的家伙,这东西简直像是催命符。她跳起来按下闹铃,急忙穿衣服起床。不得了,要迟到了!鬼知道怎么睡的那么沉。
想起鬼,傅明蔚脸有点红,那只鬼昨夜死乞白赖硬留下…她“唔”了一声,又笑了。人生还是美好的,不是吗?
一整天,傅明蔚都在愉快的心情中渡过。中午将支票汇去给母亲,下了班又去超市买了些菜,不能总让靖远窝在厨房,厨房毕竟是女人的天地,她也应该表现一下。
一切都很圆满。
半年来,小欢欢与靖远培养出无比深厚的感情,每天都要等到靖叔叔才肯吃饭。
已经七点多了,靖远怎么还没来?
不知谁家在打架,墙壁被撞的咚咚响,真是累,不能好好相处为什么还要在一起生活呢?真是不如意事常八九。
电话铃响起来,在静寂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傅明蔚忽然有些心惊肉跳:“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嗡嗡声,一个男子的声音:“请问是傅明蔚小姐吗?”
“是我,什么事?”
“我是申安街派出所,有位靖远先生出了点意外,请你尽快赶过来一趟。”
傅明蔚心脏收缩:“什么意外?靖远出了什么意外?”
“电话里讲不清楚,你最好赶快来。”
对方把电话挂断。
派出所里并没有靖远的人影,那个给她打电话的警察说他已经被送往医院急救。
傅明蔚眼前发黑,忍不住发作:“那让我来这里干什么?他在哪家医院,快让我去!”
警察让她安静下来,说反正现在去医院仍在急救,也见不到靖远的人,而因为这次事情发生的有些诡异,所以最好先请她协助办一下案子。
最后还说:“我们最要紧做的是要给靖先生一个清楚的交待。”
一听到交待这两个字,傅明蔚觉得这次的事情一定不是意外这么简单,她大口的喘着气,坐了下来。
警察递杯水给她:“傅小姐,我们是在伤者的钱包里找到你电话的,先想请问你与伤者是什么关系?”
傅明蔚一坐下来,才觉得全身都像瘫开来了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缓缓答:“我是他女朋友。”
警察与同事交换一下眼色:“交往多久了。”
“半年。”
“是同居关系?”
傅明蔚抬头:“这有关系吗?”
“有。”
“不是同居关系,只是,”傅明蔚咬咬牙:“他昨夜是在我那里过的夜。”
“哦,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女儿。”傅明蔚困惑:“你们问这些干什么?不是怀疑我什么吧?”
“傅小姐别多心,我们都只是想尽快查出真凶而已。”
“什么真凶?”傅明蔚又跳起来:“难道他是被人谋…谋…”
“没有那么严重,不要紧张,”警察拍拍她:“靖先生只是受了些伤,不会有性命之攸。”
另一个警察问她:“伤者平时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傅明蔚犹豫一下:“他跟着老板做生意,应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要有,那也是他老板得罪的生意人。”
“他老板是谁?”
“李作意。”
两名警察又交换一下眼神:“意明实业的李作意?”
“就是他。”
李作意被派出所问完话后再赶到医院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他急于看到靖远的脸到底伤到何种程度,甚至没有看见一样在急诊室外等候的傅明蔚。
傅明蔚在这沉重的几个小时内想了很多,她很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意李作意的提醒,要是早一天,哪怕早一个小时提醒了靖远,也许事情就会不一样。
警察说,靖远是下班时去停车场取车时遇劫的,那伙人好像是专门为复仇而来,并不抢钱,只管打他。靖远奋力抵抗,脸上被刀砍伤,身上中了几刀,手臂上,腿上,都被砍的不成样子。当时现场还有几个取车的人,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都各自取了车逃之夭夭。等到停车场保安赶来时,那伙人早就作了鸟兽散。
事后警察也责问过大厦保安部,为什么那么缓慢才到场,保安处长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哼哼唧唧的说,今天上头通知开会,他们都被总经办叫到楼上集合去了。
“连一个值班的人都没留下吗?”
“留了,留了。可是,事发前十分钟,有人发现自己的车不见了,揪了那个值班的保安来找我。我刚安抚完这边,底下就出事了。”
警察问:“后来那辆车找着了吗?”
“咳,就说倒霉嘛,”保安处长捶胸顿足:“兜了个圈,那人又说记错了,他把车是停在B区停车场的,并没有停在A区。果然一去就找着了,白忙了半天。”
警察急忙问:“那人叫什么名字?他的车牌号码你还记得吗?”
保安处长又是擦汗:“哎哟,那个人面生,没见过。要是熟人他也不会跟我们保安为难了不是,他的车牌号码,我们也没留意,他有钥匙,那车一定是他的。同志不是怀疑他是偷车吧?按道理不会呀。”
办案人员气的无话可说,只得放他走了。
警察告诉傅明蔚,这典型是一起有预谋的故意伤人案。但由于保安的疏于职守,为案情增添了很多难点,现在只能等靖远醒来再作追查了。警察摇头叹息说:“意明大厦这样的著名企业总部,居然会用这种人作保安,看来李作意也不是那么精明嘛。”
傅明蔚觉得这人话里有话,也不禁疑惑起来。但此时看到李作意孤身前来探病,又有些感动,他与靖远可有什么仇呢?人家好心提醒过自己,这会儿反倒疑心起人家来,真是没有道理。
天蒙蒙亮时,急诊室灯灭了,一张病床被推出来。几名小护士你拿吊瓶我拿氧气罐的跟在后面,傅明蔚心一阵狂跳,直冲上去:“靖远,靖远!你没事吧。靖远。”
靖远不说话,身上缠满了左一道右一道的纱布,连脸都包了起来,一动也不动。一名护士推开她:“病人现在还很虚弱,请你不要太靠近。”
傅明蔚鼻子一酸,眼泪像断了线掉出来。
李作意心情复杂,上前轻轻握住她肩膀,低声说:“别哭,不会有事的。有我呢。”
傅明蔚泪眼迷蒙的看一眼李作意,突然意识到一点什么,悲从中来,软倒在地上。
靖远真正清醒已经是在五天后。这五天非但傅明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连李作意都一样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