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忆君轻唤着,睁开眼睛。四周一片幽黑,静得教人心惊。傍边,玉姚已和她一样梦醒,双眼迷离。玉姚伸出手,抚去忆君额前的发丝,把手盖在她的脸上。一阵热流涌上忆君的心头,泪水像缺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扑进玉姚的怀里,紧紧地搂抱着玉姚,泪脸流满脸。“别哭。”玉姚轻声地安慰,抚着她的头。月色蒙胧,秋风萧瑟。
冗长的夜慢慢褪去,天刚微亮,竹林里的小小鸟已迫不急待地叽叽叫唤。
“绢绢。”忆君心痛地唤着,对着天空把一杯酒徐徐倒入土中。“把你一个人遗忘在异地,会不会恨我们?”她问,无限怜悯地望着空中。
“不要怪我们,绢绢。我们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顾的。”玉姚说,悲伤地把手中的酒也倒入土中,望着酒缓缓渗入泥里,泪眼婆娑。“绝不会!”
“等我们!”忆君道,坚定地立在林中,望着开始泛白的天空,和玉姚俩人像雕像一样定在那里,望着天空凝神。等我们。。。等我们。。。两人心潮澎湃,立在那里久久不动,望着微蓝的天空,那里有一只风筝正高高地迎风飘动。
“看我飞得多高!”绣绢道,手里扯着长长的线,边笑边跑。她的美人筝正阿娜多姿地在空中招摇。“飞得高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牵着。我的雄鹰就自由自在,可以展翅高飞。”忆君双手空空,望着天上飞动的风筝道。她的纸鹰一上天空,便已断线飞跑。“是啊,所以它飞跑了。如你所愿,真好。”绣绢取笑道,又扯了扯手中的线,她的美人飞得更高。“这么自由真让人羡慕,我的蜈公还在爬行,真讨厌!”莺莺也道,她手中的蜈蚣张舞着几十只脚,在空中扭动。玉姚忍不住笑起来,手中的蝴蝶翩起舞,色彩眩目,她道:“蝴蝶也是飞不远的,早知换个大鹰试试,嗖一声可以飞得无影无踪的,真是没领略过。”
第六章 忌杀卫远
“娘娘,卫远将军求见。”
不知几时,宫女已来到她们的身后,疑惑地望着她们。
玉姚和忆君回过神来,互望了一眼,不禁心里一动,想起了西山河里不再浮起来的句子。
“请。”
玉姚淡淡地道。
卫远穿着一身军装,气宇轩扬。他大步地走了进来,英气逼人。玉姚和忆君望着他,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了心头,嫁给这样的男人,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幸福吧?
卫远见她们离开病床,神色大悦,他一拱手,“见过娘娘。”他说。
“免礼。”玉姚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娘娘。”卫远见她摇摇欲坠,紧张地叫道。
然而忆君已扶住玉姚,把她搂进怀里,她望了一眼卫远;
“绢绢因将军而死,此刻将军又弃家中的妻子不顾,久留于京不知何故?”
“臣奉皇上之命,要处理铁镖将军一事,此时正是来向两位娘娘告辞的。”他说。
“将军要走,就把这礼物带去吧。算是给将军的贺礼。”玉姚说,命宫女拿出月华珠,递给卫远。卫远望望木盒,双手轻轻地推开;“臣不能接受娘娘这么贵重的礼物。”
“没有什么贵重不重的,只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你带去吧。”
“臣确实不能收。”
“如果我们送将军一份薄礼,将军会收吗?”
“会。”
“那为什么送一份贵重的就不能收?难道就因为贵,所以情意就轻了吗?”玉姚问。
“这。。。。。。”
“你只要把它当成是我们的心意就行了。”
“心意我领了,礼物断不能收,请娘娘见谅。”
“就算是我们送给将军夫人的。你不要再推却了。”玉姚摆摆手,不胜体力,扶在一傍喘息。
卫远还想再推,看玉姚那样,便只好先应下了。“谢娘娘。”他说。
“将军既然今日要走,就喝了这杯酒吧。算是我们给将军钱行了。”不知何时,忆君已端来一杯酒,望着卫远淡淡地道。
“谢娘娘。”卫远接过酒,一饮而尽。忆君望着他把酒喝得一滴不剩,接过酒杯,“将军快起程吧。”她道,转身离开,冷若冰霜。
卫远便起身告退。背影在竹中穿梭,很快便不见。最后的一只蝉还在不知疲倦地叫着,忆君望着它。
“真是吵死了。”她道。
“把它捉下来就不吵了。”莺莺说,已走到树下,挽起衣袖裙摆就要跳上去。
只见她轻轻一跃,便整个人跃到树上,像一只青蛙一样紧紧地贴在树杆,双手环抱着树杆,双腿夹着。她艰难地向上爬行,树杆却倾斜地向上生长,越向上越倾斜,她娇弱的身躯摇摇晃晃,突然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往下掉。
只听见绣绢像被人点了笑穴一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她笑弯了腰,指着莺莺说不出话,大家望过去,忍不住也也都笑了起来,只见莺莺双手双腿仍死死地抱住树杆不放,整个人却反转过来吊在那里,摇摇晃晃,狼狈不堪,屁股只差一点就要碰到地上。
“哈哈哈!”
大家前俯后仰地笑着,莺莺却气不打一外来,“笑什么?”她说,
“咚”地一声,扎扎实实地掉在地上。
“气死我!”
她一咕噜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
“怎么会有这么斜的树!”她说,边说边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脸上便立刻乱七八糟地粘了一层灰尘。
绣绢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她,笑得无法出声。忆君和玉姚也都笑得说不出声。笑声清脆地响遍整个竹林,竹叶沙沙作响。
蝉像被她们的笑声吓到,突然停止了叫喊。
忆君嘴角的笑容顿然凝结。她张望四周,没有莺莺,没有绣绢,没有笑声。。。只有玉姚和她一样失落的眼神,一脸茫然。两人对望着,泪水直流。
“玉儿。。。”忆君